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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升旗仪式解散后,校园气氛火速变了, 全体大过年, 文科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可惜杨今予没有看到,因为他很没出息的晕了......
闫肃这个礼物, 着实解决了悬在心头最要紧的难题, 担子就这么猝不及防松落,杨今予用意志绷紧的那根弦终于咔吧一声, 断了。
能顶着高烧坚持站三个小时军姿,他晕倒之前,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算是很牛。
亢奋,复杂的亢奋,血液在沸腾。
当他睁开眼睛时,最先对上的是一双慈母般焦急的眼睛,范老师正拿毛巾给他擦脸。
他不自在地躲了一下。
可能是范老师刚生完孩子,看谁眼睛里都带着母爱激素,杨今予有点无所适从这种类似母子一般熟悉又陌生的相处模式。
范老师惊叫:“醒啦?你发烧了怎么没跟老师提前打报告,都快39度了!”
“......老师。”
杨今予嗓子干涩,扭头看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又看了看四周环境,才意识到自己在校医务室。
范老师扶他坐起来,问:“还头晕吗?”
杨今予懵懵的:“有点。”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现在学校的的决定,直言问道:“老师,艺术生的事,学校有可能调整吗?”
范老师发愁的看他,面上有一点微笑:“你们这群孩子,唉。校组委会现在还在校长室开会呢,等有通知我会拿到班里公布,应该会有好消息。这话也就跟你说,结果没出来之前,先别乱传。”
听范老师语气笃定,杨今予紧绷的肩背总算是松了下来,稍微往后倚了倚。
学生生病,竟然是一个班主任亲自来照顾,杨今予总觉得怪不好意思,便没话找话:“范老师,你的孩子好吗,叫什么?”
这可一下撞枪口了!
范老师自从生完孩子,摇身变成了朋友圈晒娃狂魔。杨今予不问还好,这一问,范老师立马兴致满满,掏出手机给杨今予看照片。
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感觉眼都睁不开的样子,范老师指着照片爱不释手:“可爱吧,我给他取名叫‘家傲’,长大肯定也是个小帅哥。”
家傲?倒是个很正面寓意的名字,家中的骄傲。
杨今予礼貌地笑笑,慢半拍想到范老师丈夫的姓氏,愣怔:“渔家傲啊?”
“看来你上课还是多少听了的。”范老师笑。
杨今予不自觉伸大拇指,虽然刚伸出来后就后悔了,觉得当着老师的面做这种动作很傻:“......不愧是语文老师。”
范老师又往后滑了几张,然后收了手机,没头没尾突然问:“小肃说的绝对音感,是你吧?”
诶?怎么转到这上面的。
杨今予一窘。
范老师抬手整理着他背上的靠垫,温声温气哄小孩似的:“怪不得老师总觉得你跟别的孩子性格不太一样,原来是小天才。”
这话杨今予不知道怎么接,踌躇了半天,低下了头:“我......没他说的那么好,真的。”
范老师意味深长又恰到好处的皱起眉:“你刚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那时候多骄傲啊,现在怎么这么收敛?小天才可不能有自卑心理,自信点,老师相信你很厉害。”
杨今予瞳孔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东西。
但他很享受范老师用这种不像老师的语气跟他说话,于是由衷点点头:“谢谢,能分到你的班级,我很幸运。”
“上次春游,你说把歌写完就拿给老师听,现在写完了吗?”范老师话锋一转。
杨今予慢半拍地反应:“哦,写完了,老师现在听吗?”
说着,他朝校服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手机。
范老师有点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有些一言难尽。
杨今予愣了愣。
下一秒,他知道是哪里怪了。
范老师伸手,不留情面地把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好啊,你的手机果然没上交,我就说今天点数的时候少了个人。”
杨今予:“......”
