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莉莉艾特)

“行了，都安静点。”连景的声音切了进来，依旧是那股子冷冽又不容置疑的调调，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那点吵闹，“人齐了。新成员进来了，卫莱，打个招呼。”
卫莱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清了清嗓子，按下F2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又……嗯，符合他精心打造的“清冷”人设：“大家好，我是卫莱，以后请多关照。”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他特有的、与本人体型截然不同的微凉质感，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耳机里安静了一瞬。
“哇哦！”那个被称为“萧萧”的少年第一个惊呼起来，“新伙伴声音可以啊！景哥你从哪儿挖来的宝？这声音，绝了！”
“嗯，是不错。”那个霸总音也跟着评价了一句，听起来多了点认真的意味。
“欢迎欢迎！”一个开朗热情的男声加入进来，听起来就很好相处，“我是张小乐，ID2y快乐，算是厅里的副厅，以后有啥事找我也行！景哥忙的时候我就顶上。”
“谢谢快乐哥。”卫莱赶紧应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第一个遇到的是个好人。
“我是钱佑才，2y油彩。”一个极其低沉、仿佛带着胸腔共鸣的低音炮突然响起，听起来高冷又神秘。卫莱精神一振，根据他之前做的功课，这位可是厅里的门面之一，粉丝众多，而且……听起来就很像能炒CP的对象！他正暗自琢磨，就听那低音炮紧接了一句，“那啥，新来的，东北哪旮瘩的？”
“啊？”卫莱一愣。
“噗——”谢萧萧率先笑喷，“油彩哥你又来了！不是所有声音好听的都是你老乡！”
钱佑似乎有点尴尬，嘟囔了一句：“这不听着有点亲切么……”那口标准的东北大碴子味瞬间把他高冷男神的声音滤镜砸得粉碎。
卫莱：“……”他默默把“钱佑才”从潜在麦麸对象名单里暂时划掉了一半。口音反差太大，他怕自己接不住戏。
“我是江旭恩，2y恩。”那个霸总音再次响起，适时地解了围，虽然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旁边这个咋咋呼呼的是谢萧萧，2y萧萧。别介意，他们平时就这样。”
“嘿！恩哥你又拆我台！”
“我是苏摹，2y默数。”又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声音如春风拂面，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欢迎你，卫莱。”
“谢谢默数哥。”卫莱一一记下这些声音和对应的ID。
最后，一个听起来年纪很轻、干净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少年音小声说道：“你、你好，我是潘科，ID2y可宝……”
“可宝你别吓着新人了，”张小乐笑着打断，“我们可宝就是容易害羞，其实人特别好。”
连景听着闹哄哄的场面，出声控场：“差不多行了。卫莱，以后就在一个厅里做事，互相熟悉是应该的，但也别忘了正事。厅规和近期安排都看了吗？”
“看了，景哥。”卫莱连忙回答，态度恭敬。心里却想着：正事？我的正事就是找机会麦麸暴富啊！
“嗯。”连景似乎还算满意，“今晚八点有个六人厅的日常，萧萧、恩哥、油彩、默数，加上你和快乐，你们六个上。内容主要是唱歌，互动看着办。卫莱第一次上，快乐你多带带他，萧萧恩哥你们控一下场，油彩默数稳住基本盘。”
“收到景哥！”“没问题！”“OK~”
布置完任务，连景似乎就打算功成身退：“你们自己再熟悉一下，我还有事。”说完，他的头像暗了下去，退出了语音频道。
连景一走，群里的气氛明显更放松了。
谢萧萧立刻嚷嚷起来：“卫莱卫莱，你平时喜欢唱什么歌？清冷受音哎，是不是适合唱点古风或者抒情慢歌？”
卫莱心里嘀咕：我啥歌能赚钱就唱啥歌。嘴上却乖巧回答：“都…都行，可能慢歌稍微好一点。”其实他唱歌水平很一般，全靠嗓子本钱撑着。
“没事，第一次都紧张，”张小乐安慰他，“跟着流程走就行，粉丝们都很友好的。主要是氛围，我们厅氛围一直挺好的。”
“是啊，”苏摹也温和地接话，“景哥虽然要求严了点，但人很好，很负责。”
卫莱嘴上应和着，心里却不以为然：负责？负责断我财路吗？他一边应付着大家的热情，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人。
