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在乎我么?”庞元英问。
“这话还用问?”赵惟能气道,“我对你情深如何,这么多年了你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被自己给骗了?”庞元英让赵惟能说说他最讨厌什么人,喜欢吃什么,爱做什么事。
“你当然最讨厌我,你最喜欢吃酱牛蹄,你脾气倔性子烈,爱风流爱打架。”
“都错了,我早就变了。”庞元英缓缓地叹口气,“如若你只是本着我这张脸来得,我无话可讲。如果你是奔着我这个人,性子、癖好,除了长相的一切,我劝你还是重新认识我一下比较好。把以前的那些都忘掉,把我当成陌生人去认识,再看看我这样的还是不是你可以喜欢的那个人。”
赵惟能疑惑地看着庞元英,“你的意思,我可以重新认识你,我们的以前可以不作数?”
“前提是你真能做到,重新认识我。”庞元英严谨发言道。
不管怎么样,这至少这是个缓兵之计,让赵惟能短时间内不会闹事。
赵惟能一喜,立刻答应下来,高兴地离开。
白玉堂走回庞元英的身边,听说经过后,问庞元英:“这法子能有用么,他若是再缠着你呢?”
“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庞元英小心地看着白玉堂,“到时候你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白玉堂满意地应好,他要就是庞元英这句话。
三日后,一行人快马至东京城外,先给赵惟能弄了辆马车,象征性地押送他进了大理寺。
随后,晏殊、赵惟能、庞元英和白玉堂四人进宫觐见。
赵祯直接命人‘押’走赵惟能,下令将其圈禁在府中。之后听了晏殊回禀霸州一行收获,赵祯连连点头,赞许他们事情办得妥当。
“两天前,从霸州而来的传信人死在了悦来客栈,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和别人接头。此案的具体事宜,你们回头去开封府问包拯便是。”赵祯说罢,打发晏殊和白玉堂都可以回去歇息了。
晏殊看一眼被留下庞元英,心里又开始对那个锦盒好奇了。他和白玉堂一同从大殿出来后,晏殊就拉着白玉堂问他知不知道锦盒里的东西。
“锦盒?”白玉堂反问。
“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没事了。你是要在这等他,还是同我一同走?”晏殊问。
“留这。”
白玉堂礼貌地对晏殊拱手。
垂拱殿内,赵祯追问庞元英可找到锦盒里东西没有。
“那东西应该不在霸州。晏大人询问过霸州府尹蒋文亮,据他所述,他当时呈奏的只有一封文书。”
“那锦盒是中枢省呈奏而上,朕命人细问过官员,折子和锦盒被并在一起送进中枢省,起初便是从霸州呈奏文书的小吏手里得来,后一步一步呈上。”
“走的时候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多了一个锦盒。便是说有人在东京城给了这小吏锦盒,命他一并呈送上去。”庞元英推敲道。
“也或许是那蒋文亮在撒谎。”
“他对此事很意外,事后还曾和他的属下私下里计较过此事,可以肯定他不知情。再有那传文书的小吏一直没有回霸州,人也不在京城。怕是凶多吉少,已经被人灭口了。”庞元英猜测道。
赵祯狠狠地叹口气,扶额道,“朕已经近一月没睡好觉了。”
“臣定竭尽所能调查,将东西寻回。不过,显然这凶徒的目的——”
“朕很清楚,他就是为了挑衅威胁朕。所以朕没有中计,一直忍着不提此事。”赵祯狠狠地把手按在桌上,起身道,“懋贤,你可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把贼人给朕找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祯向来脾气温厚,不爱发火。而今他站起来吼,可见这件事有多触怒他。
庞元英离开垂拱殿后,见白玉堂还等着自己,很高兴。
俩人一前一后出宫。
白玉堂立刻让庞元英解释一下锦盒的秘密。
第87章 无能的剧本
庞元英怔道:“这事儿对圣上来说太严重, 公私分明, 我真不好对你说。你不会因此怪我吧?”
白玉堂本来也不好奇这事儿, 不过是听晏殊提,顺嘴问一问罢了。他让庞元英随意便好,不必计较。
庞元英定睛看前头骑马而来的人, 高兴地挥手喊:“展大哥,这里!”
