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源路的酒楼马上就要装修好了,他预备赶在中秋节前开业。届时,定然会比较忙,总不能全交给阿笙,否则到时阿笙只怕会太辛苦。
第264章 盛大开业
谢放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从书桌后头走出,关切地问道:“怎么?可是厂里事太多,累着了?”
薛晟弯腰将手中买的蛋糕放在书房的茶几上,“我要是说事少,那定然是违心之论。不过暂且我还能应付得开。主要是隆升的老板本就是南倾你,我就是暂时代为管理一下。如今你人既是来了繁市,厂里的事自是要交接一下。再一个……”
薛晟停顿了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几日去看了一眼,我同阿笙在思远路的酒楼装修快进入尾声了。你也知道,我原就打算赶在中秋节前开业。”
现在距离中秋之期没剩下多少日子,他肯定得上心一些。
到时候等酒楼真的开了业,定然比较忙,倘使厂里的事一直抽不开身,酒楼那边便极难顾得上。
谢放朝他走过去,打趣道:“原来是着急着当酒楼老板。”
薛晟急了,“真不是,主要是酒楼的事我本就一窍不通,倘使不上点心,回头把酒楼给经营倒闭了,牵累了阿笙,我自己赔点钱尚不打紧,这酒楼从设计到装修都是阿笙同方师父辛苦盯着的,到时他们的心血岂不是也白费了?”
是他软磨硬泡,阿笙才答应同他一起做酒楼,回头酒楼经营出现问题,他未免太对不起人家。
谢放在茶几前的檀木椅坐下,他笑着道:“同你说笑的,切莫当真。明诚是怎样的品性,南倾又岂会不知?再者,你本就非池中物,开拓属于自己的事业,原就没什么不好。”
说到底,是他先窥得了天机,提前结识了明诚,助他离开符城,又提前来到了繁市,见一番新天地,可他也为他自己寻了一个有力的帮手。
若是有一天,明诚要脱离他,自行创业,他亦不会说一个“不”字。
薛晟仔细观察谢放神色,见对方当真是在说笑,方才松一口气。
人同人之间相交,最忌互相猜疑。
一旦猜忌生,便生间隙,到时候便难免会矛盾丛生。
薛晟正色地道:“南倾于我有知遇之恩,只要你肯用我,我定然是不会离开隆升的。”
谢放失笑着摇头:“隆升太小,他日你若是有更大的机缘,尽管去。我一定替你开心。快别站着了,坐。不然我一直仰着脖子,脖子还怪酸疼的。”
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
无论南倾如何待他,在薛晟心目中,对方既是自己的朋友,亦是自己的老板,面对南倾,总归是有些拘谨,生怕会失了礼数,反倒教南倾心里头生了芥蒂。
见状,薛晟自是不好意思再站着说话。
他在谢放对面的椅子坐下,也有了说笑的心思,“隆升还小?莫不是在南倾心中,我得叱咤繁市?”
“何尝不可?”谢放唇角扬笑,他给薛晟倒了一杯茶,“明诚你有这样的实力。”
薛晟将茶接过去,只当谢放是在打趣他,也笑了,“南倾莫要捧杀我。”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
他是对金钱、账目较为敏感,若要论起做生意,只怕未必那么擅长。
旁的不说,但就说这开酒楼,若不是阿笙提前提点了他,他只怕盘店的那会儿就掉人挖的陷阱里头去了。
谢放给自己倒了一杯,瞥见茶几上精致的雕花木制食盒,“你这给我带什么来了?”
浅啜了口杯中的茶,薛晟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将食盒给打开,“喔,这算是西洋糕点?叫奶油蛋糕,在繁市的一些洋人餐厅可流行。同咱们的传统糕点不大一样,这奶油一吃进嘴里,像是直接在嘴里化开,真心怪好吃的。我今日不是去了思远路了么,就顺道去附近的的西餐厅买了块蛋糕。”
谢放没说他学生时代留过学,西洋人的玩意他都尝过,只是仍旧配合地用叉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薛晟见谢放喜欢,便高兴地道:“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们叫上阿笙还有方掌柜……这样,你这次抵达繁市,我尚未给你接风洗尘。我们便去那家西餐厅吃一顿如何?那家西餐厅也不止是只有西餐,他们的厨师也做咱们的传统吃食,我尝过,味道也很是不错。”
谢放放下手中的叉子,“不必这般兴师动众的,你不是说打算酒楼开业时间按就选在中秋前么?中秋距离现在也没有多少日子。
我此番南下,北城公司的几位元老也跟着我举家来了繁市,到时候我在酒楼置办一桌,算是给大家伙接风洗尘,也请隆升的几位骨干一起,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顺道也见见咱们隆升的新人,同大家伙见个面。”
薛晟一听,兴奋地道:“南倾你这主意好!好,那便这么定了!”
