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帐飘扬,顾易正想撑着最后一口气飞出去,没想到兰危竟然在这时候睁眼,他暗道糟糕,忙趁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刹,换回自己躯体。
兰危今日出去练剑,却一直有人找他来送东西,他不堪其扰,所以提前回家,送的东西也没有收。
可回来的路上,却遇见了如今花焰的宗主,妖女含笑。
含笑告诉他,今日是有情人的节日,一个人过太寂寞了,问他师兄顾易在何处,自己要去找他师兄玩。
兰危听了这话,心底隐隐很不高兴,所以对她不假辞色。
含笑不以为杵,笑道:“你和你师兄一般的假正经,没情趣,你师兄还肯说点好话来哄人,你却如此拒人千里,比他差远了。”
兰危与顾易如今关系并不算好,但是也不喜欢听这妖女拿他打趣,两人一言不合,便大搭出手,含笑当上宗主后,进步可谓神速,可和兰危比,却还是差刻一大节。
她见竟打不过兰危,大为吃惊,竟施暗算,向他使出媚术,勉强脱身之后,恼他态度强硬,逃跑之前,反手撒下了一把合欢撒。
“果然你师兄说得对,像你这样的男人,只会让女子伤心。假正经,我不信你真一辈子不碰女色,守身如玉,今夜叫你尝尝合欢双/修的滋味,品得其中妙处后,下次见面,千万要感谢奴家哦。”
含笑的遁术精妙,转眼已不知所踪,兰危心底,却幽幽燃起一簇火苗,莫名躁动。
只是烦躁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回家运行一遍《日月行》,任何药物想必都能压制。
他并没有将这个东西放在心上,回家之后,照常洗澡,修炼,休息,谁知道《日月行》运转了一遍又一遍,那簇火苗没有熄灭,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开始打坐,念诵清心的口诀,没道理以他如今的能力,还化解不了一道合欢散。
可是,最终失败了,欲望战胜了理智。
一丝药物清香传到鼻尖,仿佛羽毛轻搔,理智轰然崩塌,大厦倾覆,火焰彻底燃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是这么巧,身旁当真出现了一个人。
他先是错愕,他的卧室,他的床上,怎么会有别人?
理智尚存,他扣住对方命门,伸手摸索,摸到脖颈,正想拉人过来看个仔细,却率先触到一丝冰凉坚硬。
是面具。
是精灵。
戒心放下,取而代之是更雄厚的火焰,铺天盖地,吞噬一切。理智彻底被吞没,迫不及待地,他扣住精灵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变回原身的刹那,顾易已经知道自己完了,兰危肯定不会放过他。
被兰危捉住的瞬间,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兰危已经发现他了。
他完了,现在哪怕是精灵躯体都好点,可现在是他原身,他天天和兰危作对,现在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再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里面的原因,兰危一定会把他当成变肽!!
所幸急中生智,在兰危摸到他脸的瞬间,他忽然反应过来,反手给自己扣上了给精灵带的面具。
房间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只要摸到面具,一定会先入为主,默认自己是精灵的。
可是,毫无犹豫地,兰危竟然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下来。
救救救救命!!!
顾易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的一世英名!!!这个变肽!!!
竟然还伸舌头!!
虽然生涩,但更让顾易害怕的是,他竟然有灵魂仿佛都升空的感觉。
细微的电流从舌尖传递到大脑,脑海里仿佛有小鱼吐出一连串气泡,随后,气泡又一连串破开,连带他的理智一起湮灭,让他灵魂都为此颤栗。
这种新奇的体验,他一生中还是第一次体会,竟然狠不下心出手阻止。
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了出去,紧接着是衣服,顾易终于反应过来,试图反抗,但在这种情况下,反抗根本是徒劳无功,徒增情趣。
兰危无师自通,举动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下流,每一步都在挑战顾易的底线,但又给他无上的快感。
顾易知道这样下去后果必然无可挽回,咬了口舌尖保持清醒,主动翻身。兰危以为他想要占据主导,愉快让权,享受顾易的低头献吻。
此时,顾易甚至能看见他五官雕塑般的轮廓,看见他敞开的衣领下的优美肌肉线条,沐浴之后的兰危发髻散下,配合眼中浓郁的渴求,更是一种平日未曾得见的风姿,欲得惊心动魄。他嘴角上扬,眼神缠绵,神情却是霸道自信的,似乎眼前人已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只能由他予求予取。
顾易低头,但在即将碰上兰危唇瓣的刹那,忽然起身,掀开纱帐便往外逃走。
然后还没起身,便觉腰上一紧,人被扔了回去。
这一夜,夜急雨骤,沙沙声缠绵不止,天明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剧情疲惫了搞点甜甜调剂一下
顾易一行人赶到凤安, 不过半日功夫。
入了城中,率先便有耿家的人前来接待,耿浩也带着一群师弟老老实实出来迎接, 见到雪千里也在队伍中,脸色霎时一变。
又见她眼睛瞎了,才略略放下心来, 向吕不同小声道:“师父……这是?”
