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只能动用法宝保命。
聂更阑不得不召出法宝连续扔向这三人,而对方亦是不缺宝物,有来有回也祭出不少法器。
几轮下来,卫子野陆金狂那三人皆是毫发无伤,聂更阑势单力薄,又添了十几处伤口。
聂云斟在旁看得焦灼,索性也加入战斗,直接祭出了一把乾坤斧,同时朝那三人下令,“把他们往这座山引!”
说话间,他一斧头劈向那座浮着冰雪的山巅,山体顿时轰隆作响从中一分为二。
聂更阑已经被逼不断后退来到了山脚下。
聂云斟笑得猖狂,勒令持着冰夷剑的陆金狂再次朝他发起攻击,“把他逼到那座山里,死在里面没人会发现!”
聂更阑身上伤势无数,嘴里也弥漫着血腥,额头亦是流下血水,染湿了眉毛和眼皮。
听到聂云斟下令,他双目冷然举起凤凰骨神剑,另一只手已悄然捏住了法宝火云扇,准备随时把神剑上缭绕的神火散于四周方圆一里之地,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
就在陆金狂持剑冲过来之际,却有一道身影瞬息而至出现在聂更阑面前。
聂更阑持剑的指尖微动。
来人是个生面孔,赫然是方才同邢简寻人的灵音宗弟子。
这人形如魅影,在距离聂更阑三丈之外早已传音给他。
聂更阑微微一怔。
趁着这个空隙,陆金狂手里的冰夷剑已经破空而至。
聂更阑失了先机,只能任由闪至眼前的人一把将他抱住。
两人顿时被冰夷剑劈中,浑身上下迅速结了一层薄冰。
聂云斟目光一闪,成了!
他这好弟弟真是随处都能冒出护花使者,呵。
聂云斟一脚把两个结成薄冰的人踢进劈成了两半的山里,再迅速往山体裂缝扔了个镇魂塔。
随着轰隆一声,山体缝隙缓缓合拢,相拥成冰茧的两人完全被镇压在山体之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周炎走了过来:“云斟,你没把他直接弄死,不担心出意外?”
聂云斟神色阴沉扫向那座山,冷声道:“我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我这个弟弟最好永远都别出来,我也就达到了目的。那镇魂塔没有炼虚以上的修为,出不来。他就和他的护花使者老老实实待在山底下吧。”
许田田看着聂更阑离开要去找许临风,很快就不见了他的踪迹。
许田田咬牙,不信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于是御剑往四周的深林而去,打算亲自找人。
女魃之前便是逃往了这个方向。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不行,就把那只女魃杀了给她报仇!
许田田狠狠抹了把布满泪水的脸颊,匆匆御剑离开。
他循着之前追过路径,重新回到那片森林,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但足足搜寻了方圆十里的地方,也不见那精怪女魃。
许田田累得坐在地上擦汗,不停喘息。
女魃速度极快,或许早就不在这片地域范围了。
倏地,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十分轻微,但又很清晰。
许田田警惕地嗅着空气中不断传来的妖兽臭烘烘的气味,倏地站起身。
山巅覆盖冰雪,黑黢黢的山体之下。
镇魂塔压制两具相拥的冰茧陷入寂静无边的黑暗之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覆盖在聂更阑身上的厚冰层忽然裂开一条缝隙。
倏地,一团火苗也随之从裂缝蹿出,几息之后迅速蔓延了两个冰层。
冰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不多时,浑身湿淋淋的两人骤然分开。
聂更阑手里提着的凤凰骨神剑正被神火包裹,熊熊燃烧着。
原来在陆金狂挥剑来袭时,他早已经催动了火云扇,将凤凰骨神剑的神火增加了至少五倍的威力。
无论那冰夷剑再怎么克制凤凰神火,时间一久,终究还是被神火寻到机会破冰而出。
聂更阑单腿跪地,大口喘气。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聂更阑目光扫向那张陌生的脸,沉声确认:“是你?”
