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但恐怖文的怪物们(尤念)

基础检查结束，医生替他盖好被子：“一切正常，8点准时手术。”
“谢谢医生。”崔巍出门送医生护士。
崔寒闭着眼睛，背诵菜单，极其郑重道：“等我手术完出院了，你不许再限制我吃东西！”
宁朝凉无动于衷：“梦里吃吧。”
崔寒委屈！趁孙子不在，他冲宁朝凉挤了挤眼。
宁朝凉懂他的意思，小幅度点了点头。
崔寒知道，崔霆东已经来了，他们也见过面。
这是崔寒在给崔霆东打电话之前，和宁朝凉商量的，唯独瞒着崔巍。
原剧情中，这个时候的崔寒已经因为胃癌复发去世，但这十年来，宁朝凉监督他的每日饮食，定期体检，前不久胃里查出肿瘤还吓了一跳，不过是良性的，摘除就好。
崔寒的妻子就是在手术中去世的，心有余悸，终于心软了，给崔霆东打了个电话，万一有什么，也能看这个不孝子最后一眼，下去也好跟发妻交代。
他没告诉崔霆东肿瘤是良性的，就想看看崔霆东的表现。
这次手术后，崔寒要带崔巍正式进公司。他了解这个有仇必报的孙子，崔巍一旦接下公司，就不可能给崔霆东任何机会。那毕竟是他父亲，崔寒不想崔巍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被人指点一辈子。
这是崔霆东最后的机会。
崔巍走进来：“爷爷，老师，你们在说什么？”
崔寒赶紧随便聊了几句，岔开话题。
在洗手间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崔霆东，终于鼓起勇气敲响病房的门，“爸！”
“来了就进来吧。”崔寒道。
宁朝凉看了一眼，起身做到床边的沙发上，他虽然是已经公认的养子，但这是他们祖孙三个人的事。
他只旁观。
术前不能吃饭喝水，老爷子渴得不行，崔巍就用蘸了水的棉签蘸给他润唇，哪怕弯腰，背脊拱起的弧度也让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散发骇人的气场。
崔霆东不得不停下脚步，磕磕巴巴道：“爸你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怎么这么晚才告诉我。”
崔寒没好气道：“还死不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一边呆着去。”
崔霆东连应都不敢应一声，退后几步，几乎退到墙根了。
崔寒更见不得他这样子，唯唯诺诺地给谁看？大老爷们谁没遇到挫折，但谁像他这样被压弯了脊梁骨！再多看一眼，他觉得良性肿瘤都能变恶性，后悔喊他过来给最后一次机会。
“看也看了，没事你就出去吧。”
崔霆东磨磨蹭蹭地往外走，直到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被冰冷的金属寒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说：“那个，爸，之前承光联系我，他也想来看看您，您看——”
老爷子还没发火，崔巍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去问他，我在这，他敢来吗。”
崔寒就乐了，不愧是他的孙子。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崔霆东立刻出去了，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和崔霆东一样，崔承光也没少想办法回到崔家，但他还没崔霆东有头脑，知道要在背地里想办法，不让老爷子发现。
崔承光直接来公司找老爷子，哪有看见孙子不心软的爷爷呢？但崔寒说不见他，就不会见他，在他来了一次之后，就上了公司的黑名单。
直到有一天，崔承光意外在一家商场看见他爷爷的红旗，喜出望外地去敲车窗。
车窗缓缓摇下，里面坐着的是崔巍。
那个时候崔巍十二岁，已经和他差不多高，狠狠揍了他一顿，牙都打掉几颗。
时间到，崔寒被准时推入手术室。
红色的正在手术中的灯亮起来。
私人医院清静，主刀医生都是飞刀，每天排的手术也少，今天是最后一台。
坐下来，宁朝凉只到崔巍肩膀高。
不知不觉，崔巍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宁朝凉知道是时候了。
“吨吨……”
“老师？”
“等你爷爷手术康复后就会带你进公司，手把手教导你，我也会正式递交辞职信——”
