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经历过,但他们却都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是薛洋做所恶事的十之一二而已。
现在得知自己面前的少年,便是当年十恶不赦薛成美的亲生儿子,姚家的子弟又往后退了几步。
但随即便有胆子大的开口说道:“他不过是个瞎子,不要怕他,我们冲出去。”
晓晓听见这句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表情,反倒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年,我陪着妻子呆在云深不知处,怕是你们都忘了有我这个人了吗?”
晓晓挥动降灾,瞬间将几名靠近门口的姚家子弟拦腰斩断。
背后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泱泱回过头,瞧见几十姚家子弟持着剑,一步一退的走了过来。
越过人群,蓝泱一下子便瞧见了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头的男人。
那男人背后背着一口硕大的棺材,棺材通体晶莹,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冰棺里面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女子身着一袭红色的嫁衣,鲜亮的凤凰金羽之下,闪耀着红色的炎阳纹。
那女子身材消瘦,面庞清丽无双,三分想蓝启仁,五分相蓝湛,八分像江厌离,眼角还带着一抹殷红的泪痣。
她躺在棺材之中,宛若活着的时候一样。
来人,正是背着魏女则棺材的温晟。
“我来之前,通知了姐夫。”晓晓贴近了泱泱,淡然的说着。
随着温晟而来的,还有一群白衣人,额上皆带着抹额,为首一人面色冷峻,不苟言笑。
蓝泱瞧着,神情惊愕:“父亲来了。”
说着,蓝泱又瞧见了蓝湛身后,面色严肃的蓝思追和金凌。
蓝泱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身往里面跑去:“蓝卓,你娘来了。”
聂珂香听见这句话也是一抖,迅速抽出佩刀,分开蓝卓和姚万山,迅速为蓝卓整理好衣着。
瞧见姚万山的那一瞬间,温晟几乎立刻扑了上去,瞬间控制住了姚万山。
蓝卓瞧见自家双亲,迅速整理好衣服,但头发却已经来不及收拾好,只能披散着去向蓝思追和金凌行礼。
蓝思追瞧了一眼蓝卓的头发,却并没有想蓝卓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为蓝卓将头发梳好,又带好了抹额:“抹额不能随便摘。”
蓝卓睁着眼睛瞧着蓝思追,不敢置信的呢喃出声:“父亲。”
蓝思追摸了摸蓝卓的脸颊,说道:“那也是我娘。”
蓝湛瞧了瞧蓝泱,发现她毫发未伤的模样,才将心放下,上前去阻拦暴怒的温晟。
温晟已经制服了姚万山,将人压在一边,让温瑶和晓晓看着,自己将冰棺放在庭院当中:“姚万山,你害我妻子,搅乱仙门百家,你还有何话说。”
“姚某无话可说,你们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姚万山冷着一张脸:“但我自己造的孽,和我家晚辈无关,你们不许难为我家孩子。”
温晟冷笑了半晌,牙咬得咯咯直响。
温瑶压着他,面色邪魅:“饶了你们,你们当年谁想过绕过我家长辈。”说着,抬头望向温晟:“祖父,不如我们学一学薛洋,把这位姚宗主挂起来,让他亲眼瞧着自家孩子一个一个死在她的面前,我们就从最小的那个开始杀。”
蓝泱原本是站在蓝湛的背后,但瞧着姚万山,便莫名的想起了魏婴当年的遭遇都是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谋划。
当时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立法,历时甩出弦杀术,将姚万山捆住手脚,挂在了门口。
蓝湛瞧不过去,姚万山的罪恶,杀他一人也就罢了,他家中孩子是一定要放过的。
但温晟此时在暴怒之中,一掌隔开了蓝湛:“他姚家的孩子无辜,当年我温家的孩子就是罪大恶极吗?他们当年诛杀我温家未满月的孩子杀了多少?你当年若是拦了,今日你便来阻我,当年你若没有阻拦他们,今日就休要阻我。”
因着当年未能和魏婴一起保护那些无辜的温家族人的蓝湛,缓慢的停了手。
温晟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对蓝湛说道:“你们蓝家规矩重,还是先离开吧。”
蓝湛瞧着温晟,只能点了点头,带着蓝家的子弟先行离开。
温晟瞧着还站在当场的蓝卓蓝泱和蓝思追,开口说道:“你们也走,你们姓蓝,和我温氏与姚家的仇怨,没有关系。”
拗不过温晟的蓝思追,最后也只能带着蓝卓和蓝泱,追上了离开的蓝湛。
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他们听见了从屋里面传来的凄厉的哭嚎,宛若地狱。
金陵难得回到金陵台,和弟弟金缕说起了温家屠灭姚家满门的事情,无限感慨。
金缕瞧着哥哥瞧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哥,你说的,当年乐陵秦氏谋害了咱们母亲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金陵瞧着金缕:“你想做什么?”
