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阴湿小狗会变成变态疯狗的吗(德万)

因为游戏，他大概从八年前开始，就不太和人联系了。
然后是手机信息。
基本都是广告信息和电话费通知，有几条是来自陌生号码。
“2020.8.4，钰孚，你最近还好吗？”
这个称呼，和口吻，是邢重山。
“2021.3.14，钰孚，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2022.9.16，钰孚，最近外面很乱，你自己小心，有事联系我。”
“2022.10.8，钰孚，离蜃区远一些，联系我。”
“2023.7.21，钰孚，你还活着，对吗？”
“2024.5.23，宋钰孚。”
几乎是一年一条，不过最后这个突然的全名，要是换做是封聿棠的话，这条信息发出的意思就是他找你了，并且人现在就站在你的背后。
宋钰孚想着，转头看了看身后。
“已经有点疑神疑鬼了啊。”提起封聿棠，宋钰孚的脸上再度出现愠色，“就该杀了他的。”
再转过来时，公交车刚好到站。
他将界面上滑退出，有备无患地点进支付软件，上车。
司机……是正常的中年人。
以便利店里那两个职员模样的怪异规律，他还以为公交车司机的脖子顶上会是个方向盘。
原来不是所有公共场合的工作人员都会变成那样。
公交车还能使用扫码支付，和以前一样。
宋钰孚付好钱，到后面的空位坐好，就见手机弹出收款提醒：【您的账户收到转账五万元。】
“五万？”宋钰孚眼睛一亮，担心自己眼花，连忙点进这条提示，数了一下，确实是五万，谁这么大的手笔，他最多也只要了两万而已。
转账后面附着转账人的备注：祁骆斐，加我。
“祁骆斐……这么有钱的吗？”宋钰孚自动忽略后面两个字，不禁发出感叹，也是，宋虞景不会费心和没钱没势的人维护朋友关系。
他拿出一部分，给房东阿姨转过去房租。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一千元。】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八百元。】
陆陆续续有新的转账信息弹出，宋钰孚关掉手机，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侧颈看向窗外五年没看到的世界。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了安山小区附近的寿花站台。
宋钰孚下车，按照记忆往自己以前住的地方走。
他在二三十层的电梯大平层豪华小区前停住脚，转身向后，进入一个拥挤的老旧杂楼，最高有七层，房子前凸后翘的，各种违章建造，一点也不规整。
一路之隔，仿佛天上人间。
安山小区这里倒是没有出现折叠、融合的蜃区，就是氛围有些怪。
告示栏、快递代收柜、单元门以及保安室，几乎能见到的地方都贴着这样一句话：“你今天幸福了吗？”
病毒一般的入侵形式，像是什么传销组织，或者保健品、营养品的宣传语。
宋钰孚正在小区里走着，旁边猝不及防地出现句神神秘秘的人声，“你今天幸福了吗？”
宋钰孚下意识避开一步，他蹙眉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从一楼老年活动室的窗户口探身冒出来的一个四十多岁阿姨。
但她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宋钰孚的身上，而是眼珠子直直地朝着前方。
一动不动的，和突然卡顿了一样。
像是个患有老年痴呆的病人，又像是个不太灵光的人偶。
阿姨一下又恢复了动作，她缓缓转头向宋钰孚，板着的一张木脸突然暴躁地朝他大喊道：“你今天幸福了吗？！”
“你今天幸福了吗？！”
“你今天幸福了吗？！”
但宋钰孚只是静静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很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回答，而感到了不满，阿姨的情绪愈发激动，像疯了要袭击人一样，张牙舞爪地伸手去抓宋钰孚的衣服。
但根本连宋钰孚衣角都摸不到。
“歘！”猝不及防地一声大喊，她又突然高举起双臂，自己自顾自地朝着外面大喊道，“我幸福了！幸福——”
喊完，像是怕人窥见秘密一般，阿姨脸色一沉，猛地将窗户关上，“嘭——”
