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瞻前顾后的不说,别人就一直不知道。
“走吧,不是说要请我喝酒?”
花渐浓出门的时候陆小凤已经在外面站着,双臂环抱姿态懒散地靠在一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纨绔子弟。
“你就不能把这件破披风脱下来?”
陆小凤这人也不是邋遢,精致到身上的衣物都做了熏香,偏偏要披着那件破旧红披风。
将他本就潇洒优雅的打扮弄得不伦不类。
“什么破披风?”听到花渐浓有意见,陆小凤顿时打起精神,“这是我的宝贝。”
“好好好,你就整天披着你这个破宝贝吧。”
花渐浓白了他一眼,两个人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吵闹,仿佛昨晚的关心只是一场错觉。
“哎——”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鲜少请客的花渐浓一坐下就听到了一声叹息,顿时握紧拳头,目光饱含威胁。
“若是花满楼在就好了。”
陆小凤斟酒:“啧啧啧,你请客这么稀奇的事情,花满楼是错过喽。”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
向来嘴上不饶人的花渐浓在面对花满楼时觉醒不少良心,仿佛在外牙尖嘴利的野猫变得温顺。
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的陆小凤还震惊不已,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花满楼还是有几分坏心思的。”
陆小凤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花满楼是一个没有任何缺点的人。
那人有时候也会起坏心思,比如之前去请西门吹雪的时候,在西门吹雪提出自己剃了胡子就答应时,花满楼居然十分赞同。
想起自己被剃掉的胡子,陆小凤就一阵后怕。还好当时花渐浓不在,不然这人又要嘲笑自己。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花渐浓将陆小凤的深思看在眼里,不由得轻挑眉梢。和他坐在一起居然还敢走神?
身穿鹅黄衣衫的美人扬起一抹笑,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虽然在笑,但眼底满是威胁。
“难道陆公子是在想别的人?”
花渐浓手肘支在桌面,单手托着下巴:“嗯?是因为妾身不够美吗?”
“美——”
陆小凤被他的话惊醒,抬眸看着此时散发着魅力的花渐浓。
这人当然美,简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若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心思,但都认识这么久了,那点儿心思早就被花渐浓亲手打破。
“我的错。”
和楚留香一样,经常混迹情场的陆小凤也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哄人的话一套接一套。
“罢了,原谅你。”
花渐浓直起腰,说是请陆小凤喝酒,他还真的把全部的酒都推到陆小凤面前,只留下一壶茶给自己。
这人滴酒不沾,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对方喝酒。
陆小凤抬手摸着下巴,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美人,一副认真的模样。
“难道现在觉得……”
眼看花渐浓要说一些暧.昧至极的话,陆小凤连忙打断:“对了,你之后该不会要留在终南山吧?”
这话题转得太过生硬,花渐浓有些无语,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询问往下讲:“不会,至于要去哪里还没想好。”
“等中原一点红的伤好了再说吧。”
“啧啧啧。”
陆小凤感慨道:“没想到天下第一杀手会走到这种地步,看来你的魅力很大啊。”
“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美人嗔怒,虽然赏心悦目,但陆小凤并不是那种会忽略别人情绪的人。相比于感叹美人生气时的漂亮,他最关心的还是对方的情绪。
“我错了。”
此人认错太快,以至于花渐浓下一句话还卡在喉咙里。
“快点喝。”花渐浓屈指敲着桌面,“喝完就回去。”
“这么快?难道不应该尽兴而归?”
“我尽兴了。”
“……”
陆小凤无奈摇头,过去这么久,他还是说不过花渐浓,只好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走吧。”
两人走出酒馆时正值正午,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江湖打扮的人经过。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秋天了。”
陆小凤感叹道,侧目看着街边买的石榴,款步走过去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石榴。
“喏。”
紫衣青年一手一个,还特意分给身边的花渐浓一个。
“麻烦,不爱吃。”
花渐浓不想接,剥石榴太麻烦,每次都要弄一手黏腻的汁水。相比于吃新鲜石榴,他更愿意喝石榴汁。
不过这里哪儿来的石榴汁。
“剥石榴有什么麻烦的?”
对于陆小凤这种手指灵活又有武功傍身的人来讲,剥个石榴算不上难事。
“哼。”
花渐浓最终还是把那个大石榴接过来,非但没有感谢陆小凤,还冲着对方龇牙。
“哈哈哈哈。”
陆小凤看到后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大笑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明白他究竟在笑什么的花渐浓犹如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眼神上下挪移,最终落在了青年唇边的两撇胡子上。
“有什么好笑的。”
花渐浓在心里说道,不过,他还是挪开视线,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大石榴。
最终,花渐浓还是吃上了石榴。
房间内,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将坐在一起的两人照得温馨和谐。
花渐浓靠在一旁翻着游记,耳边除了自己翻书的声音就只剩下石榴籽落入瓷盘的清脆声响。
“等你伤好了……”
“你要去哪里?”