“咳,那个,老师。”杨今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其实是忘了你信吗。”
范老师不由分说站起来,晃晃手里的战利品:“行了,我下节还有课,挂完水自己能回教室吧?晚自习放学跟大家一起找我领手机。”
杨今予一失足成千古恨,舔舔嘴唇:“噢,知道了。”
相比校医务室的温情,理科1班就没那么好过了。
班级气氛降至到冰点,大家都噤声向外偷瞄,窗外来了名不速之客——闫肃的家长被李巫婆叫来了。
这是闫父平生第一次,来学校不是参加花团锦簇的家长会,也不是接受优秀学生颁奖礼,而是被“叫家长”。
文理科两座教学楼之间的距离,被“课下3分钟”隔了道天堑,就算刘翔来了,也不够卡时间跑个来回,所以白天串楼的机会实在不多。
以至于杨今予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放学了。
他在班里等闫肃来找他一起放学,等来的却只有谢天一个人。
小天抹了一把汗:“哎哟最后一节拖堂,烦死了,曹知知宿舍都快熄灯——啊闫肃啊?上午升完国旗李巫婆把他爸叫来了,然后大班长就被他爸领回家了,我还以为他跟你说过了呢。”
并没有。
连今日份的天空照都没收到。
小天儿的话不禁让他心里一紧,闫肃该不会又被他爸关那什么祠堂了吧。
这样想着,杨今予眉头微微一皱:“要不你们先去排,我去烟袋桥看看情况?”
“你不能去!”
谢天猝不及防张开双臂,摆了个“此山是我开”的姿势。
当然不能去,其中原由别人不知道,可他在这场保密的“离家出走”里可是完全知情的。
闫肃他爸要是见了杨今予,这不火上浇油么!
杨今予被谢天这么大反应搞得很迷茫:“嗯?”
小天儿同学一直是个爽朗直率的热心肠,跟谁都坦诚以待,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曹知知属性相同,都是会把第一反应写在脸上的人。
即使家里经商,耳濡目染地教会了他怎么虚与委蛇,但他自己却不屑知世故而世故。以至于这番下意识的情绪太过仓促,本人立马反应过来,梗着脖子眨眨眼,有点想回到一秒钟前,割了自己的舌头。
谢天咽咽口水,祭出傻笑大法:“你要去了咱们排练怎么办,明天早读不就又见着了吗,到时候我问问他。曹知知还在校门口等着呢,先走吧,别让一个小姑娘干等咱们。我哥呢?我先去他们班叫我哥出来!”
但敏感如杨今予,还是捕捉到谢天一闪而过的尴尬。
“不对。”
他皱眉琢磨了一下,直觉说不上来的奇怪:“不对。”
谢天忙转到杨今予后背,推着他离开教室:“什么对不对的,难道抓紧排练不对吗队长,清醒一点月底就要演出了!”
杨今予被推出去,见谢忱也正出教室往这边来。
他思忖着咬了咬嘴唇,还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疑惑,决定先不要把个人问题,带到乐队紧迫的时间里。
现在他们的排练时间,可谓是捉襟见肘。
晚自习十点半才下课,等回到隔音房少说也得十一点才能排上,念及第二天五点半就要起床上早读,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排到凌晨两三点那么晚。
他自己熬夜习惯了,但谢天不是艺术生,白天是要打起精神迎战物理竞赛的。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活在紧锣密鼓的危机感里。
这几天,有时候曹知知甚至赶不回宿舍门禁,杨今予只好把老妈那个空房间腾出来,用来给她临时过夜。
四个人每天只有晚自习放学的两个小时能聚齐,用忱哥的话来说:“操,一天就捋几个小节,还不够他俩来回路上折腾的。”
现在几个人最大的希望,要么学校快点把撤封艺术楼的事给定了,要么学校快点调整艺术生的晚自习自由度。
身为学生身份,再叛逆出格的学生,在学校天然的既定规则下,也总显得渺茫无力。
闫肃舍身为他们争取的,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
说到闫肃,杨今予克制又克制,强迫自己不要在打鼓的时候跑神。
一直到排练结束,趁着谢天收拾乐器的间隙,杨今予才有机会说出心中猜疑:“闫肃有什么事让你瞒着我,而且不是小事。”
用的是陈述语气。
谢天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心想:还没过去啊......
