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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拐了白月光师尊(辞寒)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舞姬身姿曼妙,试图驱散那萦绕不去的血腥阴云。
盛昭作为贵客,被安排在柳玄霜主位左下手首位。
他依旧是一身玄衣,与周遭的喜庆格格不入,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只有偶尔掠过场中某处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风溯雪坐在他下首,位置靠后些,穿着柳家为他准备的、较为正式的青色常服,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盛昭的位置。他知道这段时间师尊几乎夜夜离开,如今看师尊的样子,应该是有发现了。
柳玄霜端坐主位,身着华贵的暗金绣青鸾纹礼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各方宾客的敬贺。
然而,那笑容深处,却难掩一丝强撑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忧虑,眼下的青影即使用脂粉也难以完全遮盖。
柳闻笙今日也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崭新的月白云纹锦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安静地侍立在柳玄霜身侧,低眉顺眼,如同最乖巧孝顺的儿子。
寿宴进行到高潮,气氛愈发热烈。
就在这时,柳闻笙越众而出。
他手中捧着一个用红绸覆盖的紫檀木托盘,步履轻缓而恭敬地走到柳玄霜面前,脸上带着孺慕而羞涩的笑容,声音清朗悦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母亲大寿,孩儿无能,无以为报。幸得机缘,得了千年延寿丹一丸,此丹有洗髓伐脉、滋养神魂、延寿千载之效,今日特献予母亲,聊表孝心,惟愿母亲福寿安康,仙道永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千年延寿丹?!”
“那可是传说中的八品灵丹!其中有几味药材早已失传!”
“闻笙少爷竟有如此机缘?孝心可嘉!孝心可嘉啊!”
赞叹声、恭维声瞬间如潮水般涌起。
柳玄霜看着儿子捧到眼前的托盘,听着满堂的赞誉,眼中也流露出真实的欣慰和动容,多日来的阴霾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了几分。她伸出手,想要掀开红绸,亲自看看这珍贵的寿礼。
“慢着!”
一个慵懒中带着刺骨凉意的声音,如同冰锥般骤然刺破了满堂的喧哗与热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第88章 八十八
只见柳闻筝斜倚在厅堂一根巨大的雕花立柱旁,不知何时已站直了身体。他依旧穿着那身张扬的紫袍,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浅琥珀色的眸子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牢牢锁在柳闻笙和他手中的托盘上。
他无视了瞬间安静下来的大厅,无视了柳玄霜惊愕不悦的目光,无视了柳闻笙骤然僵硬苍白的脸,更无视了所有宾客疑惑、探究、甚至带着看好戏意味的眼神。
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步履从容,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直走到柳玄霜的座前,站在了柳闻笙的对面。
“千年延寿丹?”柳闻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嘲弄,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捻着一根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定魂针,针尖在厅堂璀璨的灵灯光芒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好一个孝心可嘉,好一个延寿百载。”他笑着,目光却锐利如刀,直刺柳闻笙躲闪的双眼,“不如……让为兄,替母亲……验验这神丹的成色如何?”
话音未落,不等任何人反应,柳闻筝手腕一抖,那根幽蓝的毒针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向托盘上那枚被红绸覆盖的丹药。
“不要!”柳闻笙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下意识地想护住托盘。
然而,晚了。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油滴入冷水的声响。
幽蓝的针尖瞬间穿透了薄薄的红绸,刺入了那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温润光泽的丹药之中。
下一刻,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被针尖刺入的丹药,非但没有碎裂,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物一般,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那原本温润如玉的丹体表面,以针尖刺入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令人心悸的紫黑色细丝。一股极其浓郁、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和血腥气息,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猛地从丹药内部爆发出来。
同时,幽蓝的针体接触到丹药内部的东西后,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妖异的深紫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将整枚丹药映照得如同一个散发着污秽邪气的魔物。
整个悬壶堂瞬间被这股恐怖的邪恶气息笼罩,丝竹声断,舞姿凝滞,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化为极致的惊骇和恐惧。
柳闻筝猛地抽回毒针,针尖上赫然沾着一点粘稠的、暗红色的、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物质。
他将毒针高高举起,让那妖异的深紫色光芒和针尖的污秽暴露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彻底的冰冷,响彻死寂的大厅: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延寿丹!”
“这丹壳里面包裹的,是噬灵蛊的虫卵!”
“柳闻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母亲寿诞之上,献上此等吞噬生机的邪物!”
