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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在戴上耳机之前,闫肃有想过杨今予耳机里面会是一段狂躁的摇滚,不管不顾的发泄。也想过会是一段激昂的交响,优雅疯狂的合奏。
但他只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时间他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等了良久之后才听到人声缓缓流出,有人在低哑吟唱。
没有歌词,没有伴奏。
闫肃没什么音乐细胞,听了两三个旋律过后才听出来,吟唱的声音出自杨今予之口。
哼唱的声音,跟他平时讲话的声音很不一样。耳机里的人声经过过滤,合着雨声,仿佛上世纪的旧磁带在转动,一平一仄都不真实。
婉转的旋律到此为止,杨今予突然掐断了播放。
“你什么感觉?”创作者开始讨要评价。
闫肃半晌没反应上来,呆呆的说了句胡话:“我好像,想我爸妈和师兄们了。”
“嗯。”杨今予颇为意外的点点头,“没错,是我要的效果。”
“这是你写的歌?”闫肃不可思议。
杨今予脸上浮现出属于少年人的心气:“你这什么表情?”
“没有。”
“只是一个demo,还差得远。等首好词,等个吉他,等等他俩。”杨今予用词谦虚,看向曹知知和谢天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抛开杨今予的极端思维,闫肃觉得杨今予的确是个有想法的同学,此时身上的傲气无可厚非,反倒比平时多了分鲜活。
“再听一首。”杨今予迅速切换了播放。
人在自己喜好的事物上,总会按捺不住寻求认同感,再孤僻的性格也一样。
闫肃好像看到身旁的男生在翘尾巴。
这次杨今予放的是别人的歌,闫肃猜大概是他平时的歌单了。
【在遥远的孤独荒原
两个灵魂在互相陪伴
他们同样年轻而内敛
都不看对方一眼】
闫肃眉心轻轻跳了一下。
这个歌词,好像在哪见过......?
【可是心跳在加快
任波澜拍打爱却沉默的走远
终有一天要离开这荒原
他们依然紧张无言
想要忘掉彼此的样子
忘了心动的感觉】
歌词里扑面而来的青涩故事,裹挟着矜持克制的心事,敲开听者的思绪。
闫肃沉默了一会儿,陡然摘了耳机——这个故事他见过。
在曹知知的同人本上!
杨今予不明所以看向闫肃。被打断音乐是件让人不爽的事,他拧起眉:“干嘛?”
“没......挺好听的。”闫肃憋了一句。
在听歌这件事上,杨今予很有自己的那一套强迫症,他语气强硬:“戴上,听完。”
闫肃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杨今予几乎是监督人听完,才心满意足收走了耳机,他不经意间瞥见闫肃耳尖泛红,不知道是忍的还是憋的。
“行吧,还是觉得不好听是吧。”
杨今予随意点点头。
“正常,很多人不喜欢这个风格,我之前也没听过。是曹知知前段时间推荐的,听了几遍后发现这首歌制做得不错,歌词也很干净,耐听。”
闫肃走神间只听到了曹知知的名字。
大班长干巴巴扫视了一圈,没找见曹知知的影子。
正在跟人取景拍照的曹知知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围着范老师拍照的学生们终于都得偿所愿,开始各拍各的了。范老师眺望着跑远的大家,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这边。
“来。”范老师招招手。
杨今予意外地眨了下眼,偏头问闫肃:“叫我们?”
闫肃“嗯”了一声:“范老师大概是要回去了。”
两人走过去,范老师略带浮肿的脸上有很重的疲惫,她一只手撑在腰间,说话需得大喘气:“小予现在已经熟悉班里了吧?”
杨今予下意识想说不太熟,但还是点了头。
“那就好,刚刚看你俩在听东西。”范老师笑得很欣慰,问闫肃:“听的什么?”
杨今予正想随便找个话题转移,就听到闫肃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回答道:“听他写的歌。”
杨今予瞪闫肃。
“自己写歌呀!”范老师惊讶道,“这么有才,还会写歌?”