谢放唇角噙笑:“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一定,一定。”
谢放问道:“酒楼名字定下了么?”
提起酒楼,薛晟来了精神,“我想好了,就叫长庆楼!你先前不是在书信当中提过,对于长庆楼歇业一事,方掌柜同阿笙心里头一直有遗憾,反正那酒楼原先名声不好,总归是要另外起个名。
我对给酒楼起名这事着实不擅长,便想着,不若就叫长庆楼。长庆楼的寓意也好,长长久久,喜庆延年。南倾觉着如何?”
长庆楼的名字,自是极好的。
难得的是,明诚这般有心。
谢放给薛晟敬了一杯茶,“我替阿笙还有方叔,多谢你。”
保留长庆楼的招牌,于阿笙同方掌柜的而言,又岂止是弥补遗憾那般简单。
薛晟忙道:“本就是皆大欢喜之事,何谢之有。”
思远路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渐渐染上。
繁市的秋天姗姗而至。
“噼噼啪啪——”
“噼噼啪啪——”
阿笙双手捂着耳朵,站在二爷同薛先生之间,眼睛晶亮,高兴地看着酒楼前精彩的舞狮表演。
“来,阿笙,你将咱们酒楼的红布给揭开。”
薛晟将手中遮盖店招的长红绸,递给阿笙。怕他听不见,特意扬高了音量。
阿笙在薛先生同他说话时,捂着耳朵的双手便已拿下,他慌忙摇着头。
这酒楼虽说是他薛先生一起开的,往后经营的人是他,薛先生并不常在,可薛先生到底是出了大头的那一个,这种揭彩一事,应该由薛先生来才好。
不等阿笙比划着解释,薛晟不由分说地将红绸递到他的手里,“这酒楼里里外外,可都是你同方掌柜一起操持的,装修的稿图还是出自你之手,这个彩头须得阿笙你来揭。
阿笙方要递回去,只听二爷道:“阿笙,明诚,这酒楼既是你们一起合伙开的,不若两个人一起?”
薛晟当即道:“南倾这主意好!”
边上,方庆遥亦笑着同阿笙点了点头。
这种大喜的日子,自是不好扫兴,何况揭彩是好事,阿笙也便未再推拒。
薛晟同阿笙分别站在店门口的两侧,一人握着一端,方庆遥高声道:“我喊三,二,一,薛先生你同阿笙两人记得同时松手啊。”
得到两人的肯定答复后,方庆遥清了清嗓子,“三,二,一……”
阿笙同薛先生两人同时将手中的红绸往下拽——
“长庆楼”那熟悉的三个字,随着半空中那一抹红的飘落,清晰地映入阿笙的眼帘。
一只手搭在阿笙的肩上,轻轻捏了捏。
不必转头,阿笙也知道是二爷,他赶忙低头擦去颊上的湿痕。
这般大喜的日子,自是不该哭的,应当笑才是。
“阿笙,这长庆楼三个字,可是南倾亲手书(写)……”薛晟的话说至一半,瞧见了阿笙脸上的湿痕,先是一愣,片刻,笑着将方才说的话给说完,“南倾亲笔题字,可以说是诚意十足。可是惊喜坏了?”
阿笙原就怕被人知道他哭了这件事,怕难为情,可薛先生这般一打趣,顿觉没那般尴尬了。
他红着眼眶,用力地点着头。
其实,方才红绸揭下来的那一刻,他亦是一眼便认出了二爷的字。
想起先前问过薛先生酒楼名字可否心中已有思量,薛先生当时回他,已经想好了,却并未告诉他酒楼的具体名字。现在想来,定然是二爷同薛先生两人事先商量好了,要暂时对他同爹爹保密,薛先生当时才没有同他说。
薛先生同二爷的目的,便是为了此刻的惊喜。
这叫他如何不感动?
