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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归远(红蕖)


哦对,那儿还有两个私会的人呢!
谢白城扭了一下头,但谭玄的手还禁锢着他的行动,他看不到。于是他拍了一下谭玄的手,那只手立刻缩了回去。他这才又转过身,扒拉着岩石探头望。
华城和陈江意这会儿正挨得近近的,絮絮地说着什么,声音比方才更小,实在是听不清楚。
谢白城不甘心地又往前挤了挤,忽然就觉得腰上多了一双手,随即谭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别又跌出去。”声音低低的,几乎只有气声,温热的气息也一并喷吐在他耳廓上,有些湿润,又有些痒。
他整个人一愣,旋即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感官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醒转了,甚至清醒得过分,他能隔着层层布料感觉到谭玄每一根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他能感觉到谭玄几乎是把他笼在了怀里,他能感觉到谭玄的每一次呼吸,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觉到谭玄的体温和他的心跳。
……这是错觉吧,怎么可能?可是……谭玄的鼻息喷在他的耳根,他垂在脸侧的几根碎发被吹拂起来,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细细的痒。放在他腰上的手指似乎比方才多加了一点点力,是、是怕他像刚才一样摔出去,对吧?
明明这不算什么,就跟小时候捉迷藏,两个人恰好选了一个地方,于是极力挤在一起是一样的不是吗?可是……可是他的耳朵却像是有了独立的意识,自顾自地热了起来。
谭玄会不会发现?发现他的耳朵变红了?他咬住了下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牙齿陷入唇瓣,他却蓦地想起了刚才……刚才拂过唇瓣的那一抹柔软。
他顾不上华城和陈江意了。
他没法去在意他们俩在说什么或做什么了,他甚至连周围的山,周围的树,周围的风都察觉不到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一个很短很短的瞬间,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他身后的那个人,只回响着他们俩的心跳。
他抬手扶在岩石上,岩石冷硬粗糙的质感把周围的一切又带回了他的感知里。
谭玄似乎离他稍稍远了一些,迎头吹来的冷风让他火热的脸颊略略降了温,也让头脑清醒了一些。
山谷中那两人的谈话好像结束了。
华城转身要走,陈江意跟在后面送她。
华城走的还是来时的路,谢白城吓了一跳,生怕被发现,连忙往后缩。好在谭玄反应也很快,拉着他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岩石的另一侧。
窸窣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他们俩紧贴在岩石上,听到陈江意说:“你路上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然后是谢华城的声音,一改平日的娇蛮任性,变得很温柔:“这还用你说么?你才是呢,别再贪图好玩跑去打什么猎,万一真遇上凶兽了呢!”
陈江意一阵傻笑:“什么凶兽打得过我?要真遇见头老虎才好呢,剥了皮给你做张褥子!”
华城娇嗔道:“我才不要呢!又不是山大王!”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山谷入口处,又依依不舍了一番,才作了别。华城转头把兜帽戴上,匆匆离去,陈江意伫立原地,直到看不见她了,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等到他的脚步声也彻底消失,谢白城和谭玄才敢把憋住的一口气呼出来。
“他们这是……”谭玄面露讶异,指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
谢白城耷拉着脸撇了撇嘴:“这还用问?看来我很快要多个姐夫了呗。”
谭玄笑了起来,又问:“那你打算告诉你爹娘吗?”
谢白城想了想,还是慢慢摇了摇头:“算了吧,陈江意瞧着还挺真心的,他人也还不错。华城既然喜欢他,总好过仅凭父母安排,嫁个不相识的人吧。”
谭玄道:“你也是够操心的,明明你才是最小的嘛。”
谢白城叹了口气,靠在岩石上,望了一眼横斜在上方的虬枝与枯叶:“怎么办呢,谁让我是未来的一家之主呢?”
谭玄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随即就安静下来,没有说话。
倒是谢白城蓦地转过头:“对了,你之前说有话要跟我说的,是什么?”
