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桌宠，才不是病毒！(丹青落)

林泠摸了摸鼻子，眼泪都差点被撞掉下来，可还没等自己控诉，施长渊便先开口询问道，“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在这？
林泠抬头看向施长渊，发现对方眼里还有未消散的焦急，一下就愣神了。
“抱歉。”施长渊看着林泠的动作，愣了一下，语气和语速瞬间就放缓了不少，“来我办公室说吧。”
说着，便牵起了林泠的手，在秘书部暗暗的围观之下，走进了办公室。
“让我看看。”
一进办公室，施长渊就伸出手帮林泠检查他的鼻梁。
指尖在林泠的鼻梁上轻触按压，真实又虚幻。
面前的少年会像屏幕中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而变换神态，但指尖触碰到肌肤却与冰冷的屏幕完全不一样。
肌肤和肌肤之间的触碰摩擦，体温与体温的传递交融，再对上那双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施长渊的呼吸忍不住放得一轻再轻。
“没有撞坏。”
施长渊检查了林泠的鼻梁骨，确认没有骨折或者是挫伤，再次问道，“还疼吗？”
林泠摸了摸还残留余温的地方，摇了摇头，“不疼了。”
见面前的少年神色恢复正常，施长渊才控制着自己挪开了视线，重新说起自己的问题，“泠泠是怎么来到公司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我一醒来就在这里。”林泠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长款沙发，道，“就是这。”
“而且、而且醒来之后，我的耳朵也没有了。”提起伤心事，林泠的眼尾一下就垂了下来，委屈极了，“尾巴也没有了。”
由于林泠的样貌和施长渊想象的、梦中的一样，完全是一个漂亮的人类少年，让他一度忘记了对方小妖怪的身份，所以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林泠并不觉得。
耳朵和尾巴，那是林泠最喜欢的部位，毕竟谁会不喜欢毛茸茸呢？
所有人都会夸他的耳朵可爱。
“没有耳朵，就不可爱了。”
施长渊听见林泠的话，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是谁说泠泠不可爱了？”
“可爱的。”
“泠泠最可爱，有没有兔耳朵都不影响。”
林泠看着施长渊带笑的眼睛，鼓了鼓腮帮子，才不相信人类的鬼话。
“骗人！”
“明明你总是摸我耳朵！”
“你也想摸我尾巴，不可爱你干嘛想摸它们！”
施长渊：……
无法反驳。
“可爱的是泠泠，不是耳朵。”施长渊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伸手摸了摸那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穿梭。
“我想摸的也是泠泠。”
说着，施长渊还轻轻拍了拍，笑吟吟看向林泠那双漂亮的眼睛，“嗯，总算是摸到了。”
掌心的温度很温暖，让林泠没忍住蹭了蹭，忽然，施长渊就感觉到自己掌心底下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弹弹的，将他的手心向上顶起。
而触感不同柔韧的发丝，像是细碎的绒毛。
施长渊诧异地挪开手掌，一对浅金色的，大大的兔耳朵就滑落了下来，垂在了林泠的脸颊两侧。
“……耳朵？”
林泠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兔耳朵，捏了又捏，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手感，一样的颜色。
他的耳朵又回来了！！！
看见那对从少年头顶严丝合缝长出来的耳朵，施长渊还没来得及看仔细，本能地就将少年挡住，随后拉下了办公室玻璃的百叶窗。
“耳朵不能被其他人看见。”
见林泠还没有反应过来，施长渊就牵着少年走进了休息室，打电话让秘书送了顶帽子进来。
送来的帽子是顶贝雷帽，白绒的，施长渊一边给林泠带上，将耳朵全都收进帽子里，一边说道。
“耳朵虽然可爱，但也容易暴露泠泠非人类的身份。”
“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吗，就算变成人类了，也依然适用。”
林泠摸了摸帽子，感觉自己的耳朵全都被关了起来，但好在他的耳朵十分柔软，也不觉得难受。
“记得的。”
