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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尾(归来山)


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阿诱怔怔坐起身下了床,他剧烈地喘息,身体的各个感官和神经似乎都在疼痛,痛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在桌上看见了摊开的小本子,本子上记了一些东西,提醒着他之前发生过什么,又应该要去做什么。
“我还有用的,”阿诱的情绪缓缓平息下来,喃喃道,“我还要做很重要的事情。”
骗了林川臣,抛弃林川臣,他心里其实是会感到愧疚的,可是也已经没办法再停下来了。
如果自己能将要做的事情都做好,或许,愧疚感会减弱一些。
最近他总是频繁梦到林川臣,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已经开始遗忘林川臣。
这是一件好事。对他和对林川臣来说,都是好事。
遗忘之后会是长久的生离,那意味着死别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难过。
阿诱眉目柔和了些,将小本子放回口袋里。
今天船靠岸了,宴会结束,大家散了场。
江清玉带着他从另一道出口离开,径直上了江家的车。
江清玉从车载医药箱里翻出很多药盒,治疗发烧的,感冒的,失眠的,各种各样的,一股脑全塞进阿诱的衣衫口袋里,说:“都有说明书哦,要是不舒服就看说明书吃药,哦对了,我让人订了些新衣衫给你,我的联系方式……诶?你手机呢?”
“我没带手机,”阿诱对他笑了一下,“没关系,不用了,到了地方,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那可不好说啊……”江清玉嘟囔着说,“说不准哪天就要来找我许愿呢。”
阿诱没听清,“嗯?”
江清玉没再吭气了,他中途把阿诱放下了车,新的长途车停在一边,江清玉趴在窗户上和阿诱说拜拜。
阿诱没过多表示,只和他挥了挥手,钻进了车厢里。
车是江清玉准备的,司机都是他的人,上了高速之后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阿诱也庆幸自己路上没犯病,也或许已经犯病了,只是自己没察觉。
只觉得身后总有人跟踪,跟在车后。
尤其是在休息站短暂停留时,那样被窥视的感觉越发清晰。
阿诱慢慢意识到,那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有人在跟踪他。
车又继续往前开去,夜幕里路灯落下的影子从身后不断攀爬而来,又在身前拉长,到下一盏路灯循环往复。
阿诱半张脸匿在黑暗里,他看着后视镜里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那辆车,如果他没记错,那辆车已经跟了他们好几个路口了。
阿诱眼中浮出一点冰冷,情绪却格外稳定。
半晌,他忽然道:“前面路口下高速,把车开进市区。”
司机没多问,照做了。
下了高速路口,身后那辆车越跟越紧,司机也发现不对劲,不由得加快了车速,只冲着市区开去。
阿诱额上溢出了一点冷汗,直到车汇入车流,他总算松了点气,说:“麻烦你,在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司机犹豫了一下,“小少爷说——”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阿诱淡声道,“照做,然后去报警,就说蛛网大毒枭邓飞回国了,出现在这里,尽快去,但不要惊动了他们。”
他在路口下了车,将衣衫拉链拉起来,快速步入到人群里。
但就算是这样,那样明显的窥伺感还是没有消失。
阿诱心跳有点快,他不知道邓飞在哪里监视自己,或许是本人,或许是监控,他觉得很不安。
身体又开始不对劲,阿诱撑不住了,在巷子里躲了一下,总算避开了那些看不到的视线。
他缓了一会儿,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做,最好的办法是引着这些人去惊动附近的特警,应当都在路口站岗。
阿诱做了计划,他直起身,打算按计划进行下一步行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
阿诱瞳孔骤缩,他下意识躲闪,却因身体迟钝而失败,紧接着,一砖块狠狠敲在了他的后脑上。
剧痛顿时变成大片黑暗将他笼罩,阿诱无力地扑倒在地,迷迷糊糊间他看见巷子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步伐缓慢而冷静,最终在他面前站定。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主包作者专栏还差三个作收到达两千,可否为主包助力一下(跪)
明天见啦,晚安!

第48章 无能狂怒的败类
“那边叫人过来了,说是邓飞已经返回C国,不在这里,老板暂时是安全的。”
“A国警方也有干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狙击了。”
“别放松警惕,继续做好人员排查,特别是医院附近。”
几个保镖商量完,又潜伏到角落,混迹在人群里,像是普普通通的路人。
林川臣睁着眼听他们在门外小声说话,许久之后他才像是回了魂,慢慢坐起身靠在病床床头。
这两天他醒过几次,但很遗憾,每次都醒得不久,医生会在他彻底恢复意识前给他扎针,让他再次陷入昏迷。
次数多了,林川臣也发现是有人在蓄意报复。
或许是阿诱,他在报复自己之前给他下药的事。
不过今天医生没来给他扎针,林川臣又缓了一会儿,下了病床径直往外走。
阿诱,阿诱……
他心里全是阿诱,已经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只想着阿诱当着自己的面从佛塔上跳了下去。
那么高,海那么深,他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就这样跳下去了。
为什么……就这样轻轻松松离开了自己。
林川臣忽然站住脚,窗外日光投射进来,落在他身上,阳光是温暖的,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紧接着心跳骤然加快。
他不是去寻死的,安排得这样妥当,连跳海后叫人给自己注射镇定剂都被他安排得如此清清楚楚,他是故意在拖住自己。
为什么,他要去找邓飞吗?