开朗可靠的张小乐，看起来是连景的死党，不好下手。反差巨大的钱佑才，风险太高，容易翻车。活泼过头的谢萧萧，好像和那个江旭恩关系特别密切，两人互动自然又默契，粉丝好像还给他们起了CP名？看来是厅里固有的CP了，拆CP可是大忌，PASS。温柔体贴的苏摹，感觉脾气很好，但似乎没什么爆点？害羞内向的潘科，年纪小，感觉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一圈分析下来，卫莱有点沮丧。怎么感觉哪个都不像是能快速炒起CP带来巨额流量的完美对象？难道他的计划一开始就出师不利？
他不死心，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已经灰下去的头像——连景。
厅主，颜值据说很高（虽然没见过），声音也好听，粉丝量最大，而且是绝对的核心人物。如果能和他……那效果绝对是最好的。但是……连景那毒舌又严厉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接近，而且他似乎极其反感这种歪门邪道的心思。
卫莱脑海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可是连景看起来像是会直接把有非分之想的人踢出厅的那种……
“卫莱？还在吗？”张小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在的在的！”卫莱赶紧回应。
“那就好，还以为你掉线了。晚上直播别紧张，跟着我们就好。”
“谢谢快乐哥。”卫莱道谢，心里却暗自握紧了拳头。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雅音厅是他好不容易才进来的，距离他的暴富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既然暂时没有合适的对象，那就先稳住，慢慢观察。连景那边……难度太高，暂时列为远期目标。当前还是先看看其他人，比如那个苏摹，脾气好，应该不容易拒绝人？或者钱佑才，虽然口音幻灭，但粉丝基数在那里，说不定粉丝就好这一口反差萌呢？
对，就这么办。先融入他们，取得信任，然后再伺机而动。
“大家晚上多关照了，”卫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真诚无害，“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改。”
他的声音清冷动听，态度又显得如此谦逊好学，立刻又赢得了大家的一波好感。
“放心啦！”“没问题的！”“一起加油！”
耳机里传来大家友善的回应，卫莱脸上露出一个计划通的微笑。
很好，第一步，获取信任，顺利完成。麦麸计划，只是暂时搁浅，绝非放弃。

晚上七点五十分，卫莱提前十分钟进入了颤乐平台“雅音厅”的专属直播间。
屏幕右下角的在线人数像疯长的野草一样，从几百迅速攀升至几千，并且还在持续增加。公屏上的弹幕滚动得飞快，各种颜色的粉丝牌和礼物特效时不时炸开，晃得卫莱眼花缭乱。
「晚上好呀我的宝们！」「今天又是六人厅！幸福！」「快乐！妈妈爱你！」「萧萧恩哥今天发糖吗？」「油彩哥求低音炮轰炸！」「默数哥哥晚上好~」「咦？有个新ID？2y.莱？新人吗？」
卫莱看着那条提及自己的弹幕，心脏猛地缩紧，手心瞬间沁出一层薄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胃里翻腾的紧张感，手指颤抖着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确保自己的呼吸声不会太明显。
耳机里，其他几位成员已经陆续到位，正在轻松地闲聊预热。
“来了来了，都能听见吧？”张小乐的声音依旧开朗，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莱莱第一次上，别紧张，就跟我们聊天唱歌就行。”
“嗯嗯，谢谢快乐哥。”卫莱小声回应，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连景冷冽的声音切了进来，言简意赅：“设备再检查一遍，别出问题。萧萧，控一下场，准备开场。”
“好嘞景哥！”谢萧萧活力满满地应道，随即转向粉丝，“哈喽哈喽！家人们晚上好！看到我们啦？今天又是快乐的六人厅时光！而且！我们有一位新伙伴加入哦！让大家听听他的声音好不好？莱莱，跟大家打个招呼！”
突然被点名，卫莱头皮一麻，赶紧按下F2：“大、大家好，我是卫莱，新人主播，请多关照。”清冷的声线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发飘，反而意外地带上了一点惹人怜爱的脆弱感。
「哇！新声音！」「这声音……有点东西啊！」「清冷感绝了！」「新人？叫什么？莱莱？」「声音好听！关注了！」「景哥从哪里挖来的宝贝？」
