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严柘是南方大地燃烧的凤凰木,那么解弋就是北方雪原寂静的雾凇花。
外热内冷舞蹈家(攻)X 他不冷不热的师弟(受)
他爱他,他也爱他
他以为他不爱他,他也以为他不爱他
大傻子遇上小傻子的一出恋爱喜剧
(他俩恋得抓心爱得挠肺,读者看了只想笑那种
*现代,短短短篇
*无稿裸更,17点左右发,写不完会挂请假条
*作者长途旅行中的消遣之作,必然有不严谨之处,如遇bug欢迎指出,提前感谢
封面感谢文静老师@世界上最文静的女孩子
内容标签:都市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校园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柘,解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恋爱喜剧
立意:火树银花合,明月照人来
元宵节的早上,宿醉的严柘是被热醒的。
随着自动窗帘被打开,春城的万顷阳光洒了进来,把房间装得满满当当。
严柘踩了双拖鞋,脚底还有点虚浮,昏头涨脑地去倒了半杯温水,液体顺着喉管滑进他的身体里,驱赶走了几分燥热。
他走到空调控制面板前,果然,热风,26℃。
某人从北方来过冬,习惯了干热的暖气房,受不得一点南方室内的凉,来严柘家里过夜,进门就要开热风,风力还要开到最大,直把严柘家搞得像个工作中的空气炸锅,明明等睡着了还是要热得乱踢被子,也不知道图什么。
严柘每每忍到睡前关灯,再悄悄去调低温度。昨晚醉着回来,忘了这事,就这么活活被炸了一晚上。
严柘下意识要去拿手机,发条微信抱怨那北方人几句,说说,这叫什么事,害他正月天里险些中了暑。
一转脖子,头痛提醒严柘,昨晚喝大了,进一步让他想起,他一个风度翩翩的舞蹈艺术家,为什么要好端端要随机去路边酒吧喝劣质酒精,还喝得酩酊大醉?到最后,他彻底想起来了。
那个北方人,娇气事儿多AKA空气炸锅爱好者,昨天下午,把风度翩翩的舞蹈艺术家严柘,甩了。
什么人呐?严柘闷闷地想,分手也不是不行,走前都不知道把空调关了吗!
床头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舞蹈艺术家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严柘箭也似的两步上前拿起手机,在看清楚来电显示“李经理”后,舞蹈家那忍不住微喜的表情,一秒就垮了下去。
“小李,一大早烦我,你最好有正事,不然你就完了。”严柘无聊地接了电话,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又拿起平板打开机票网站,心不在焉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给我发个元宵节红包,快穷疯了我。”
民航疯了吧,机票怎么这么贵?
李经理是严柘舞团的经理人,对严柘的哭穷充耳不闻,本来嘛,谁穷严老师也不能穷,有房有车有编制还有副业的舞蹈艺术家严老师。
前阵子团里还在传,听说了吗,严老师过年买了个999足金的纯金碗,有过桥米线的碗那么大,给猫吃饭用。
——事实上严柘根本就没养猫,更没买金碗。
年前团里聚餐吃尾牙,叫严柘同去,严柘那几天刚和北方人蜜里调上油,看上一眼就天崩地裂,家里实木床都要做塌,哪有空和旁人去吃什么尾牙,随口编了个“要回家喂猫”的借口推了,路上他去金店买了个小玩意,要哄北方人开心,买完参加抽奖,抽中了一个餐具瓷碗,金店店员用一个印了周某福logo的大袋子把碗装好。
一出门,遇见两个团员,问严老师买了什么,严老师圆自己的瞎话,回答说是给“猫”买的礼物,团员看向他手里那个对于黄金商品来说过分巨大的袋子,小心地问袋子里是什么,严老师实话实说,一个碗。
——不愧是严老师,给猫买了个金饭碗。
严柘不知道自己在团里的人设变成了隐形富豪,哭完穷,又开始看廉航机票。
民航为什么不卖站票?或者行李舱挤一挤也行。
“严老师!”李经理开始说正事,语气里充满了梦想成真的惊喜,“天大的好消息!刚才我接到华艺那边的电话,说考虑投资,让我把巡演项目计划书发给他们!柘哥,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华艺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初五拜财神的时候我咣咣磕头你还嘲笑我,怎么样,你看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还得去还愿,好好谢谢财神他老人家?”