薛晟见自己同南倾的安排起了效果,心里头自是也欢喜,“惊喜便好,惊喜便好。”
“长庆楼?这里从前不是繁市大饭店么?”
“说是换了老板了,就连店里装修,都跟过去不一样了。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噢?那我可得进去看看。”
“走,我们进去点几个菜,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原先的上海大饭店虽说名声不好,可名气大啊!
有市民见上海大饭店换了老板,还改了名字,难免有些好奇。
“来,几位爷,大家里头请,里头请啊。味道,保管各位满意!”
薛晟听见几个市民的议论,忙迎上前。
薛晟同二爷还有阿笙都商量过,阿笙不会说话,酒楼开张的前一个月,得多劳烦薛晟帮忙招待新客,阿笙负责招待老客户,如此,对于客人而言,不至于太过唐突。
倘若薛晟当真不得空,方庆遥也会帮着招待。
等到客人们渐渐地熟悉了阿笙,自然便会向先前在长庆楼那样,习惯阿笙不会说话,甚至还能瞧得懂阿笙的手势。
“多谢二爷,二爷有心了。”
谢放眉峰微挑,“谢我什么?”
阿笙比划着,“谢谢您的题字,还有您同薛先生的一片心意。”
二爷在书法上亦颇具造诣,从前在符城,便经常有人上春行馆向二爷恳求墨宝,是哪怕不署名,若是出摊也定然会有人欣赏的水平。
谢放在他额头上轻弹了下,“对我还用得着这般见外?”
阿笙脸颊一红,下意识地看向爹爹的方向。
奇怪,爹爹呢?
阿笙定睛看了看,方才瞧见爹爹背对着大家,抬手似是在拭眼角。
阿笙一怔。
他比划着手势,同二爷“说了一声”,走过去,轻轻地搂了搂爹爹的肩膀。
父子两人一同仰起脸,地望着眼前的“长庆楼”三个字,思绪复杂。
阿笙比划着,向爹爹保证,“爹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让繁市的百姓,都知道咱们长庆楼这个招牌的。”
闻言,方庆遥眼圈一热,险些又要落泪,“爹爹信你。”
阿笙迟疑着,比划着,“只是,爹爹……掌柜不再是您,您会不会觉着遗憾?”
方庆遥眼睛睁圆,“怎么会?便是先前的长庆楼开继续开下去,也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如今这一天不过是提前一些到来罢了。莫要多想。薛先生既是信任你,才找你合作,你务必要好好干。”
阿笙点头,“放心吧。爹爹。我会好好干的。”
长庆楼顺顺利利,稳稳当当地开了张。
开业的前七日,不包括酒水,所有菜品一律打七五折,倘若在店里消费满二十元,便可免费获赠一碟糕点。开业一个月内,不包括酒水,所有菜品打九折,满二十五,可免费获赠一壶花茶。
不仅如此,阿笙还在开业的第二日,便在高调地在报纸上给长庆楼登了一个版面的广告,广告宣传单乃是他亲手设计,上头刊印有活动信息。
在报上登广告,是阿笙先前经营吉祥居得来的经验。
先前吉祥居,因着罗先生一篇文章,吉祥居受到极大的关注。
在报上登广告,虽不像罗先生的文章那样有号召力,可是最方便、有效的宣传方式。
尤其是在繁市的这段时日,阿笙发现,繁市的人较北城人,更爱看报纸上的广告。
买了报纸,便经常地会随意地翻开广告的页面,甚至会同朋友讨论上头的广告。
他想着,想来这同繁市的人爱新鲜,喜欢时髦有关系,广告上刊登的,往往便是繁市最时兴的事物。
因着他也会给其他报社供稿,跟各大报社编辑的关系都极熟,这一次并没有要他的任何费用,只是让他拿一篇画稿相抵,阿笙同报社于是一拍即合。
阿笙想过,广告多少会有些用处,可他没想到,广告的效果远超乎他的想象。
长庆楼开业的当日,便来了许多前来用餐的市民。
便是一个月后,所有菜品恢复原价,生意竟也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不但未受到影响,喜欢来长庆楼吃饭的客人反而愈来愈多。
“阿笙,你同我说说,你的那些促销的手段,都同谁学的?你是怎么想到打折,然后又想到满多少消费,送糕点,送茶的?”