“跪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丝竹管弦的余音彻底消散,舞姬僵在原地,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极致的惊恐。
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如同破碎的冰面,寸寸龟裂,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空气中弥漫的浓郁丹香,被那股骤然爆发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与血腥味彻底吞噬。
丹药表面紫黑色的纹路疯狂扭动,散发出妖异的深紫色光芒,邪气冲天。
柳闻筝举起的毒针针尖上,那点暗红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粘稠物质,更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我在上面抹了恢复生机的药,母亲,还看不明白吗?”
“不——!!!”柳闻笙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仿佛被那针尖刺穿的是他自己。
他脸上的所有血色瞬间褪尽,那张精心修饰过的、楚楚可怜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扭曲,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嚎:
“不是我!母亲!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里面是……是虫卵!是……是那个哑仆!是他给我的!他说这是真的延寿丹!他骗我!他骗我啊!呜呜呜……”
他匍匐着想去抓柳玄霜的裙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柳玄霜整个人僵立在主位之上,如同被最凛冽的寒冰冻住。
她脸上那强撑的那点子欣慰,在柳闻筝揭露真相的瞬间就已寸寸崩塌。
她看着地上那枚散发着污秽邪气的丹药,看着针尖上蠕动的虫卵物质,再看向瘫软在地、涕泪交流、疯狂推卸责任的亲生儿子……
一股被至亲背叛的锥心之痛、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的洪流,狠狠冲垮了她的理智堤坝。
她精心维持的体面,她试图用寿宴掩盖的家族危机,她内心深处那点对儿子残存的、不愿深究的希冀……在这一刻,被这赤裸裸的、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邪恶献礼,彻底撕得粉碎。
柳玄霜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承受不住这灭顶的打击。
她一只手死死捂住心口,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地上崩溃的柳闻笙,嘴唇剧烈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噬灵蛊卵竟敢献于家主寿诞!真是!丧心病狂!”
短暂的死寂后,如同油锅滴入了冷水,整个悬壶堂彻底炸开了锅。
惊怒的斥责声、恐惧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淹没了柳闻笙的哭嚎。
所有宾客看向柳闻笙的目光,再无半分同情,只剩下极致的鄙夷、恐惧和愤怒,柳家几位核心长老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几乎要喷出来。
柳闻筝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看着崩溃的柳闻笙,看着痛不欲生的柳玄霜,看着乱作一团的宾客。
他脸上那冰冷的戾气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一丝深藏眼底的疲惫。
他缓缓放下举着毒针的手,任由那点污秽在针尖蠕动。
就在这时,柳玄霜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柳闻筝,声音嘶哑破碎:“闻筝!你……你如何知晓?!你怎会知道……这丹……这丹内有异?!”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支撑她摇摇欲坠心智的疑问。
若非柳闻筝当众揭穿,后果……她不敢想象。
柳闻筝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越过瘫软在地的柳闻笙,越过悲痛欲绝的柳玄霜,最终落在了主位下手、盛昭身边那个进了堂内后就表现得格外安静的身影上——风溯雪。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看透世情的凉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响在柳玄霜耳边,也响在风溯雪的心头:
“我如何知晓?”
“呵……”
“自然是因为……有人长了只比狗还灵的鼻子。”
风溯雪在柳闻筝目光投来的瞬间,目光也看了过去。
悬壶堂内的混乱、那令人作呕的邪气、柳闻笙的崩溃、柳玄霜的绝望……都让他心神不宁。
时间回到宴会开始前。
听竹苑。
竹舍内,盛昭静立窗边,负手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风溯雪坐在蒲团上调息。
“师尊,”风溯雪结束调息,睁开眼,带着一丝犹豫开口,“弟子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日寿宴,恐有异动。”
这并非空穴来风,自那日符箓线索指向温亭晚,加上此前柳闻笙的种种可疑,以及身体对阴邪气息的天然警觉,都让他感到不安。
盛昭闻言,缓缓转过身。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风溯雪脸上,并未斥责他胡思乱想,反而问道:“何处不安?”
风溯雪蹙眉,努力捕捉着心头那丝若有若无的悸动:“弟子也说不上来。只是……方才途径主厅附近,远远瞧见闻笙少爷捧着那贺礼锦盒时,盒内似乎逸散出一丝让弟子十分厌恶的气息……很淡,混杂在诸多贺礼的灵气药香中,若非弟子对此类气息格外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他描述得有些模糊,带着不确定。
盛昭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但,盛昭却迈步,走到了他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风溯雪下意识地仰头。
盛昭垂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寒潭,清晰地映出风溯雪略带不安的脸庞。他看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近乎直白的信任:
“为师信你,我们去看看吧。”
风溯雪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
师尊信他?
明明只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感应而已,师尊却毫不犹豫的信了。
不待风溯雪回神,盛昭已转身,朝竹舍外走去。
“随我来。”
风溯雪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盛昭并未带他前往悬壶堂,反而朝着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柳闻筝的丹房走去!