闫肃:“杨今予同学写歌很厉害。”
闭嘴啊!!!杨今予下意识往闫肃身后躲。
范老师看向杨今予。
怀孕的人胎教做久了,神态里会止不住带出小孩儿味道来,杨今予在范老师脸上看到了好奇心。
果然范老师说:“给我也听听?”
被那样注视着,杨今予很尴尬,他果然还是不擅长应付老师。
“还没写完。”他信口胡诌。
范老师也不恼,还是笑着:“行,那老师等着,暑假的时候总能听到了吧。”
“......能。”
杨今予应承范老师之余,狠狠斜了闫肃一眼。
“行了,我该回去了,下午你们自己玩儿,让李老师省点心。”
“好。”闫肃弯腰扶范老师从凳子上起来。
来接范老师的是一位戴眼镜的男人,长相颇有书卷气,大概是她的丈夫。
范老师被搀着走向公园那头,同学们纷纷喊再见。
“闫,肃!”杨今予咬牙叫了一声。
闫肃无辜地转过身,看清了身后正在磨爪牙的某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生动,像是要吃人。
“1班范老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说几句好话让她安心。”闫肃飞快解释。
春天的温度总能让人愉悦,闫肃嘴角提起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大有要笑出来的趋势。
“不用不好意思,写得很好,范老师会喜欢。”
“闫肃!”
杨今予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抬腿就是一脚,精准落在了闫肃的白鞋上。
还不算罢休,杨今予甚至想跟闫肃打一架。
这人怎么这样,不熟的时候清冷疏离,多说了几次话之后,竟然就敢拿人打趣了。
真讨厌!
他朝闫肃肩上挥了一拳,被闫肃噙着笑轻松躲了过去。
杨今予又抬脚去踹,他知道闫肃还是能躲过去。
但没有。
马丁靴的硬头精准磕在闫肃膝盖上,闫肃脸色一变,有一瞬间他面露痛苦晃了一下。
杨今予冷不丁愣住。
他下意识去看闫肃的腿,闫肃已经恢复了站姿,面色如常。
杨今予终于知道闫肃身上那股药味是什么了......
“你身上有伤?”

闫肃扭头就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杨今予不是曹知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别人不想说,他便不问了。
任凭自己跟在闫肃身后,漫无目的乱走。
正当他想问闫肃到底要走去哪里的时候,闫肃止步了,仰头望向前面的亭子。
亭子里有几个班里的女生,眼熟,但杨今予叫不出名字。她们闹哄哄拍着照,又搂在一起说着什么,好像都要哭了。
闫肃突然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就能听到她们说话?”
“嗯。”杨今予淡淡应。
他凝神侧耳,转述道:“她们说马上分文理科了,高二不能当饭友了。”
闫肃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神奇的能力。青春期对奇怪能力的好奇心是天生压不住,他觉得总打听别人的事不太礼貌,却又真得很想知道......
杨今予瞥见闫肃欲言又止的表情,奇怪道:“想问什么就问,难道我会揍你?”
你刚刚没揍吗。闫肃有点替小白鞋鸣不平。
但既然杨今予这样说了,闫肃客气了一下:“可以问吗?”
杨今予露出嫌弃的神情,“爱问不问,过时不候。”
“你是千里耳吗?盗墓笔记里那种听奴。”闫肃抓住机会飞快问道。
杨今予:“?”
这是会从闫肃嘴里说出来的话?
杨今予神奇地歪了重点:“你不是学霸吗?也看网络小说?”