这个问题,薛晟都琢磨快一个月了,只是他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他酒楼厂里两头顾,想要找个时间同阿笙好好聊聊都不成。阿笙忙着酒楼的里里外外,两人竟愣是没工夫好好坐下聊个天。
今日也是趁着南倾来酒楼吃饭,他便厚脸皮一起跟了过来,要了间包间,三个人在包间里聊着天,薛晟终于能够有机会,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阿笙在给二爷以及薛先生倒茶。
闻言,他将茶杯分别放在二爷以及薛先生的面前,手里头比划着,“薛先生莫要笑话我,我就是依样画瓢,起初心里头也没底。”
“依样画瓢?你是依的哪里的瓢?”
热菜尚未端上桌,薛晟便手里头抓了一把瓜子,他磕着瓜子,很是好奇地问道。
谢放给阿笙拿了一块糕点,“先吃一口,垫下肚子,不着急回话。”
薛晟也忙道:“对,对,不着急。我同南倾今日都不赶时间。就闲谈嘛。你先把糕点吃完再回话也不打紧。”
说是这么说,因着薛先生等着自己回话,阿笙也不好意思一个人慢悠悠地吃着糕点。
他索性吃了两口,方才比划着解释,“我是看着报纸,自己跟着琢磨了下……也同报社负责撰写美食专栏的编辑们细致地聊了聊。问了他们最喜欢店家做哪些活动,还有他们觉着做哪些活动会比较受欢迎。”
阿笙桌前的茶杯是空的,谢放便替他将茶杯给满上,“你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的,便是去拜访报社美食专栏的编辑们去了?”
阿笙摇着头。
也不全是。
他也抽空走访了几家店。
像是报社负责美食专栏的编辑们,往往同各大酒楼、餐厅的老板关系匪浅,他们通常也见多识广。对于店家们做的广告活动那个门儿清,也知晓哪些活动受众会比较广。
按说,他参考编辑们的意见去指定折扣活动就好了,不过又考虑到“纸上得来终觉浅”。
无论是报上看的信息,还是报社编辑们同他说的,到底都只停留在理论阶段,还是得实地走访,切实地了解一些厉害的酒楼、餐馆以及餐厅的活动实是情况以及具体效果。
他便实打实当了一回顾客,进去感受了一番。
这才有了这一回长庆楼开业的两个打折活动方案。
薛晟看罢阿笙的手势,手里头的瓜子都没兴致磕了,他由衷地感叹道:“阿笙,你可真是个商业奇才!这一回,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谁能一样画葫芦化成这样?
这分明是举一反三呐!
阿笙被薛先生夸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微红着脸颊,“我就是一个小厨子。”
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商业奇才。
从小在父亲身边耳读目染,故而比旁人多了一些经验罢了。
要是换成别的营生,他的脑子怕是就不灵了。
“谦虚,谦虚了啊!南倾你说是不是?”
谢放手搭在阿笙身后的椅背上,笑着道:“明诚说得极是。阿笙哪里是个小厨子,至少现在大小是个掌柜。身份不同往日。”
阿笙的学习能力,他过往便见识过。
他很高兴,除却他之外,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阿笙过人的地方。
虞老先生、罗先生、明诚……
他们只要同阿笙有过了解,便都会从阿笙身上发现叫他们惊喜的地方。
阿笙被二爷这么一打趣,愈发红了脸颊,心更是砰砰跳得厉害。
薛先生许是没注意到,可他分明瞧见了,二爷靠他太近,他整个人像是被二爷半,半包围住似的。
谢放同薛晟两人是特意挑的酒楼不忙的时间点,因此,这一顿饭阿笙还算是吃得颇为自在。
不至于像以往那样,热乎的菜尚未吃得上几口,便被店里头伙计给请去,招待客人。
别看长庆楼开业时间不长,已经有老客户指名要阿笙帮着点菜了,只因阿笙点的菜极为合乎客人的口味,对于一些在点菜上老大难的客人们而言,无疑省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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