崔巍愣了一秒，想发火又被他生生憋回去：“是不是谁说了什么！你是我爷爷的养子又怎么样，公司该有你的一份！谁敢嚼舌根你跟我说，我打断他的腿！”
崔家交给一个外人确实不好，哪怕这个外人是养子。
“我不是你的宁老师，宁老师的工作完成了。”宁朝凉摇头，“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崔巍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
“而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崔巍的拳头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不知道反复多少次，他才认清这个现实，“我知道了，那你能告诉我，你真的不是我的宁老师吗？”
许多从前认识宁朝凉的人都说他变了一个人，崔巍不在乎，但他想知道答案。
宁朝凉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的宁老师，在你六岁那年死了，我来了，才救了你。”
“是那场车祸吗？”
“是。”
“……好，你放心走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崔巍说，“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生活，只是等你的事做完了，还能回来吗？”
宁朝凉没有回答这句话。
崔巍也知道了答案。

【系统, 积分为负会被抹杀，是怎么抹杀？】
上个世界积分清零，这个世界一点积分也没转到, 再这么下去一定会为负。
系统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呢，宿主被抹杀, 系统也会死。从来没有一个系统能活着回来分享经验。】
宁朝凉见不得它这种胆小怕事的样子：【怕什么，赚点积分而已。】
【我就知道！我的宿主最能干！】系统赶紧变出两个彩色鼓掌器, 一手一个，啪啪啪地晃, 【宿主搞坏了那么多世界, 好多主角都给你跪下了，结果主神这个缩头乌龟都不敢吭一声。】
它现在说主神的坏话真是随口就来，弃暗投明, 还没有一点做二五仔的心思。
这个小智障，想做也没那脑子。
老爷子手术完成, 崔巍主动留下守夜, 让宁朝凉回去休息。
宁朝凉已经回到家里, 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 一片霓虹，耀眼璀璨。
【主神就是个骗子，他但凡有点本事, 他自己就能把主角捧为人上人。还安排我们这些任务者来做什么？其实他一点也做不了。】
宁朝凉现在已经能摸索到主神和他的世界的本质了。
主神自诩为神，但这些世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他的分身碎片才能来到这些世界, 而且还都是loser。他们这些任务者，就是他安排给自己的金手指以及享乐工具。
绑定老实人系统的宁朝凉，就是金手指, 负责帮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说主神什么都不是。
但主神需要那么多世界的主角都成为人生赢家做什么？还真想成神？宁朝凉可以继续等，他这才破坏几个世界，也只毁了几个主角，太少了。
等数量足够多，真相就会揭晓。
宁朝凉开始赚钱，他有老爷子给他的零花钱、工资存款，一出手就玩了个大的，做他最擅长的人工智能。
摸鱼十年的系统终于开始苦哈哈的打工写代码。
不过崔巍比他想的还要黏人，一天至少打四次电话，分辨掐着早起、午饭、晚饭以及宵夜的时间。
正如他了解崔巍，这小子也对他了如指掌，能准确从他的晚饭时间和饭后娱乐活动判断他的宵夜时间，没有一次猜错过。
宁朝凉明明已经搬出去，这下好了，仿佛还和他生活在一起。
没想到这小子掌控欲这么旺盛的？连他老师都不放过。
另一边，崔寒只给了崔霆东七天时间，七天一到，必须回分公司。
崔霆东急了，他多久没享受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了？现在玩得花样那么多，他早就玩嗨了，不想回去受苦。
现在他还能祈祷老爷子心软，等崔巍继承公司，他能对这个父亲心软？
看老爷子的意思，公司是准备留给崔巍，自己要以一个小小分公司总副经理的身份过完一辈子，到手的亿万资产飞了，他哪里甘心。
夜店里喝了两口冰镇的酒，崔霆东的心里又开始活泛起来。