弹幕立刻被对新人的好奇淹没。
江旭恩低笑一声，霸总音苏感十足：“看来大家都很喜欢新朋友。莱莱，放松点。”
钱佑才也跟着用他那低音炮一本正经地附和：“奏是，怕啥，俺们都在呢。”浓浓的东北味再次让弹幕笑成一片，也稍微驱散了卫莱的一点紧张。
直播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先是简单的互动热身，然后进入点歌环节。粉丝们热情高涨，弹幕上歌名刷得飞起。
前面几位成员轮流演唱，各有特色，弹幕和礼物几乎没停过。张小乐的温暖治愈，谢萧萧的活泼元气，江旭恩的深情苏感，钱佑才的反差萌，苏摹的温柔如水……每个人都游刃有余，将直播间的气氛烘托得火热。
卫莱坐在电脑前，听着耳畔完美的演唱和粉丝热烈的反响，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紧紧攥着鼠标，手心的汗濡湿了鼠标表面。他不断默记着自己可能要被点到的、练了好几遍的那几首歌的歌词。
终于，轮到他了。
“好，接下来让我们莱莱来一首怎么样？”张小乐cue流程，“看看大家想听莱莱唱什么？哎，这首《水星记》呼声很高啊莱莱，OK吗？”
《水星记》？卫莱心里咯噔一下。这首歌他听过，旋律不算特别难，但情绪层次要求很高，他私下练得并不多，远不如他准备的那几首口水歌熟练。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硬着头皮：“好、好的。”
前奏缓缓响起，空旷而寂寥。
卫莱深吸一口气，开口：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清冷的嗓音一出来，弹幕有瞬间的增多。
「！！！声音条件真的牛！」「这音色唱这首太对味了吧！」「感觉来了感觉来了！」
然而，好景不长。进入副歌部分，音调升高，卫莱因为过度紧张，气息一下子没稳住，声音猛地一抖，甚至差点破音。
「……」「呃？」「好像……有点飘？」「没事新人加油！」
卫莱心里一慌，节奏瞬间乱了半拍，歌词也在大脑里糊成一团。他拼命想跟上，却越急越错，有好几句甚至唱得含糊不清，完全没了开头的感觉。
一首歌勉强唱完，耳机里有一瞬间的寂静。公屏上的弹幕也变得微妙起来。
「emmmm……」「这唱功……是怎么进2y的？」「景哥要求不是很高吗？」「声音是好声音，就是……」「还不如我唱的呢……」「有点失望……」
零星有几个鼓励的“新人加油”也被淹没在质疑的声浪中。
卫莱的脸瞬间烧得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能感觉到其他成员也沉默了，这种沉默比直接的批评更让他难受。
就在这时，连景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透过耳机重重砸在卫莱心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严厉：
“卫莱，《水星记》副歌部分气息浮夸，节奏混乱，情感表达为零。这就是你准备的水平？如果下次直播还是这样，就不用上了。”
他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卫莱摇摇欲坠的自尊。
直播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弹幕也停滞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更多的讨论。
「景哥好凶……」「但说得没错啊，确实唱得不好。」「新人嘛，给点时间啊。」「景哥严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着这么多人面……有点狠了吧……」
张小乐赶紧打圆场：“哎呀，景哥，莱莱第一次上，紧张嘛。莱莱别往心里去，下次我们选首熟练点的哈！来来来，下一首该谁了？”
直播还在继续，气氛却明显冷了下去。
卫莱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巨大的难堪和委屈淹没了他。连景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用上了？那怎么行！他还没开始赚钱，还没找到机会麦麸，怎么能就这么被踢出去？
凭什么？就因为唱得不好？那些靠炒CP火起来的人，唱功难道就很好吗？还不是礼物收到手软？
连景他懂什么？他那种家境优越、一出社会就能轻松创建头部语音厅的人，怎么会明白自己这种为钱发愁、不得不绞尽脑汁寻找捷径的人的痛苦？
