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民国小掌柜(折吱)


“阿笙听力是好的,你们有什么好奇的,尽管问,若是阿笙回答你们了,我便当一回阿笙的传声筒。”
谢放这幽默又不失风趣的回答,使得桌上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
再一个,这一桌,就没有人是傻子。
谢放这话,分明是不想大家因为阿笙不能说话,便对他特殊相待。
除却谢家本家几个年纪大的堂兄,大多数年纪都比较轻,也便比较放得开,还当真有一个年轻的小爷问阿笙学了多久的画,还好奇地问想要投在抱石老人门下得是什么条件,会不会很严苛。
“没多久,合计不过小半年。嗯……好像没什么条件?”
阿笙比划后,谢放当即代为“传声。”
其中谢放一个名叫谢源的堂弟原本在吃炸虾球呢,闻言,只咬了一口的炸虾球都给匆忙放碗里,追问道:“没什么条件?!当真?那你回头可不可以替我问下,师父老人家还收不收徒?”
谢朝晞打趣他:“我说小源,不带你这么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啊。你确定人抱石老人还要收徒么?就是人家要收徒,人能愿意收你这个连朵荷花都画不好的徒弟么?你搁这师父就叫上了,闹不闹笑话?”
“就是,就是,小源,你那画功太吓人了。抱石老人看了只怕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哈哈哈哈。”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
阿笙也忍俊不禁,弯起唇了唇。
小家伙可不服气,问“小师哥”,“怎么了?画得不好就不能拜师学艺了啊?画得不好才要拜名师们喜爱,苦学画技么?师哥你说是不是?”
谢源是这一桌年纪当中最小的,才十岁出头。
小家伙理直气壮的语气,惹得众人又是一通哄笑。
阿笙弯起眉眼,朝小公子竖起大拇指,赞同地点了点脑袋。
这个手势简单,谢源自个儿瞧懂了,“你们瞧瞧,你们瞧瞧,小师哥说我说得呢。”
阿笙咧开嘴,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桌上的一片笑声。
这是阿笙头一回,在外头参加宴席没有感到任何尴尬,或是任何不舒心的地方。
阿笙不笨。
他终于明白,为何二爷始终都在位置上陪着他,便是偶尔离席,也是很快便会回来,没有走远过。
是为了照顾他。
戏台上,板鼓、大锣的声音响起。
按照北城这的习俗,堂会在未正式出演剧目之前,由演员办成福、禄、三星,给主人家贺寿,很是喜庆。
在符城,堂会通常是大戏直接就开唱的,没有“热场”这一说,阿笙没见过这一出,看得很是投入。
手里头,被塞了一杯热茶。
今日天气虽好,没什么风,可到底是在院子里头,阿笙方才为了听戏,把护耳都给摘下了,谢放是担心他看得投入,以至于连身体冷了都没发觉。
阿笙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暖意传遍了身子周遭。他朝二爷感激地笑了笑,谢放用眼神示意,让他继续看戏便好。
阿笙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瞧起了戏。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在戏台上。
两个人这一递一接,无人察觉。
待到大戏开场,红遍整个北城以及繁市的九爷,一袭精致华美的戏装亮相,再一亮嗓,底下的叫好声几乎要将整个谢家大院给掀翻。
“好!!!”
“好!!!”
“好啊!!”
“九爷如今可真难请啊!还是谢老有面子啊!不但将九爷都请了过来,给谢老唱堂会,就连从未露过面的抱石老人,都前来贺寿。”
可把在场的宾客羡慕坏了。
“你还别说,我可是九爷的老戏迷,九爷的戏我是经常听的。就是那石老人的画,我还真没见过。”
“这还不好办?抱石老人今日不是给载功兄老送了一份礼物么?瞧着,像是抱石老人自己的画作。等戏结束,可以让谢老将礼物拿出来,给我们过个眼呀。”
“这注意不错。我看行。回头,我问问谢兄去。”
谢朝晞将宾客的议论声停在耳里,他抬眼看着戏台方向,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趁着父亲鼓掌的功夫,在父亲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三庆班的班主,带着一众演员谢幕。
谢载功率先鼓掌,其他宾客也一众叫好,便是裕田禾丰亦是不住地夸奖,“楚老板这一出戏唱得实在是太精彩了!太精彩了。”
谢载功听后颇为受用。
这个裕田,素来眼高于顶,极难得听他一声夸。
楚老板这一回可是给他们大大地挣了面儿了!