穿着灵音宗弟子服的人点点头,瞬间变回了原本的面目。
果然是白衣人。
聂更阑看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摇摇头,咬牙撑着伤势自己站起了身。
不知为何,前阵子他每次见到师尊心都会砰砰加速跳动,如今见到白衣人,已经不太愿意与他触碰。
即便他是师尊的分神,也属于师尊本体的一部分。
正出神时,白衣人已经递了疗伤的丹药至他嘴边。
这般细致关怀的动作,又让他想起了远在灵音宗玉髓峰的师尊。
聂更阑没接他的丹药,而是自己拿出培元丹服下,接着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半个时辰后,他身上被法宝和冰夷神剑的留下的伤势开始慢慢恢复,消耗的灵气也已经完全恢复。
待他重新睁开眼,只见白衣人也阖眸坐在对面,正在入定。
聂更阑无声注视他阖眸的模样,猝不及防,和忽然睁眼的白衣人对上了视线。
聂更阑匆忙移开目光,起身打量四周,“这里应当是在山底,我们被压在了镇魂塔中。”
“不知如何才能出去。”
白衣人一掀衣摆,站起身,在塔中来回走动,“镇魂塔一共十八层,我们在第一层,若要破塔而出,须得到达顶层。”
“越往上,镇魂塔的冤魂恶鬼就越多,其中不乏凶厉之鬼,每一步都是险象环生。”
聂更阑声音沉冷,“再危险也要出去。”
“不过,”他顿了顿,望向白衣人,“你方才让我示弱被他们踢入这山体,有何用意?”
白衣人目光穿过了镇魂塔,似乎看到了外面的情形,“这座山,或许有机缘。”
许田田浑身是伤,手里的剑沾满了妖兽天青牛蟒的腥臭血水。
他被天青牛蟒勾引着来到一处山洞外,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一根散发光芒的九阴玄骨,他原本要进去,但临近洞口有本能地心生戒备要撤退,那妖兽不让,许田田便知里面有诈,当即与其对打起来。
许田田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祭出法器吸星盘,将那山洞中的九阴玄骨吸了出来收入储物袋。
果然,下一刻里面游出来一条比他还粗的三头巨蟒,许田田还没来得及疗伤恢复消耗的灵气,再次和巨蟒陷入缠斗。
只不过半个时辰后,他灵气已经彻底消耗完毕,气喘吁吁拿出一块灵石,打算多少吸收进去一点,但那三头巨蟒丝毫不给机会,吐着信子再次扑了过来。
许田田睁大眼睛,拼着最后一丝灵气祭出法宝阴阳环,往那巨蟒脑袋上一扣。
三头巨蟒也恰好一口咬在了他脖颈上,同时被阴阳环爆了头,二丈长的躯体就这么直直摔落在地掀起一阵尘土。
“呼哧,呼哧。”
许田田大口喘气,他被三头巨蟒咬的这一口不轻,脖颈破了个洞大量往外涌出血水。
他灵气已经消耗殆尽,甚至没法拿出丹药服下,只能颤抖着手捂住脖颈的伤口。
可伤口实在太大,一只手根本捂不住。
眼看血水在地上很快铺开,他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迷蒙之中,他嘴里嗬嗤嗬嗤喘着气,看到一只女魃缓缓走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许田田瞪大了双眼。
视线模糊中,女魃张着嘴,而他妹妹许临风的脸正在血盆大口里无声凝视着他。
许田田眨了眨眼睛,温热的血涌了更多到掌心。
居然出现了幻觉。
一定是在他陨落之际,上天神君怜爱,让他见到了妹妹最后一面。
聂更阑和白衣人在镇魂塔底部,开始一层一层往上走。
前面六层的冤魂厉鬼他们尚且还能对付,但来到第七层以后,两人双双被一只巨大无比几乎盘踞了整个第七层的厉鬼扼住了喉咙。
聂更阑拼命祭出法宝扔向那厉鬼,但没想到厉鬼形体过于庞大,灭了三丈范围又会立即重生,似乎根本无法剿灭。
正当呼吸困难之际,只听白衣人艰难挤出一句:“鬼芥子……”
聂更阑一凛,倏然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个法器,立即召出那只鬼芥子。
此物一出,那盘踞整个七层的厉鬼瞬间化作了一团人身大小的黑雾。
厉鬼颤抖着伏身趴在地上,不敢再乱动。
聂更阑摔落在地喘了口气,被白衣人拽着腰站起身。
他看向白衣人,“没想到鬼芥子也能压制镇魂塔中的鬼魂。”
白衣人颔首:“一般的法宝对镇魂塔中的厉鬼无用,鬼芥子尚且能勉强压制一二。”
聂更阑反应了过来,发现白衣人的手还环在他腰间,下意识退后一步,阴沉沉盯着他,“那你为何方才没提醒我?”