他抬头,讪讪笑着:“没有啊。”
杨今予目光如炬:“小天儿,你的撒谎技巧怕不是跟曹知知学的,很拙劣。”
曹知知正在卫生间刷牙,没关门,听到自己被点名后勾了勾头:“喂,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了,你们在聊什么。”
杨今予继而抬头扫了眼曹知知。
突然灵光一闪,他眯了眯眼:“还有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瞒着?”
这该死的直觉。
曹知知当即愣住,有点后悔自己搭腔。
她呆呆道:“啊?哈哈,没有啊。”
得,意外收获。
杨今予对他俩招招手,正襟危坐到客厅:“来,你俩过来。”
谢天和曹知知互相莫名其妙看了对方一眼,又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相同的东西......
谢天一挠头发,全明白了。
合着这丫头也知道,并且这丫头也以为只有自己知道。
谢忱看戏似的扫了他们几眼,才不要参与这种内斗,摆摆手先告辞。
杨今予:“不要这么无辜的看我,快点交代就放你走,不然你再拖一会儿今天就只能住这,你妈等到你这么晚都不回家会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反正能熬夜等你说。”
杨今予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谢天,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大有问不出来就玉石俱焚的决心。
谢天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审判官居然还很无赖。
“还有你。”杨今予偏头瞥过曹知知:“老实交代,不然我明天就把马勺卖废品,反正我也用不着。”
如果自己是条蛇,曹知知觉得现在大概就是七寸被狠狠拿捏了。
她尴尬地笑笑,又看了看谢天:“小天儿,咳咳,你说点什么啊,别装死。”
谢天:“你怎么不说!”
曹知知:“我,你!”
杨今予眯眼:“别急,你们都有份,谁先来?”

闫家院子里有棵银杏树, 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往年都是十月才开始泛黄,今年不知是在着急赶什么日子, 还不到九月中旬,就已经有出头的枝丫染上秋意。
夜风吹过, 簌簌沙沙的响。
闫肃已经在下头扎了三个小时的马步了。
闫家父亲则是坐在一侧的藤椅里, 披了件洗到发黄的旧麻衫, 不停咳嗽。该练的该罚的,都已经用了一个遍。
武馆的孩子从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到这会儿是怎么罚都威慑不住了, 闫父脱力一言不发, 咳得人惊心动魄。
闫肃忧心忡忡出声:“爸, 您怎......”
话说一半,他颇有自知之明的闭了嘴。
父亲怎么了,他还能猜不出来吗?
全是被自己气的, 又何必假惺惺问这一句。
小刀也在一旁跟着熬, 大气不敢出一声。
闫肃愧疚于父亲,不好直接开口, 便给小刀递了个不太明显的眼神。
小刀这孩子跟师哥还算有点默契, 瑟瑟缩缩上前,叫道:“师父, 太晚了, 您回屋休息吧,还是身体要紧, 我来看着师哥。”
但没劝动。
闫父冷冷扫过来一眼, 胸腔都在颤,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咳咳, 闫肃,你真是长本事了......咳咳咳......”
闫肃:“爸!”
小刀:“师父!”
“别叫我。”闫父目如霜刀。
“几天没回来,现在又学会一样不尊师长目无法纪,士别三日可真刮目相看。”
小刀虽然平时都是站师哥这边的,但有些话他忍了再忍,还是带了点抱怨的说出来:“师哥,你这几天不回来,师父都病了。今天这样还算好点,你都没见前几天连床都......”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闫父厉声打断小刀:“我好着呢,用不着他操心,咳咳咳。”
小刀老老实实闭了嘴。
但小刀的话也算奏了效,闫父好似非常不乐意闫肃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干脆从藤椅里站起来,不让小刀扶,自己步伐稳健的回了屋。
只是咳嗽声一直不绝于耳,闫肃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刀狗狗祟祟往堂屋瞅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跟闫肃汇报:“师父前几天都不怎么吃得进去饭,半夜来回翻身咳嗽,师哥,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啊,怎么把师父气成这样!”