宋钰孚缓慢地眨眨眼：“……”哇，好精彩。
但即使关了窗户，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屋内的一些内容。
里面一个情绪高昂的女声，正声情并茂地讲道：“那么大家应该如何拥有幸福呢？首先要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认同你的身份……”
这么一看，比起传销，好像更像搞邪教的。

哦，忘了自己住在七楼了。
宋钰孚以前租住的房子，是那种典型的老破小安置小区，或者叫城中村，楼层虚高，要爬多一层半的楼，还没有电梯。
就他现在的这副身体，估计爬几层就要坐下来歇一歇。
这种房子都是以前的住户拆迁安置分到的房子，因为房子质量的问题，隔音很不好，旁边人说话，甚至连走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房东一般不会自住，都是做成隔断房后，拿去出租给外地来的打工人。
说是房子，事实上就是一个卧室小房间里，多塞了个卫生间和厨房。
一层楼里能塞下好几家住户，很密集。
楼道内同样也印贴着各式各样的“你今天幸福了吗”，有红油漆印刷的，有小广告式的，也有横幅宣传海报那种的……
随着宋钰孚不断往上走，贴在墙上的问语也变得越来越密集。
给人一种错觉，像是这些东西都是活的，在追着你出现般。
“这些字，好像不依不饶的偏执狂……”宋钰孚低语了句，停下来喘息。
他住的顶楼七楼，是那种斜顶的阁楼样式。
以至于他租住的那间屋子，原本就塞挤狭小的空间又被压缩了不少，就只能剩一侧可以让他伸展身体。
宋钰孚拿自己以前的钥匙试了一下开门，“咔嗒”门锁转动，门开了。
味道……有一点潮味。
散不掉的那种。
因为屋子朝阴背阳，只有一扇小窗户，在厨房和卫生间的连接处，通风和光照常年都很差，这导致房子里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受潮，以及发霉的情况。
甚至还会有小潮虫，经常出没在卫生间和厨房的区域。
不过这是当时他能找到最便宜的房子了。
只要五百块。
宋钰孚看了一下，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置在房里。
但……为什么没有转租出去，毕竟五年的时间。
五年无人居住的房间没有被虫子全部占领，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脏，什么蜘蛛网遍结，灰尘布满。
应该是之前房东阿姨来打扫过。
不过地上还是有一些近期刚死掉不久的虫子尸体，可能是没有食物饿死了，也可能是突然升温的时候干死了。
还好面积不大，打扫起来不会那么吃力，宋钰孚第一次觉得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
“小广告……怎么还贴到了屋子里。”宋钰孚疑惑了片刻，撕下门上那张蓝底黄字小广告。
哦，原来又是“今天你幸福了吗”。
乍一看还以为是开锁通下水道的广告。
他把广告纸团好丢进垃圾桶里，开始打扫。
半个小时后。
宋钰孚蹲坐在地上，看着手中被水冲刷的拖布发呆，“为什么摄像头和电脑能成精，拖布不能……”
“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了机械的敲门声。
宋钰孚走到门前，停住，从猫眼里往外看去，没有人。
“砰……”又一声，宋钰孚趁着这下敲门直接打开了门，门开后，一个男人顺着门滑倒了下来，脑袋不偏不倚枕在了他的脚上，“……”
这是……封聿棠的人偶。
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他静静看着脚上的那张俊郎漂亮但又十分惹火的脸，抬脚，把他踢了下去。
人偶在楼梯连着滚了两三层才停下来。
好看的脸因为磕撞和沾了些灰土变得灰扑扑的，那双无辜的灰眸巴巴地望着着宋钰孚，不怒不悲，反而透着股可怜和欢喜。
宋钰孚被盯得“心里”有些发堵，“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把你那两颗灰珠子挖出来。”
人偶还是巴巴地盯着他，只是好像更委屈了。
惹他的是封聿棠本人，他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漂亮人偶撒什么气。
