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再次见到阿浓,就算是他们不下天罗地网我也要来。”
若真论起甜言蜜语,花渐浓是真的比不过楚留香,毕竟对方全是实践所得,和他这种纸上谈兵截然不同。
“阿浓准备怎么做?”
花渐浓没理他,只是转过头看向中原一点红,问道:“李玉函和柳无眉的房间在哪里?”
“东南角的院子。”
中原一点红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我回来的时候经过了李观鱼的房间。”
“嗯?”
黑衣杀手拇指摩挲着腰间长剑:“他不像是生病,更像是中毒。”
“中毒?”
这下花渐浓和楚留香皆惊讶不已,李观鱼是何人?前代第一剑客!就连当今被誉为剑神的西门吹雪都打不过对方。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居然会中毒?李观鱼还没到老得动不了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在剑道上的感悟越深,功夫自然也更厉害。
“生人近不了身,那自然是熟人喽。”
花渐浓双臂环抱,轻哼一声,漂亮的狐狸眼微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他今天涂得眼影掺杂些许金粉,平常看不出来,可一到阳光下就能看到绯红之中的流光溢彩。
“熟人?”
“难道是拥翠山庄的人?”
花渐浓舔着尖锐的牙齿,不答反问:“我有糕点,你要吃吗?”
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既没有指明要给谁,也没有说是什么糕点。
但无论是楚留香还是中原一点红,在听到他的询问后都应下。
可花渐浓并没有拿出糕点,只是含笑看着他们两个。
楚留香脸上的表情一变:“你是怀疑柳无眉和李玉函?”
“你真当他们两个是苦命鸳鸯?”
红衣美人走出竹林,红衣猎猎,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由得浑身发寒:“那可是画眉鸟,杀了那么多人,李观鱼又不是她亲爹。”
闻言,楚留香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几分诧异。
毕竟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世间少有,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爹下毒呢?
就算柳无眉下得去手,难道李玉函就这么不管不顾吗?
“谁知道呢。”
花渐浓指尖绕着柔顺的长发,瞥见楚留香眼中的诧异后轻笑一声:“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楚留香哑言,因为他还真的遇见过。兄弟相残都快变成常态,这么一看,柳无眉给李观鱼下毒确实没那么惊讶了。
“既然要拆穿他们两个,不如现在就去会会他们。”
白衣男子抬手摸着鼻子,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好啊。”
花渐浓总算是打起精神,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
他还没见过柳无眉和李玉函,倒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两个传奇人物。
青年眼眸一转,紧接着对中原一点红说了句什么,随后才和楚留香一同前往李玉函夫妇的房间。
身为拥翠山庄的少庄主和少夫人,李玉函和柳无眉的院子位置很好,规模也不小。
但这么大一个院子,居然没什么下人。
想想也不奇怪,柳无眉有瘾病,时不时地就会发作。这要是被下人知道,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闲话。
李玉函此人倒是用情至深,可惜……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毫不遮掩,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院中种着花,暮秋时节,各色鲜花快要败落。
花渐浓环顾四周,表情平淡,犹如出来踏青一般。
“谁?”
正在房间里陪着柳无眉的李玉函听到脚步声立刻呵斥,他们院子寻常除了打扫卫生外禁止踏入。
难道是哪个前辈来商量事情?
他给柳无眉掖好被角起身出来查看,刚出来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香帅有什么事?”
李玉函在看到楚留香时,浑身紧绷起来,同时也防备着。他早就听说过楚留香的那些事迹,自然不敢轻视此人。
但他们的计划从始至终都在保密,楚留香应该不知道。既然如此,那这人过来做什么?
“少庄主。”
楚留香微微一笑,若是看表象,绝对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即将面临危险的人。
“在下和你父亲乃是旧相识,今日前来是想探望一番。”
“父亲病重多日,怕是无力见客。”李玉函听到这句话后略微松一口气,“而且,香帅走错了。”
“没走错。”
花渐浓抬眼,浓密纤长的眼睫上下翩飞:“拥翠山庄有两个主人都病倒,大家却只在乎李观鱼前辈。”
他意有所指,可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诚恳:“我们便来探望另一位病人。”
“这位是?”
李玉函并没有接花渐浓的话,只是目光狐疑地看过来。
他从未见过此人,若是见过,这幅模样恐怕没人能忘。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和楚留香的关系也不错……
“在下花渐浓。”
李玉函的表情如旧,心里却有些吃惊。因为他听过这个名字,在石观音死之前。
自从决定要摆脱石观音,他们夫妇二人几乎不会放过石观音的任何消息。因此,当石观音时隔多年从沙漠出来时,他立刻就派人去查。
得到的消息却是石观音因为一个在汴京的女子才出来。
当时,柳无眉听到笑出声:“看来那个汴京的花渐浓长相不错,不然石观音也不会亲自过去。”
“看来又要有人毁容了。”
柳无眉幸灾乐祸,可最终传来的并不是那个花渐浓毁容的消息,而是石观音死了。
石观音,堪称沙漠霸主的石观音居然死了。
柳无眉和李玉函曾多次猜测那个花渐浓究竟是什么身份,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了。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顶多是长得好看些,又不会武功,当时究竟是怎么杀死石观音的?
