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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一丛音)


离长生:“无碍。”
楼长望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羞怯地垂下头。
鱼青简在一旁:“?”
鱼青简冷淡道:“原来我什么力气都没出,当不得楼小公子一句谢。”
楼长望哼了声:“你踩我,我记着呢,现在肩膀还疼。”
鱼青简冷笑:“那剑似乎不是我刺的。”
“啊。”楼长望说,“那那他刺我,也是为了救我呀。”
鱼青简:“……”
楼长望记起离长生为了救他还受了伤,赶忙爬起来捧着灵丹凑上去,小声地问:“你的手……流了好多血,这灵丹送、送送你吃吃吃。”
离长生挑眉看他。
这小公子怎么恢复成前几日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了,难道忘了自己骗他几千两银子的事儿了?
离长生谦逊地道:“楼小公子忘了,我是凡人之躯,经不得灵丹中的药力。”
楼长望一哆嗦,回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胡话。
妖道,野狐狸……
你这种骗子为何能进渡厄司!
此人不过是一介凡人……
楼长望脸更红了,有点想回去扇自己。
他干巴巴道:“对不起。”
离长生不太懂少年人的春心荡漾,满脸不明所以。
不该道谢吗,这歉意从何而来?
厄灵已灰飞烟灭,阵法也没有补的必要,鱼青简走过来,视线在山鬼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看向离长生,神色越发复杂。
此人应该和崇君有关系。
但三百年前崇君几乎算得上是魂飞魄散,三界、幽都、黄泉皆寻不到他的魂魄,雪玉京新掌教催动招魂阵十余年,仍没寻到半丝,尸身早已葬在雪玉京。
连魂魄都没有之人,断然是无法转世的。
可离长生为何能催动山鬼?
还有厄灵认错人时所说的那句“小情人”又是什么意思?
山鬼一直飘在离长生身边,它似乎对一切充满新奇,一直在学离长生的动作,时不时歪歪剑身,还会原地转圈甩剑穗玩儿。
鱼青简百思不得其解山鬼到底为何如此殷勤,可已不敢像之前那样朝离长生阴阳怪气。
他干咳一声,又是彬彬有礼的模样,颔首道:“此番多亏了掌司杀伐果决,楼遥这才平安无事。”
离长生咳了声,他右手的血虽止住了,但终归是凡人之躯,如此多的失血量开始让他眼前发黑。
看鱼青简又开始阴阳怪气地“您”“掌司”了,离长生唯恐此人直接把他扛去渡厄司当掌司,抓紧机会贬低自己。
他失去了不少血,脸色苍白如纸,装模作样咳了几声,道:“鱼大人也瞧见了,我只是凡人之躯,流点血都能去掉半条命。这渡厄司掌司之位我怕是难以胜任,还是请大人收回掌司印吧。”
鱼青简眉头一皱:“这……”
还没等他说完,楼长望气势汹汹道:“我不同意!”
离长生:“?”
又不同意了?
楼长望眼睛亮晶晶的,大献殷勤道:“您是天道所选,掌司印所选,山鬼所选,三选之人,无人有权收回您的掌司印!谁要是敢拿您凡人之躯说事儿,我直接告上雪玉京!”
离长生:“……”
虽然鱼青简挺想揍这个美色上头的小子,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光是一个天道所选,就足以让整个幽都九司不敢置喙。
离长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眼前开始发黑,身躯摇摇晃晃两下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鱼青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掌司?”
离得近了,鱼青简脸色一变,这才看见离长生右手腕已泛着青灰之色,鲜血几乎将他身上的水坑染红。
楼长望没想到他伤得这样重,赶紧扑过来扶他,嗓音都在发抖:“不要死啊,您以后还要当风光无限的渡厄司掌司呢!掌司——!”