“楼梯里不让乱扔垃圾。”宋钰孚走到人偶躺着的那层楼梯，颇有教养地把一米九多的人形垃圾，一点点从六楼拖抱到一楼。
然后塞进小区的垃圾桶里。
“不想被送到垃圾处理区焚烧，就回封聿棠那儿。”留下一句警告，宋钰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到了要爬楼梯，他就没这么干脆了。
连着上上下下爬了七楼，回到家门口，他才看见门边放着一大堆刚刚没发现的东西，应该是刚才人偶拿过来的。
红枣、燕窝、阿胶、红糖鸡蛋，还有不少补血的补品。
宋钰孚不由想到封聿棠说的那句“你贫血”，所以这是……给他补血的？
但为什么包装袋上写着产后护理……月子期专用？
月子……算了。
宋钰孚想了想，把东西都拿回屋里，食物无罪，他以前经常会饿肚子，吃不饱饭。
而且这些东西看起来味道不错，还很贵。
宋钰孚坐着缓了一会儿，才拖着步子进浴室洗澡。
但刚脱掉衣服，就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胸口那处明晃晃的齿印，和那块可怜被欺负的肉。
他滚了滚喉，咬牙切齿地轻骂道，“都红了……该死的狗东西。”

第49章 现实：同人文
“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打个狂犬。”宋钰孚嘟囔着打开淋浴，卫生间刚好是屋檐的一角，空间是斜着的，他只能贴边站才行。
温热的水顺着宋钰孚的肩颈下流，擦过前胸皮肤时，传来轻微的刺痛，“……”
像又被轻咬了一下。
像在白气湿雾拥挤的狭小卫生间里，封聿棠强势地钳制住他的双手，抓握着他的腰，把他压抵在墙上……又咬了他。
“呵。”宋钰孚捏了捏指，嘴里不由低骂了句。
想到封聿棠那混蛋模样的脸和笑，他当即拿手机登上社区，发布了一条新帖子：“请封聿棠在半个小时内，支付我500块的狂犬疫苗费用，还有，王八蛋，你死了。”
然后气呼呼地关掉手机，避开伤口，继续洗澡。
只是宋钰孚虽然下线了，但社区里却炸开了锅：
【？？？大美人这是……怎么个意思？】
【等等，让我们来理理……已知大美人被狗咬了，而被狗咬要去打狂犬疫苗，可狂犬疫苗费用需要封聿棠来出，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也就是……这个狗是封聿棠？封聿棠咬了大美人？？？】
【靠！咬哪儿了咬哪儿了？我是医生让我康康，严不严重。】
【光是后面那句，就足以说明一切，狗贼封聿棠，快说！你把我美人老婆怎么了！！！提刀.JPG。】
【封聿棠表示现在回答不了，官方的通缉令下来了，正在被追杀中。】
“好累……”洗完澡的宋钰孚一步三停地走出浴室，晾衣服，吹干头发。
彻底做完一切，他气虚地倒在床上，“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宋钰孚打开手机，在众多转账中又收到笔数额较大的转账，是顾尤枝发的，三万块。
没记错的话，他只支付一百就可以了。
顾尤枝还在社区上发了信息，“大佬，你钱收的太少了，普通的高危蜃区在社区上的带过价格最少是百万起步，上不封顶，像王家村这种几乎无人生还的，开价三五百万以上都会有人付的。”
原来……收少了吗。
还是这五年物价上涨得……这么厉害？！
是了，好像是说出现战争病疫之类，死人动荡的时候，经济也会出问题……
宋钰孚正陷入不确定的慌乱中，就见顾尤枝又发来一条内容，“不过普通人最多也确实就只能拿的出几千几万块来过蜃区，再多或许就情愿放弃生命，把钱留给家人了，被困进蜃区里的普通人太多太多，大佬这是做了很好的好事。”
宋钰孚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大概也是他穷惯了，看到几百万这样的数额，第一反应是这么多钱，他好像没地方花。
顶多是换个居住环境稍微好点，空间也大点的房子。
“不过一万个一百块，好像就是一百万了……”宋钰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当时以为就万来块的，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思考。
“这么一笔钱，也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反正……我等着。”
宋钰孚扯了扯唇，把顾尤枝多转的钱退了回去，并附了条留言，“钱你自己留着存好。”