吕不同一捋山羊胡须, 他若要小声交谈, 也瞒不过雪千里的耳朵, 干脆大大方方道:“怎么,你们之前不是见过么?这位是天雪山圣女,来找你师弟的, 兰危呢, 怎么不见他?”
一提到兰危,耿浩脸上的表情又精彩纷呈了几分,他咬了咬牙关:“兰危……!我也正要找他呢!谁知道他死在什么地方去了!”
雪千里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一哼, 显是不信,只当他们师兄弟之间, 互相掩饰, 淡淡道:“既然失踪, 更要好好找找。”
顾然见她如此咄咄逼人, 想到谢往归更是被她逼走, 心中伤心, 也不肯走上前与她同行。
她手腕这两日已养得好了不少, 但行动还是多有不便, 大多数时候, 都一个人落在队伍后面。
耿浩向长辈们见了礼,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一扫,落在她身上时,霎时一亮,似乎被粘住一样再也转不开,虽还要走前面为两位师长引路,但是不时便要回头望上几眼,见她眼波流转,杏脸粉嫩,一举一动,莫不动人,一时心旌摇曳,胸口痒得像被猫爪子挠。
到了耿府,大家便各自住进了提前安置好的客房,顾易急着找人,没多停留,便和师父一起分散出了耿府,顾然行动不便,只能留在房间里休息。
无所事事,她便开始低头思索往后的事。
到了凤安,接下来便要准备去找贺兰夫人,可她之前凭着一腔孤勇冲动上路,只想着有弟弟可以帮自己,此事便一定能成,真到了地方,又开始明白其中难处,长辈之间结的姻亲,虽然她便是当事人,却也不由得她做主。
她就算硬着头皮开口,贺兰夫人也不见得一定同意,说不定当她小孩子说笑,也说不定还会惹恼对方,就算同意,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蜀虞之间的交情。
她之前退婚的意识占据上风,别的一概没想,路上略微细想,才明白虽然只是一纸婚约,但是干系甚大,不是说结便结,说退便退的,哪怕顾易显然很支持这个举动,但也实在很让他为难。
她在花园中走来走去,头一直低着,也没注意到面前何时不声不响站了个人,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差点就要撞了上去。
“小心!”
来人虚虚将她一扶,声调温柔,满含关怀,顾然抬头一看,正是笑意盈盈的耿浩,此时低头看着她。
她退后两步,不好意思道:“多谢啦,刚才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差点就撞上你了。”
耿浩将折扇一甩,“唰”地展开,慢慢摇了起来,笑得人模狗样:“小姐是要向我道歉,不过不是为这事,而是应该向我的碧灵鸟道歉。”
顾然不可置信:“你的碧灵鸟?那同我有什么关系?”
耿浩嘻嘻一笑:“虽然它没有见过小姐,但却因为小姐的到来,再也不肯放声鸣叫了,小姐是不是应该向它道歉?”
顾然转转眼睛,冥思苦想一圈,也想不出这事和自己有哪门子关系,匪夷所思道:“它不肯叫,也能同我扯上关系?”
耿浩肯定道:“你这样闷闷不乐,就是最大的关系。”
顾然:“啊?”