离长生:“……”
还是现在就死吧。
作者有话说:
楼长望接受战后采访: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是好人[害羞]……什么二十张假符?他一定有苦衷啊,应该是为了教导我不要以外物取胜,靠自己方可成就大事,我这次在厉鬼窟历练一番成长了不少,叔叔很欣慰,又送十个法器,托他的福我算多得了一个法器呢[害羞]。我都说了不要再说假符的事了,我自己买的我能不知道假不假吗?[白眼]

幽冥殿中矗立着数十人勉强能合抱的巨大石柱冲天入云霄,藤蔓密密麻麻盘桓四面的高墙之上,可见密密麻麻的符篆好似活物般流窜。
那是锁链。
成百上千的巨大锁链像是困住一只庞然大物,一眼便令人遍体生寒。
鬼差跪地行礼,胸口还残留着鱼青简击出来的伤,他垂着头不敢看:“殿主,渡厄司掌司被鱼青简接走,属下……有负重托。”
无数锁链堆成的小山上,封讳坐在最上端,隐约可见面容的轮廓。
“输给度上衡的附灵,不算太废。”
鬼差一怔。
殿主是如何知道的?
幽冥殿的鬼几乎都知晓这位强大的殿主厌恶度崇君,他不敢多提附灵:“不过属下来时听说鱼青简已回渡厄司,裴乌斜不在,属下愿将功赎罪,亲去将掌司请来。”
封讳嗤笑了声。
鬼差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猛地愣了。
幽冥殿主几百年如一日,皆是墨发落拓披散、身着破烂黑袍的装束,今日不知为何终于换下那被火焰灼烧过的旧衣。
男人新的衣袍黑红相间,瞧着古朴华贵,衣襟点缀着暗金穗子坠儿,金色暗纹随之而动,好似流淌的金河,连一头墨发也半束起发冠。
鬼差愣了愣,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
殿主这是突然改性了?
“渡厄司有了新掌司是件好事,何必如此打打杀杀?”殿主似乎心情不错,懒洋洋地道,“让章阙去渡厄司一趟,替我为这位新掌司送上一份恭贺大礼。”
鬼差一惊,回想起幽都那甚嚣尘上的传言。
这两位真的有过旧情?
“是。”
鬼差战战兢兢地起身离开,临走时神使鬼差回头看了一眼。
无数根漆黑锁链堆成的小山之上,好似有一条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爬了过去,封讳一身新衣懒洋洋坐在那,手指似乎抚摸着什么,那双眼眸半睁着,露出一只诡异的竖瞳。
——瞧着是龙,可又隐约带着蛇类般阴冷的气息。
封讳倏地抬眸。
鬼差浑身一僵,手脚随便无法动弹。
但今日殿主心情极好,也不怪罪,唇角带着笑伸手轻轻一挥,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
鬼差满身都是冷汗,死里逃生的后怕泛上心间,忙不迭退下了。
离长生昏昏沉沉,似乎被人背着,隐隐作痛的右手垂着。
意识像是被什么撕扯着,无数陌生的记忆像是破碎的琉璃片,用锋利尖锐的碎片狠狠扎入识海中。
有人坐在他身边,逆着光看不清楚面容,语调平静无波。
“……半妖修为不高野心倒大,卑贱之躯也敢觊觎天道之子。你难道要自甘堕落,为了只血脉不纯的蛇妖毁了自己?”
“……”
无人应答,只有似乎痛到极致的喘息。
那道声音似乎笑了,随后手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耳畔传来阵阵嗡鸣,伴随着男人冰冷的声音响彻耳畔。
“既如此,这只手……”
叮的一声。
似乎是金铃的声音。
离长生倏地睁开眼睛,瞳孔涣散失神,挣扎着去捂自己的右手。
“不要……”
“哎!别乱动!”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咋咋呼呼,扣住他的右小臂不让他乱动。
离长生额间全是冷汗,茫然眨了下眼。
视线逐渐恢复,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脸色煞白的幽魂。
离长生:“……”
他是失血过多而死了吗?
这是哪儿?地狱黄泉?
瞧见他睁眼,那面无血色的幽魂顿时欢天喜地咧开嘴——此鬼应是个吊死鬼,刚启唇舌头就哗啦一下掉了出来,掉老长。
“你醒啦?”
离长生:“……”
离长生闭眼,又睡了。
“太好了。”吊死鬼兴高采烈,熟练把舌头卷着塞回去,含糊道,“右手不要乱动哦,好不容易结了痂,别又给弄崩开……鱼大人!快去告知鱼大人,掌司大人醒了!”