来都来了，再想赶他走，门都没有。
一个吊儿郎当的人走到他面前，“呦？卧槽，熟人啊！这不是我叔吗！”
崔霆东依旧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崔承光。
但和第一眼没有认出崔巍不同，他不敢认崔巍，是因为崔巍已经成长为他不敢相信的存在。
而崔承光的出现，让他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转身就走。
崔承光把酒杯在吧台上重重一磕，他眼角还青着，一身廉价的衣服脏得不成样，显然刚打过一架，还被人按在地上重重摩擦了几遍。
“有钱人，请个客呗，来杯一样的。”他在高脚凳上坐下，冲酒保打了个响指。
“没吃饭吧，有什么吃的，随便点。先吃点再喝。”崔承光脑海里又冒出新的想法，往后靠了靠，仿佛在谈心，“你最近怎么样？”
酒吧的食物都是半成品快餐，薯条披萨上得很快，崔承光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崔承光只不过随口套话，他什么都往外说。
崔承光就是个蠢货，当年碰了药得罪崔寒和崔巍，老爷子要罚他，让肖如婷和肖父公事公办，该判几年判几年。两人不答应，结果走到公司破产清算的地步，两人才知道后悔报了警，但已经晚了。崔承光因为买卖违禁药品被判了六年。
他母亲和外公已经没有钱给他打点，他是足足做坐了六年的牢才出来，出狱后他外公去世，母亲再婚嫁给一个外国人后就没有回来，他想出国找母亲，签证死活办不下来，就做起老本行。
只是这次胆子小了，不敢自己从国外批发，给别人做零售小弟，刚才就是两伙大哥因为生意地盘起了矛盾，大哥没事，结果他挨了顿打。
说完经过，崔承光吃完了东西，边喝酒边骂崔巍和宁朝凉。他是故意刺激崔霆东，没想到崔霆东竟然不生气，还任由他骂。
包厢内，两个男人分喝完一整瓶威士忌，醉醺醺的。
崔霆东酒量好，还有理智，故意道：“你爷爷癌症，刚做完手术，他这么大年纪了，一次手术下来伤筋动骨，估计……唉。”
“操，那个老不死的，爱死不死。”
“你爷爷要是死了，肯定把公司留给崔巍。他的遗嘱还没立呢，我才是他亲生儿子，第一继承人。”
立遗嘱要公证，肯定绕不开崔霆东。
而生死一遭，崔寒十有八九也在考虑遗嘱的事，留给崔霆东的时间不多了。
崔承光酒精上脑，他这些年也着实吃了一番苦，再也不想吃苦了，只想干一票大的吃一辈子，他激动得搂着崔霆东的肩：“叔，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你有熟悉的人吗？崔巍太碍事了，随便找个罪，抢劫之类的，得想办法把他关起来，我们再行动。”
“当然有啊，不过崔巍碍事？他才几岁，你是不是搞错了，是宁朝凉吧。妈的，啥玩意啊。”挨过揍的崔承光依旧没把崔巍放在眼里。
提起宁朝凉，崔霆东的眼神就变了，他果断道：“不行，暂时不要管宁朝凉，你听我的，先对付崔巍。”
崔巍是个很懂事的小孩，从小他就最听宁老师的话，其次是崔寒。
宁老师让他不要孤僻，要多和同学说话，多交朋友，同学朋友邀请他也不要拒绝，他就没有拒绝。参加过几次班级聚会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群人都以能请他参加为荣。
崔巍也不是随便去，他上的是国际学校，同学很多都是权贵子弟。
薛为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哥哥都是薛老的养子，目前他哥哥子承父业继承公司，崔寒和薛老也是几十年的钓友。
今天是薛为的生日，中午和家人庆祝后，晚上他请同学出来玩。
一群人闹了两三个小时还不消停。
崔巍记得老师教他的，成年前不能喝酒，一直在喝可乐。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到了。他和薛为打了声招呼，出去打电话。
要走到安静的地方。
不然宁老师从背景音中听出他来了什么地方，会误会他学坏了。
崔巍从后门离开KTV，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从阴影中跑出来，他眉头一皱。
“救……救命啊！”
女孩子哭花了妆，昏黄的路灯下，依旧能看出姣好的面容。她似乎遭了很大的罪，吊带裙被撕烂了，鞋子也跑丢了，看见崔巍，仿佛看见了希望，就这么直直冲了过去。
KTV后门的巷子并不宽敞，她和崔巍，也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崔巍迅速闪进门里，关上大门。