白玉堂缓缓转头, 瞧着策马疾驰而来的展昭, 笑了一声。
“哟,难得啊, 你见到他也会笑了。”庞元英意外不已。
“瞧他骑马的样子, 真丑。”白玉堂一句话表明,他刚刚是在嘲笑。
“果然,还是不顺眼啊。”庞元英叹毕,展昭已经近前。
“刚好来刑部办事, 听包大人说你们回来了,正去宫里觐见,我便过来瞧瞧,或许能碰见你们, 没想到还真遇见了。”展昭高兴地跳下马, 打量庞元英和白玉堂一番,然后对庞元英道, “晒黑了。”
“这说明我在霸州天天风吹日晒地查案, 太辛苦了。”庞元英自夸道。
“回头给你们接风洗尘。”展昭温和笑着, 招呼大家出发。
回了开封府,庞元英就把晏殊跟皇帝回报的那套话,照搬复述给了包拯。庞元英说完之后,见大家都惊讶的瞅着自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少尹此番去霸州果然稳重了不少。”公孙策微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庞元英疑惑之际,白玉堂在旁直白地解说一句:“你不疯了,大家有点不习惯。”
庞元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家都不要失望,我这是学着晏大人的话说呢,晏大人陈述沉稳,我自然跟着如此。但我还是我,疯一样的男子。”
众人皆怔,随即哄笑起来。
马汉乐道:“还别说,这些天少了少尹在府里,忽然觉得没趣儿极了。”
王朝等人都应承是如此。
包拯令庞元英先回家见过父母,再回来处置悦来客栈的案子。
“现场没留下多少证据,你脑子灵活,得空去瞧瞧看。”
庞元英应好,走的时候叫上白玉堂,让他跟自己一块回家。
“若我跟你回去,你打算怎么跟你爹解释我们的关系?”白玉堂盯着庞元英。
庞元英怔住,他明白白玉堂话有所指。
“我们才刚开始,不用这么着急吧。”
“既然不急,你带我回家作甚。”白玉堂让庞元英自己回去就是,他累了,要回房休息。
庞元英望着白玉堂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落寞,瞬间觉得自己好渣。
“白少侠说的没错。公子若对此事认真了,以后甚至还不打算娶妻生子的话,该如何应对老爷那关?白少侠的性子可烈,眼里揉不得沙子。”青枫听了俩人对话后,就凑过来继续打击庞元英。
庞元英瞪着青枫,用手揪着他脸蛋子狠狠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的这是关心公子。范家姑娘的婚事推了,那将来还会有李家姑娘、王家姑娘、张家姑娘……”
庞元英抄起桃木剑就朝青枫那儿打,青枫机灵地抱着头立刻蹿出去,边跑边求饶。
待主仆二人骑马走了,白玉堂方从墙后出来,漠然望着已然空无一人的马棚。
公孙策带着一名随从正打算去瓦子那里采购药材,瞧见白玉堂转身离开的背影,公孙策捻着胡子叹口气。
“先生怎么了?”小厮问。
“世事难料啊。”公孙策叹了一声,又摇头笑了下,随即带着小厮离开。
庞元英见过祖母和母亲之后,当然惯例要被庞太师单独拎到‘小黑屋’说话。
庞太师心不在焉地听完庞元英说案子后,喝着茶,暂且没发表意见。
“爹是不是早知道这是圣上的计谋?”庞元英追问。
“不知道,但清楚。”庞太师面色威严,语调沉且慢,给人一种无形的逼仄感。
“爹,我糊涂了,什么叫不知道但清楚?”
“圣上没告知我,我该不知道,但这事儿大概猜得清楚。”庞籍嫌弃地打量一番庞元英,“你为官也有些日子了,还是不太长进。”
“儿子就算再长进,也永远比不得过爹!”庞元英嘻嘻笑道,嘴特甜。
庞太师面色舒缓了几分,但还是很严厉,“我看你年纪不小了,还这么疯疯癫癫,八成跟没成家有关系。昨日我去裘国公那,瞧见他小儿子了。比你大两岁而已,当年玩起来比你还疯,而今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处事端正稳重,瞧着就让人欢喜。爹知道你挑,这女儿家凭你选就是,只要身份别太低贱,我和你娘都不会介意。”
“爹,我便是有十个孩子,也还是这性儿。性子是改不了的,而且我现在还遇到一个大麻烦,娶妻生子什么的怕是不行,要让爹失望了。”青枫定然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刚回来,太师爹就开始往结婚生子的事儿上扯。
“何意?”庞太师虽然只吐出两个字,但其看庞元英眼神的杀伤力堪比万箭穿心。
“硬不起来。”庞元英垂着眸子。
庞太师皱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庞元英忐忑于这样的沉默,小心地瞄一眼庞太师。瞧他正目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庞元英忙解释道,“可能是上次落水之后,落下的病症。我一见女子靠近我就怕,鼻腔里好像呛了水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