谢载功微笑着问道,“听起来,裕田先生似乎也是楚老板的戏迷?”
裕田的视线盯着台上,同众人一起谢幕的九爷,手里头仍旧在鼓着掌,“楚老板的戏好。”
“楚老板的戏确实好,嗓音亮,身段也美,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的,赏心悦目,漂亮!”
虞清松跟着众人一块在拍手呢,他也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只一个劲地高兴跟着一块附和。
裕田禾丰转过脸,认出是虞清松。
抱石老人的盛名,这段时日,裕田亦是有所听闻,“只知先生画功了得,没想到虞先生也这般懂戏。”
虞清松这会儿才注意到,方才说话的人是裕田。
这个东洋人,怎的说起起北城话,都不带什么口音?
想到自个儿方才跟这人说过话,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可倒胃口。
哪怕是对方也同他一样欣赏九爷的戏,还夸了他,虞清松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是今日到底是在谢老的寿宴上,人又是谢家的宾客,虞清松不好不搭理人,叫主人家尴尬,只好勉强敷衍了一句,“裕田先生谬赞。画功了得不敢当,至于说懂戏,更谈不上,我只是个门外汉罢了。”
谢朝晖听见裕田同虞老爷子的谈话,笑着道,“虞先生谦虚。虽说这作画同唱戏是两回事,可您呈现在绘画上的功底同九爷在戏台上的表现,那是一点也不遑多让呐。”
虞清松未曾想过要在这寿宴上出什么风头,刚想自谦几句,只听左右宾客道,“是这样,是这样。只是这九爷的戏咱们今日有幸尽情地欣赏了一回。
虞老先生的墨宝,咱们尚未见过呢。不知道今日咱们能不能再沾一回光,见一见虞老先生的墨宝呐?”
“是了,前阵子,二少不是得了虞老先生的墨宝吗?或许,今日咱们当真有幸可以一睹虞先生的墨宝?”
谢载功微微皱眉。
谢朝晖余光瞥见父亲的神色,心中暗暗冷笑。
二弟什么时候拿出抱石老人的墨宝,都是给父亲脸上增光的事,偏今日,情况不同。
今日是父亲的寿辰,父亲怎会乐意宾客的注意力全在先前二弟得的什么画作上。
何况,他方才才同父亲提议,待戏结束后,或许可在询问虞老先生建议后,呈上虞老先生的墨宝,好叫大家欣赏欣赏。
父亲方才也应承了他。
“裕田也想一见,不知是否方便?”
许是众人谈论,勾起了裕田的好奇心,亦或者,裕田本就有此意,只听裕田也转过头,向谢载功提出想要看抱石老人的画作。
谢朝晖佯装没有注意到父亲微沉的脸色,温和地开口道:“爸,不如便命人去请二弟来一……”
谢朝晖的话尚未说完,只听一道带笑的清朗嗓音响起,“我的那幅,展会举办的那几日,不少人想必都瞧见过了。今日老先生不是也给父亲带了寿礼么?不知道可是先生近日的新作?”