严厉？批评？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内心的不服和怨气迅速压过了最初的羞愧和自责。连景的否定非但没有让他反省自己的实力，反而像一桶油，浇在了他“走捷径”的念头上，让那簇渴望快速致富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对，一定要尽快找到机会麦麸。只要有了CP，有了热度，有了粉丝无脑护，谁还会在乎他唱得好不好？连景到时候也不能随便说他什么！
他低着头，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依旧夹杂着对他质疑的弹幕，眼神逐渐变得倔强而执拗。
这场直播的后半段，卫莱几乎没再说过话，只是机械地跟着流程走。其他成员似乎也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尽量不再cue他。
直播终于在一种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屏幕黑下去的那一刻，卫莱瘫倒在椅子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精疲力尽的仗，而且还是惨败。
但失败感并没有击垮他，反而激发了他某种破罐破摔的狠劲。
连景，你等着看吧。我卫莱，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捷径，我走定了！

第7章 厅战规则
第一次直播失误的挫败感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卫莱心口，但更多的是对连景当众批评的不服与怨怼。这种情绪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在“雅音厅”核心群的安静中发酵——自从那晚之后，连景几乎没有在群里说过话，连日常的流程安排都是张小乐在发。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卫莱有些焦躁，也更坚定了要尽快“上位”的决心。他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或者说，证明他“那条路”的价值。
这天下午，群里终于弹出了连景的消息，言简意赅：「所有人，三点，老地方语音频道，开会。」
卫莱心头一紧，准时点了进去。
频道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成员到了的提示音。连景还没来。卫莱屏住呼吸，不敢先开口。
几分钟后，连景的标志性头像亮起，他甚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依旧是那股子公事公办的冷感：“人都到齐了。长话短说，下周一开始，平台月度厅战正式开启，持续一周。”
厅战！卫莱精神一振，立刻竖起了耳朵。他听说过这玩意儿，知道这是流量和金钱集中爆发的时间点。
“规则都再看一遍。”连景的语气不容置疑，“月度厅战，平台50个厅，综合粉丝在线时长、礼物总值、点赞互动数据，末尾2名直接解散。我们虽然粉丝量比较大，但是厅战的每个语音厅都会全力以赴，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厅战期间，每晚八点到九点的黄金档流量会加倍，但竞争也更激烈。日常的六人、四人、双人厅玩法照旧，但所有数据都会计入厅战总成绩。”连景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也就是说，每一次开播，都关系到整个厅的存亡。”
他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每个人消化这个消息带来的重量。
“每场直播都会有目标，未达标惩罚都知道吧？停厅三天，而且之后开播就是在惩罚场时段，流量减半，收益打折。如果我们厅在这次厅战中被罚停……”连景的声音沉了下去，“意味着直接失去至少三天的冲刺时间，基本就等于提前宣告退出安全区，后果不用我多说。”
频道里一片寂静，连最活泼的谢萧萧都没吭声。卫莱也能感觉到那股骤然绷紧的氛围。解散？他刚找到的“金矿”，还没开始挖就要塌了？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连景继续道，“从现在开始，到厅战结束，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直播内容提前报备审核，互动环节精心设计，歌单反复练习，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低级失误。粉丝维护也要跟上，引导他们合理消费，但核心是拿出最好的状态留住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