他感受着施长渊的动作，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悠悠地开口，“但是……”
“你不先摸摸它，再关起来吗？”
林泠说着，就将脑袋凑了过去，“我莫名其妙出现在办公室里，你在家是不是就找不到我了？”
“虽然你没说，但是我感觉到你很着急了哦。”
林泠见施长渊没有动作，便自己摘下了帽子，将施长渊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看在你今天担惊受怕的份上，安慰安慰你，给你摸耳朵。”
施长渊指尖微动，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了下来，见到少年之后，那些被强制压下的焦虑情绪突然有了宣泄口，拿着林泠耳朵轻轻揉捏着。
“……你还知道我着急。”施长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语气无奈。
他翻遍了家中的电子设备都没有找到林泠，想起林泠之前说过可以传到他公司的电脑上，最后决定来公司碰一碰运气。
“我有在这里等你嘛。”
“而且我猜出这是你的办公室，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小兔子说起这个，骄傲地摇头晃脑，既自豪自己能够凭借蛛丝马迹可以推断准确的位置，又自豪自己的眼光好。
“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好主人。”
施长渊抚摸兔子的手一顿。
虽然这是既定事实，但林泠平时在手机里喊一喊，没有任何感觉的施长渊几乎能忽略这个称呼。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林泠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再说出这两个字，便格外的……奇怪。
“以后不要随便乱喊。”
施长渊声音哑了哑，开口道，“那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是其他称呼。”
第一次当人类的小妖怪不懂自己怎么就乱喊了，但还是乖乖照做，清清脆脆地喊道，“施长渊？”
“嗯。”
少年的腔调一如既往带着延长软绵的尾音，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从电子设备中传出来会失真，当林泠正在站在他面前再呼喊子的名字时，他觉得与往常哪次都不太一样。
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缓了缓神，压下所有不太正常的思绪，再次拿过帽子，将林泠的耳朵装了进去。
施长渊思绪杂乱，拼命想维持一如往常，但面前的小兔子偏不放过他。
“可是，我觉得那样不够亲近，都看不出我们的关系。”
林泠故意装得可怜巴巴。
施长渊许久没说话，手掌从林泠的头顶慢慢落到了后脖颈，然后弯腰俯下身看向了林泠的眼睛。
“人类之间的关系有千种万种。”
“泠泠想叫什么？”

听见施长渊的话，林泠一下就陷入了思考，试图总结人类之间的关系。
但电子小精灵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将人类之间的关系，根据亲情友情爱情三类，然后再将所有的人对号入座，强行一个萝卜一个坑塞进这三大关系中。
剩下的，再全部打包塞进“不喜欢的人”里。
而他和施长渊之前是饲主和桌宠……
这个，怎么归类呢？
施长渊见面前的小兔子像是CPU都要干烧了样子，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想不出就别想了。”
“我想到了！”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林泠猛然抬头看向施长渊，浅金色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
“我之前用你的账号上网时，经常刷到一些网友晒他们养的小宠物。”
当林泠说到这里的时候，施长渊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了，但他没有不礼貌地打断，只是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认真地听他说完。
“大部分的网友，在面对他们养的小宠物面前，以妈妈或者姨姨自称。”
但施长渊性别为男。
完全不懂人类复杂关系的小兔子两眼弯弯，自认为总结出了一个特别恰当的关系。