“曹知知书柜里的,这个题材看过一些。”
闫肃谦虚了,他分明全套看完了。
生活阅历并不丰富的十几岁,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对未知的世界生出探究欲。越刺激神秘的,就越吸引人,闫肃也不能免俗。
别人眼里的闫肃总是少年老成,浑身贴满了懂事、学霸、乖小孩的标签,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也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而已。
没有孩子会不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只是出不去罢了。
杨今予无奈——外行人对音感的理解,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误会。
他在解释这种事上会多一分耐心,讲解道:“绝对音感对声音的敏感,在于音律,而不是音量。”
闫肃似懂非懂眨了下眼:“那你为什么还是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杨今予懒洋洋抬手,指指自己耳朵:“天,生,的。”
大概杨今予自己都不知道,有关声音的话题,他聊起来时脸上总是挂着优越。那些骄傲像是刻进了DNA,一动就会发光。
“绝对音感是什么?”闫肃又问。
杨今予微微垂头,思考了一会儿,表情隐藏在两颊的碎发里。
怎么跟一个纯外行、还貌似有着五音不全倾向的人解释呢?
“这么说吧。世界上任何声音都是有一个音部的,自然声,人声,乐声。”说到这他看了闫肃一眼。
闫肃点点头,目前还能听懂。
杨今予这才继续道:“想要分辨音部的准确位置,正常人都需要一个基准音来做参照物。但绝对音感不需要参照音,也能直接辨认出所有‘音’的位置,噪音除外。”
“听不懂。”
诚实是个好东西,闫肃这孩子打小就有。
“......你还是自己上网查吧。”杨今予的耐心终于用光了。
闫肃识趣地点点头,点到即止。
杨今予坏心补了一句:“算了,没学过乐理查了也看不懂,你就当是盗墓笔记吧。哪天音乐路走不通,我就转行找个盘口。”
闫肃:“盗墓犯法。”
“......”
这天真聊不下去了,吴邪来了也没用。
亭子里的女生拍完照又去了下一个景点,闫肃自知方才自己问题很傻,难为情地蹭了蹭鼻子,问:“上去坐会儿?”
杨今予瞥了眼闫肃的膝盖,“嗯”了一声。
甘露园的亭子都建在高处,放眼可以望见整片花林。他们从石阶爬上去,顿时入眼一片粉白,桃花林已经在他们脚下了。
闫肃可谓是个好哥哥,拉开书包拉链,杨今予见里面装了许多平时曹知知爱吃的零食。
闫肃从包里掏出两瓶水,下意识拧了盖子递过去。
杨今予:“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闫肃一愣,呆道:“忘了。”
杨今予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当哥当惯了,都养成了条件反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其实也有个妹妹,但是很烦人,不像你跟曹知知。”
“妹妹?”
这倒让人很意外,闫肃他们一直都默认杨今予是孤孓一人。
“嗯,不到一岁,成天哭,烦得很。”杨今予一脸嫌弃。
“小婴儿啊,很正常。”闫肃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说:“曹知知小时候也烦人,长大就好了。”
“那我怕是看不到了。”
杨今予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提了一下。
闫肃不经意间捕捉到少年脸上转瞬即逝的嘲讽。
杨今予的身世,一直是个迷,闫肃不让曹知知多嘴,自然自己也不会多嘴。
但他从杨今予短短的一句话里琢磨出好几个意思来,其中就包括,那个让人心惊的“梦想”。
那天的医院似乎格外虚幻,以至于再回想起来,闫肃只能勾勒出一个苍白单薄的身影,像开玩笑一样上挑着语调:“梦想,谁没有啊。”
我要18岁的时候,在音乐节唱遗作,然后死在舞台上。
到时候万人摇旗,高呼安可,可我偏不会返场,你说好不好玩?
恶作剧一般的梦想。
闫肃思及此,还是按不住心里会狂跳。
一个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才会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呢,太极端了!
必须得给这个“邪恶”思想掰回来。
闫肃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不守分寸了,得问问:“是亲妹妹吗?”
