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桌宠，才不是病毒！(丹青落)

看着那两张票，林泠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你准备了两张票？”
林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又有点轻，像是生怕戳破美梦泡泡。
“所以，进去之后还会有我的一个位置吗？”
一开始施长渊说要带他去看比赛现场的时候，他就听说票可难抢了，但是他在手机里面不占位置，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嘛！
这样只买一张票就能带他进去啦。
“嗯。”施长渊看着手机里的小兔子，语气平淡，平淡到带着些理所当然。
“有两张票，还有两份应援物料，到了现场可以领取。”
“都给泠泠预约着。”
林泠呆愣了好一下，明显没有想过施长渊居然准备得这么全面。
就好像他真的可以拿着票，到现场去领取那份属于他的应援物。
“我能看看票吗？”
林泠的大脑还是懵懵的，心脏却跳得好快，还有些呼吸不上来。
施长渊将票递到靠近手机屏幕，让小兔子可以近距离仔仔细细看清楚每个细节。
“这上面打印的是我的名字吗？”
“嗯。”施长渊还怕林泠不识字，轻声将那两个字念了出来，“林泠，内场A区第一排第16号位置。”
“那你的座位是我和挨在一起的吗？”
“施长渊，内场A区第一排第15号位置。”
林泠看着那两排打印的小字，总感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买两张票呢？”
小兔子抬头看向施长渊，“我明明不需要位置的。”
“我就在你的手机里。”
面对林泠的问题，施长渊垂着眸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概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林泠存在的痕迹还是太少了。
就算是哪天离开，也只能在电子设备当中，化为一抹数据，然后什么也没留下。
如果不是他从一开始就通过直播告诉了许多许多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有个可爱的小精灵，叫林泠。
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林泠可以去看自己想看的风景，可以去吃自己想尝的美食，可以去触碰去抚摸去拥抱喜欢的人。
他想了许久，话到了嘴边，他只是笑道——
“要是你能变成人就好了。”
“我独自去看比赛也很孤单的。”
这句话突然击中了林泠的心脏。

林泠听着施长渊的话，声音有些闷闷的。
“可、可是我们电子小精灵是桌宠成精，已经是小妖怪了，怎么能变成人类呢？”
施长渊看着面前又不开心的小兔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林泠不知道吗，其他小动物成精之后，都是可以变成人类的。”
“说不定泠泠只是修行还不够，等再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就能修出人身了。”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林泠的注意力，他仔细想了想，但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电子小精灵也没有谁知道呀。”
施长渊笑了笑。
“你不是说了吗，你们电子小精灵一族总共的历史，也就只有十几年，还没有出现能变成人类的很正常不是吗？”
这些话施长渊说得温柔又坚定，像是从心底里认为，他的电子小精灵只是道行还不够，还没有修出人身。
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唯物了，大家都成精了就有人形，总不至于只有他们家小妖怪修不成吧？
别的妖怪有的，他们家泠泠也要有。
为了提高自己言语的可信度，施长渊还拿了许多书，许多电影给小兔子看。
“没骗你吧。”
小兔子双眼亮亮的，看着各种影视剧里，不管是什么蛇、狐狸、小猫，变成人形之后都长得极其好看，并且还会保留自己原形的特征。
这让林泠不由得去想——
要是自己变成人类会是什么样呢。
他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询问道，“施长渊，你觉得我要是变成人类会长什么样呀。”
施长渊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电子小人，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肯定和现在一样可爱。”
“那当然啦！”
林泠甩了甩自己的耳朵，哼哼唧唧地开口，“谁都夸我可爱，我是想问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
施长渊笑了笑。
“泠泠现在的头发和耳朵都是浅金色的，所以变成人，大概也会是浅金色的头发。”
“泠泠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就不大，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所以，泠泠可能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金发少年。”
施长渊一边说一边想象，他的大脑中几乎是瞬间就能想象出林泠的模样。
大大的眼睛，钝圆的，眼尾下垂的，可爱又无辜。
瞳孔可能也是淡淡的金色，但又不会太显得非人类或者是异常。
可能是金香槟色，也可能是琥珀色，带着一些不谙世事的神性和纯粹，又带着人类少年的意气风发和骄傲。
唇红齿白，脸颊还会带点婴儿肥，一看就被养的很好，是健康的，富足的。
可能还有小梨涡或者小酒窝，嘴角总是往上扬起，眼睛里满满是爱意的。
施长渊在心中想象着，恨不得将所有美好的、幸福的词语都用来形容林泠，可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想象未免有些太过于具体了。
具体到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你还没说完呢。”
林泠眼巴巴看着施长渊，还等待着后续，“还有什么？”
施长渊嘴角微扬，坏心眼地也捏了捏小兔子耳朵，故意模逗弄，“变成人之后，泠泠可能还会有这个兔子耳朵，显得更加可爱了。”