但以上无论是对应哪种，施长渊都觉得大事不妙，在林泠唇瓣微启的瞬间，就一把给捂住了。
“不准瞎喊。”
“哪里瞎喊了？我什么都还没说！”面前的小兔子很是不服气，拳头都捏了起来。
施长渊有些无奈，只能拿出手机将那几个称呼的另一层含义搜给无知的小妖怪看。
林泠看着明明是可以分类在亲情大类里面的关系称呼，一下子就又变道跑去了爱情大类，而且貌似还是不太好的关系，眼睛一下瞪大了。
怎、怎么还有这种意思啊。
藏在帽子底下的耳朵尖一下就泛起了粉色，手指也不安地绞着衣角，但好在耳朵已经被收到帽子里去了，谁也看不见。
“还瞎喊吗？”
施长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泠就飞速摇了摇头。
看着林泠彻底老实了下来，施长渊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乖。”
“我还有个文件处理，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施长渊还将自己的备用机拿给了林泠，交代道，“里面有下载好的游戏，不想玩的话可以在公司的这层逛逛，不要出去，有事随时找我。”
“记得帽子不要弄掉了。”
林泠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游戏还有时间玩，但人类世界他还没见过呢！
他一出施长渊的办公室，秘书部的人就不自觉地将视线又投了过来，争分夺秒地欣赏这个不知名小少爷的颜值。
而之前那位小秘书也被安排了个“招待”林泠的任务。
说是招待，其实就是到处逛逛，而且小少爷看起来又乖又好说话，长得还漂亮，惹得部门群里一阵羡慕嫉妒。
虽然所有人对这个被他们施总揽入怀中的少年感到好奇，但处于职业素养，小秘书什么都没过问。
施长渊前脚刚将林泠放出去，下一秒就有些坐立不安，一会担心林泠的耳朵暴露，一会又担心会不会被人欺负。
他将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都升了起来，能够完整地看见外面的办公区，还将门窗全都打开了。
林泠在外面的秘书部才转了一圈，就收获了满满的小零食，在回头对上施长渊的视线时，还高兴地挥了挥手，接着便又转过身，跟秘书部的人谈笑风生去了。
小没良心的。
之前当电子小精灵的时候，还说什么每天都要陪他上班，长了腿之后跑得比谁都快。
施长渊咬了咬后槽牙，却只能坐在书桌后继续看着文件。
但林泠可没有闲着，他不是人类，自己想不出来，不代表正真的人类想不出来呀。
“我之前的称呼他不让我喊了。”林泠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皱皱巴巴地向秘书部的小姐姐们寻求帮助，“可是直接喊他的名字我总觉得不够亲近。”
少年的语气里满是苦恼。
吃到瓜的秘书部：！！！
直接喊施总的名字还不够亲近吗？她们在这里上班这么久了，除了正式的官方介绍，都没有见过什么人敢直接喊施长渊的名字。
就连之前在打电竞的时候，会直接喊施长渊名字的人也少之又少。
但面前少年的困扰又如此的显而易见，秘书部的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明白了什么。
像他们施总这种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的，觉得互相称呼姓名就是亲近了，但明显面前的少年并不是。
“施总是不是也从来没有喊过你其他称呼？”秘书部的人压低的声音，确认般的询问。
林泠连连点头。
是的没错！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施长渊喊自己一直喊的是泠泠。
“那就没错了。”
秘书部的小姐姐们说道，“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当施长渊再次抬头时，就看见整个大半个秘书部全都凑在了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而中间那个金色的脑袋格外的显眼，不停地点啄着。
但他的视线还没停留几秒，外面就传来了几声清嗓子的声音，那围做一团的人群迅速分散开来，露出最中间众星捧月的少年。
林泠对视上施长渊的目光，立马就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回到了施长渊的书桌面前。
施长渊只抬头看了一眼林泠，便又垂下了眼，看向了手里的文书。
林泠见施长渊不理自己，又挪动了一个位置，跑到了书桌的侧面。
