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阴湿小狗会变成变态疯狗的吗(德万)

祁骆斐没回话，不知收敛的眸光从上至下，将宋钰孚反复量了个遍，漂亮的脸蛋，狠毒的心肠，睚眦必报的性子，一碰就碎的身体……
“说话。”宋钰孚等得不太耐烦，收了收状若无意擦过刀尖的手指。
“割喉。”祁骆斐直盯着宋钰孚的脸，语气一副无所谓道，“反正都是死，谁来动手都一样。”
就宋钰孚那个坏脾性，不知道暗地里记了他多少仇，尤其是一开始踩了他的脚踝那事，说不定到现在账都没算清。
呵，也不知道他这样，谁能受得了和他过一辈子。
吵个架要是没让他赢，晚上睡到半夜还不得被他一刀插进胸口……
不是，怎么感觉说完让宋钰孚来动手，他的眼睛都在亮着光……？
“好啊。”宋钰孚扯起了唇，接过匕首，没有半点推脱和多余的话，干脆地在祁骆斐的前颈划割出一条平直规整的线。
“扑哧”一声，鲜血从喉管流出。
他笑意不达眼底，慢悠悠道，“毕竟，你可是踩断了我的脚踝骨。”
祁骆斐出于本能用手握住喉咙处的伤口，但根本阻挡不住血从指缝流出，嘴巴一张一合地要说些什么，“……”
他就知道！宋钰孚在记着仇！
笑得……还真是坏，但……很漂亮。
“祁骆斐。”宋钰孚自高向下睨着祁骆斐逐渐涣散无法聚焦的瞳孔，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着，他抬手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现在，神祭开始。

几乎是在一瞬，时间跳转到早上七点，村民们进行神祭的时间。
宋钰孚睁眼时，正躺在那个遍布血迹与谋杀痕迹的神祠祭台上，身体已经被分尸，这人手里一块，那人嘴里一块。
像视频中看到的那样。
无助听话地就那样被村民们凶残地分食。
只是整个神祠，哪有什么活人村民，全是变成了死老人的怪物。
宋钰孚慢慢动颈，充盈在眸子里的血水便混着生理泪水，缓缓从眶内流了出来，沾了血污的惨白小脸本就全是干涸的泪痕，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现下便愈发可怜，“可真该死啊……”
他最讨厌任人鱼肉了。
身体残的时候还能像个人，稍微装一装。
现在……
宋钰孚脸上突兀地生出恶劣阴森的笑来，一片死意的眸子兴致盎然地看向那些东西，“一个一个拆骨头太累了，不如你们自己动手……”
“嗬……”
正在咽肉的死老人们一噎，身体如同发病了般，不受控地遵循着宋钰孚落下的话语，或从高台坠下，或挥斧砍砸，弄断弄折了自己的手脚。
一时间，台上台下各处全是骨折断裂声，断掉的残肢落了一地。
血也跟着四处飞溅了一地。
整个祭台像是一场疯狂着魔的自残派对。
造就这番盛景的宋钰孚懒散地靠在祭桌，笑吐出口气，“哈，现在舒服了……”
鲜血从他身上仅剩的几处血肉模糊的位置不断渗出，渗得整个祭台一片血红。
祁骆斐他们出现在神祠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神明高坐，俯视众生。
但神明的下半身已经缺空，四肢中唯一剩下的右臂正在割胸腹上刚长出的肉，身上极致的白色几乎都被刺目的红色完全吞没。
而众生是被折断手脚，贪婪又疯狂抢食地上那些血肉的人虫。
连他们也不例外，变成了肉虫，匍匐在地上，朝拜神明。
“没人说过你们的吃相很难看吗？”祭台上的宋钰孚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锋利的匕首划过雪白的皮肤，从上面削下一块肉来。
被他像喂狗似的随意丢到祭台下的村民中，当即就激起一番哄抢。
祭台下，同样身为肉虫的宋虞景抬起脑袋，恨恨地看着祭台上的宋钰孚，他刚被周舸毅活生生把皮扒了下来，疼……好疼！扒皮疼死了！
宋钰孚也该这样被弄死！
被这些村民们残忍粗暴地杀害分食，痛苦绝望地哀求哭泣，然后变成一块块烂肉一堆堆烂泥！
但他现在……为什么会好好地坐在那祭台上面？
一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模样，恶心得令人作呕！
这些怪物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不上去撕了他？
