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也想吃,柳撕开包装含进嘴里。
接着当着柳的面,相泽在搜索条框里打字。
柳凑过去,蹲在他椅侧。
“在做什么?”
“搜索如何安慰抑郁症患者。”
“嗯……答案怎么说?”
事实上,相泽问的是如何安慰喜欢的人。
“甜言蜜语,拥抱,”相泽靠近进而贴近柳,手触到柳面颊,滑到他耳后,“和……”
吻。
相泽手指揉进柳的发里,拦住柳有后倾趋势的头颅,试探般的以视线抚过柳面庞的每一毫厘皮肤,最后望进柳眼里,柳眼里的他从那幽艳的银灰中流向他。
柳一时惊怔,见他平日苍白的双颊因醉酒醺红,头发蓬乱,冷调的自然光线把他的面部轮廓描摹出温暖、慵懒的俊美。
他俯身,不知不觉地,双唇相触。
也许月色沁染得气氛不容置疑,眸光所及他满腔慰怀的热情,刺刺的胡茬扰人微痒但意外的不让人讨厌,让柳没有抗拒闪躲的余地。
而相泽触到柔软,尝到不属于自己口中的白巧克力的甜香,对方既不迎合,也不拒绝,但对柳,相泽潜意识里知道这种默许的可贵。
渴盼已久的如梦一般得偿所愿,如若是梦,他便更想放肆。
有一点生涩的温柔而有力度的亲吻,对毫无此方面经验一片茫然的柳来说,像是指引,像是渗透。
他口中清冽酒气浸染了柳的唇齿,渐渐的,柳似乎为他的热情所醉,小心的把手虚放在他腰背处。
这一点小动作引起了对方察觉,加深探入,柳不禁按于实处,隔着薄薄一层布料触到他坚实的后背,可能是酒精作祟,他的体温烫得柳心有微颤。
对于情动之人,任一细小的反馈和皮肤的相贴都是鼓舞,他一把将柳揽入怀中,柳更加难以呼吸,只能无助的揪紧他衣衫。
在交杂的凌乱气息中,像冰化在攀升的热度,于欲望之火中融为一体。
柳离开时从地上捡了一只酒瓶,用它装了今夜的月光和回忆。
这是柳留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
重逢那时,相泽心头泛起曾经离别的隐痛,但眼角眉梢却沁染上笑意,谁让他看到这个人健康鲜活的向自己走来呢。
离别这时,柳与相泽渐行渐远,可柳预想到将来不久的再会,冲淡了一切离别愁绪和对未来的迷茫。
夏天有夏天的好,夏天过去有过去的好。
☆、二七章
事情说清楚了,两人各回各家准备上班。
相泽几乎完全好了,于今天回归课堂教学。
早上的事弄得柳脑子不太清楚,本该在A班第一节教物理,柳把教材摊开后就开始讲代数。
同学们还不知道后面数学换成相泽,以为柳自己窜自己的课,以至于谁都没指出这点。
快下课时,柳开始擦写满黑板的板书,擦到一半回头看见讲桌上的物理教材,问最近的丽日:“这节课是什么课?”
“呃……物理?”
柳举起自己的教材:“我觉得也是。”
绿谷则有些佩服:“没带代数教材还能精确的告诉我们哪一部分在书上哪一页。”
“一本这么薄。”柳思考对策,随口道,“翻几遍就能背下。”
八百万问:“那么数学课老师会讲物理吗?”
“你们还不知道相泽重新授课。”柳看了眼即将敲铃的表,不顾讲台下孩子们听到消息欣喜振奋的表情,提议道,“那下节数学我抢了上物理?”
柳此话一出,连向来镇定的轰的眼神都透出了些许不忍和绝望。
爆豪已经在考虑走哪个渠道举报这老师了。
毕竟大多数孩子学不来理科,他们又盼望为掩护他们而受伤的相泽伤愈回来,遂哀嚎遍野,一片戚戚然。
回办公室,柳向相泽反应了情况,看这个今早还说喜欢的男人,眼光毫无温度。
“他们并不是对你有意见。”相泽劝解。
“照着这个去上物理吧,别落进度。”
柳把备好的教案放到相泽桌上,走了。
“……”婚变。
再之后柳没搭理相泽,直到下午收到保险公司的一封邮件,终于让相泽找到契机。
邮件是关于保险公司对房屋爆炸的鉴定结果和相关赔偿事宜。当初柳的家炸了,跟保险公司联系时没来得及置办新家,邮箱地址随便填了相泽的,纸质合同就到了相泽那,他跟柳说了,柳确实不能放着不理。
下班柳去取,相泽家楼下他抱着邮件若有所思,相泽正想借机再开解他几句,柳突然问:“你家有饭吗?”