“……”
李经理絮絮叨叨,严柘却安静了很久,久到李经理以为自家舞团主舞简艺术总监暴毙了……
投资有了,主舞没了。果然他就是在做梦吧。毕竟在春节前,华艺对他的态度还爱答不理,像华艺这种体量的投资方,看不上他们这百来万的小项目也属正常。
“别客气,不用谢,”严柘突然说,“我就是你的财神,这都是我的功劳。”
李经理卡了壳,心里有猜测,只是不敢问,结巴道:“是……那位……少爷帮忙了吗?”
团里人都知道,严柘有个北方朋友来这边过年,自打人家来了,严柘每天花枝招展,开屏孔雀似的,众人看在眼里,啧啧称奇,铁树竟然会开花,严老师居然也有求偶期。
后来几经打听,严柘的这位朋友,似乎好像很可能,是华艺老板之一的独生子。
众团员好生感动了半个月,严老师为了舞团的明天,竟牺牲至此,伟大,太伟大。
严柘不回答。
李经理只得装做什么也没问,道:“我抓紧时间整理下报表,那个……首批预算,团长让我问问你,报多少合适?”
严柘说:“不是早就算过八百遍了?一百八十万够了。”
李经理期期艾艾:“那……报两百行不行?留点余地。”
严柘一副嘲讽语气说:“可以,多出来的二十打到我个人账户上。我辛辛苦苦伺候少爷一个月,以我这天人之姿,挂牌二十万不算过分。”
李经理干笑,说:“知道了,就还报一百八。”
贵宾候机厅里,解弋也在微信里和公司里负责这个“一百八项目”的专员沟通这事。
专员有点摸不清楚少爷什么意思,小心地问:预批上限能给到多少?
解弋琢磨了半分钟,说:两百,超过就别批了。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有电话打了进来。
解弋盯着屏幕上“严柘”两个字,一时间有点慌张。
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他还在力求体面,对严柘说:“朋友一场,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严柘那时怎么对他说的。
“哪个和你是朋友?”严柘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你还嫖过哪个朋友?联系你做什么,要好评吗?真当我是卖的?”
解弋调整了呼吸,才接起电话,准备再挨一次严柘的痛骂。
两边都很安静。
严柘先开了口:“能耐了你。”
解弋茫然地心想,我有什么能耐?有能耐才不接你电话,贱不贱啊我。
严柘道:“空调都不关就走了,节能减排懂不懂,你能不能不这么浪费?也稍微爱护一下地球。”
解弋知道自己表情一定很扭曲。
严柘抱怨过好几次他非要开暖风这事。
进门的时候,严柘边脱外套边说:不好,我感觉我变成了正被炸的薯条。
那什么的时候,严柘指着镜子让他看:看见没,两根薯条在doi。
解弋坐在贵宾厅的单人沙发位上,脸几乎要埋进冲锋衣的领子里,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梗着还有点难受。
电话那头的严柘:“……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听见解弋公事公办地说:“才刚跟我们财务说,给你们项目批一百八,既然不能浪费,要不就减到一百五?省着点花也够了。”
严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声调和发音都很轻。
解弋一瞬间耳朵麻了。严柘日常不说脏话,上了床很爱说,仿佛脱了衣服就告别了文明礼貌。
“批得这么爽快,”严柘有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因为被我伺候爽了。”
解弋恢复了面无表情,但是故意对着听筒笑了一声,笑给严柘听,表达他对这话的反对。
舞团这个项目他本来就想批,和严柘本人没有直接关系,春节前就此事开过几轮讨论会,已经决定了投,只是方式和资金量有待商榷。
严柘接收到了“反对”的意思,错误地理解为反对他后半句“伺候爽了”。
行,行行行,少爷嫖完了还要给差评。
严柘说:“你在机场了吧,十二点的飞机回去?”