“吃得礼貌些，细嚼慢咽……”宋钰孚并不知情宋虞景此刻的想法，他甚至都不知道下面那堆肉虫哪只是宋虞景，他只是恶意昭然地笑看着，欣赏他的杰作。
与其说是一个以血肉供养信徒的神明，不如说是，一个以血肉逗弄人类的恶魔。
但此刻直播间里的人却被拦在了外面，急得吱哇乱叫：
【（社区提示：当前为多人合并状态下的直播链接。）】
【？什么意思？他们进去神祭了，但我没进去吗？】
【啊？为什么直播是开着的状态，但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啊？我都这样十几分钟了，难道是我网不好？】
【我特别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他们不会都死了吧……】
【不可能，要是死了，直播链接是直接关闭的，不可能还这样继续播着。】
【你们把音量调到最大，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咀嚼和吞咽声……】
【直播上这个“当前直播涉及居民不可知信息”的提示，是什么意思？】
【不是，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封聿棠真把大美人酱酱酿酿了？？】
【？？？】
“差不多都吃了。”宋钰孚随手一丢，把匕首插进地面。
接下来，就是被分食数次的仙人最终诞下诅咒。
按照那首童谣给出的提示，“仙人肉，长生肉，吃了无病又无痛；头长脚，身长脸，人从肚里钻出来。”
诅咒王家村的村民将永世饱受饥饿之苦，相互分食而死，又从分食者腹中诞生，循环往复，不得善终，不入轮回。
宋钰孚舔了舔唇，作弄意味的笑意因此敛了几分，但并未彻底散去，“你们将永世身负诅咒，不死不灭，可寄于人身，破皮而生，但不可被活人分食，会消化不良吐出……”
“并因为吃下了我的血肉，而成为我忠诚的信徒，供奉于我，受我差遣，我将优先于所有人，包括……”副本及副本以上。
话音刚落，宋钰孚顿时感觉密密麻麻的阴黏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从整个副本的上面。
宋钰孚眸光微冷，好笑道，“怎么，很意外吗？”
哈，不是想用他的能力将这个缺陷副本彻底完成吗？
从过去未来两条时间线一死一生，到跳越时间线的通道必须完成死亡，以及这条判词一般的鬼童谣……副本里几乎每一条信息都在明里暗里地提醒、催使他们要完成串联。
但毕竟这个狗副本，处处居心叵测。
一旦真正的诅咒从他的口中落下，这个副本就很难再离开了。
老人会照常从他们的身体降生，他们会被撑破身体死亡。
并且之后这个副本，所有进出过去的通道都会关闭，不会有人再进入到61年，他们只会死在未来进入王家村的那七天诞生宴期间。
因为这是一个已经闭合和清除掉bug的完成副本。
倒是这个副本，还会有这种自升级的意识。
不过现在，被他抹掉了食肉诞生的成立前提，这个副本应该是废掉了。
大概会彻底关闭，甚至，会有很大一部分玩家因为同样的死亡悖论而复活。
真是，太有意思了。
祭台底下，突然被迫转手出来的老人虫先是一静，接着窃窃私语道：
“啊——不行啊——嗬嗬——我不想做他的信徒，他……他刚刚才让我们掰断了自己的胳膊和腿……心肠坏的嘞，一点都不尊老……”
“我听王婆子他们说他喜欢扒人皮……肯定也会把我们的皮扒下来……做灯笼……”
有些话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但传着传着就偏了。
“对！我证明！他之前就把我的骨头一节一节都拆了下来，打算洗干净，拿去做窗户帘子的！”
“嗬嗬……咳咳咳，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漂亮坏小伙！”
“找……找个对象就好了，找个对象就知道疼人了，再生个孩子，忙起来就顾不上我们了……嗬嗬……”
“是……是个好办法，王大鞋子不就是娶了个媳妇把脾气给治好的吗，找……找个能管得住他的……强势点的，能当家说了算的……”

社区的同城频道内：
【住在东江市的市民们，请问你们刚刚听到巨大的轰隆声了吗，是地震了，还是哪里的楼塌了？】