但施长渊是坐着的，林泠站在旁边突然觉得自己格外突兀，接着便蹲了下来，试图让施长渊向下的余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施长渊用尽了力气，才控制着自己的视线没有从手中的文件上挪开。
可哪知旁边的人零帧起手，开口就甜甜地唤道，“哥哥。”
施长渊眸色一变。
可林泠就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又靠近了一点，观察着施长渊的神情，就差没有扒到他的大腿上了。
然后不停地反复地，拖着调子和尾音喊道。
“哥哥。”
“哥哥——”
“你觉得这个称呼怎么样？”
施长渊像是忍无可忍，伸手就捏住了林泠的两颊，掰正同自己对视。
“才放出去十分钟不到。”
“就学坏了。”

林泠神色迷茫，再加上自己的脸侧传来的熟悉温度，让他下意识蹭了蹭。
“可是我感觉你很喜欢呀。”
话音还未落，林泠就感觉自己的脸颊又被轻轻捏了捏，接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能喊。”
施长渊盯着林泠看了好一阵，松开了手，轻笑一声。
“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桌上的文件收了起来，“走吧。”
林泠听见前一句话，瞬间双眼放光，正想骄傲地说“你果然喜欢”，可“走吧”两个字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想说的话立马忘光光了。
“要去哪呀？”
小兔子反问着，但身体已经本能地跟上了施长渊，亦步亦趋的，像个小影子。
施长渊：“带你去玩。”
“那你不工作了吗？翘班？好坏哦。”
林泠跟在施长渊的身后，一边询问，一边踩着地毯上对方留下的脚印。
办公室铺满了厚厚的地毯，施长渊在前面一抬脚，林泠就趁着地毯还残留着痕迹，一蹦一跳地踩了上去。
但两人的身高有些差距，所以步距也有些不同，林泠感觉像在玩跳格子游戏，有意思极了。
“还不是因为某只兔子，干扰人类工作。”
施长渊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故意停了下来，而林泠也一下踩中了他的后脚跟，额头还撞上了施长渊的后背。
虽然小兔子很快就缩回了自己的脚，但还是留下了“犯罪证据”。
又是干扰人类工作，又是踩人类鞋子，施长渊对上心虚而飘忽的眼神，目光莫名落到了小兔子的头顶上。
他总觉得那对兔耳朵也因为心虚耷拉下来。
施长渊指尖微微发痒，有点想要掀开帽子看看，但片刻后，还是伸手便轻抓起林泠的手腕，在眼前晃了晃，义正言辞地道。
“闹腾的小兔子还是约束一下比较好。”
说完，就带着林泠乘坐着电梯去到车库。
两人路过秘书部，又穿过走廊，迎面走来的许多人都在暗戳戳的注视。林泠什么都不懂，任由施长渊牵着，察觉到别人的视线，就好奇地盯了回去。
这一切施长渊都看在眼里，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是午饭的点了，泠泠想吃什么？”他询问道。
“火锅！”
林泠脱口而出，像是蓄谋已久，“之前我就在网上看见别人说，每个人都会喜欢火锅，而且是很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贩卖机里面没有这个，我想试试！”
“好。”
对于林泠的提议，施长渊几乎不会有异议。
林泠带着对火锅的向往，坐上了施长渊的车，熟练地爬上了副驾驶位置，满脸都是兴奋。
可这兴奋还没有维持十分钟，初入人类社会的小精灵，就被一种叫晕车的东西打败了QAQ
之前林泠还能兴致勃勃地看窗外各种风景，但现在萎靡掉的小精灵，只能焉巴巴地靠在座位上，不停玩弄着车窗按钮。
打开车窗，进来的风一阵一阵，将漂亮的金色发丝吹起，关上车窗，飘逸的发丝就乖乖的落下贴着林泠的脸颊。
打开，关上，打开，再关上。
有种无聊的好玩。
不过入春的风吹着很舒服，林泠索性就将车窗全都打开了，大量的风灌了进来，一不小心就将林泠的帽子掀起。
林泠：！！！
他连忙伸手去按压，将帽子牢牢固定在头上，总觉得手感不对。
小精灵皱着眉，小心翼翼将帽子掀起一角，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往帽子里探了探。
空荡荡的。
“我耳朵又不见了！！！”
施长渊看见林泠的动作，也朝着小兔子的头顶看了一眼，帽子下什么也没有，林泠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漂亮人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