解弋还没说话,严柘又道:“我会想你的。”
听他语气友好,解弋就也打算客气一下,却听严柘悠悠叹了口气,
解弋心里一咯噔,严柘每次一叹气,后面绝对是一句阴阳怪气。
“真替你可惜,”严柘道,“回去以后,你就再也吃不着比我这一根更棒的……”
解弋不等他说完,把电话挂了。
严柘还有更过分的流氓话准备说,被挂了以后非常恼火,想到解弋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爽了。
解弋登了机,空姐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
他问:“有酒吗?烈性的最好。”
空姐微笑着去准备,稍后送了一杯特调伏特加过来。
解弋有点懊悔,大白天的短时航班,喝什么酒?摆明了让别人看出他心情不好。
其实他有什么好不愉快的吗?这趟来南方,想见的人见了,想做的也做了,最后按时返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可以说这是一次超出预期,堪称完美的春节假期。
除了,除了。
除了被严柘说中了,再也没有比严柘更棒的……不是那什么,是严柘这个人,在解弋的取向里,严柘从来就是最好的那个。
从认识严柘那一天起,只有严柘出现,解弋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严柘算不上什么好人,心眼里90%是跳舞,剩下10%就是纯使坏。
但解弋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真是鬼迷日眼,一头就栽进去了。
母单男大情窦初开,哪有什么道理和逻辑可言。
当时解弋刚十九岁,刚回国,到舞蹈学院读艺术管理硕士,年纪太小,又陡然换了新环境,除了专业课什么也不懂,像个小傻子。
严柘是解弋的同门师兄,学中国舞,已经研三了,多重意义的长袖善舞,专业拔尖,超绝E人,跟个花孔雀一样在学校里招蜂引蝶。
那时两个学生对自己专业的前景,理解有限,认为将来会是师兄潜心搞艺术,而师弟学以致用去搞钱。
现状当然不完全是这样,有时候还要掉个个儿。
解弋想起来,就在前几天,两人还没掰,还是一见面话都没说就要亲嘴的一对狗男男,严柘提起过这茬,还挑着眉对他说:“你现在既搞艺术也搞钱,不像我,就只能搞搞你。”
说这话时,严柘正在解弋的床上抽事后烟,烟雾中的脸,看向解弋的轻佻眼神,不着四六的流氓话,就很严柘,让解弋疯狂心动。
但解弋也很怀疑,严柘的这伊v索句话,未必只对他一个人说过。
毕业几年后的今天,严柘在母校的师弟妹中仍然是一个传说级的人物。
在传说中,这位来自彩云之南的师兄,有着堪称伟大的舞蹈天赋和顶级实力,严柘参加各种杯的比赛视频,至今还是师弟妹们学习模仿的教材。
有那么一段现如今已经在校园里消散的传说,新的师弟师妹们不曾听过,在那段传说中,严柘师兄的风流韵事罄竹难书,十足十是个花心大萝卜。
解弋在见到严柘师兄本人之前,那传说还在,他听说过。
据说严柘师兄男女通吃,和严师兄同届的其他师兄师姐们提起他的私生活,都表现出一副不可说的讳莫如深。
倒是一些同届研一生们,会私下里悄悄议论,初来乍到的解弋听到过一些,据说严柘本科时就把四邻班里漂亮男女同学们上下左右地撩了个遍,十五人舞蹈小班里,超过三分之一的俊男靓女和他有过或长或短的一段情。
解弋还没谈过恋爱,也没心仪过谁,这夸张的传说让他听着咋舌,竟然还真有这种人吗?
