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听得枯燥乏味,很清楚一点,他来就是混个出身,他不擅长此道,得琢磨点别的路子。
人在困难时刻,就自然而然的寻找同类。
他眼睛瞟来瞟去,终于发现了一个时而发呆,时而无聊的乱涂乱画的家伙。
这人年纪跟高铭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是漂亮,皮肤雪白,轮廓精致,低头涂鸦的时候,发呆的侧脸,十足的美少年。
他也发现有人在盯自己,顺着视线看到了高铭。
高铭朝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他也很礼貌的回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自己的涂鸦大业了。
高铭单手撑着下巴,盼下课。
时不时的他觉得有视线投来,抬头一看,是美少年同学。
两人瞬间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都是被课堂折磨的人。
一下课,高铭就见这人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是高铭吧?”
高铭点头。
这人笑道:“我就知道,昨天就听人说高太尉的儿子要来国子学读书,今天就你一个陌生人,还不爱读书,想来就是你。”
对方这么爽快,高铭也快人快语,“我瞧着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你又是哪个?”
“我叫慕容彦泽。”他笑着说道,显然高铭说他俩半斤八两,他并不生气。
高铭脑子快速转动,水浒里他记得确实有个得宠的慕容贵妃,她哥是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也不是个好东西,宋江在青州闹事,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治理无方。
“啊——你是慕容贵妃的……弟弟?”
“很好猜吧,这不是明摆的么。”
原来姓慕容,难怪颜值这么高。
不过,难道反派之间也相互吸引?慕容彦达的弟弟竟然找上了自己。
慕容彦泽推开高铭前座的人,很自然坐下,一边低头看高铭的“画作”一边道:“刚才先生讲课的时候,你看我干什么?”
这小子说话够直接的,高铭喜欢这个风格,“我下堂课不上了,想找个人一起逃课。我看你也怪煎熬的,有没有打算跟我一起走?”
别忘了,他可是高衙内。
身为高衙内,岂能不逃课,认真听讲才是别人眼中的咄咄怪事。
从各种角度讲,他必须逃课!
慕容彦泽打了个哈欠,“外面也没意思,我就是觉得没意思才来上课的。”
对你土著来说,东京可能没意思,但对高铭这个新穿越者来说,外面可太有意思了。
高铭也不含糊,抢过课本一合,“那么告辞,我先走一步。”说完,就跟去解手那么自然的,走出了课堂的门。
走了一段路,他觉得身后有人影,一看是慕容彦泽跟了出来。
他停下脚步,“干嘛?”
“虽然外面没意思,但我觉得你这个人似乎有点意思。”慕容彦泽一步三蹦的跟了过来,“你想去哪儿玩?”
高铭摸着下巴,“我也没主意呢。”
“我猜,是不是在街上走,随便遇到哪个良家女子就调戏哪个?”
高铭鄙视的道:“老掉牙的把戏,我是那种玩老梗的人么,我有新点子……”
慕容彦泽眼睛一下子亮了,“是什么?”
可没等他回答,就听有人喊了一嗓子,“快来看啊,武学的花荣要跟人比试呢。”
一听花荣,高铭作为迫害过他的一员,来了兴致,就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结果慕容彦泽也追了上来,道:“那咱们先去看花荣比试,然后你再跟我说你的新点子。”
你小子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行吧,那先去看花荣。”
第6章
武学生跟国子学、太学的最不一样的一点是,人家可是真刀真枪真马的在训练。
当然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毕竟最终的殿试考的是策论,不是舞枪弄棒。
所以武学讲究文体全面发展。
高铭和慕容彦泽跟随着看热闹的大部队到了校场,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在围观。
高铭和慕容彦泽一出现,认识他们的人立刻躲瘟疫似的让开。
不认识他们的,见其他人都躲也都躲开了。
两人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最前排。
就见有两人站到比试台前,手里都拿着弓箭。
其中一人生得“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煞是扎眼。
高铭心想,这肯定就是花荣了,在水浒世界里这家伙的颜值也是数一数二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慕容彦泽见高铭盯着花荣愣神,微微一笑,大声喊道:“花荣,高衙内也看你比试了。”说着还一边招手一边指了指高铭。
就见花荣猛地回眸,眼神既厌恶又憎恨地瞄了高铭一眼。
高铭看向慕容彦泽,“谢谢你啊!”