“你听见了啊?”谭玄道,“你听见了怎么还跑了?”
谢白城语塞了一下,之前心中涌起的一连串奇怪的念头自然不好说出来,于是他只好嘴硬:“你还说我?我突然听见你变成个什么庄主了,好像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忙,我哪里敢多留?万一听见什么不该我听见的,岂不给你添麻烦?”
谭玄脸登时一红,慌忙道:“瞧你说的,哪有那样的事……庄主,嗨,就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总不好一直顶着朝廷的什么名头,你明白吧?”
谢白城“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天色,心想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要被爹娘发现了,便一边从岩石上起身一边道:“好吧,你到底要说什么?咱们边走边说吧。”
谭玄跟着他一起踏上回去的路。枯草和凋落的枝叶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山中的雾气已然散去,天际渐渐被染上淡然而清新的蓝色——看来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谭玄要告诉他的,是个让他非常震惊的消息。
这些天各门各派的掌门们频繁议事,是在预备要联合武林正道各方势力,北上征讨魔教离火教!
十二年前,正道与魔教曾有一战,只是那时离火教势力如日中天,双方硬战七天七夜,最后皆损失不轻,离火教龟缩回老巢绛伽山上,正道各派也回来休养生息。
一纪倏忽而过,正道力量日渐昌盛,而有关离火教内部纷争不息、大有四分五裂之势的传闻层出不穷。所以正道这边以大侠乔古道为首,倡议再次集合正道力量,一举铲除离火教势力,还边疆以清平,扬正道之威名。
谭玄说,其实朝廷早就想解决离火教,只是碍于离火教背后与倞罗人多有勾结,不想引起边境纷争,所以采取了暗中算计之法。这次正道要集合征讨离火教,也有朝廷的推波助澜,因此,他作为朝廷伸向武林的一支手臂,自然是要去一趟绛伽山,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他要对谢白城说的,就是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前往位于西北边陲的离火教,绛伽山。

第184章
谭玄有些局促地解释说,正道各派还要召集人手,调配准备,而他们如果现在出发,路上的时间就会很从容,一路上还可以见识见识山川风光、风土人情。
谭玄又说,他在外奔波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可以照应他。而且于他而言,这是公干,有经费可用,所以路上盘缠也不必担心。
见他一直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谭玄最后忐忑地问:“你……你去么?当然你们家肯定也是要去的,你跟着家里当然可能更好……”
“这还用问?!”谢白城蓦地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我当然跟你去啊!这也太有趣了!呃……不对,我是说,这、这才是咱们应该做的!嗨,学了一身武艺,不就是为了行走江湖吗?天天躲在父辈羽翼之下怎么像话?”
这不是心想事成是什么?他一直都梦想能仗剑走天涯,有一段自己的江湖故事,但家里一直管束太严,明明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爹已经行走江湖了,但对他却总把他当小孩儿似的。
现在放在他面前的这个机会也太诱人了,更何况他本来还打算问谭玄接下来的安排,想到要分别还惹出来一段伤感,却没成想谭玄的安排里却有他的一份,这怎么可能拒绝呢?
谭玄望着他微微笑起来,目光很柔和,像是在看小孩子。
谢白城顿时有些不甘心,有一种好像被人看透了心思的感觉。便赶紧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谭玄沉吟了一下:“其实倒不急,今天动身也行,过两天再走也行。”
谢白城赶紧道:“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好了!”