误以为等自己伤好花渐浓就要离开,中原一点红甚至都不等对方将话说完,直接开口打断。
“还没想好。”
青年合上书,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床上认真剥石榴的中原一点红。
身为一个杀手,中原一点红的手很灵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透露出几分强劲有力。
此时,这么珍贵的手并没有在杀人,而是在剥石榴。
陆小凤随便买的石榴很好,又大又红,里面的石榴籽也是红彤彤的,犹如宝石一般。
“甜吗?”
中原一点红抬起头,往花渐浓的方向看过来。因着背光,他那双犹如猛兽一般的幽绿眼眸显得更加深邃。
“不知道。”
看着如此认真的杀手,花渐浓良心有些许痛,但只痛了一瞬。
“那你尝尝。”
美人倚靠在床边,眉眼温柔且深情,给人一种此人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被这么一双朝思暮想的眼眸盯着,中原一点红目不转睛,苍白漂亮的手指捏起一粒通红的石榴籽。
苍白的指尖将石榴籽衬托成上好的红宝石,绯红的石榴籽又将指尖衬托出几分透明的脆弱。
花渐浓同样目不转睛,他盯着中原一点红捏着石榴籽的手指,与其一同上移,最后停在毫无血色的薄唇上。
他目光灼灼,中原一点红突然口干舌燥。
石榴籽被尖锐的牙齿咬破,可以忽略不计的石榴籽浸润着口腔,但于事无补。
此刻,一直平淡且存在感不强的黑衣杀手总算是流露出几分凶悍,似盯上猎物的猛兽。
花渐浓与其对视着,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己。
“怎么样?”
美人意有所指,眉眼依旧温和,只是语气轻柔,尾音上挑。仿佛每一个字都在舌尖饶了一圈,格外地缠.绵暧.昧。
中原一点红觉得更渴了,喉咙干涩,以至于他开口说出的声音都干涩沙哑。
“甜。”
他目光的侵略性太强,饶是花渐浓都觉得后背惊起一阵寒意。这种被什么猛兽盯上的感觉让青年浑身一颤。
“那就好。”
美人渐渐挪开视线,纤长的眼睫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犹如涂了一层金粉。
好像咬什么,汲取对方的汁液……
中原一点红瞳孔微缩,那抹绿越发深邃。
被他这么毫不遮掩地盯着的花渐浓岂会不知?
突然,一只洁白的手掌在眼前摊开,成功地将陷入幻想的中原一点红的意识拉回现实。
“剥好了?”
“嗯。”
中原一点红将盛满石榴籽的盘子递给花渐浓,但对方却没有接,摊开的手掌突然握紧他的手腕,微热,却犹如炭火一般。
花渐浓将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握着中原一点红手腕的手掌暧.昧不明地摩挲着。
和那些习武之人不同,美人的指腹细腻柔软,似刚剥壳的鸡蛋,又如同上好的绸缎。
“我不想脏手。”
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与浅淡香气同时而来的是那张令中原一点红魂牵梦萦的脸。
花渐浓逐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眉眼弯弯:“你该怎么做?”
答案已经摊在中原一点红面前,他若是还不知道,那岂不是成了傻子?
黑衣杀手抬起另一只手,他毫不费力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手腕轻微一转便挣脱开花渐浓的桎梏。
“我喂你。”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中原一点红愣住,还能怎么喂?不是用手……
他抬眸,一眼撞进花渐浓那双含笑的眼眸,顿时反应过来。
“嘘——”
花渐浓压低声音,抬手竖起食指。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他嘴角含笑,凑上去撩拨的是他,现在要后退的还是他。
刚想低头亲吻的中原一点红顿住,那双幽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失落。
这幅犹如落水小狗一般的表情很是可怜,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花渐浓的错误。
故意撩拨的美人瞥见他脸上的表情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你在想什么?”
他竖起的那根手指向前一按,密不可分地贴在中原一点红的唇上。
唇上的触感柔软细腻,中原一点红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忍不住抬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美人。
这人总是这样,似乎一天不撩拨人就浑身难受。
当然,中原一点红并不在乎,因为被撩拨的人是自己。假如换做其他人,那他就觉得不可以。
花渐浓眼带笑意,盯着黑衣杀手脸上的失落,随即仰头在对方唇角落下一吻。
“好了。”
这个吻转瞬即逝,都没等中原一点红细细品味就已经消失。
大概是花渐浓方才那个眼神给了他勇气,黑衣杀手居然不动声色地将瓷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下一刻,刚刚拉开些许距离的花渐浓被揽入一个充斥着苦涩药味儿的怀抱。
中原一点红的怀抱宽阔,和楚留香不同,却拥有着相同的安全感。
担忧着他身上重伤未愈,花渐浓只好抬手撑在床边,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这种顾忌恰好方便了中原一点红,此人一掌揽过怀里人的腰,另一只手摁在对方脑后。
甚至花费不了太大的力气,只需轻微向前一分,中原一点红便如愿尝到朝思暮想的红.唇。
“嘶——”
之前在边城那次的吻是撕咬,猛兽一般,给花渐浓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次却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中原一点红这次的吻很缠.绵。
原本还想着不要碰到伤口的花渐浓眼眸微合,在这个吻中渐渐失去力气。
一吻毕,本就妆容精致的美人面含春.色,原本涂好的唇脂也因为刚才的吻变淡。
至于中原一点红,他原本唇色苍白,现在却覆上一层薄红。
“现在变得这么熟练?”