杨今予心里啧了一声。
大班长脸上的表情过于忧心忡忡,出卖了他心里开始跑偏的剧本啊。
他无所谓的往栏杆上一倚,揶揄道:“什么心都操,不累吗。”
闫肃凝视他。
杨今予笑:“不是亲的,后爸跟别人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那小孩天天当祖宗供着,不会因为没有哥就饿死~大班长可以把心收回去了。”
这是杨今予第一次说自己的私事,其实他大可随便编个谎绕过去这个话题,闫肃也不是八卦的人。
但杨今予还是说了。
没根没据的,面对这样一张好骗的脸,就是想说真话了。
对爱较真的人说假话没劲。
不过......本来好似难堪的、不足与外人道的东西,就这么轻飘飘说给人听了。
竟然有点爽。
容易招人同情的话题,说的人只要不尴尬,那就谁听谁尴尬。更何况是闫肃这种心思能打蝴蝶结的“好孩子”......
只见闫肃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半个“对”字,却立即被杨今予抢了话。
杨今予:“要说对不起是吧,俗。”
闫肃:“......”
俗人被噎得猝不及防,不吭声了。
杨今予喝了口闫肃拧开的水,终于揭过了这篇儿,不打算为难老实人了。
“说说你身上的伤?”他话锋一转。
于是闫肃更沉默了,还不如继续为难他呢。
杨今予发誓不是故意的。
有一个友情缺失的童年会发生什么?大概就是长大后尝试交朋友时,用得方法还是近乎笨拙的“交换秘密式”。
透着天然地幼稚,直白而不自知。
这方面的浅薄经验,像是还被封印在几岁的认知里,从未长大过。
而时光冷漠,不等人长大。
闫肃听着这样直白的问话,不止一次觉得,眼前的男生怪可人怜。
可杨今予挑起眉,嘴角挂着衅,并不显得可怜。
闫肃拿这种表情是没办法的,无声叹了口气,松口坦白:“罚跪。”
“罚......跪?”杨今予听到一个新奇的字。
这个字眼很少会出现在现代社会了。
以前还会有老师或家长体罚学生,但写入法律之后,很少见了。更何况“跪”这个字,对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更是离谱。
闫肃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人,要罚也是罚谢忱啊?!
闫肃低低“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家法。”
“家法?”这个词更新奇了!
“大清亡了多少年了?”杨今予迷茫了。
闫肃抬眼看了杨今予一眼,又飞快垂下眸子,仍旧只言片语:“规矩。”
“什么破规矩,凭什么罚人啊?”杨今予紧蹙眉头,语气里带着不满。
杨今予直观的反应,莫名像是在关心人,闫肃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解释:“习武之人最忌与普通人逞凶斗狠,我自愿领的罚。”
“你还自己......啊!”杨今予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上次?高三那个?”
“嗯。”
“那能叫普通人吗?”杨今予瞪了一眼,颇有义愤填膺的意思:“忌打普通人,又不是忌打贱人!”
什么歪理!闫肃好笑地想。
但他发现这个状态下的杨今予很难得,不沉郁,不孤冷。
神态更像谢天,像陈兴,像绝多大数正常十六岁的模样。可以张牙舞爪,可以挥洒情绪。
他没打扰这一幕。
这是杨今予应该有的。
等杨今予气哼哼的劲儿过了,闫肃才将微扬的笑意淡了回来,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他直视对方,缓缓道:“有些规矩是不能乱的。”
“迂腐。”杨今予嗤之以鼻。
但话音刚落,他恍然想起来,貌似那日喊闫肃破戒的是他......杨今予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闫肃摇摇头:“是道义。”
“如果空有武艺不守武德,随心所欲用拳头说话,那要法律做什么?习武先习这里。”闫肃摸了摸心脏,说:“其次才习本领。”
这话有鼻子有眼,乍一听能将人唬住。
但杨今予不认同的观点,就是再没立场也不苟同,他没忍住道:“别人欺负你在先。”
谢忱教给他的道理是被打了就十倍百倍打回去。实际上确实更有用。
闫肃俯身眺望脚下春色,此时的模样泰然自若,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受他那什么鬼家法的影响。
杨今予听见闫肃清润纯净的嗓音掷地有声:“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杨今予没忍住嗤出声。
过于理想化了吧?
如果事发突然呢?如果像上次那样眼睁睁看着谢天挨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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