戏开场后,谢放就被管家一并给请到前排看戏,只是没有同父亲以及大哥坐在一起,而是坐在第三排,同谢家的小辈们,以及阿笙坐在一起。
福禄悄声靠近时,谢放在问阿笙,来北城的这几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在北城住的,吃的是否可都还习惯。
虽说这些话,原先见面时也曾问过,因着担心阿笙会瞒他,只挑好的说,故而每次见面,都会不经意地又问上一遍。
如此,倘若阿笙说的不是实话,必然会同前面几次相左。
好在,阿笙几次回答都相差无几。
他是真的对北城挺习惯。
福禄长久没回北城,好久没听九爷的戏了,他央了韩管家,给他派些活,好让他能在前头帮忙。
福禄是二少的贴身小厮,韩管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便当真给他派了一个添茶水的活。
福禄人机灵,他一听宾客提到三少送给二爷的那幅抱石老人画,心里头就觉着不大妙。
老爷本来就忌惮二爷,今日又是老爷寿辰,要是宾客的注意力都在二爷的画上,老爷怕是得不高兴,便借着尿遁,将手中的活暂时转给同另一个一起负责添水的小厮,赶忙来禀报二爷这事。
谢放同阿笙说了一声,随福禄赶来前排,便刚好听大哥说这么句——
一如他先前所预料的那般,他大哥还当真是一心一意,“记挂”着他。
虞清松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裕田,他的画功压根无需一个东洋人品鉴。
还是那句,他今儿是来给人贺寿的,不是来给人添堵的,加之又是谢放亲口问的他,虞清松只好如实地道:“确实是特意为了给谢老贺寿所作的画。”
虽说他原先并不知道今日寿星公便是南倾的父亲,不过心意是一样的。
谢载功也好奇,抱石老人究竟给他画了一幅什么样的画,加之,他也乐得在众人面前展示他的寿辰礼物,面上还是矜持地问了一句,“若是谢某这会儿打开礼物,不知虞先生可介意?”
虞清松拱手道:“既是送给谢老的寿辰礼物,谢老自可自行定夺。”
既是虞清松本人便不介意,如此,谢载功便命下人去取画。

谢家的小厮去将画给取来。
谢放指挥着现场的几名小厮,将前排的几张桌子拼成长桌,好方便等会儿取了画之后,便于画轴的展开,也便于大家伙观摩品鉴。
不一会儿,小厮取来画,桌子也差不多拼好了。
因着二少就站在桌前,小厮便顺势将画呈给了二少。
谢朝晞面上仍旧是维持着笑模样,一幅涵养极佳的样子,眼神却是有点冷。
谢放代为接过画,却并没有擅自将装画的盒子给打开,他转过了头,笑着道:“父亲,这画既是虞老先生送您的寿辰礼物,不若您亲自将画卷给展开?”
“对,对,这画需得谢老亲自展开才是。”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在场的宾客纷纷附和着。
众人这般盛情,谢载功自是不好推拒,何况此事乃是与大家伙同乐的喜事一桩。
他微一颔首,“也好。”
答应了下来。
谢载功走上前。
谢放将画放于长桌上,往后退了一步,给父亲让了位置。
谢载功眼神毒,一眼瞧出装画的盒子大有来头,是出自北城漱心斋的东西。对他来说,自然算不得贵,不过漱心斋里头的卖的物件,哪怕是最便宜的物件,价格都不菲。
他瞧虞老先生的衣着极为简朴,身上亦没有任何的首饰,配件,想来平日里不是大手大脚之人,在给他送礼这件事上,这位抱石老人倒是真的有心了。
谢载功打开长盒,将画取出,放于桌面之上,右手扶着画轴,另一只手缓缓地展开画卷。
一幅《红梅傲雪》徐徐在众人面前展开——
鲜艳的红梅,迎风傲立在风雪之中,红色的梅林,在一片苍茫的雪地里,红得那样明艳,那样摄人心魄。
远山如墨,愈发称得红梅清冷、矜贵。
“这画苍笔破墨,丰韵沉厚又不失明艳。色彩也用得妙,下笔大胆,且没有任何犹豫,妙啊。妙啊。”
“是好,那远山也画得好,意境苍茫辽阔,因着有梅林点缀,叫人更加心折。好,真是好啊!”
自古“梅”乃花中四君子也,梅花又象征品行高洁,又有吉祥如意的寓意。
这幅画画得妙,这画所选的意境,作为寿礼,更是锦上添花。
只一眼,谢载功便被抱石老人的画功所折服,他先前只是听说北城画坛凭空出出现了一个抱石老人,画功了得,如今总算亲眼得见,方知传言不虚。听着宾客们对这幅《红梅傲雪的》的夸张,心中更是高兴。
谢朝晞一直留意观察父亲的神色,他瞧见父亲眼底不加掩饰的赞赏,便知晓,抱石老人这幅画,可谓是切切实实,送到了父亲心坎里了。
他的眼神转冷。
“虞先生的画,果然名不虚传。”
裕田禾丰就站在谢载功的左手边,他将画仔细赏过,抬起头,眼底满是热切的光
裕田喜欢听戏,也喜欢收集名画。一幅画的好坏,他仅仅只是瞧个几眼,便能看出,鲜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虞清松听见其他人夸他还挺高兴,未有这裕田的夸奖,他是一点不受用,面上还是客气地道:“裕田先生过奖了。”
“不知道虞老先生可否方便,也为裕田画上一幅?所需润格,您只管开口。”
裕田这话一出,现场当即有几秒的安静。
给东洋人作画啊?