相泽怕自己会错意:“你饿了?”
“不饿。我能上去坐坐吗?”
“欢迎。”相泽总觉其中有诈。
进门之后相泽发现柳这人说话真不能信,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吃饭。
相泽看着他把仅剩的食物划拉的一干二净,捧着热茶吹了十五分钟,又喝了十五分钟,然后收拾桌子洗碗,不知是他后天培养的慢性子使然还是别有所图,弄完这些已经半夜了,相泽摸不清他想干嘛。
站在窗边的柳一把拉上窗帘,打开床头灯,将播放新闻的电视声音调大,坐到相泽床边,相泽也靠过来。
灯光暧昧,柳放轻声音,展开自己记录的密实自杀案细节本本,跟相泽细致的讲起了案情。
“就目前看来,双重密室,目击证人证词,除却我所疑虑的死亡时间,井手似乎的确是自杀。”
柳说完案件细节,眼光停在电视上换届选举后的一桩劫案新闻上,他坐到电脑前,请示相泽。相泽无所谓的点点头,柳开了电脑道:“假设这是起凶杀,交流一下意见吧。”
柳现场建了个模,面面俱到的还原了案发现场细节。
“虽然看上去密室,但在个性社会,凶手能穿墙不足为奇。”被引起了兴趣的相泽仔细琢磨这个模型,“就连目击者的所见所闻,都可能是凶手个性制造的幻象。”
相泽以为是无个性让柳的脑回路绕不到个性犯罪上。
“或者凶手个性复制了死者样貌,在死者死后制造他未死的错觉以混淆警方视听。”
“你说的有道理。”柳思考过后受了些启发,不过柳道,“但个性犯罪是最后考虑的方向。”
柳不像是囿于局限固持己见,相泽愿闻其详。
“案发现场几乎没有破绽,证明是比较精密的高智商犯罪。”柳思路清晰的列举,“如你所说,一人会带人穿墙,一人会幻术,一人会假扮死者,说不定警方至今未找到的催债人员都是他们请来的个性犯罪团伙。”
“扮演死者这件事可以通过幻术完成。”相泽补充,“不过,目前只发现普遍一人一种个性。”
“专业的团队杀一个负债累累被毒品侵蚀得体弱无力的人,用如此复杂的手法将其伪装成自杀,简直脱裤子放屁。”
相泽又想起柳说的前两起案子,一起触电,一起沉江,有道理。
“那么前两桩案子和这桩不是同一伙人干的?”
“很可能,但未必。”
“什么意思?”
“局势。”
相泽懂了。
凶手的作案手法会考量当今的局势进而谨慎起来。
比如柳的上司警视厅首长前些天放话要下来巡查,尽管是个威慑的空头支票,那种大人物不会随便出东京,局势也因此紧张起来。
“所以我没想明白千代为什么没在案发现场出现,按理她该加紧破案。”
“也许因为私事。”
“你知道?”
“案发下午我在河边碰见你,说明案发现场是离河不远的那片未被开发的城乡交接地。”相泽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回忆,“第二天下午你走后我看到了千代在河边见了一个疑似目击证人的女人,她是千代姐姐,还说自己帮了千代忙,她们关系没那么好,看着也不差……难道她是凶手?”
“花子不是凶手。首先是动机,千代来查案没理由杀井手,就算千代要杀,花子跟她关系不好不坏,远没有达到为她杀人的地步;其次是能力,即便她和井手都是瘾君子,她的体格和个性你也看到了,勒死需要她有相关知识能勒对地方,还需要一股子力气把沉重的尸体挂上房梁;再者,她的证词和面对警察的盘查应对完美,不经训练不可能做到。”
“那她说的帮是指什么?”
“也许她为千代提供了有利案件情报,谁知道她们姐妹俩,也许千代发疯要杀井手吧。”柳话锋一转,“早早来现场看到目击证人是亲姐的千代因羞愤和避嫌离开,次日又迫于局势和查案压力去询问姐姐线索,通顺了。”
“你在做什么?”
从刚才起退出模型后柳不知在电脑上操作什么,程序代码每秒十几个的跳转出来。
“我黑了政府监控的指定暴力团核心资料库。”柳将电脑屏幕转向相泽,“你看到的这一伙就是诱骗牢里那人的黑帮集团。”
“入侵政府网络不是犯罪吗?”
“我是职外警察。”
“那不还是犯罪?”
“你报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