他从国外回来的时机不巧,半路才入学,研一上学期已经过半,而正读研三的严柘,被选派去参加一个文化交流活动,将在国宾面前呈现一段民族舞蹈个人表演。
严柘师兄前脚离开,去为国为校争光,解弋后脚来当插班生,成了严柘的同门师弟。
两人共同的硕导,是位四十余岁的女舞蹈家,艺术博士,一级演员,姓孔。
在严师兄回来之前,解弋每一天都能听到他的名字,听过关于他的无数传闻,关于他震撼人心的舞蹈天赋,左右逢源的社交能力,获得过的各项荣誉,博得过的前辈青睐,上过春晚,登过国宴舞台……解弋心想,太夸张了,再吹下去,这人怕是要肉身成圣。
孔老师也对这个得意门生表现出了很特别的态度,提起解弋,摇着头评价:“严柘,那可真是个天才。”
解弋没听懂也没看懂,是天才不好吗?摇头又是几个意思。
后来他见到了严柘,认识了,熟悉了,就明白了。
当提起严柘,他也开始像孔老师一样摇头,竟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
有人知道他是严柘的同门师弟,问他,你严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解弋也摇着头回答,我和师兄不太熟。
这话被严柘本人听说了,没办法,严柘的朋友太多,千里眼和顺风耳完全是被动技能。
在走廊里,师兄弟相遇,严柘长臂一伸,拦着师弟不让走,说:“师弟,我听说,你跟人说你和我不熟?”
解弋一个小傻子模样的插班生,被当事人这直球质问问得有点傻眼,下意识否认:“没有,没说过,我和师兄……很熟。”
严柘笑着打量他,不怀好意,说:“哦?有多熟啊?”
严柘一直这个德行。
解弋也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每时每刻都能做出一副撩人的模样?
这个时间,他们两个人刚认识,才两个星期。
小傻子师弟已经被师兄撩了整整十四天。
两周前,正式见到传说中的严柘之前,解弋心里多少有些好奇和期待在的。
这名字每天在他耳朵里滑来滑去,快磨出茧子了,照片和视频里的严柘他已经都看过,不知道真人究竟什么模样?
那绝对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场合,平常到解弋根本想不到,他很快就会爱上这个人,还会爱很多很多年。
未来还有很多次很直观的机会,能让解弋全方位地去感受严柘的光芒万丈,可是他们的初见,乏善可陈,不包含任何浪漫元素。
解弋走进练功房时,严柘正在把杆前随意压着腿,并和别人聊着天,深色练功服的背上被汗湿了一大片。
解弋穿了休闲服,还背着单肩包,这身装束在练功房里格格不入,一进门他就自觉朝边上让了让,站在不碍事的边上。他学艺术管理,每日练功不是必需,是孔老师约他今天见个面,地点约在了练功房。
等孔老师来的时间,他听到别人悄声问伙伴:“那是严柘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解弋也好奇看过去,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严师兄?不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好帅一男的。
严柘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回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霎时直直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解弋本能地笑了一下,严柘只眨了下眼,又转回头去,继续和对面的人说话。
被无视了。解弋无聊地想,师兄真没礼貌啊。
孔老师来了,先和解弋说了两句关于他学业上的正事,提醒他课题作业要抓紧。
解弋小声答应着,明显还是很迷茫,国内艺术院校的作业习惯和国外很不一样,他有很多事都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找谁问,身边全都是舞蹈生,孔老师只带了他一个艺管生,硕导更没有义务手把手地教他。
孔老师看出他有很多问号却又怯怯的不敢问,脸上也露出些无奈和惆怅。
师生两人对着惆怅了片刻,孔老师忽然想起什么,重又开口,指了指另一边,说:“那个是严柘,研三的师兄,你们见过了吗?”
解弋头上的问号更多了,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介绍师兄给他,而且孔老师的语气为什么突然喜气洋洋,是要做媒吗老师。
“严柘,过来。”孔老师招手叫了大弟子过来,介绍他与小弟子认识。
在老师面前,严柘比刚才无视解弋时“礼貌”很多,打过了招呼,还笑眯眯地看着解弋,好像一副很喜欢师弟的模样。
解弋定定看着他,心想,师兄你是个筐吗,好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