【应该不是地震，我的手机没有提示地震预警，而且东江也不在地震带上，隔了九万八千里呢，至于楼塌……没看到新闻和网上上有人说，上面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封锁消息了吧。】
【我听着声音是从13号高危蜃区那边传来的，是不是蜃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哦莫哦莫，不会是蜃区塌了吧？】
【楼上的，你想什么呢？什么塌了蜃区都不能塌的，永远都不可能塌的。】
东江同城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的同时，社区网页上突然弹出一条全地区公告：『王家村登录失败，即日起将不再对外开放，将于半个小时后彻底关闭。』
『关闭人：宋钰孚。』
【上面的……怎么是彻底关闭，之前不都是说暂时关闭吗？】
【宋钰孚？是谁？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公告是不是错了，关闭人应该是小景吧，王家村这个蜃区不是他进去解决的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景，肯定是这个叫宋什么的抢了小景的功劳，有没有看了直播的人，说一下是什么情况？】
【？这公告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彻底关闭，什么叫彻底关闭，是说蜃区能够消失的意思？】
【蜃区怎么可能被人搞没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靠！等等，王家村！大美人所在的这个蜃区就是这个！社区的意思是他把蜃区搞没了？！】
【！！！难怪王家村的直播链接无法观看，还说什么居民不可知，原来是大美人正在里面悄咪咪哦不，大张旗鼓地干坏事！】
【有没有在王家村那个蜃区附近住的人，我怎么觉得那里比其他的蜃区暗了不少，而且越来越暗，好像真要没了似的。】
【是真的要没！还在一闪一闪的！靠！还以为我熬夜太多眼睛坏了！】
【啊啊啊！原来蜃区是真的能消失？？！！这大佬牛批啊！】
“至于那一万多个因我而复活或离开王家村的人……”宋钰孚的笑容愈发不受控制，他毫不收敛盯回了副本外的那些视线，嘴里继续道：
“神明听到了你们死前的祈祷，并决定拯救你们，但你们要向神支付活下来的费用，详情见社区通知，神……”
宋钰孚想了想，改口道，“神的使者宋钰孚会告诉你们。”
头……仰得好累。
宋钰孚放弃回看，将脖颈落回到正常的角度，瞬间好受不少。
但正对上前方的一双赤红眸子。
找过来了啊，但……漂亮的灰玻璃珠怎么红了。
就见封聿棠的灰眸如同掺了血般，怪异地发着红，头颈和垂在裤边的手因为过度愤怒而不受控制地阵阵抖颤着，眼神中的怒意分明。
想杀人。
王家村的村民，一同出现在这儿的所有人，全都杀掉。
只留下他和宋钰孚就够了。
封聿棠想着，踩着地上的脏东西径直走向祭台。
地上那些说是尸体也好，身体也罢，在他的脚下只剩下毫不留情的踩肉声，真就仿佛可以轻易捏死的蝼蚁般。
宋虞景看到封聿棠的一瞬瞳孔微微颤了下，他不仅没死，还出现在这儿。
不会是因为他把控制器推到了最大，找过来杀他的吧？
还好，朝祭台去了。
一定是看到了上面那个像怪物一样不正常的宋钰孚，过去杀他的。
哼，活该，宋钰孚就是该死，躲得过那些怪物又怎么样，封聿棠肯定会一刀砍掉他的脑……啊？怎么……抱了起来？
宋虞景错愕地睁大眼睛，封聿棠为什么会抱宋钰孚啊？
他之前碰了封聿棠一下，就被砍掉了手。
凭什么……不杀宋钰孚啊。
宋钰孚眸子一偏，刚好扫到台下正抻着脖子瞪着他看的宋虞景，不禁扯唇，哦，差点忘了他了。
“宋虞景垂死大病一月……咳咳……并承认他才是那个小……”宋钰孚话到一半，血染的唇瓣就被指腹温柔地堵上。
“别说话……”封聿棠低沉地咬声道，手指轻轻擦抹着不断涌入眸中的红色，但几根手指都用上，也只勉强擦掉刚吐出的一些。
“咳咳咳……”宋钰孚乖乖地闭口，他也说不出再多了，有点疼，为了宋虞景透支身体使用能力没必要。
自从宋钰孚更改了的那句诅咒落下，身体血肉再生的速度就在明显变缓，要不了应该就会停止，然后死亡。
不怕真死了，就怕没死，还要拖着这样一副残肢离开副本。