离长生看着吊死鬼飘走,视线在四周转了下。
乌鹊转枝纹,幽都。
是渡厄司。
离长生抬手按住额头,不知道怎么又记起那句令人震撼的“先奸后杀”,心想吾命休矣。
到了幽都的地盘,那不是任由那“假龙神”随意拿捏小命了。
真要命。
离长生失血过多,嘴唇苍白,挣扎着坐起来。
鱼青简匆匆过来时,就见那新任的掌司大人正病歪歪靠在枕上,右手苍白无力地搭在腰腹处,另一只完好的手正托着根烟杆,咬着玉质的烟嘴吞云吐雾。
他脸色苍白,眉眼浸在雪白烟雾中若隐若现,那抹病色将他衬托得好像雾似的一碰就散。
鱼青简猝不及防被这种病恹恹的颓靡美色震了下。
好一会他才回神,颔首行礼:“掌司。”
离长生病歪歪瞥了他一眼,愁得又抽了口烟。
渡厄司的人无法对抗幽冥殿主,他还能有什么法子保住小命。
算了,没救了,等死吧。
渡厄司皆是厉鬼,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就有救,丢黄泉水里泡几天就会活蹦乱跳。
众鬼从未见过伤到个腕子就能昏迷不醒整三日的脆弱人类,又听闻新掌司容貌罕见的美貌,纷纷躲在门口眼巴巴往里瞧。
鱼青简听着外面的叽叽喳喳,回头一瞥,众鬼顿时做鸟兽散。
见离长生还是忧愁,鱼青简难得安慰了句:“掌司不必担忧,属下已传讯给渡厄司医修,定能保住您的手。”
离长生眉梢一挑,歪头看来:“我的手?”
鱼青简欲言又止:“您的右手伤得厉害,往后许是不能使力了。”
离长生不明所以。
他的右手本就是废的,拿张纸都费劲,怎么突然……
离长生眸光一闪:“不能使力?”
鱼青简道:“不过那幽魂生前是庸医,医死过人才被下放到渡厄司赎罪,诊断得不太准确。”
离长生垂下眼,唉声叹了口气,做心如死灰状:“还是让我离开吧,省得拖渡厄司后腿。”
鱼青简看了眼旁边安安静静的山鬼。
他瞧不出山鬼到底是重新认主,还是别的缘故,但渡厄司掌司印却是实实在在认下了离长生。
鱼青简看在山鬼的面子上,勉强打几句官腔,安抚道:“掌司不必妄自菲薄,您身负金色功德,又是天道所选,甚至连上衡崇君的山鬼都能受您操控,定能重振渡厄司。”
离长生:“……”
住口啊鱼大人!
离长生抽了口烟,有点认命了。
他刚醒来一阵头重脚轻,缓了缓也不见好,蹙眉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
离长生:“……”
离长生嗓音涩得像是啃了一嘴砾石,他沉默半晌:“所以这三天你们就让我一直在这躺着,连一口水都没喂?”
鱼青简:“?”
鱼青简满脸“竟然还需要喂水?”的费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对,凡人是需要进食的。
“是我疏忽了,这就让人给掌司准备吃食。”
离长生恹恹“嗯”了声。
鱼青简转身就走。
离长生又叫住他,慢吞吞地说:“我要吃归寒城珠翠居的扣碗酥肉,不要用肉做,用豆腐做成全素。隔壁家的拿手菜炉焙鸡,不要放姜片、酒、醋;梅外楼的糯米桂花藕也要带一份,不要淋太多蜜浆。”
鱼青简:“?”
离长生似乎还想再要点,但嗓子实在不舒服,只好病歪歪地道:“就先这些凑合下吧。”
鱼青简:“……”
鱼青简这几日一直在回想龙神庙那晚之事,后知后觉此人好似一直在藏拙,明里暗里不想接掌司印。
难道现在如此挑剔,也是为了佯做“骄纵挑食难伺候”的恶劣印象来以此被赶出渡厄司?
鱼青简眯起眼睛观察。
离长生抽了口烟,见鱼青简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鱼青简:“……”
鱼青简悄无声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从离掌司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伪装。
这人如此难伺候吗?!