林川臣匆匆往楼下跑,喘着气的时候又想,不对。
哪里都不对。
十六年前林烈死的时候阿诱不是才十三四岁么,后来一直在余正德身边做他的养子,直到二十岁来到自己身边,他哪有时间去做什么战地记者?
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怎么可能和林烈是那种关系。
是他之前方寸大乱,把这样的事情都错漏了。
林川臣上了车,催促着司机说:“快去——”
他话音忽然堵在嗓间。
——“阿诱,这不是我的名字。”
——“李越也不是。”
“李越……”林川臣怔怔念出声,当时从阿诱口中听闻这个名字,虽然陌生却觉得荒诞的感觉在这一刻重新浮出水面。
他记起来了,十岁的时候林烈给他写信,他说他换了个新名字。
因为时间相隔太久,林烈死了以后林川臣精神受创,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也没有记住那个名字。
直到现在。
李越,是林烈在C国入学时的名字。
他又被阿诱骗了。
这么多年阿诱一直在以林烈的身份与C国警方往来,兴许连警方都被他骗了过去。
林川臣有些懊恼,又道:“去海港。”
他给港口负责人打过电话,这两天海港上一直在搜寻阿诱的踪迹,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这对林川臣来说是好事,却也不是完全的好事,一切都在提醒着他,阿诱或许已经离开A国了。
大概是上了货轮,偷渡回了国。
这让林川臣感到无比恐慌。
阿诱是个病人,还是一个路易体认知症患者,正在发病阶段,他一个人怎么能私自行动。
林川臣在海港上站了一会儿,负责人和他说了很多话,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想阿诱会去什么地方,现在还好不好,还活着没有。
“先生,”负责人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见林川臣终于回神,她才继续说,“海港上的监控都已经仔细看过了,那天晚上只有八点左右看见黑影从海里上了船,但也不能确定就是您要找的人,毕竟太模糊了,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人。”
“我知道了,”林川臣勉强将心静下来,“麻烦你们了。”
“您客气了,先生。”
负责人还有其他工作,打过招呼便走了,林川臣一个人在海边站了一会儿。
直到现在他还有着很强烈的不真实感,不能接受阿诱的离去,却又矛盾地知道阿诱原本就不属于自己。
之前的臣服和顺从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连病症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只为了打消他的警惕,然后从他身边离开。
他心里抑制不住暴戾的情绪,却又觉得沮丧,他在阿诱面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败犬,被耍弄被欺骗,被牵着鼻子走。
走之前还和他说了那些话,像是给他的心脏扣上了笼子和枷锁,让他这辈子身心都只能停留在阿诱那里,为他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而牵动。
阿诱真是一个完美的情感大师。
林川臣深吸一口气,他给柳无忧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柳无忧现在就在C国A城,那艘货轮最终会开往A城港口,阿诱要是在船上,必定会在那里下船,否则就要跟着货轮回到这里。
他知道阿诱很聪明,就算是在病中,也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柳无忧很快应下来,说:“我帮你查一查监控,哦对了,邓飞有消息了。”
“在C国?”
“嗯,他回来了,出现在A城周边,有一个司机半夜报了警。”
“司机?”林川臣皱了皱眉,“他怎么会知道邓飞这个人,国内发布通缉令了吗?”
话音落下,柳无忧也跟着愣了愣,猛然发觉了不对。
缉捕计划一直是机密,只有警方知道,也并没有对外公开过邓飞的信息,一个司机怎么能如此精准地前往警局高密。
林川臣呼吸一顿,他忽然道:“快去找那个司机,他一定见过阿诱,是阿诱告诉他的!”
他匆匆下了台阶,身后海面无比平静,浪花平缓而有节奏地拍打着海礁。
“哗啦——”
冷水劈头盖脸泼下,阿诱身形顿时一个激灵,晃晃脑袋清醒过来。
发丝滴着水,睫羽上也挂着水珠,阿诱神智不清,只下意识挣动了一下身体,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捆缚着,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无数条扣带将他整个人裹起来,连唇齿都被缚住。
他闭了闭眼,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封闭潮湿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
还有悠然自得坐在面前那个五十余岁的男人。
是邓飞。
阿诱又挣动了一下,他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你现在真像个精神病啊,”邓飞点着烟含糊着说,“睡着了还能伤人,没办法,我只能像对精神病一样对你,这是拘束衣,是专门用来控制精神病的衣服。”
阿诱闭上眼,他说不了话,也没打算搭理邓飞。
邓飞轻声笑了一下,他起了身,在阿诱面前转了一圈,又站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阿诱扬起脸来。
阿诱脸上露出吃痛又厌恶的神情,狠狠盯着邓飞。
邓飞笑道:“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年就应该连着你一起杀了,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原来会说话,还会骗人,你把林烈的尸体藏在了哪里?”