封聿棠小心地将身体残缺的宋钰孚单手托抱起，空出的另一只手仔细轻慢地捡着地上那些残肢碎肉，和从空洞腹中流出的脏器。
宋钰孚也就这样任他抱着，偏着脑袋静静看着，他有求于人，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向来会装乖。
封聿棠捡拾得小心翼翼，甚至巴不得连他流在地上的血都一并带走。
宋钰孚眨眨眼，心道：封聿棠这人也太护食了。
封聿棠将所有的宋钰孚碎片都包在自己的衣服里，目光冰冷，杀意难止地扫过那些吃了宋钰孚肉的东西，沉声道：“现在，你们该死了。”
宋钰孚：“！”那可不行，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信徒，算是某种财产。
而且里面还有其他玩家，出去是要给他打钱的，这也是财产。
“别……”宋钰孚无意识地抓了抓封聿棠的肩，眼睛发红，声音虚颤道，“我留着有用的。”
“嗯。”封聿棠低应了声，眸子落在宋钰孚搭在他肩上那只手，指节用了些力地蜷攥着，指关上透着一点红粉，轻轻抖着……像是被欺负急了，在向他求饶。
确定封聿棠不会威胁到他的财产，宋钰孚这才松了手。
封聿棠看着手离开，眉头一皱，要不还是把他们都杀了吧。
“啪”。
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微电响，带着白电花闪了一下。
宋钰孚发懵地看着麻麻还有点疼的手指：怎么会有电……电我？
然后缓缓放大了眸子，难道……封聿棠是那种肉包金属的机器人？
他的手指故作不经意地换了几个地方试探，最后停在封聿棠的胸口，刚接触上，手掌就立刻出现明显的麻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漏电了，而他正在轻度触电中。
好怪……
宋钰孚蹙眉，眸子里充满疑惑，“封聿棠，你这里疼吗？”
封聿棠咬住快要发颤的话音，沉喘了几下，强装镇定道：“不疼。”
“现在呢？”宋钰孚说着，把手从封聿棠的身上拿开。
封聿棠想都没想，直接干脆道：“疼。”
宋钰孚：“……？”什么啊，别是疼傻了吧。

不过刚才摸封聿棠……
宋钰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瞥了眼封聿棠的裤子，虽然有个小山，但很平稳。
大概……是封聿棠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对着只有残肢断臂或是成了尸体的东西也能兴奋。
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有点生嗯……很生气，很沉默，气压很低……
还很甜。
有股薄荷和砂糖混合的甜烟味。
好闻，但也让宋钰孚感到很饿。
“封聿棠，你要带他去哪儿？”祁骆斐伸手去抓宋钰孚垂下的那只残臂，却被封聿棠一脚踢开，“脏。”
他直接踩着祁骆斐的手腕踏过去，连一眼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宋钰孚才被封聿棠放下，他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埋着成千上万具封聿棠尸体的地方。
“封聿棠，等下找个棺材把我放进去。”宋钰孚语气淡淡，预谋着接下来该如何安置自己，“四肢、喉咙都用钉子钉死在棺板上……”
封聿棠喉结滚顿了下，没听见似的，沉默地一块块拼凑宋钰孚的身体。
“最好……把舌头也割了。”这点虽然无法证明，但要是他，都把人钉死了不让逃，自然也不会让那人叫出声来。
宋钰孚自顾自地安排道，“然后封棺，我得这样死了，之后才能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这些话把封聿棠逼急了，封聿棠突然猛地抬眸盯住了他。
宋钰孚被封聿棠这一下，盯得怔了一瞬。
封聿棠阴沉着脸，重重吸吐着气息，半抬的手气极似的微颤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打在他身上，但眼圈又很红，艰难地上下滚着喉咙，看起来……和要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