谭玄犹豫道:“那你家里那边……”
谢白城道:“这个你自然放心,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
说干就干,他们二人约好了见面时间,便分头行动。
谭玄看着谢白城飞奔而去的背影,心里实在有些忐忑:他当真能顺利说服父母吗?虽然在他看来,谢白城这个年纪当然可以出门历练历练,谁的本事是天天关在家里就能练出来的呢?但谁让谢小少爷是谢家的掌上明珠呢?自然被看得如珠似宝。
其实从他的角度看来,人家爹娘的这份慎重和严格倒也并没有错,毕竟……明珠灼灼,光华璀璨,实在太容易引来……
他没敢想下去。这样的念头想下去总会令他心虚。
他回到住处,收拾好了行李,再次面见了逍遥掌门,表示了感谢,又告辞出来。
好不容易待到了约定的时刻,他提着简单的行囊走出宫观,不多时,便见到谢白城背着包袱,披着绚烂温暖的秋阳,一路粲然而笑的,向他奔来。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阳光下谢白城的眉眼是那样的明亮又和煦,生气勃勃,光彩莹然。他快乐地停在他面前,微微地喘息着问他:“走吧?赶紧走嘛!”
谭玄被他半拖半拽地往山下走。
虽然对他怎么这么顺利就说服了父母的很持怀疑态度,但谢白城坚称他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锦城和华城都为他说话。不说华城,二姐锦城在父母那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加上父亲对于谭玄的信任,所以他顺利获得了允许。
他们就这么上了路。
下了山走不多远,便是借水道乘船而行。
谭玄在一旁观瞧,总觉得谢白城心虚得很。先是不断地催着他赶路,路上还不时警惕周围的动静,这似乎不能简单地用他行走江湖的愿望过于迫切,或是初次独自出门有些紧张来解释。直到他们赶了两天的路,上了船,谢白城才真正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谭玄心下生疑,反复盘问之下,谢小公子终于痛快承认,他压根就没去跟爹娘说。他不想费那个口舌,更怕被阻拦,干脆就悄悄留下一封信,然后找了个借口,从家里溜之大吉。
谭玄听了很是生气,跟谢白城吵了一架。他说谢白城这样做实在陷他于不义,他怎么跟他爹娘交代。谢白城则坚持称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再怎样也是他家内部的事,跟谭玄没关系。谭玄说你这样我以后大概一辈子也别想登你家门了,咱们回去,你去好好说清楚。谢白城则跺脚道,难道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口口声声你会照应我,才出来两天就要把我送回去,这就是你的照应?我才不要你管,我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越吵越厉害,最后吵成了一团乱。谢白城委屈地说要自己回去,再不理他了,谭玄也在气头上就说你回去最好,你个大少爷这么随心所欲我照应不起。还是船老大出来说和,说这位小少爷你就算要回家去,也得等到个集镇再下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下了船路也认不得怎么行呢?
于是两人谁都不理谁。谢白城心里气的要死,他本来心里有多期待和谭玄一起仗剑江湖的,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怄气。这人又不是他什么长辈,不过比他大一岁多两岁都不到,凭什么总一副要对他管头管脚的样子?他是他的谁啊?!谭玄心里则觉得自己八成是要死了,他现在可能已经上了寒铁剑派的追杀名单了,说不定他这个庄主才刚刚当上,就要英年早逝了。
就这么过了一夜,船越行越远,水声潺潺,两岸青山在揺橹声中渐渐向后流逝而去,他们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船经过了一座镇子,船老大还上岸去采买了东西,但他们俩谁都没有再提上岸的事。
吃了早饭之后,谢白城老老实实地对谭玄道了歉。他说他不是故意想骗他,只是他真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又说本来担心爹会派人来追他回去,不过既然一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说明爹大概看了信后也接受了。
本来嘛,没有哪一只雄鹰是在温暖的窠巢里就能学会翱翔长空的。爹要是真的为了他好,该放手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何况他也不是独自一人,是有谭玄相互照应嘛。
谭玄也默默地接受了,用主动给他剥了个橘子表示和解。上追杀名单就杀追杀名单吧,其实他本来……本来就迟早会上的吧,之后的事,等剑到眼前再说吧。
于是他们的闯荡江湖之旅,这个时候才算真正开始了。