谢你全家!
本想低调的来瞧一眼,现在全暴露了。
花荣瞅了高铭一眼后,没有更进一步动作,继续调整弓弦。
和花荣并列站着的另一个男子,也是个细腰宽膀的身形,一看就是练武的好苗子。
“这是要比什么啊?”高铭见他们两个前面光秃秃的,并没有靶子。
慕容彦泽问旁边的人,“这两人要比什么?射箭不见靶子,难道是比射飞鸟?”
围观“群众”之一,道:“花荣和黄诚要比射绒绦。”
高铭咂嘴,难怪看到靶子,原来要比划射绒绦,也就是射绒线绳。
他揉了揉眼睛,眯起眼睛往前看,还是看不到所谓的绳子。
离得太远了,看来神箭手最基本的素质是要有个好眼神。
慕容彦泽咧嘴,“黄诚我知道,武将家族出身,据说射得一手好弓箭。花荣嘛,据说也很厉害,但今年早些时候才入学,不太清楚。”
高铭伸出一根手指,笃定的道:“我敢打赌,还是花荣更厉害。”
慕容彦泽呵呵一笑,“你不是刚整治过花荣么,怎么这次又站到他这一边了?”
“我跟你讲,你消息该更新了,我和花荣的所谓仇怨是误会。”高铭发现慕容彦泽挺爱跟他抬杠,“再者,我这人,历来只站在真理这边,帮理不帮亲。”
慕容彦泽听罢,看着高铭怔怔的道:“你说这些话不脸红吗?”
“我说的实话,我红个屁!就是花荣更厉害!”
这一嚷嚷,声音有点大,花荣又回头看向高铭,这次眉头紧锁,一副迷惑不得其解的模样。
慕容彦泽正好闲得慌,笑道:“我说比赛是黄诚赢。这样吧,咱们打赌,我赌一百贯。”
“那好,我买一百倍,不,二百倍花荣赢。”
一百倍不足以表达他对花荣的信任,二百倍勉强。
慕容彦泽不由得一怔,一百贯只是小打小闹,但二百倍赔率就变成了两万贯,“你来真的?”
高铭斜眼笑道:“你不敢?还是你认为我不会算数?两万贯,没错吧。”
晁盖他们劫的生辰纲是十万贯,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泼天的财富。
他和慕容彦泽打赌的数额,也就是生辰纲的五分之一。
但,要是花荣不给力输了,他零花钱都得赔光。
他折扇一打,淡定的看着慕容彦泽,心想,哼,你敢接受吗?
慕容彦泽上下打量高铭,“我要是赢了,你付不出钱怎么办?”
“你不担心你自己?别嘴硬了,你到底敢不敢?”
慕容彦泽眼睛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扇动,展颜一笑,“好啊,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高铭“淡定”的微笑,“那好。”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句话放在高铭和慕容彦泽身上也合适。
又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俩话音刚落,立刻传播开去,周围人便窃窃私语,很快,围观群众都知道高衙内和慕容贵妃的弟弟赌两万贯,各押花荣和黄诚。
围观群众表示学不来,真是纨绔子弟们的做派。
最惊奇的是,高衙内押的居然是花荣胜。
大家都看不懂高衙内这是什么操作。
就在高铭和慕容彦泽打赌的时候,花荣跟黄诚已经准备就绪,各自就位。
高铭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他堵花荣赢,自然目光都在他身上,这会恨不得化身拉拉队替他摇旗呐喊。
就见花荣屏气凝神,拉满弓弦,双目炯然直视前方。
而黄诚也是同样动作,表情严肃。
几乎同时,两人齐齐放手。
就见花荣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一箭直冲前方。
围观群众,立刻都伸长了脖子去望,但百步之外看一条绒线,对视力极大挑战,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高铭确实看到花荣放箭了,却没看到绒线射中了什么。
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有个裁判似的学生跑到了百步外挂绒线的地方,大声喊道:“花荣的箭头有绒线,他射中了,黄诚的绒线还搁这儿绷着,射偏了。”
众人听罢结果,都称赞,“还是花荣厉害,将门世家不是说假的。”
高铭一听,顿时“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我说什么了,不愧是小李广花荣!”
就属他嗓门大,压过了其他人的声音,加之他站在最前面,声音广播的范围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