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都是你自己瞎想。”
顾临渊像是很不能理解,“不分手那为什么要赶我走?”
“都说了我们需要时间冷静。”
“不,我不需要,只是学长想冷静,学长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甩掉,像那时候那样。”
沈叙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说了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替身,我也没失忆,你到底能不能分清我是谁!”
“当然能,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学长,是我的爱人。”
顾临渊的嘴角重新扬起笑意,眼睛里的冷色也褪去,闪着希冀的光,“学长,很快就好了,我请了催眠大师,半个月后他就会来中国,到时候他会为你恢复记忆,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抓过床头的夜灯,自证般说,“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即便忘了我,也保管得很好,我好高兴。”
“够了!”
沈叙白见他这副疯魔癫痴的样子,除了震惊就是恐慌。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猛地推开顾临渊,脚步踉跄着冲向门口。
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与昨日那栋截然不同,却同样透着令人窒息的陌生,二楼只零星分布着几个房间,他跌跌撞撞冲到一楼,才发现屋后藏着座露天花园,绿植与花圃修剪得齐整,可圈住一切的围墙高得压人,墙头密布的尖刺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别墅大门被死死锁着,任凭他怎么拽、怎么撞,都纹丝不动,恐慌像藤蔓般顺着脊椎爬上来,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顾临渊慢悠悠走下楼,语调里甚至带着点笑意,“别费力气了,方圆五公里都没人烟,没有我的密钥,你打不开的。”
“顾临渊,你是不是疯了?!”
“学长,喜欢外面的花园吗?”
顾临渊像是没听见他的质问,忽然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邀功般的雀跃,“那儿还有个秋千,是我亲手做的。”
沈叙白盯着他嘴角扬起的好看弧度,眼神也亮得惊人,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声音带着点颤意,“顾临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
顾临渊的眼睛笑得更弯了,“我在实现梦想。”
小岛太孤寂了,他怕学长不喜欢,便退而求其次,买地、建房,一点点搭起这个只属于他们的“家”。
沈叙白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扬手就是一巴掌,“醒了没有!”
“学长……”
顾临渊被打得偏过头,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红痕,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睫毛颤了颤,伸手想去拉沈叙白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他又伸手,再次被甩开。
这样重复了几次,沈叙白终于没了力气,顾临渊趁机牵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用他的指腹轻轻蹭着。
“学长,摸摸我,摸摸就不疼了。”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点撒娇似的鼻音。
沈叙白僵着没动,指尖贴着那片滚烫的皮肤,视线落在顾临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上。
里面盛着纯粹的无辜与委屈,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副模样下藏着怎样的偏执疯狂。
沈叙白叹了口气,“我要洗澡。”
顾临渊立刻放开他,像是对他的识趣感到高兴,“我帮你。”
沈叙白停在浴室门口,冷冷瞥他一眼。
“帮你拿衣服。”他乖巧的改口,“我去做饭,学长想吃什么?”
沈叙白把门一关,拒绝回答。
他定眼看着半透明磨砂门,那人在外面站了一会,直到水声响起才抬脚离开。
这个浴室比他家的大多了,浴缸也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还带按摩功能。
他躺进去,放松着肌肉。
他不知道顾临渊在发什么神经,但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在他的认知里,他们只是吵架了,为了避免在情绪激动时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所以他才提出要各自冷静。
但顾临渊显然不这么想,他钻进牛角尖里,偏执的认为自己是要和他分手。
跟踪,装定位,安监控,下药,现在还搞上囚禁了。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顾临渊老是说他有病,原来是真的有病。
神经病。
沈叙白简直气炸了。
自动把这个过错归到顾临渊的爷爷和父亲身上。
这么多年,就没看过医生吗?
没人给他做心理辅导吗?
还是说都视而不见?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这样偏执?
还有自杀的事情,想来应该与他母亲有关。
他一直没主动问过,因为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掀开伤疤总是会疼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将身体下滑,沉入水底,直到闭气时间快达到他身体的极限,才浮出水面。
被囚禁的人是他,可是他竟然在这里心疼起了顾临渊。
真是疯了。
顾临渊只是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沈叙白在他对面坐下,没动筷子,“我们谈谈。”
“先吃面。”
“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别墅里的食物不是很多,时间太急,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再去买。”
“你这种行为真的让我非常生气。”
“学长,你洗澡好久,面都快坨了。”
“你看过医生吗?”
“西红柿我剥了皮,不酸的,你尝一尝。”
“顾临渊!”
顾临渊置若罔闻,“学长是要我喂吗?”