鱼青简没见过如此挑剔这也不吃那也嫌弃的人,他沉默半晌,似乎想骂点什么,但视线在山鬼身上瞥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忍气吞声道:“是。”
说罢,离开准备去了。
离长生蔫蔫地抽了半晌烟,那苦涩的烟草几乎将他腌入味。
房间外不断有鬼魂飘过去,似乎都想瞧瞧这位“天选掌司”到底是何种人物,连鱼大人那嘴贱的主儿都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离长生道:“来人。”
很快,“人”推开门飘了进来:“掌司,有何吩咐?”
“如今渡厄司谁主事?”
吊死鬼道:“副使不在,本该是周大人,但周大人正在人界小酆都超度厉鬼,如今是鱼大人主事。”
离长生:“……”
鱼青简最不靠谱了。
离长生又肃然地问:“那渡厄司有谁能同幽冥殿主有一战之力?”
吊死鬼一惊,忙说:“掌掌掌司,封殿主身份特殊,连幽都之主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我们渡厄司虽然厌厌厌恶他,但却没有人敢去幽冥殿挑衅。”
离长生疑惑:“厌厌厌恶?为何?”
吊死鬼小心翼翼道:“因为封殿主……曾对上衡崇君不敬,几百年前曾妄图去亵渎尸身,还派人毁了不少崇君的神像祭庙。副使这回好像是杀了幽冥殿的几只毁坏崇君神像的厉鬼,这才被叫去幽都问话。”
离长生蹙起眉头。
听这话头,渡厄司似乎无人敢和那个“假龙神”硬碰硬。
那在渡厄司哪还有活路?
离长生还想再问几句,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还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吊死鬼赶忙飘出去看了看,脸色一变:“掌司,是刑惩司的人!”
“刑惩司?”
“刑惩司隶属幽冥殿,那些眼高于顶的蠢货一向唯封殿主马首是瞻。”
喂,于小衍 离长生心里打了个突,心想那封殿主要派人来弄死他了吗?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离长生屏住呼吸,准备在这儿装死不存在。
下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我擅闯又怎么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就这次如此大的脾气?哟,该不会是真觉得有了天选掌司,你们渡厄司就能脱胎换骨了吧?”
“住口!不许亵渎掌司!”
“哎,每回都是这句话,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哎呦,这儿还有度上衡的神像呢,不怕我们再给打碎了?”
“住口!不许亵渎崇君!”
离长生:“……”
如今渡厄司唯一能管事的大鬼便是鱼青简,剩下的全是连身体都没有的幽魂,难当大任,被人打上门了就只会嘤嘤嘤。
外面又开始嘤了:“你们想干什么?!住手!不许亵渎牢狱!这里面是我们副使抓来的逃犯!”
“滚蛋!我奉封殿主之令,特来提这只叛逃鬼,冥令在此,你再阻拦,我们只好动粗,伤到蹭到可别嘤着喊副使来给你们撑腰。”
“住手!”
离长生:“……”
不是来取他狗命的?
还没等离长生想完,外面有只嘤颤颤巍巍地说:“我们掌司身负天命,天道所选!掌司印所选!此等神人定能破了此案!掌司——!掌司!”
离掌司:“……”
吊死鬼眼巴巴看着他。
离长生又想抽烟了。
他愁得半死,但在这种殷切又迫切的目光下也不好装死,只好慢吞吞起身,将一旁鱼青简留给他的乌鹊转枝暗纹宽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缓步走出去。
吊死鬼将门打开,吊着嗓子喊:“掌司到——!”
叫出了“皇帝驾到”的感觉。
离陛下懒洋洋地走出门。
这才发现他身处一座草草盖成的木屋二楼,栏杆上全是骷髅爪子,一堆幽魂飘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
离长生:“……”
离长生也不下楼——主要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去,宽袍松松垮垮披在肩头,姿态散漫地倚靠着木栏杆,垂着眼往下一瞥:“你们要带走谁?”
下方渡厄司的幽魂第一次见到掌司,顿时双眼放光,嘤嘤嘤地飘来躲在他身后,冲着刑惩司的人龇牙。
刑惩司来的人瞧着身份地位不低,面容俊美还扛着煞气交缠的长刀。
瞧见离长生那张脸,章阙眉梢轻轻一动,好一会才吊儿郎当地道,声音却小了许多。
“见过离掌司——南沅功德丢失一案,渡厄司扣着线索不查案,如今已经耽搁了半个月了,刑惩司接手也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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