“没事,别问了。”闫肃也不想跟小刀一个孩子说那么多。
“那你这样,明天还能上学吗?”小刀看了眼闫肃身上。
露在外面的胳膊,有一道道被枪刃伤到的痕迹,以及戒尺加身的青紫,看起来好不骇人。
小刀从来没见过师门切磋时,师父会对谁对真格,透过薄薄的棉麻料子,看到师哥背上似乎是红的。
说是考教武艺,师父分明没给师哥留一丝还手的余地,明明生着病,实力却恐怖如斯。
“没事。”闫肃咬咬牙,“武馆里过招,谁不是伤筋动骨到大的。”
“那倒也是。”小刀被师哥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唬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点了点头。
但这事儿并不会以父亲先回屋就结束了。
这事没完,闫肃知道。
他今天本就是在学校“犯了错”,被李巫婆这么一搅和,父亲才拉下脸把他带了回来。这也算是,结束了他短暂的离家出走生涯。
可他与父亲之间,还有太多太多历史遗留问题。
无论是他再想逃避,还是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父亲都要跟他认真算清了......
半夜,闫肃第一次因为身上疼痛难忍而睡不着。
他这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原来前几次挑战父亲,父亲都是手下留情、给了他机会的。
自己是如此的不自量力。
一整夜没睡着的,不止他一个人。
枫玲国际的夜色要比烟袋桥浓稠很多,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就算有,也被隔音房阻隔得一干二净了。
杨今予盘腿坐在平时装药的小抽屉下,静默得像个没有生命体征的木偶人。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该不该去睡觉,因为已经凌晨三点多,五点就要起床去学校赶早读。
真是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就像他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一样。
他甚至忘了让小C同学放歌来驱散寂静。
但他体内又有种诡异的疯狂。
在逼问出谢天和曹知知的口供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亢奋,而不是沉重,也不是其他。
曹知知睡之前还忧虑的安慰他:“你先别想太多啊同桌,别担心。”
可他还真没来得及担心。他只是懵了,没想到闫肃会做这么多。
前前后后,为了他做了这么多。
“离家出走。”杨今予失笑,那笑听起来短促的像是没来过,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感叹。
他自言自语:“离谱。”
那可是闫肃啊,把戒律清规都刻进骨头缝里的人。
居然敢直接出柜?
不成功就离家出走?
还公然挑衅学校的权威?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不孝和大不敬,如果不扣上闫肃的名字,八百年也不会有人觉得能跟闫肃有关。
可奇观就是这么神奇的出现了。
导致闫大纪委犯此等叛逆病的火捻子是谁,自不用说,“罪魁祸首”四个字杨今予当得心服口服。
他突然很想见见闫肃......
什么都不干,就只是看着他,心里的魔鬼就会偃旗息鼓,耳朵里的雷雨就会逐渐平息。
再看看他,温柔又古典的眉眼。
杨今予在这种亢奋里,犯了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说走就走。
凌晨四点的夜路,很荒芜,仿佛整座城市里只剩下他一个独行者。
秋色在他头发上结了一层薄霜,空气是混沌的墨色,他披着这样的混沌,一路走一路放歌。就这样赶在黎明前,徒步到了烟袋桥上。
黎明之前的烟袋桥,一切还未苏醒,他是第一个跟浅水里的波皱说早安的人。
既视感回到了某个星汉低垂的夜晚,他遥望远处的灯语,准备了满腹情歌要唱给电话听。
五点整,远处阡陌的旧巷里传来鸡鸣狗吠,天际也泛鱼肚白,但月亮还挂在将明不明的天边。
日月同辉,他等到了他的少年。
闫肃捧了杯热豆浆,应该是在胡同口的早餐摊买的,里面还打包了要带去学校给杨今予的水晶烧麦。
在离圆拱桥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瘦身影,映进闫肃视野。
闫肃陡然呆住,怀疑是豆浆热气熏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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