“咱娘当年无辜吗?”金缕瞧着金凌:“若不是他们乐陵秦氏,哥哥你也不至于十六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咱娘当初做错了什么吗?咱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似地那么惨?”金缕瞧着金凌:“就因为咱娘挡了她秦愫的路吗?”
金凌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又想到了被蓝思追罚了三十戒鞭,正再在□□室抄家规百编的蓝卓,突然恶狠狠地说:“大不了后半辈子呆在云深不知处不出来。”说着,瞧了瞧金缕:“走,去莲花坞找江泓去乐陵秦氏,给咱娘报仇。”
蓝思追知道金凌又闯祸的时候,吃了一惊,这么多年出了清谈会他们都很少会下云深不知处:“阿凌,闯什么祸了?”
蓝卓也瞧着小弟子,眨巴着眼睛,他倒是听说过自家阿爹少时性子不好,像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又被人宠着,大祸虽然没闯过,但小祸不断,只这么多年了,他爹倒是老实不少,很少再会听见他闯祸的事情。
“夫人带着江家少主和金家少主,去乐陵杀秦家人了。”
蓝思追听见金陵带人去乐陵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金陵这次估计创了个大祸。不用动脑子也知道,八成便是因为蓝卓前些日子闯的祸给了金凌启发,蓝思追忍不住怒视一眼蓝卓,大踏步前往乐陵。
蓝卓本想跟着蓝思追一起去乐陵,但一则他现在正在被处罚的阶段,对外说正在闭关,不能出山,另一则便是因为之前的三十戒鞭伤还没有完全好,不宜下山。
温瑶瞧着哥哥准备跟上去的架势,一把将人拉住:“阿娘自己有分寸,你别跟过去捣乱了。”说着,将人拉着向后山冷泉走去:“走吧,你身上戒鞭还没有好,去冷泉泡一泡。”
蓝卓无奈的瞧着,也没有别的办法,温瑶瞧着他满心忧虑的表情:“哥,不行我派几个温家的人跟过去,有些事情蓝家不好出手的,我们去办就是。”
蓝思追赶到乐陵的时候,江澄早已到了当场,正揪着江泓和金家兄弟的耳朵骂的痛快。
“江宗主”蓝思追抬脚走进秦家,便瞧见满地的鲜血,金凌身上的金色金家校服上也染着鲜血。
“他们乐陵秦氏当年算计了我娘,”金凌梗着脖子和他舅舅叫嚣,看的金缕目瞪口呆。
阿爹阿娘曾说过,他哥哥金凌是被他们舅舅养大的,他原还不信,这回看着,他信了。
两个人这一模一样的脾气,说不是江澄养大的金陵,他都不信。
江澄听见这句话,当时便闭上了嘴。
他姐姐当年死的有多无辜,他们心里都知道。
“当年是他们乐陵秦氏把姑姑骗去了不夜天,又是他们乐陵秦氏,假意攻击魏无羡,才害死姑姑。”江泓也梗着脖子:“姑姑不无辜吗?”
江澄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也用不着你这个小兔崽子出头。”
“江宗主,”蓝思追瞧着江澄和金凌越吵越凶,赶忙拦住:“江宗主,阿凌也是为了与娘报仇,情有可原。”
“但是,”蓝思追皱着眉头瞧着满地的鲜血,又冷冰冰的瞧了一眼金凌:“但手段不免残忍,在下这就带着金凌回云深不知处,在不让他下山。”
江澄磨了磨牙,还准备在说什么,蓝思追却继续开口说道:“我是他夫君,他现在自有我看管,不劳烦江宗主操心。”
一句话让江澄脸黑了大半,金缕和江泓的脸也瞬间变的惨白。
金凌有自己相公管着,用不着江澄负责,但他们两个就要接受江澄的怒火,顺便还要承受江澄被金凌勾起来的怒火。
想想都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如锋”蓝思追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金凌和蓝思追回头便瞧见金子轩皱着眉头大步走了过来:“闹什么呢。”
金缕瞧着他爹,顿时觉得自己被解救了,差点欢喜的热泪盈眶:“阿爹。”
金子轩冷冰冰的敲了金缕一个脑门,转头对江澄说:“阿澄不要生气,这孩子没规没矩的惯了,我这就带回去收拾。”
江泓差点哭出声来。
金家兄弟一个被丈夫带走,一个被爹带走,不用脑子都知道肯定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但他就不一样了。
江泓瞧了瞧江澄,忍不住瞪了一眼没能拖住江澄的江逐月:“臭丫头,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