察觉到李玉函探究的目光,花渐浓侧目,大半个身子都要躲在楚留香身后:“少庄主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他声音轻柔,怯怯道。
楚留香一听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无比配合地抬手将人护在身后:“令夫人还卧病在床,少庄主这么明目张胆……”
“我没有!”
李玉函万万没想到只是打量一番,居然会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更何况无眉武功在他之上,他们几个的话对方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
这两人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是专门来挑拨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的?
李玉函心中冷笑一声,待今日过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楚留香就不复存在,只能任凭他们差遣!
若是花渐浓和楚留香能够听到李玉函心中所想,估计都要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楚留香,十几年前对方就已经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遇到过多少危险?不照样活到现在?
柳无眉武功顶多算二流高手,李玉函更不必说,只是寻常功夫,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李观鱼的天赋。
“两位若是没什么事,还挺离开。”
锦衣玉袍的青年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对他们心存不满似的。
“诶。有事,怎么会没事呢?”
这时出来说话的还是花渐浓,他从楚留香身后探出头,眉眼弯弯:“听闻少夫人身患奇病?”
“没有。”
李玉函矢口否认,微眯双眼:“两位再不离开就休怪在下无礼。”
“哦——”花渐浓模样无辜,“你又打不过他。”
“……”
不过说了几句话,李玉函便觉得头痛得厉害,恨不得现在就将花渐浓给扔出去。
但,正如对方所说那样,他的确打不过楚留香。
“两位擅自闯进来,又没有什么事情,难道是故意捉弄我?”
李玉函垂在身侧的双手都紧握成拳,可表面上还在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
但他却忘了一件事情——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他也没有理。
花渐浓的嘴上功夫不低,三两句就能气得人一蹶不振。
对上他,李玉函除非动手,否则根本奈何不了他。
话又说回来,李玉函要是能在楚留香眼皮子底下对花渐浓动手,难于上青天。
花渐浓看到李玉函隐忍的表情后眉眼一弯,他轻挑眉梢,很是挑衅。
将他护在身后的楚留香根本就没发现,直到看见李玉函愤怒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转头垂眸。
“嗯?”
在楚留香看过来的一瞬间,花渐浓脸上的表情顿时无辜起来,仿佛刚才刻意挑衅李玉函的人不是他一般。
“想让我们走也很简单。”
花渐浓双手搭在楚留香胳膊上,隔着衣衫能够清晰地体会到对方炽热的体温,以及有力的肌肉。
“姑娘是在和我谈条件?”
李玉函被气笑,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分明是他们擅自闯进来,还无理取闹一番。
结果要让这两个人走,居然还要谈条件?
花渐浓微微颔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
他一身红衣似火,说出的话也让人火大不已:“听说少庄主手上有暴雨梨花针?把这个给我。”
青年脸上的表情平淡,可语气以及态度都十分强硬,且蛮不讲理。
饶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楚留香都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哪有人直接伸手要?
白衣男子低下头,眼神诧异地询问起身侧的美人。
当看到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抬手摸着鼻子,轻咳一声:“是借。”
不过,花渐浓怎么知道李玉函手上有暴雨梨花针?
这个疑惑不约而同地从楚留香和李玉函心中升起,尤其是李玉函,他现在觉得花渐浓就是一个妖怪。
不然,那么多隐秘的事情,这人怎么知道得清清楚楚?
无眉患病就算了,就连暴雨梨花针在他们手里都知道。
要知道,那些和他们合作的江湖高手都不知道暴雨梨花针在他们手上,这是被他们夫妇俩当做万无一失的底牌的。
花渐浓忽略掉两人的震惊和疑惑,继续理直气壮:“现在就给我。”
“姑娘是在开玩笑吗?”
一道略显虚弱的女声自李玉函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位面容苍白带着病气的女子缓缓出现。
她面容俊秀,身形窈窕,黛眉如远山,只是看上去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不过,尽管她一副病容,但依旧可以看出此人是个练家子,且武功不低。
“无眉。”
看到柳无眉出来,李玉函立刻面露担忧,连忙伸手扶着对方。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让花渐浓莫名有些不爽,他在心里算了算,想着差不多是时候了。
于是,刚才就颇为无理取闹的美人露出一个笑,这抹笑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这么漂亮的人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花渐浓:“开玩笑?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从楚留香身后走出,血红裙摆轻荡,似一朵盛放的罂粟花。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装起来不累吗?”