对牛弹琴,非常令人火大。
沈叙白猛地将碗筷掼在桌上,大半碗汤面泼溅出来,汤汁顺着桌沿淌下,溅脏了顾临渊的手指和掌心。
顾临渊没像他那样动怒,只是垂眸盯着狼藉的桌面,看着被浪费的食物,有点委屈地说,“我很用心煮的。”
沈叙白没理他,转身冲进房间“咔嗒”反锁了门。
他趴在窗沿往外看了半晌,围墙高得望不见顶,楼下是漂亮的花园,这高度跳下去,除了摔断腿也没其他可能。
他重重叹了口气,跌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试图将这窒息的一切隔绝在外。
没过多久,门锁转动的轻响钻进耳朵。
也是,这是顾临渊的地盘,怎么可能没有钥匙。
带着食物热气的气息慢慢靠近,顾临渊的声音在床边响起,软乎乎的,像怕惊扰了什么,“学长,我又煮了青菜面,你起来吃一口好不好?”
“......”
就很无语。
沈叙白闭眼装死,暂时不想理他。
被子被掀开,顾临渊坐在他床头,一点脾气没有,反而柔声劝说,“吃一点吧。”
吃个屁!
气都气饱了。
沈叙白翻了个身,用沉默的身躯抗拒。
顾临渊像是拿他没办法,“那就先不吃,等饿了我再给学长做。”
床塌陷进去,热源贴了过来,他被禁锢在铁臂之中。
“松开。”
“学长,我好困,很久没睡觉了,让我睡一会。”
“自己滚去别的房间。”
“没有,只有一个房间能住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将身上大半的力气泄在沈叙白的身上,打着哈欠,“学长,让我抱着睡一会,你饿了叫醒我。”
沈叙白挣扎几下,没挣开不说,反而还出了一身汗。
他闭了闭眼,只当身旁的人不存在。
顾临渊很快发出了有规律的沉沉的呼吸。
沈叙白的心绪紊乱,轻轻翻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睡着的时候还蹙着眉心,就这么不安吗?
催眠师...
十年前...
他们真的认识吗?
他有心把顾临渊弄醒,又忍不住瞥向对方眼下的乌青。
马不停蹄的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接着别墅和繁星里来回跑,然后吵架,再发神经的半夜开车把他带到这个荒郊野外,不累才怪。
算了,假期还剩几天,等睡醒再问吧。
沈叙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他动了动,伸展睡僵的四肢。
顾临渊侧着身子半撑着脑袋,目光深情款款,也不知道就着这个姿势看了多久。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能感到一丝温情,现在只觉得惊悚。
“几点了。”
顾临渊似乎很意外他的反应,下意识抬手看表,发现没戴。
他看着窗外,估摸了一下,回道,“应该快七点了。”
怪不得这么饿。
“学长饿了吗?我去做饭。”
“你打算关我多久。”
顾临渊顿了顿,“学长冷静好了?”
沈叙白冷笑一声,“我说冷静好了,你就能放我出去?”
既然做了这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顾临渊应该还没蠢到会相信他出去后两人之间还能毫无芥蒂的相处。
果然,顾临渊不答反问,“待在这里不好吗?”
“换我一言不合对你下药囚禁,你会觉得好?”
沈叙白见他还真认真思考起来了,心里浮出一点希冀。
“如果学长能这么对我,我会很兴奋,也非常愿意。”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我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消失,时间久了你觉得会没有人发现?”
顾临渊像是嘲笑他的天真,“学长,我给你辞职了。”
“......”
“你说什么?你给我辞职了?你凭什么这么做!”
沈叙白勃然大怒的同时寒意也在心底蔓延,四肢通体发麻。
顾临渊连这些都做了,也侧重说明他是来真的。
“你想让我一辈子待在这里?”
“不好吗?”
顾临渊用看渣男的鄙夷眼神看他,“难道学长不想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他的语气变得森寒,“原来学长根本没有这种想法,怪不得,怪不得因为萧御的一点挑唆就要和我分手。”
“这事跟萧御没关系,你别自圆其说。”
“怎么没关系,你们都分手多久了,他处心积虑调查我,大费周章请黑客攻击我家的安保系统,你难道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顾临渊一直忍着这事没说,不代表他不生气。
要是沈叙白多信任他一点,怎么会发现他的秘密!
该死的萧御,当年就应该一脚油门撞死他!
他按捺住心里的暴虐,“学长,我知道你是受他挑拨了,没事的,我原谅你。”
他很大方的提出交换条件,“你也原谅我做的这一切好吗?”
沈叙白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又不是连连看,还能一件抵一件。
他冷喝一声,“滚。”
房间静了一会,然后传来顾临渊若无其事的声音,“学长肯定饿了,我去做饭。”
这次他做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像样,可惜沈叙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床。
顾临渊耐着性子劝了又劝,哄了又哄,沈叙白就是不动筷子,直到在顾临渊想要喂饭的时候,冷着脸将饭菜摔了一地。
顾临渊脸上的温和终于绷不住了,因为沈叙白的抗拒产生了怒火。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不想吃饭,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话音未落,沈叙白的衣服就被扯开,睡衣的领口被攥得变形,纽扣崩落两颗,露出大片瓷白的皮肤。
“你干什么?放开我!”