小兔子眨了眨眼，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他对自己的耳朵也很满意呢。
“不过，我要是真的可以变成人，那简直是电子小精灵家族第一人，这是要载入史册的！”
“好，载入史册。”
施长渊看着手机里又开始叽叽喳喳，鲜活过来的小兔子，笑了笑，只觉得要是老天爷对自己公平一点的话，最好让自己也能看见那一天。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去上班。”施长渊将过于兴奋的林泠按住，赶到书房的电脑里睡觉。
“好吧，那晚安啦？”
“晚安。”
或许是施长渊悄无声息地诞生了执念，夜深入梦的时候，居然真的梦到了少年。
他盯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许久未言。
这可把对面的少年急坏了，匆匆忙忙地开口，“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泠泠呀！”
名字叫林泠，声音也和林泠一模一样。
“你看，我真的变成人了哦~”
少年弯了弯眉眼，在他的面前原地转了个圈，像是炫耀又像是展示，“怎么样，好看吧？”
“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样？”
施长渊想要回应林泠，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开口夸赞一句“漂亮”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少年见施长渊还没有反应，眼尾一下就垂了下来，用可怜巴巴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是不喜欢我了吗？”
施长渊说不出话，只能伸手去抚了抚林泠的眉眼，试图将微微蹙起的眉头抚开。
就算在梦中，林泠也好哄极了，立马就喜笑颜开，飞速靠近，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眼睛亮晶晶地道。
“我也喜欢你哦。”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施长渊盯着面前的少年，在感觉到唇瓣上柔软温热的触感时，脑袋“轰”地一下空白了，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但对方的话又一字不漏的钻进了耳朵。
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施长渊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声音像是许久未开口的沙哑。
林泠点了点头，语气认真，眉眼弯弯，“对呀对呀，无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人类，我都会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
“你呢？”
少年的问话施长渊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只感觉自己眼前雾蒙蒙了一瞬，下一秒林泠的神情就不再是欣喜，而是眼角泛着泪花。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泠满眼伤心，说道，“你不喜欢我就要走了。”
“我要去找别人了。”
施长渊想说些什么，可偏偏他又无法开口，而面前的林泠也缓缓地转身……
他猛地伸手想将林泠抓住，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让眼前的朦胧逐渐清晰。
熟悉的黑白灰风格的卧室里，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八点三十，他已经睡过头了。
在迟到的危机中，施长渊掀开被子，第一时间前往的是书房，他打开电脑打算先将林泠叫醒。
“泠泠。”
施长渊打开桌面，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在单人小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兔子不知所踪。
他又拿起了手机，同样也不在手机当中。
“……林泠？”
林泠闭着眼睛，正纳闷已经过了时间，施长渊怎么还没有来喊自己起床时，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沙发上。
这个房间很大，和他的房间完全不一样，不是粉色的墙壁，也没有漂亮的马卡龙沙发。
他四下张望，有些迷茫。
他好像没有见过这里。
林泠尝试着在房间内转悠，当他走到窗户面前，看见外面就是高楼，忽然就像是福灵心至般明白了。
他变成人类了？！！！
他飞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有电脑，有书桌，有咖啡机……每一样东西都很陌生，但同样看起来也很眼熟。
林泠跑到书桌面前，弯下腰，将视线同桌面平齐，然后将手放在眼角两侧，挡住眼睛两侧的视野，将书桌背后的画面假装放进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框——
这不就是施长渊的办公室吗？！
林泠一下就判断出来了。
他通过手机摄像头见过的。
虽然都是局部，但拼拼凑凑，他还是不会认错的。
不过五分钟，林泠就推断出了自己的情况，然后缓缓瞪圆了双眼。
他……变成人类了——
还在施长渊的办公室里！！！

“您好，这里是不能够进来的。”
林泠正在围观施长渊的办公室，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他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秘书部的小姐姐站在门口，带着专业的微笑，看清林泠模样的瞬间，声音一下放得更轻柔了。
“您是来找我们施总的对吗，我们总裁今天还没有来。”
秘书部的小姐姐对着林泠说道，“不如先去会客室坐坐吧，我们有准备咖啡和小蛋糕。”
咖啡和蛋糕？已经吃腻了。
林泠心想，他现在更想去吃传说中的火锅，和施长渊一起。
但当他看见墙上挂钟，意识到已经超过上班的时间很久了，而施长渊还没有来——
这个人！上班迟到了！
果然没有小精灵在身边就是不行吗？！
