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原本也笑容温和,却突然觉得一阵头疼,神情有些恍惚。
他瞧着面前的江澄,神情有些迷茫。
江逐月突然瞧着蓝曦臣不走了,转头疑惑的瞧着蓝曦臣:“父亲怎么不走了?”
蓝曦臣僵直的扭过头瞧了瞧江逐月,神情闪过一丝迷茫,却转瞬即逝,面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被江逐月拉到了主桌之上。
蓝卓在一旁眼见的注意到了蓝曦臣的那一丝不自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江晚吟,从今日起,你便是个笑话。
晚上送走了宾客的江晚吟和蓝曦臣,笑着打发了江逐月回去休息。
江澄难得的有些羞涩的邀请蓝曦臣回房,但蓝曦臣的表情却有些扭曲:“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理江澄疑惑的表情,径直走去外院书房。
江澄伸出去的手,有些颤抖,但他旋即又放下,摔着袖子生气的转身离去。
呆坐了半夜,江澄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蓝曦臣,备不住蓝曦臣就是有急事要处理。
想到蓝曦臣晚间有些奇怪的举动,江晚吟亲自去厨房端了碗清粥,准备送去给蓝曦臣垫一垫肚子。
江澄人走到外书房,抬手准备敲门,却突然听见书房里传来了蓝曦臣抽泣的声音。
“对不起,阿瑶,说好不忘了你的。”蓝曦臣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难掩的伤心:“我不知道怎么了,真的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就把他当成了你。”
江澄脚下踉跄了一下,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他浑身颤抖的离开外书房,在内院的门口,遇到了夜宿在莲花坞的金陵和蓝卓。
金陵瞧见了江澄神情哀伤,走上去关切的问:“舅舅怎么了?和泽芜君吵架了?”
江澄偷偷擦去了眼泪,转头对金凌说道:“是,拌了两句嘴,没什么大事,你赶紧去睡吧。”
金陵被舅舅打发,也不生气,夫妻两个偶尔吵架拌嘴也是常事,便是他和蓝思追也难免有吵架拌嘴,谁被谁气哭的时候,左不过最多一日,还不是很快就和好了。
金陵瞧着江澄,忍不住安慰了两句,却根本没有瞧见蓝卓站在金陵身后,对江澄举起了手里的一瓶赤红色的药瓶。
江澄瞧着药瓶,那个药瓶他见过,当年他曾经瞧见魏女则从那个药瓶之中,取出一颗丹药,下在了一碗汤之中。
那碗汤,一直都是魏女则和蓝泱亲手烧给蓝曦臣的。
江澄有一瞬间,感觉手脚冰冷。瞧着蓝卓扯起的嘴角,浑身颤抖。
当年他姐姐曾经和他提过一句,魏女则曾说自己做错过什么事情,伤心了好几个月,还大病了一场。
现在想来,就是自己怀孕的那几个月,魏女则所谓的错事,怕就是让蓝曦臣将自己当成金光瑶,或者是把自己当成金光瑶一般爱恋了吧。
想明白的瞬间,江澄也想明白,蓝曦臣突然明白过来,怕也是蓝泱和蓝卓停了蓝曦臣的药,怕也是为了让自己难堪才做的。
他们终于为了自己的长辈,来向自己报仇了吗?
江澄几乎一夜没睡,天将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放着一张字条。
蓝曦臣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我知道你也知道那件事,但为了逐月,咱们还应向之前一样相处,待逐月出嫁,我再向你赔罪,要怎样惩罚,悉听尊便。”
第54章 番外
之后的日子,一直过的十分平静,江澄和蓝曦臣虽然都直到这些年都是骗局,却依然为了一双儿女,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也难为他们能为了孩子做出那么多。”蓝卓接过香香递过来的茶,淡漠的说。
“都是为了孩子啊,哪家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呢。”
“江兰庭不爱,”蓝卓喝了茶,神情有些沮丧:“他江兰庭,不爱我祖母,他虽然生下了我祖母,却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她,致使我祖母一生命苦,她江兰庭不爱祖母,便觉得她的出生便是欠了他们江家一般,也不知最后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聂珂香叹了口气,握住了蓝卓的手:“好了,你现在也给祖母报了仇,他江澄虽然面上一如往前,但我们几家谁不知道他和泽芜君的事情,谁还不知道他江澄就是个笑话。”