花渐浓摸着晕开的唇脂,眉梢轻挑,斜向中原一点红的眼神都带着笑意。
“因为一直想你。”
大概是害怕花渐浓误会什么,中原一点红顾不及擦掉自己唇上的浅红,连忙解释。
“哼。”
花渐浓轻笑一声,伸手推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中原一点红,随后翻身下床。
“信你。”
他摸着自己微肿的嘴唇,思索着要不要补一下唇脂。不过已经下午了,不补也没什么。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花渐浓接受良好,反倒是看似冷酷无情的中原一点红却因为这个吻一整晚没有睡好。
陆小凤原本是打算解决完花渐浓的事情就离开,但他在外面不知道听到什么信息,晚上回来后一脸神秘地靠近花渐浓。
“说。”
甚至都不用陆小凤走近,花渐浓轻微一瞥就能看出来他有话要讲。
“你猜我方才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紫衣青年大咧咧坐下,刚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后故作神秘地挑起话题。
“什么?遇见你那些红颜知己了?还是说被抛弃了?”
“……”陆小凤停下动作,横了花渐浓一眼,“你就不能想我一点儿好?”
大概是知道从花渐浓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发出一声沉闷且短促的声音。
“拥翠山庄要举办宴会。”
“拥翠山庄?”
这个地方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可听说过李观鱼?”
陆小凤一提到这个名字,花渐浓总算反应过来。
李玉函和柳无眉正是拥翠山庄的少庄主和少夫人,之前在石林洞府,这两人也潜进去找东西。
“知道。”花渐浓面不改色,“不是说拥翠山庄庄主李观鱼卧病在床吗?怎么又要举行宴会了?”
李观鱼乃是前代天下第一剑客,江湖上不少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此人这么多年来也结识不少好友,可以说江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而李玉函武功称不上多高,但李观鱼的儿子这个名头就足以他在江湖上横行。
花渐浓思索片刻,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儿。
“哎,英雄迟暮。”陆小凤略有些感慨,紧接着才回答起花渐浓刚才的问题,“据说是拥翠山庄的少庄主的主意。李观鱼怕是时日无多,热闹热闹也好。”
“原来如此。”
花渐浓勾起唇角:“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我们?”
陆小凤抬手先是指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花渐浓,又指了指自己:“没有请帖怎么进去?”
“怎么回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陆大侠居然没有请帖?”花渐浓拍案而起,“走,我们这就去拥翠山庄讨个说法!”
“这是强行闯入吧?”
陆小凤叹气:“你怎么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据他所知,花渐浓这人只认钱,只要钱给得到位,什么都好说。除此之外就要看他的心情,若是心情好,给别人一个好脸色也无妨。
倘若心情不好,不扑上来咬人都算是好的了。
那个李玉函早已成亲,与妻子柳无眉伉俪情深,怎么也和花渐浓扯不上关系。
“啧。”花渐浓横了陆小凤一眼,“我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
李玉函那种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且不说长相武功,单是此人的为人都差到能将李观鱼气得下床。
他去凑热闹没别的原因,只是想起一件事来。
如果他猜的没错,李玉函肯定会给那个人递请帖。
“你要是真的想去,我就弄请帖去。”
这种事情当然难不倒陆小凤,他朋友遍布天下,想要几张请帖还不容易?
“那就交给你了。”
花渐浓起身,笑意盈盈:“恭候佳音。”
说罢,他就往楼上去,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这倒是让陆小凤有些好奇,拥翠山庄究竟有谁在?居然能让花渐浓这么在意,哪怕没有请帖也要过去一探究竟?
陆小凤不知道原因,但又一个人知道。
楼上雅间内,中原一点红的伤在古墓派的秘药下好得很快,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他是在出发前一晚才知道花渐浓的打算,在听到李玉函和柳无眉这两个人的名字时,他就已经猜到了。
“是为了楚留香吗?”
黑衣杀手坐在床边,抬眼看向一旁的花渐浓。
美人今日穿了一件绣了桃花的白衣,朵朵桃花点缀在裙摆,行走间宛如落满桃花的溪流。
在中原一点红开口之前,他正在揽镜自照。
“什么?”
中原一点红:“去拥翠山庄是担心李玉函和柳无眉对楚留香下手吗?”
“为什么这么说?”
面对花渐浓的追问,中原一点红低垂眼眸:“当时在沙漠,楚留香曾提过。”
当时李玉函和柳无眉商量着对楚留香下手,却没想到他们想陷害的那人正在房梁上。
没想到中原一点红居然还记着这件事情,花渐浓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这两人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经,若是在外面还好,但在拥翠山庄。”
就像之前所说那样,江湖上不少人都要给李观鱼几分薄面。因此,这次宴会定是高手云集。
届时李玉函和柳无眉再搞一些手段,饶是厉害如楚留香,说不定也要被困其中。
花渐浓的想法没有任何的隐瞒,他转过身回望着中原一点红:“你若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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