闻言,其余三人纷纷面色一变。
楚留香是因为没想到青年居然直接捅破,而李玉函和柳无眉则是震惊不已。
刚才三人的谈话,柳无眉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和李玉函不一样,她怀疑花渐浓早就知晓她们的计划。
这个女人是一团迷,从石观音身死便能看出。
身为石观音的弟子,柳无眉自然对石观音了如指掌。在听到石观音死在汴京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并猜测此事与花渐浓有关。
尽管当时传出来的消息是石观音自尽而亡,但柳无眉不信。
那么自恋且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尽。
此时更加确定了柳无眉的猜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却知道他们的计划。若不是有人透露出去,便是此人神机妙算。
顶着柳无眉打量的花渐浓蓦地转过头,神情羞怯:“少夫人,我不喜欢女子,何况是有夫之妇。”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成功得恶心到柳无眉和李玉函。
夫妻二人皆被调.戏一番,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要弄死这个人。
楚留香在心里轻叹一声,隐约猜到花渐浓想要做什么,难道这样就能激怒他们两个?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可白衣男子还是任由花渐浓做出一个“蛮不讲理”的样子,自己则是在旁边站着。
可无论是柳无眉还是李玉函,此时也不敢出手。
楚留香确实是没有阻拦,但他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防备着他们两个。
眼下那些人都不在,他们夫妇俩也奈何不了楚留香。只能忍,罢了,大不了之后再讨回来!
可惜李玉函和柳无眉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以后了。
花渐浓当然知道对方不会把暴雨梨花针教出来,这么做也只是闲得无聊。
“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两位还是不明白吗?”
红衣美人轻叹一声,探手摘下一片绿叶。夹杂着枯黄的绿叶在他指尖很明显,将他的手衬托出一种玉质。
“少夫人的眉画得不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花渐浓抬眸,温柔一笑,“画眉鸟。”
柳无眉心里没有丝毫惊讶,大概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暴露。
她刚发过病,此时身体虚弱,尽管如此,眼中的狠毒也无法遮挡:“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还一副无害模样的柳无眉浑身气质一变,甚至能够看出几分石观音的模样来。
不愧是师徒,尽管柳无眉十分抗拒自己这个身份,但不可否认,她身上确实有些地方受到石观音的影响。
“自然是……石观音亲口说的。”
花渐浓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石观音已经死了,他们就算不相信也没办法。
青年慢慢踱步,每走一步,便讲出一个秘密。
比如他们两个这次宴会是为了暗算楚留香、比如柳无眉对花粉上瘾……就连李观鱼的事情也猜得大差不差。
随着他说出的秘密越来越多,早有猜测的柳无眉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她侧目看向李玉函,示意对方现在就去找人。
可李玉函刚迈出一步,楚留香便笑吟吟地拦下他:“少庄主这是要去哪儿?”
“楚某已经来了,为何要走?”
论起心眼,其余三个加起来都比不过楚留香一个人。
眼看事情已经败露,柳无眉眼神一冷,立刻冲向一旁的花渐浓。
柿子先挑软的捏,而且楚留香明显对此人十分在乎。
杀气扑面而来,花渐浓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不害怕柳无眉。
见状,楚留香想要出手阻拦,却被李玉函一掌袭来。
白衣男子面不改色,侧身躲过李玉函一击,同时抬手屈指弹出一道内力。
他的武功远在柳无眉之上,哪怕是一道内力,柳无眉也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立刻翻身躲过。
浅色衣摆在空中荡出一朵花,落地后,柳无眉突然身形一顿。
她心口蓦地一紧,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双闪烁着粉光的眼睛。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情感从心底滋生,哪怕恢复意识后,这抹莫名的感情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淡淡暖香自身后传来,于此同时,尖锐的发簪抵在她纤细的脖颈处。
花渐浓微微低头,妆容精致的脸仅差一寸就贴上柳无眉苍白的脸:“少夫人刚才是想杀我?”
理智上,柳无眉应当立刻反制身后不会武功的花渐浓,可情感上,她居然下不去手。
好荒唐!
她手上人命无数,怎么可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手下留情!
柳无眉瞳孔微缩,咬紧后槽牙。
难道石观音就是因此败在她手上?
花渐浓并不在乎柳无眉心里想着什么,他轻叹一声,院中残落的百花都沦为陪衬。
“暴雨梨花针在哪儿?”
也不知是因为心底那抹莫名的情绪,还是因为对漂亮的人总会多有纵容。柳无眉在李玉函震惊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铜管,白皙的手都在颤抖。
花渐浓轻笑一声,那双上挑的眼中满是笑意:“很好。”
他语气缠.绵,轻声夸赞。
柳无眉手里一空,顿时冷静下来。
不对!她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把东西交出去?
另一边,楚留香已经制服李玉函,轻而易举地抬手点了对方身上穴位,随后走到柳无眉面前。
“没能让两位计谋得逞,楚某承让。”
白衣男子装模作样抬手行礼,随后在柳无眉彻底清醒前出手点穴。
花渐浓收回手,那股淡淡的暖香也从柳无眉身边消失。
他看向手中的铜管,约摸一掌大,三寸宽。
“这就是暴雨梨花针?”
一边说,他还一边抬手将其对准柳无眉,眼中没有丝毫害怕。
这幅漠视的模样让李玉函心一惊,当下立刻开口:“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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