白衣人手从他腰间滑脱,指尖还残留着温热,似是有些恋恋不舍。他收回手,淡声道:“我也是才想起来。”
聂更阑狐疑地盯着他,半晌,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握着鬼芥子继续往第八层走去。
有了鬼芥子,再加上手里的法宝配合,他们一路还算顺利,最后终于来到第镇魂塔第十八层。
在那里,聂更阑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老妪身影。
白衣人轻声道:“是沈夫人。”
聂更阑脊背泛起一阵寒凉,只觉得背后吹来一阵阴风,方才凝固的血液瞬间融化熊熊燃烧涌向头顶和四肢百骸。
聂家养育聂云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聂更阑至今还记得初到聂家庄那日沈端枫对聂云斟言语温柔的模样。
到头来, 这畜生居然连把母亲的魂魄拘押在镇魂塔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做得出。
聂更阑眸子充斥冷怒,正要上前, 只见对面的老妪身上忽然多出了无数条铁链,铁链穿过她的肩胛骨、肋骨, 而铁链两端则牢牢锁于石壁之中。
聂更阑满腔惊怒翻江倒海, 无法想象那畜生的心思如此毒辣。
聂云斟欲把他打入镇魂塔最底层,而他亲生母亲的魂魄被拘禁在镇魂塔的最顶层。这是要让他们永远隔着十六层镇魂塔痛不欲生,即便做鬼也不能相见。
聂更阑眼眶爆出一抹血红,抬脚欲上前。
“你是谁。”
被幽冥铁链穿过肩胛骨的老妪忽然开口,“这里能把人的□□炼化至魂魄支离破碎, 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这一回, 老妪终于能开口说话,却还是不认得儿子。
聂更阑一怔, “娘?”
“你喊我做什么?”老妪忽阴恻恻笑了,“我孑然一身, 哪来的家人亲眷。”
“快走吧, 老身魂魄已经破碎,待在此处无碍, 你们就不一样了。”
老妪扫向聂更阑身后的白衣人,呵呵笑道:“他可舍不得你被困在这魂魄被熔炼至成碎渣。”
聂更阑怔了怔, 回头看一眼白衣人, 又看向老妪,“娘,我想带你走。”
老妪哼了声:“我出不去, 这幽冥铁链乃是至阴邪物,若强行解开铁链,恐怕我当场便会灰飞烟灭。”
聂更阑目光再次投向白衣人。
“沈夫人所言不错,强行解除铁链,只会让她这一魂立时消散。”
聂更阑闭眼深吸一口气,鼻间涌起酸意,“那该怎么办?”
“只有镇魂塔的主人才能解除铁链束缚。”
聂更阑猛地睁开充斥寒霜的眼睛。
这时,老妪忽然出声:“底下的冤魂厉鬼方才都被暂时压制,趁现在,你们立刻离开。”
果然,楼下十七层已经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白衣人:“塔里众鬼齐聚,鬼芥子不一定起效,确实该走了。”
聂更阑抑制不住泪意,水雾糊了双目,大颗大颗往下掉砸落于地面。
十八层以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厉鬼的嘶吼和咒骂声不绝于耳,搅得人耳边嗡嗡作响。
老妪:“快走。”
聂更阑最后看看了她一眼。
白衣人上前搀扶过他的手臂。
镇魂塔的穹顶有一处最为薄弱的玄机关窍,鬼魂不能通过,人却可以。
白衣人搀着聂更阑疾速飞向穹顶。
“哗啦。”
穹顶被两道人影穿过,一息之后恢复原貌,似是从来没人出入过。
不多时,无数大大小小的冤魂厉鬼游荡至镇魂塔第十八层,低吼着朝被幽冥铁链束缚的老妪扑了过去。
聂更阑和白衣人出了镇魂塔后,落在一处宽阔的山洞中。
回头一看,镇魂塔正在他们身后静静伫立,不断有阴森之气从里飘散而出。
聂更阑目光一滞,隐约觉出不对。
“我要带走镇魂塔。”聂更阑阴沉沉冷声开口,欲祭出法器强行把塔收下。
“危险!”白衣人却忽然一揽他腰身携着疾风闪电往后撤退。
瞬息之间,两人已退出十丈有余。
也在这一刹那,镇魂塔忽然由内而外爆裂开来,传出轰隆一声巨响。
“轰——”
法器的碎片飞落四散,阴魂厉鬼碎片也被炸成丝丝缕缕的烟雾,飘荡散于空旷偌大的洞府中。
有热气冲破了聂更阑眼眶。
“娘!”