当盛昭推开丹房那沉重的黑铁石门时,柳闻筝正对着一堆冒着诡异绿烟的矿石皱眉,看到不请自来的盛昭和他身后一脸茫然的风溯雪,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挑起眉,露出惯有的、带着刺的慵懒笑容:“哟,稀客啊,剑尊大驾光临我这腌臜地方,有何贵干?总不会是带你这宝贝徒弟来试新药……”
“闻笙所献寿礼应是有异。”盛昭直接打断了他的调侃,声音冷冽如刀,没有丝毫铺垫。他甚至没有看柳闻筝,目光自然落在风溯雪身上,言简意赅,“溯雪感应其内蕴邪祟之气,应与噬灵蛊同源,你可提前做好准备,我不会轻易对柳家人动手。”
柳闻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浅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站直身体,周身那股慵懒的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和骇人的戾气。
他也看向风溯雪:“小狐狸,你说真的?!你能确定?!”
风溯雪深吸一口气,迎着柳闻筝凌厉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我虽没有窥视盒内,但那丝气息确实极其阴冷腐朽,柳少主或可用生机强盛的药物进行试探一二。”
柳闻筝沉默了。
他脸上的戾气翻涌,眼神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晦暗不明。
他死死盯着风溯雪,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可信度,又像是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权衡。最终,他猛地扯出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盛昭:
“剑尊,自己不出手,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我?”
盛昭神色不变,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柳闻筝的质问只是微风拂过。他的回答只有一句,却重逾千斤:
“吾答应过一日,不会轻易插入柳家之事。”
柳闻筝脸上的冷笑更深,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疲惫:“好,我会处理的,如果事情超出我柳家的控制,还请剑尊出手。”
盛昭表情不变,只微一颔首,“自然,事关天魔,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回忆的画面如同潮水般退去。
风溯雪站在喧嚣混乱的悬壶堂内,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复杂难辨的目光——有震惊、有探究、有恍然大悟,甚至……还有柳玄霜那带着巨大痛苦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盛昭。
盛昭依旧端坐,玄衣如墨,神情淡漠,仿佛周遭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只有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一片沉静。
但在风溯雪看来,那沉静之下,是师尊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是明知此举会将他卷入风暴中心,却依然选择让他成为破局关键的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勇气,瞬间充盈了风溯雪的心房,冲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忐忑。
柳闻筝那带着凉薄嘲弄的话语,此刻在他听来,竟也悦耳无比。
他迎着柳玄霜绝望而痛苦的目光,迎着柳闻笙那如同淬毒般怨恨的眼神,背脊依旧挺直,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真相已揭,血亲离心。
悬壶堂的喧嚣与狼藉如同隔世的噩梦,被厚重的黑铁石门彻底隔绝在外。
丹房内,只有月光石幽冷的光芒,中央丹炉底部残余炭火发出的微弱噼啪声,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柳闻筝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张堆满矿石和毒草的石案前。
他褪去了在寿宴上那副冰冷尖锐、咄咄逼人的外壳,此刻的背影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单薄而疲惫。那身张扬的紫袍仿佛也失去了颜色,沉沉地压在他肩上。
他手里拎着一个开了封的酒坛,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丹房特有的奇异气味弥漫开来。他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风溯雪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否该离开。
“呵……”一声低哑的、带着浓浓自嘲的笑声打破了沉寂。柳闻筝没有回头,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酒气和难以言喻的疲惫,“风溯雪,是不是觉得……我像个跳梁小丑?也是,连她都说我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风溯雪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柳少主……至少揭穿真相,也阻止了大祸。”
“真相?”柳闻筝猛地转过身!浅琥珀色的眸子在幽光下灼灼逼人,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愤怒和悲凉,以及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柳闻笙那个废物!那个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的玩意儿!他嫉妒!他怨恨!他恨我鸠占鹊巢占了他柳家嫡子的位置!恨母亲对我……对我这个假货的看重!”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讥讽,“可他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他亲娘为了保住她这病秧子儿子的命,趁着小姨闭关冲击瓶颈的关键时刻,狠心把她刚出生就先天不足、眼看活不过三日的病秧子儿子,和小姨的孩子掉了包!柳家这嫡长子的位置,轮得到我柳闻筝来坐?!”
风溯雪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柳闻筝!
柳家真假少爷的秘辛!竟是如此?!
是柳家家主亲手换子?!
柳闻筝实际是柳家主的侄子。
柳闻筝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风暴中,他猛地又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角都咳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却依旧死死抓着酒坛,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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