他们这一路上当然也想施展施展本领,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不过目下朝政还算清明,老天也比较有眼,这两年风调雨顺,所过之处,百姓大都安居乐业,大奸大恶之徒不大容易遇见。他们所能做的,顶多也就是教训一下扰民的地痞,给盲人老大娘打打井水,替被地主富户欺负了的贫苦人出口恶气,讨个公道。相较之下,倒还是游山玩水更多一些。
谢白城临出门时,也把自己攒的些体己带上了,加上谭玄似乎从不缺钱,他们路上并不拮据。不过谭玄还是说,总得俭省一些,路上总归难说,以免后面有要用钱的时候为难。谢白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个俭省显然不会俭省在谢小公子的点心费上,而是专俭省在了住宿上。
谭玄说他们一人一间屋子的话,也太浪费了,而且两个人住一起,还可以说说话,也不寂寞。谢白城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都只住一间房,同塌而眠,胼手砥足,谈天说地,很是热闹。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真是好得要成一个人了,彼此熟稔,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样平静又快乐的生活,在他们抵达巴州路秀岳县的那个傍晚被打破了。
秀岳县地处巴州路北部,秀岳险峻,风光奇丽,也算是天下名山之一,往来游人客商向来是不少的。
巴州风情,与中原和江南都大有不同。山地多,湿气重,当地人嗜辛辣,菜中多加茱萸、胡椒,谢白城习惯于江南菜肴的清淡口感,看到当地截然不同的饮食,虽然很是好奇,但尝了几个菜后,就辣得嘴唇通红,眼眶里泪光晶莹,不得不大口大口喝当地用竹叶萃取的凉茶。这竹叶茶的口感却是极好,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和淡淡的甜味,很是爽口。
谭玄看他如此,不禁好笑,只好特意叫了厨子来,吩咐做两三个不辣的菜来。好在虽只是个县城,但南来北往客人很多,厨师也都练就一身过硬本事,得了吩咐,勺子飞动,不多时也端上了鹌子羹、鸳鸯炸肚、鱼假蛤蜊几个时兴菜来。
正是晚上上灯时分,酒楼里生意也很兴隆,满座皆客,小二来回招呼,酒菜流水一般送上各张桌子。谭玄和谢白城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有一扇屏风把喧嚣隔开。从窗户往外望,可以看到街上灯火点点,远处秀岳巍峨,很有一副国泰民安的感觉。
偏就在这样惬意放松的时刻,酒楼的楼梯“噔噔噔”一阵响,旋即一个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那两个贼人在哪里?”
谭玄和谢白城顿时对望一眼,还真给他们碰上事儿了?
有屏风挡着,他们不能直接看到外面堂上发生了什么,便先只凝神听着。
外面大堂立刻起了一阵喧哗,有不少人站了起来,碰着桌椅板凳一阵响。还有人发出惊呼:“什么事?怎么回事?”
“消息不是说,看见贼人进了这家酒楼吗?”之前那个女声又喝道,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怒意,“快快滚出来受死!”
说话间,她似乎已经一个个雅座找了起来。一时间,客人惊呼声,不满的呵斥声,女子推开家具声,响成一片。
看来这里面故事不小啊!谭玄和谢白城还没来及起身看个分明,脚步声却已经奔着他们来了,只听屏风发出“嘎吱”一声被人推歪了,旋即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好啊!两个淫贼在这儿呢!”

谭玄和谢白城都呆住了。
在他们的人生历程中,被人叫做“淫贼”那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过于新奇的经验,让谢小公子几乎都没能理解过来“淫贼”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等他好不容易想明白,并且理解到这个词是被人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一把青泠泠的剑已经指向他们俩了。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人?上来就骂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剑指人,也太可恶了!
然而还没等谢白城开口反击,谭玄先说话了,他端坐不动,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对着来人道:“姑娘你嘴一张便血口喷人,喊打喊杀的,倒也不怕闪了舌头。”
青色长剑的主人是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穿一身丁香色的紧窄衣服,五官娇俏,但此刻听了谭玄的话,正气得横眉立目,好像马上就要上来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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