他虽然不知道顾尤枝的情况，但三万块他需要不吃不喝不生病，平平稳稳地工作一年才能攒出来。
蜃区内也好，蜃区外也罢，挣扎活着的普通人太多，稍微出点意外就能耗空积蓄，甚至连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边的顾尤枝收到消息，立刻发来几条回复，“大佬，你在线！”
“大佬，三万块对我来说不多，你可以安心收下的。”
“大佬，那个王家村里在我们脑子里说话的神，就是大佬你对叭？你们声音是一样的。”
“放心，未经过大佬的允许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不会给大佬添麻烦。”
“就是……要怎么成为你的信徒啊？我们的信奉方式是什么呀？是每天烧香，还是祷告？我们教是叫什么名字呀？现在有多少信徒啦？”
宋钰孚看着满屏的问句陷入沉思：“……”好有压力的文字。
顾尤枝以前……是做人事的吗？
他默默滑动退出，抱着怀疑地点进顾尤枝主页的直播链接。
“原来他本人长这个样子。”
顾尤枝人长着一张清纯初恋脸，乖巧懂事的，染着浅粉色的头发，看起来是个18，19岁，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学生。
也有点像选秀练习生。
宋钰孚记得自己死之前，网上还有不少这种节目，挺火的。
那时他没进副本，还会跟朋友开玩笑看漂亮男人选老公。
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除了转账记录，手机消息栏上来自社区的信息提示已经99＋，除了几个熟悉的好友请求外，还有一些评论，以及……奇奇怪怪的推送。
比如『宋钰孚封聿棠｜姐狗文学』，『封聿棠宋钰孚｜恶棍与美人』，『封聿棠宋钰孚｜美人神明与他的忠犬信徒』，『封聿棠宋钰孚｜被要挟的漂亮人妻』……
看起来……像是什么新闻或者什么。
只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上面？还和封聿棠挂在一起。
宋钰孚随便点开一篇，是那篇被要挟的人妻，“人妻……是什么？”
文章最上面写着：【强取豪夺，强制爱，牛头人，有车慎入】。
“封聿棠双腿交叠坐在皮质沙发上，睨着地上的宋钰孚，玩味道：‘不是想让我帮忙救你老公的公司吗，过来，让我满意。’……”
“放在宋钰孚后颈的手掌猛地收拢，将人往自己身侧按去……”
“宋钰孚剧烈地呛咳起来，封聿棠的手指轻轻摩挲掉宋钰孚唇上的……”
“泥泞不堪的黑色领带被无情地丢弃，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刺激的文字看得宋钰孚一愣一愣的，睁大的眼睛就没合上过。
什么啊，这些到底都是……什么啊？？？
帖子最下面是其他人的评论：
【好香（吃两口）好香（整碗端），啊，就是这个味～】
【宋太太摩多摩多，看得我小腹一缩，大美人就是要狠狠欺负哭，然后再抱着哭唧唧的美人老婆哄……】
【宋太太隔壁的另一篇同人纪实文，大美人训坏狗，也超香哒！！把封聿棠吃的死死的，又吃不到，又抓心挠肝地想要，啊啊啊啊！看得我惊声尖叫！！土拨鼠尖叫！！】
【宋太太你睡了吗？没睡就快去再写几篇，睡了也起来给我写！一小时，不一分钟后，我要看到新文出现！！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啊，原来这就是顾尤枝说的同人文吗……宋钰孚眨眨眼，吞了下口水。
好……好彪悍。
“宋太太……”宋钰孚低声喃喃着，“是写这个东西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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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孚：“……”怎么还有宗璞的事？
“嗒”发尾的水珠滴在屏幕上，误触进了另一个页面。
是一则官方发布的S级通缉悬赏令，发布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
【封聿棠，男，二十七岁，目前已知能力：分身及操纵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