阿诱也弯起眼睛,那双漂亮的瞳眸里满是冰冷的嘲意,像是在嘲笑邓飞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可不是我,”邓飞也不生气,只松了手,又回到座位前坐下,“林家当了我那么多年的狗,倒是生出两个反骨的儿子,一个差点让我的一切毁于一旦,另一个十五年后居然做到了,真是手段了得。”
“不过有什么用呢,没人抓得住我,你看,你以为自己厉害,一个人回国是想杀我吧,还不是只能变成阶下囚,被我关在这里受人摆布。”
邓飞向来擅长打心理战,但很可惜,阿诱是一个病人,发病的时候其实什么都听不明白。
刚刚邓飞说的那些话,他一句都没听懂。
邓飞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大概也有点烦躁,他对这个从自己手里逃脱的孩子总是有些挫败,没想到阿诱那么硬气,也确实挺有本事和勇气,他到现在都没想通阿诱一个人回来找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兴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阿诱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邓飞起了身,他说:“林川臣毁掉了我的蛛网,不过没关系,我也会毁掉他心爱的东西,就当是还他一件回礼。”
“又又啊,”邓飞亲昵地叫着他的乳名,“等你开始忍受不住的痛苦的时候,你才会来求着我给你毒品,给你放纵的机会。”
阿诱闭上了眼,他没说话,但态度很是坚决。
他不可能碰那些东西,死也不会。
但邓飞像是不信他的坚定,笑着离开了这里,将铁门锁上了。
阿诱紧绷的身体总算开始放松,他瘫坐在椅子上,心情很是平静,像是这次意外绑架都早已预料,甚至就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他看着昏黑空荡的房间默默走神。
晚上邓飞又来了一次,给他送饭。
他摘掉了阿诱唇上的束缚,亲手给他喂饭,却被阿诱咬住了虎口。
邓飞早年被柳无忧剁去了右手的两根手指,对手上缺了两根指头抱有极大的心理阴影,阿诱一口咬在他左手虎口上,牙关用力,顿时咬出了血。
那一刻邓飞骤然变了脸色,他猛地抽出手,反手打了阿诱一耳光。
阿诱的面颊被打偏过去,慢慢浮出一片红肿,口腔内壁也被咬破,血迹慢慢顺着唇角淌下。
他脸色很平静,又缓缓转回脸来,迎着邓飞震怒的面容轻轻说:“无能狂怒的败类。”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还没见面。不过快了。
明天见啦!

第49章 也不怪林川臣误会
邓飞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阿诱那像是看着死人般轻蔑的笑容让他觉得很是熟悉,就像是二十多年前柳无忧单枪匹马出现在他面前,险些送他下黄泉时的表情一样。
他下意识抓起了放在墙角的斧子,挥动着想要砍落。
阿诱轻咳一声,像是毫无畏惧,“你不是想用我威胁林川臣,别忘了林川臣是什么性子,我要是死了,他只会没有任何顾忌地对付你。”
斧头迟迟不曾落下。
阿诱盯着面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苍老已经浮现在他脸上,曾经那个会另儿时自己感到恐惧的恶人如今在阿诱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走投无路图穷见匕的老年人。
再如何虚张声势,也摆脱不了身上显而易见的颓势。
阿诱轻笑一声,视线一转,落在了其他地方,也不再搭理邓飞了。
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现在只等着时间流逝到他想见到的那一刻。
他表现得太过从容,邓飞现在也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年纪大起来,更开始重视生命和死亡。
哪怕只是重视他自己。
他越来越开始担心自己某一天会死,被缉捕了二三十年,一开始还能猖狂地与几国警方挑衅后来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偷偷躲在暗处保全性命。
要不是林川臣发现了他的“蛛网”,还将核心节点上的关键人员整理公开,他或许会永远躲藏着,坐在后方享受一切,直到寿终正寝。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要么死了,要么抓捕归案,他怎么坐得住。
斧头扔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让阿诱忍不住颤了颤睫羽,却仍然没将视线转回来。
邓飞坐回到椅子上,他撑着脑袋看了阿诱一会儿,还是觉得对方这样固执的模样很是熟悉。
像他从前亲手处理掉的很多人,似乎每个人的影子都能从他身上找到。
于是邓飞慢慢笑起来,说:“我倒是没想到,一个在花心镇长大的孩子,居然能这么正直。”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阿诱轻轻道,“不要总是觉得自己能掌控得了一切,以为你能拿捏住所有人的生死,你或许一直以为能用死亡威胁一个人投诚……”
话说到这里,阿诱又不说了。
病症总是很突然地复发,他一瞬间失语,开始眩晕和肢体僵硬。
大概是看到他嘴硬,邓飞又觉得阿诱没什么威胁了,只说:“你也只是个精神病而已,我把你关在这,要不了几天你就会什么都忘记,变成一张新的白纸,到时候我想在上面画什么,你就会变成什么样。”
阿诱冷笑了一声,心说想得真美。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邓飞也没打算等他说话,他已经重新将束缚带扣在阿诱唇齿间,之后离开了这间仓库,关上了铁门。
入夜后仓库里一片昏暗,阿诱昏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他已经从椅子上翻了下去,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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