他不顾四溅的法器碎片欲扑过去,却被白衣人抱在怀里转过了身。
飞溅的碎片被白衣人一挥袖,灵力席卷瞬间把碎片碾碎化为飞烟。
“娘!”
聂更阑还想挣扎着返身扑回去,白衣人已经揽着他飞身往前面的甬道而去。
“放开我!”
聂更阑声泪俱下,语调嘶哑地呐喊:“我要回去寻她的魂魄——”
白衣人冷静的声音传来:“镇魂塔被毁,法器碎片可伤人,阴气鬼气浓厚,亦对人体有损,先离开。”
聂更阑处于盛怒之中,识海的魔气出现动荡,双目隐隐划过暗芒,“我要回去!”
白衣人见他魔气外泄,出手如电一掌将他劈晕了过去。
聂更阑双目圆睁,随后两眼一黑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聂更阑再次醒来时,白衣人伫立面前正垂眸凝视他。
在昏迷时,他已经从他储物袋里拿了紫灵丹喂他服下。
“醒了。”
聂更阑神色阴沉爬了起来,扫向四周,冷声问:“是哪个方向?”
“我要回去。”
白衣人声音低沉:“沈夫人拖住那些厉鬼,不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
聂更阑忽然刹住脚步。
“你要做的,是继续往前走,否则只会辜负她的苦心。”
聂更阑眼眶一热。
他们一出来镇魂塔便立即爆裂,他不是没想过里面到底出了何事。
于是越发不敢深思。
此刻被白衣人一语道破,他再次泪崩,身体颤抖。
白衣人走过来,揽住他,“走吧。”
半个时辰后,聂更阑已经被搀扶着远离了镇魂塔爆裂的范围之内。
他拂开白衣人,颤抖的双腿已经慢慢恢复平静,眸色阴沉道:“我自己能走。”
白衣人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一步一挪倔强地往前走去。
甬道幽长,只有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拐过三条岔路口和一条甬道,终于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山洞中。
白衣人走到聂更阑身边,开口:“看。”
一直精气涣散的聂更阑微微抬头,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吸引。
石洞中央有一处圆形石台,石台被一道阵法笼罩,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一个少年坐于石台中央,手环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看上去似乎睡着了。
少年一头银色长发,肌肤如玉,浓密的长睫在眼皮投下一片阴影。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他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了一双冰蓝瞳眸。
他双瞳泛红,显然是不久前刚哭过,看到有人出现,双目忽然迸发出一道炽热的光,激动地望着阵法外的人。
“几百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聂更阑、白衣人相视一眼。
秘境中忽然出现的人或物,一般而言绝非普通事物。此少年受困于这阵法中,难道是此处秘境主人所为?
据说当年有一位大能名唤赫连金元,在飞升之后,这座涵盖无数天材地宝的秘境便留在了流月大陆。
倘若这少年同金元仙君有怨,极有可能是某种邪魔妖物。
聂更阑和白衣人上前一步,正欲发问,两人忽然被卷入了一阵漩涡中。
四周白雾渐渐散开,两人睁眼时已经身处一片水榭亭台的栈道之中。
无数侍女仆从往来如云,捧着鲜花糕点美酒正往一处热闹的花厅而去。
此处乃是吏部尚书的府邸,今日正在举办一出春日宴。
既是春日宴,少不了各式各样的时令鲜花绿植摆满在花厅、水榭四周。
花厅旁的水榭里,摆满了灿烂的郁金香、杜鹃、白玉兰和海棠等花,娇妍婉丽,动人楚楚。
一个银发少年身穿锦缎衣袍,长长的发尾只用发带随意束着,正形单影只靠在扶栏上,手指无聊地拨弄着那些花和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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