林泠的眼睛飞快眨了眨，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跟着这位小姐姐，免得施长渊上班迟到的事情被发现。
专业的电子小精灵，不管什么情况都要维护自己的主人的！要是被扣工资就不好了。
想到这，林泠就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可他刚出施长渊的办公室，就在拐角看见了一块玻璃，模模糊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而那影子能够清晰看见脑袋、身体和四肢的轮廓，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林泠猛然地一抬手，摸向自己的脑袋。
他的耳朵呢？！！！
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尾椎，也没有摸到熟悉的绒球。
他的尾巴呢？！！！
天塌了！
“你好，请问哪里有镜子？”林泠急急忙忙地向旁边的小姐姐问道。
秘书部的女生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林泠飞速跑了过去，在大而清晰的镜子面前，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他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有着人类的头发，人类的三庭五眼比例，人类的长手长脚，不再和之前的Q版小人一样，大大的眼睛就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
而他穿的却还是和之前一样，是施长渊在贩卖机里选的衣服。
白色的花边衬衫，端端正正系着金色的小丝带，外面套着奶黄色格子休闲外套，而下方则是刚好到膝盖的短裤，脚下踩着是配套的运动鞋。
身上还叮叮咚咚挂着不少同款装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泠满眼震惊，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反复确认，然后一下就陷入了悲伤。
“完蛋了，不可爱了！”
他现在长得和那些人类一模一样，施长渊要是不认识他了怎么办。
秘书部的女生见林泠从卫生间出来时，神情极其沮丧，那双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小秘书：……嘶。
不会是没见到施总偷偷哭了吧。
面前的少年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少爷，而且也不像是来谈生意的，既然前台让进来了，就说明也不是他们总裁个人黑名单上的。
小秘书的心中缓缓有了个猜想。
他们总裁今天到现在都还没来，不会就是为了躲着这个少年吧！
想到这，小秘书更加怜爱了，连忙拿出了几颗糖安慰，“施总平时都比较忙，今天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你是第一次来吗，要不我先带你到处逛逛？”
见面前的女生没有恶意，林泠接过了对方的糖，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忧心忡忡地道。
“我想在这里等施长渊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看见我，会不会高兴。”
小秘书很负责地陪着林泠等到了施长渊的到来，但当施长渊还在楼下，她就收到了前台的“透风报信”，说今天施总心情格外格外的糟糕，脸色阴压压的，让所有人都小心一点。
她看了看前台好友的描述，又看看身边的少年，实在不忍心让林泠正撞枪口，便好心地委婉提示，“我们总裁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您要不要改日再来。”
林泠再次摇了摇头，一副倔强模样。
小秘书叹了口气，估计施长渊的电梯升了上来，便壮着胆子走了上去，公事公办，“施总，会客厅有一位客人在等您……”
“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
说着，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将所有人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会客厅是开放式的，被安排在远离来来往往的电梯口，秘书部办公区落地窗的角落，被镂空书架和绿竹挡了一部分。
当施长渊的声音传来时，林泠正坐在沙发上，无聊戳着小蛋糕，还喝一口让他变得皱巴巴的苦涩咖啡。
熟悉的声音让林泠下意识就转头看去，穿过秘书部的办公桌，还有层层叠叠的人影，最后在一堆人里面锁定了施长渊的身形。
这是林泠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施长渊。
一种全新的，全貌的，立体的，完完整整的，不再是部分片段的视角。
这种视角新奇到让林泠忘了喊住对方，让施长渊隔着人群和自己擦肩而过。
忽然，施长渊顿住了脚步，目光扫视了一圈，接着便径直向林泠的方向投去。
被书架和绿竹挡了大部分视野的施长渊，只能看见那沙发上模糊的金色身影，还有小半张侧脸。
施长渊呼吸一顿，抬脚便走了过去。
他越走越近，还没有绕过书架，就通过镂空的间隙，就对上了一双浅金色的眸子。
和他想象中的，梦里的，一模一样。
“……泠泠？”
施长渊呼喊出口。
还在书架后呆呆的林泠一下就被唤回了神，眨着眼睛，从书架后面探出毛茸茸金色的脑袋，兴高采烈地反问。
“你认出我啦？”
林泠一下子就跑到了施长渊的跟前，挨挨蹭蹭地贴近，还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小声道。
“你今天上班迟到了哦。”
“不过万能的小精灵帮你解决啦，他们都觉得你是太忙了，没有要扣你工资的意思。”
说着，林泠就拍了拍施长渊的肩膀，耐心交代道，“下次可不能这样啦。”
施长渊看着面前近在咫尺，梦中出现过的少年，听着熟悉的声音和尾调，就连说话的内容都和往常别无二致，一时有些恍惚。
还是梦？
他下意识伸手，试图打破这迷离的幻象，可他一揽，面前的少年就结结实实地倒进了他怀里。
带着同人类一样的体温，呼吸，和砰砰跳动着的心脏。

第14章
林泠被施长渊一把带入了怀中，毫无防备地撞到对方的身上，与撞击疼痛一起扑面而来的，还有偏高的体温、凌乱的气息、频率异常的心跳。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