耿浩装模作样一番叹气:“我园子的花本开得热热闹闹,因你一来,将我满园子的花颜色都比了下去,这些花见姑娘这样一个美人,已觉羞愧,没想到姑娘如此愁容不展,花神定在想:‘这么美丽的姑娘都这样不开心,我这等粗陋,又何必开这么娇艳呢?’于是垂起头,转眼之间就准备谢了。”
顾然笑道:“你误会了,金秋时节,花本就要败的。再说,这和你的碧灵鸟有什么关系?”
耿浩摇着折扇,继续往下瞎扯:“花谢了,没有花粉了,蜜蜂就不酿蜂蜜了,我的碧灵鸟最贪吃,一见没有蜂蜜,就再也不肯叫了,整日愁眉不展,颦颦若蹙,一腔心事,在檐下左右徘徊……”
顾然恍然大悟:“你骂我是鸟,是不是?”
耿浩笑道:“姑娘笑与不笑,干系甚大,若再不肯笑,我院子里的碧灵鸟不仅要愁死,也快要饿死了,姑娘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我瞧瞧能不能替你办到……”
顾然愁的可多了,但那并不是耿浩能解决得了,于是笑了笑:“多谢你来逗我开心,你看,我现在笑了,不必替你的鸟发愁啦,你可真是好人。”
耿浩被她一夸,更觉得意,可惜没尾巴,不然能翘到天上去,更恨自己不是孔雀,否则直接能开一屁股的屏表明心意,而不用在这里绞尽脑汁说俏皮话。
他正想顺势问下去,打探打探顾然的身份,没想到隔壁有人听不下去了,冷冷道:“她记挂一个变成了尸怪的魔族人,天天为之茶饭不思,你若要问下去,她只会请你替她找这个人,你肯么?”
顾然这时才知道雪千里也住在这里,脸色一变,耿浩原本看其他人都出去了,所以放心大胆来找顾然开屏,没想到雪千里却没有走,一时脸色又是尴尬,又是害怕。
电光火石间,他迅速决断,拱拱手:“那个……我忽然想起我爹有事叫我来着,先走一步了。”
说罢溜之大吉了。
旁边传来雪千里一声冷笑。
雪千里目盲之事,顾然一开始总存了两分愧疚之心,但一想到谢往归如今生死未卜,不知流落何方,那两分愧疚之心也化为乌有了。
只是她天性不会动怒害人,更不会破口大骂,面对痛恨的人,不加理睬,已是最大的报复。
所以她也没有说话,扭头回到自己房中。
她不擅长动脑,就算冥思苦想,也没有万全之策,此时天色渐暗了,耿府的人送来晚饭,还顺带带上了一只小巧可爱的碧灵鸟,说是给她解闷。
她吃了饭,逗了会儿鸟,便开始打坐修炼,盼望修为尽快提升,能为寻找谢忘归出一份力。
打起座来,时间便过得飞快,她将灵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紧接着跟上十六个小周天,只是灵力经过紫宫穴时,总有一丝阻碍,不甚通畅,难以堆积更多灵力于紫府中,久而久之,还隐隐发痛。
这说明她今日修炼已到极限了,再打坐下去,也是徒劳,于是只能先暂停修炼。
起了身,灯影朦胧,宛如青纱,一只碧灵鸟站在窗前,歪着碧绿色的头,好奇地看向她。
她不知道耿浩这人素来好色,一见美女路都走不动,无论如何,只要看上了就一定要弄到手才甘心,无论花言巧语还是巧取豪夺,手腕层出不穷,普通女子遇上,万难招架,偏偏顾然未通这根情脉,见他所作所为,也只想:“这人当真是个热心肠。”
“咕咕,咕咕咕咕……”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鸟叫,却不是她眼前这只,在悄寂的夜里分外突兀,顾然正想开窗看看,忽然,隔壁有了动静。
隔壁门打开了。
“咕咕……”
又响了两声,声音越来越近,顾然屏气凝神,靠近了出声处,只听隔壁传来一声响动,紧接着翅膀扑腾声响起,有人“哎哟”了一声。
雪千里声音冷冷的:“找人都摸不准房门,不想活了么?”