女孩子：“……”跑得那么快。
崔巍大步流星穿过人群，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误会学坏了，急忙拨通了他打过无数次的电话。
“喂。”
“老师，你先听我说，我今天遇到了新型骗局。就在刚才，一个受到伤害的女孩子找我求救。当时我正在一个巷子里，没看见第三个人，但她是女孩子，我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帮她而不是继续伤害她呢？而且我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听见任何求救或是挣扎声。”
崔巍冷静地分析完，最后一锤定音：“她是骗子，可能想用这种办法骗我私了给她一笔钱。对了，我在KTV，但我没有喝酒，我可以做酒精检测。她可能是以为来这里玩的人都会喝酒，醉酒状态下人不清醒，甚至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事，才会来这里碰运气。”
宁朝凉：“……”
崔巍小心谨慎：“老师？”
是不是没解释清楚？宁老师以为他喝酒了！不行，他得让周特助给他约血检。
宁朝凉声音慵懒：“说完了？”
崔巍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宁朝凉那边传来翻书的声音：“不是新型骗局，很老的骗术了，只是你们年轻人可能没见过，你才以为是新骗局。”
“这样。”崔巍郁闷，为什么他就不能给宁老师带点新鲜玩意呢。
“嗯，的确很有迷惑性，像裸/聊一样，专挑年轻男性下手，不过，吨吨，你做得很好。另外，你是不是在给周特助发消息约检测？敢去你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我没有！”
崔巍立刻否认，他有两个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周特助发消息派车来接。
宁朝凉没有拆穿他。
“对了，老师。最近可能有些事要发生，但我不会有事的，你听见任何消息，都不要担心，也什么都不要管，在家里好好吃饭睡觉就行了，请相信我。”
宁朝凉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子没事搞什么深情？又不是要过生日，想让陪玩。
不过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崔巍就已经长成为一个有主见，并且会自己拿主意的孩子。
再说了，有崔寒看着呢，能出什么事？
他宁朝凉一手奶大的孩子，要是真的出事，他自己得先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这天宁朝凉心神不宁，也有些倒霉，吃条海鱼，竟然还吃出了鱼刺。他吐了鱼刺，也没什么胃口，去卫生间漱口刷牙。
系统：【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安静。】宁朝凉慢悠悠挤牙膏。
系统哭唧唧：【宿主，都是我不好，我最近都没上网的……我也不该和那个小崽子争，他又争不过我，我可是宿主最爱的统！是要和宿主过一辈子的。】
宁朝凉：“……”
刷牙，牙好胃口才好。
系统已经学会自己哄自己，哭够了，自己爬起来：【崔巍被抓了，有女孩子报警说他猥亵！还是在学校里带走的，已经闹大了！现在公司股价也在跟着跌！】
宁朝凉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
这就是崔巍说的，听见任何消息，都不要担心？
【警方那边怎么说的？】
系统这时候才想起来钻进警方内部系统，查看案件证据。
结果核对之下，宁朝凉发现案发时间，是崔巍提醒他的那天晚上。
受害女孩提供了两段视频，一段拍到崔巍出现在KTV后门，紧接着是约一分多钟后，一家便利店的监控，拍到女孩子衣冠不整地跑出来求救，收银员从店里拿了件外套裹住她，收银员也是报警人，提供了证词。
【两个监控时间虽然近，但不是连续的，前一段监控有接下来的吗？】
【我在看警察的卷宗……没有！KYV后门的监控只拍到崔巍出门，接着就被破坏了！警方的调查结果是砖头砸坏的。】
【吨吨有破坏监控的时间，女孩子怎么不跑呢？说不通，是不是女孩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