沈叙白挣扎着去推他,手脚并用,却像撞上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男人的眉眼间没有一丝温度,连平日眼底的痴迷和柔软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被压抑的火气。
他和顾临渊做过几次,他是凶,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可动作里也裹着藏不住的珍视与温柔,那两种特质奇异地糅合在一起,并不矛盾。
但没有哪次,是这么冷漠的。
与其说是做—A,不如说这是一个惩罚,是对待一件不听话的物品。
他又见到了那个纹身,信天翁展翅飞翔,一会快,一会慢。
信天翁的巢穴旁,三个字母晃了他的眼。
失神之际,他不免想到那个晚上。
“学长,喜欢这个彩蛋吗?”
那时他被*的一↑一↓,出口的声音不成调子。
“s,x,b。”
顾临渊滴着汗,眼睛又沉又亮,“之所以纹在这里,就是想让学长亲眼看着,我是怎么ding进你的...”
“身/体/里。”
“...........”
身体背叛大脑,痛苦的沉沦。
施暴欲得到满足,顾临渊才恢复常态,他像是后悔了,疼惜的吻不断落在沈叙白的身上。
“学长,刚刚弄疼你了是不是?”
沈叙白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体却泛着粉。
他没有说话,忍住发涩的鼻腔,心里就一个想法
——逃。
第二天一早,他在顾临渊的怀抱里醒来。
“我想吃你做的山药排骨粥。”
顾临渊像是很诧异他会提要求,当即翻身起床,高高兴兴地说,“好,我这就去煮。”
没一会他又上楼,一脸为难,“学长,没有山药了。”
沈叙白正在刷牙,身上穿得是顾临渊昨晚给他套的衬衫,衬衫是顾临渊的码数,对他来说有点大了,只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遮住屁股。
顾临渊盯着他的白皙精瘦的长腿,眸光暗了暗,继续说,“可以就喝排骨粥吗?”
沈叙白抿了抿唇,一副很不高兴又勉为其难只好接受的模样。
盈盈春光看得顾临渊当即火从心起。
他挤进浴室,将脸埋在沈叙白的肩窝里,沉沉的呼气,“学长,可以再来吗...”
沈叙白脸色一红,不自在躲了躲他的吻,“很饿,想吃山药排骨粥。”
顾临渊压着人吻了一会,随后洗了把脸,“我现在去买。”
是虹膜解锁。
沈叙白不动声色看着。
顾临渊临门一脚忽然收了回来,将门随意一推,“学长,我洗一盒草莓,你看电视的时候吃。”
“好。”
顾临渊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盒白色的草莓去了厨房。
沈叙白盯着未关紧的门缝,分析不出来顾临渊是不是故意的。
但他来不及思考,脚步没停,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荒芜是他的第一感受。
很难想象江城居然还有这种地方,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被顾临渊找到了。
除了早有预谋,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人,没有交通工具。
沈叙白沿着大马路,只希望这时候能从天而降一个好心人,把他带回市区。
好心人没有。
追捕者倒是找来了。
顾临渊脸上没有一点怒气,仿佛他不是逃跑,而是出门散了个步。
他像一个完美恋人,绅士有礼,“学长,走这么久脚痛不痛?我给你揉一揉。”
沈叙白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他就看着顾临渊蹲在他脚边,先是捏了捏他的小腿,随后又将他的拖鞋脱掉,一点不嫌弃的上手揉着脚踝,最后用自己的T恤擦着脚底沾染到的尘土,最后在脚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姿态低到尘埃,但神态近乎虔诚。
他忍住莫名想流泪的冲动,哑声道,“顾临渊,我们去看病好不好?”
“不好。”
顾临渊继续照顾他的右脚,眼皮都没掀,“药很苦,我吃了很多年都没好,不过只要学长随时在我身边,不离开我,我就不会发病的。”
接下去的几天,沈叙白陷入了消极的状态,开始不吃不喝。
顾临渊急得跳脚,一直温柔又耐心的哄,可惜得不到一句回应。
沈叙白一直沉默,只当他不存在。
“学长,才三天你就瘦了。”
“不是想吃山药排骨粥吗?我今天做了,对胃很好的,你吃一点好不好?”
“学长,不想吃我们就去花园坐坐,我帮你晃秋千。”
“也不喜欢啊?那算了,我们看电影吧,我有一个很想看的电影,一直等着......”
沈叙白这三天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嗓子也干,出口的语调沙哑得不像话,像是不舍的咏叹调。
“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将絮絮叨叨的顾临渊彻底干沉默。
沈叙白抬眼看他。
顾临渊反常的没发怒也没反驳。
随后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神色如常的继续讨好,“学长,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放电影,再洗一盒草莓,今天的一点不酸,你肯定爱吃。”
电影是个很烂的搞笑片,唯二的两个观影人都笑不出来。
“学长,收回刚刚那句话。”
顾临渊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子,“收回那句话。”
沈叙白撩起眼皮,气息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十分斩钉截铁,“分手。”
“收回去!”
顾临渊猛地钳住他的下巴,像是一只被逼疯的困兽,亮出最锋利的爪子,森森然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分手这个选项,你这一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即便是烧成灰烬,也要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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