东洋的军人前几日大肆抓捕他们的人这事儿都还没过去呢,谁稀罕给他们作画?
但凡不是在谢府,虞清松定然一口拒绝,可因着裕田是谢家的客人,虞清松又不好不给主人家一个面子,他在想,究竟要怎么体面拒绝,才使局面不会因他而尴尬。
这会儿谢载功更是不好出声。
裕田他不好得罪,可他也不想出面劝说,回头被人说是他上赶着巴结东洋人,担上一个坏名声。
场面尴尬之际,谢放接过了话头:“老爷子年岁已高,精力有限。这幅画,乃是虞老先生为了家父的寿辰所赶至。裕田先生若是想要邀画,怕是需等上一段时间。”
一旁的虞清松连连点头。
裕田禾丰看向虞清松,“我可以等。”
谢放笑了笑,“裕田先生一片赤诚之心,着实难能可贵。”
至于裕田说要等,不是有一片赤诚之心么?
那便慢慢地等好了……
“今日之事,多亏你了。”
寿宴散去,宾客们也都一一离开。
掌灯时分,谢载功特意将谢放叫去他的房里,难得当面给与肯定道。
谢放:“父亲言重。”
谢载功赞赏地看了眼二儿子,三个儿子当中,属老二最沉稳。即便是老大,若是得了他这一句夸,只怕也很难坐到面不改色。
至于老三,脸上就更兜不住事了。
“你坐。”谢载功语气温和,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谢放便走上前,在圆凳上坐下,随手替父亲添茶,“父亲指的是裕田的事?”
谢载功将茶杯端在手里,“裕田今日不请自来,不知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你从前同裕田走得近,你想办法从他那儿多打听打听。若是东洋人当真对北城有什么企图,我们谢家只怕是首当其冲。”
谢放再次意外于父亲对时局的敏感,他为一颔首,“是,父亲。”
“是不是宴席散后,只叫了二哥去他院子里?”
谢朝晖亲眼瞧见,管家客气地将二哥给请到主院,他第一时间,去找了大哥说这件事。
谢朝晞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将外套递给走上前来的婢女,眉宇间尽是冷意,父亲请二弟去他的主院,哪里还是什么新鲜事?
此番二弟在父亲的寿宴上的连番表现,父亲今后只怕会更加“宝贝”他。
谢朝晞走到暖厅的位置上住下,他一只手放在扶手上,“二弟是不是同抱石老人早就相识?”
谢朝晖没想到大哥会忽然问起这个,惊讶片刻,他回道:“回头我问问二哥?”
谢朝晞回想二弟谢放在同虞老先生交谈时的种种表现,“听老二的语气,似是同抱石老人早已相识,且时间不短,不像是近日才相交。”
谢朝晖也说出他从二哥那儿探听到的事儿,“二哥同抱石老人是不是早就相识这件事,我不知道。不过二哥亲口承认,他同抱石老人的徒弟阿笙早就认识。不过大哥,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爸不是也识得阿笙小兄弟么?可爸瞧着,今日分明是头一回见到抱石老人。”
不,不一样。
他不知道老二同那虞老先生的徒弟是不是也早就认识,但老二同虞老先生绝对不是近来才结识。
老二同虞老先生的语气太熟稔了。
谢朝晞眉眼沉沉,“我总觉得,二弟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瞒着我们。”

“二哥——”
谢放同福禄从父亲谢载功的主院出来,两人拐进濯清园方向的小径,听出是三弟的声音,他的脚步微顿。
福禄纳闷,小声地嘀咕,“爷,三少这是凑巧呢,还是在这儿等了咱们很长时间了?倘若是后者,怎的不进去等您?”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