蓝卓瞧着聂珂香:“我曾发了誓,不报了仇,绝不成婚,这几年,便委屈你了。”
聂珂香摇了摇头:“仙门百家都说你是这一辈的翘楚,是我配不上你,怎么算是委屈呢。”
蓝卓笑了笑:“那是假象,他们不知道我而已,若他们和你一样熟知我是怎样的人,怕是唾弃我都来不及呢。”
“快了,都快了”聂珂香安慰着蓝卓:“就快要都过去了,等他们过去了,你还是你,还是那个仙门百家的第一人。”
蓝卓忍不住皱了眉头:“可谈何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却连一点证据都掌握不了,”蓝卓叹了口气:“报仇,谈何容易。”
“当年真正在背后谋划的,在背后左右操控的,还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个世上,被人敬仰,我们这些当年受了委屈的,生离死别又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却依旧被有心的人耻笑,戳着脊梁骨抬不起头。”
“泱泱这辈子被困在了云深不知处,我背着仇恨却如何都不能报,被一条一条的家规困住了手脚,连肆意的活着,都是个奢望。”
蓝卓瞧着跑过来的蓝泱,满脸疑惑:“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蓝泱满脸惊喜,浑身颤抖:“他们,他们找到了证据。”
蓝卓站了起来,瞧着蓝泱睁大了眼睛。
“有当年的知情人,愿意说出真相。”蓝泱捂着嘴,泪流满面。
姚万山瞧着面前的几个小屁孩,气急败坏:“就算你们查出来是我又怎么样?当年便是我欺骗了仙门百家又怎样,就算是当年我骗了江家人,害的江兰庭被逐出家门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小屁孩能奈我何。”
温瑶被气红了眼睛,二话不说,提剑便刺。
但温瑶怎么能是姚万山那个老匹夫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姚万山一掌打伤,踉跄几步被聂珂香扶住,退到一旁。
蓝卓被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蓝家家教森严,却根本不能做什么。
聂珂香安顿好温瑶,紧抿着嘴唇两步走到蓝卓身后,瞧着姚万山一句话不说。
姚万山瞧着聂珂香:“你们想做什么?就你们这些人还能把我怎么样?”
聂珂香挑了挑眉头,伸出纤细的手,一把扯掉了蓝卓的抹额。
抹额被扯掉,蓝泱和蓝卓都吃了一惊,但旋即,蓝卓的嘴角爆出一抹冷笑。
抹额被扯开,蓝卓的发髻也被香香伸手扯掉,一丝不苟的头发瞬间披散了下来。
一抹殷红的头发顺着额头垂在蓝卓的面前。
蓝卓的笑容越发邪魅,他瞧着姚万山,伸手将自己整齐的蓝家校服脱下,露出里面的白衣。
那件白衣,一如蓝家的校服一样洁白,上面隐隐显露出的,却并非蓝家的卷云纹,而是闪着金光的炎阳纹,那身白衣嵌着滚边,火红一片。
那身白衣,确实岐山温氏的炎阳烈焰袍。
“恐怕姚宗主忘了,我蓝卓,也是岐山温氏的人。”蓝卓收起了蓝家的佩剑,从锁灵囊中,又召唤出一柄火红的佩剑。
剑柄上雕琢着火焰纹,用着上好的火龙鳞包裹,剑锋纤细修长,剑身上雕琢着这柄剑的名字:除祟
魏女则生前的唯一佩剑,除祟剑。
蓝卓运气炎阳功,剑身瞬间燃起了红火的火焰。
“你害我祖母,害了我父亲阿爹,姚万山,你日子到了。”蓝卓握着剑,眯了眯眼睛。
门外的一些姚家内门弟子,瞧着蓝卓瞬间从蓝家子弟,变成了温家子弟,都有些慌了手脚。
有心思活络的,知道自己打不过蓝卓,纷纷提着剑准备往外跑去。
却不想自己身后还站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一袭白衣衣袂翩然,一双眼睛被白绫覆盖,正是已经失了眼睛的晓晓。
晓晓抱着双手,仿佛瞧着面前的众人,但所有人瞧着就知道,他应是什么都瞧不见才对。
知道他瞧不见,所有姚家的人仿佛舒了一口气一般,便纷纷准备绕过这个瞎子,从他旁边溜走。
但刚走了没有两步,晓晓便直接召唤出自己的佩剑。
那剑剑锋狭长,剑柄带钩,只见晓晓随手一握,剑柄之上倒着生出另一柄短剑,致使整个佩剑突然比别人的剑长出不少。
拦住了所有人的路。
在场的姚家弟子年纪都不算大,没人见过这柄当年让仙门百家谈之色变的佩剑。
晓晓伸出左手,轻巧的分开佩剑,右手长剑,左手短剑,笑容灿烂邪魅,唇间还露着一枚小巧的虎牙。
晓晓淡然的开口,声音恬淡,素净:“这柄佩剑,你们大概都没有见过。”说着,晓晓展开架势:“这柄剑是我阿爹的佩剑,这剑名叫降灾,我爹,便是十恶不赦薛成美。”
薛洋当年因断指之仇,灭了栎阳常氏满门五十几口,又因为晓星尘被常平构陷而被仙门百家当做了笑柄,而用晓星尘的佩剑霜华将常平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