耿浩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吃痛:“我、我是来找你的。”
雪千里声色俱厉:“和你的鸟一起滚远。”
耿浩道:“不不,我是有事要与圣女合作,你先放开我,我说给你听。”
雪千里:“什么事情,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
耿浩道:“你看吧,我就怕我两谈话氛围不好,才特意带个小鸟过来,结果还被你吓飞了……我是真有要紧事商量,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我在神庙都看见了,你们说他拿了什么神功,请圣女告诉我,你若找到他,会将他怎样?”
雪千里沉默良久。
“哈哈。”耿浩勉强一笑,“我猜不是什么好事,你愿不愿意……直接杀了他?”
雪千里还是沉默,但手上明显松了些许。
耿浩察觉到了,知道自己猜对,语气都变松快:“果然,圣女找他,不是为了什么好事……不枉我半夜冒险走这一趟。你要杀他,除了我,还会有谁同意??若让师父他们知道,定也要阻止你的!只有我才会帮你!圣女若同我合作,才有胜算,否则这小子奸似鬼,又有师门在,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雪千里:“可他是你师弟。”
耿浩唾了一声:“屁个师弟,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条路。”
雪千里:“你想怎样做?”
耿浩声音压得更低了,似是耳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然一个字也没听见,也不敢发出声音,怕他们生出灭口的心,一直屏住呼吸,直到隔壁说完,似乎谈妥这桩合作,耿浩迈着十分轻快的步伐离开,她才敢松弛下来。
第62章 顾然(2)
耿浩知道顾然手腕受了伤, 每日都张罗了名贵药材送来,加上顾然每日用灵力滋养,过了两日, 手腕又好了许多,已能正常拿取不重的东西。
耿浩虽然时不时便来骚扰顾然,但顾及雪千里便在隔壁, 始终不敢太放肆, 只不痛不痒说些俏皮话, 嘴巴上开开屏。
顾然性格娇憨天真, 被他一逗就笑,听什么都认认真真,还会捧场, 愈发使耿浩觉得飘飘然。
这一天顾易从外面回来, 恰巧见到耿浩与顾然站在一起,相谈甚欢。
耿浩借教她看万花镜的机会,趁机制造身体接触,顾然丝毫没发觉他凑上来的身体, 自己轻车熟路转了两圈,便放下了, 道:“这个没意思, 我换个别的玩儿。”
说罢转身就去找别的东西了, 耿浩想要占便宜总是没能成功, 只能空自着急, 但又不敢用强, 见她还玩得开开心心, 一点不懂他的企图, 愈发憋得心火旺盛, 想故意冷冷她,找了个借口,便直接告辞了。
“这人这两日总来找你玩么?”
顾易进来正好与他出去的方向相反,见他走了,才走上前去。
“哦,你说那个耿公子么?他人特别好,说怕我无聊,所以天天拿新鲜东西来给我解闷。”
顾易低头扫过桌上的东西,心中一片雪亮,思索片刻,忽生一计,对顾然道:“他若问你名字,你便只和他说你小名,‘顾然’这个名字,就不必告诉他了。”
顾然满面不解,顾易哄她道:“他这样古道热肠,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和目的,说不定就会去帮你与贺兰家斡旋,但这是你的事,不好牵扯旁人,所以不如不告诉他,免得他为你担心。”
顾然从小就听他的话,这番话虽然不少逻辑漏洞,但是她没有深思,乍一听只觉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顾易这几日一直在外奔波,回凤安的时间反而是少数。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找到大师兄,他身中血毒,随时发作,需得尽快将他救回来,抓紧救治,他才能安心。
第二件事,就找到钟渝,自从上次离开十里渡,他便始终留意这个白鸥帮的动静,表面上看是放过了钟渝,但暗地里,却没打算再让钟渝活着。
至于兰危,第三个副本尚未开启,他反而不急,不管在哪,终归死不了。况且就算他在,如今也没大腿可抱,不用管他死活。
所以第三件事,便是为顾然退婚。
顾易将目光望向桌边摆弄花草的顾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书中的剧情,他至今记得,他虽然是穿书而来的,但前世作为读者时,也不止一次为顾然的结局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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