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追噗嗤一声,随后放声大笑,“我弟弟一看就不喜欢你,他资质高天赋优异凭什么要和你这个花心的纨绔在一起,少自以为是啦,我弟弟值得更好的道侣,你还是算了吧。”
说罢,他转身打算离开去找他姐姐了。
邢简如何肯死心,他算是摸透了聂更阑的脾气,美人看似凶狠但却不会无故取人性命,他只要死皮赖脸跟着他,总有他求他帮忙的时候。
他美滋滋地盘算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啊!”
聂更阑离声源最近,已经御剑飞掠过无数荆棘丛林往目的地而去。
他熟悉那道声音,是许临风的叫声。
飞剑在声源处三丈外停下,在空中时,聂更阑已经把下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地面上,赫然有一只女魃不停在树林间蹿动跳跃,速度极快。
聂更阑之所以能认出来,只因上次在灵兽峰后园时他和一众弟子在女魃制造的幻境里见过。
但此时的情形却更为触目惊心。
许临风正缩在女魃的血盆大口里,拼命地想挣扎逃脱出来。
许是感受到上方有人御剑注视自己,身形庞大的女魃忽然停落在一处峭石上,尖利的爪子稳稳扒着峭石,嘴里发出“嘶呼嘶呼”的声响,一双眼睛阴森森盯着飞剑上的青年。
聂更阑凝视着在女魃血盆大口里挣扎的许临风,和她对上了视线。
下一瞬,他御剑迎风俯冲而下,声若寒芒,“坚持住,我来救你。”
出乎意料的,许临风尖叫出声,“别、你别来!”
“这是我自己的劫难,我须得自己想办法渡过难关,否则我永远也成长不了。”
“聂更阑,别来!”
聂更阑俯冲而下的身形蓦地停顿重新悬在空中,惊疑不定地望着在女魃口中挣扎的许临风。
她双手扒着女魃长着尖利锯齿的嘴巴边缘,因为浑身都在用劲而涨红了脸。
她已经算是力大无穷,能徒手扛起千钧重的巨石而毫不费力,没想到却在女魃这里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聂更阑不禁迟疑,“确定能解决?”
“能!”许临风还在兀自挣扎,整个人已经慢慢往女魃的喉咙滑落下去。
聂更阑眸光一凛,手里的凤凰骨神剑瞬息出鞘要袭向女魃。
许临风瞥见他的动作,骤然怒吼出声,“不用你出手帮忙!”
“滚!”
“立刻滚得远远的!”
“否则我出来时看到你还在此处,以后便永远不再是你的朋友!”
少女的嘶吼声凄厉, 从女魃的血盆大口里不断传出。
“你若是还把我当朋友,就走远点,别来掺和我的事, 也不准盯着这边的动静,我自己能解决!”
“立刻走啊!少管闲事, 去找你自己的机缘!”
伴随着许临风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呼喊,聂更阑的步伐开始后退。
几息后, 他毅然决然御剑迅速离开这片地方。
待远离那状似山坳的地域后, 他想探放出神识查探许临风的情况,又记起她呵斥禁止自己多管闲事,只能作罢。
许临风鲜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刻,也许是头一次面对机缘不计其数的大秘境,过于紧张, 因此才这般失态。
她向来事事有主见, 因此聂更阑才能在那般险境下选择离开。
只是当聂更阑开那片山坳时,许田田正好御剑急急忙忙过来了。他同样听到了呼喊声, 但距离声源远,因此赶到的速度慢了一拍。
也因此恰好看到聂更阑从山坳方向出来往御剑往另一边飞走的身影。
许田田惊疑不定, 火急火燎御剑飞往声源处, 待看清眼前的情况后,急得大吼, “许临风!”
浑身黢黑的女魃正不停往下滴着涎液,似乎正在啃食什么东西。
许田田已经呆住了。
他记得那丫头发尾绑着的正是青色发带, 那抹发带如今正卷成一团缠绕在乌黑的头发中, 伴随着整颗头颅被女魃吞了下去。
许田田只来得及瞥见许临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静幽幽地看了过来。
下一刻,许临风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女魃的腹中。
许田田脊背一凉,既惊又惧, 双目赤红大吼大叫冲了上去,“怪物,你杀了她,我要杀了你!”
他迅疾御剑冲向那女魃,手里提着另一把剑来势汹汹要发动攻击。
女魃四肢着地扒在峭石上,瞳孔幽怨地盯着这青年冲过来,旋即一转身,疾风掠影般往前逃走。
“往哪里跑!”许田田怒火冲天,御剑要追。
女魃一个转身,四肢如铁块坚硬,居然咔嚓一声把旁边的巨树拦腰截断砸向许田田,再举起一块岩石举扔了过来。
许田田慌忙御剑闪躲巨树和岩石,待他回过神时,女魃早已不见了踪影。
女魃本就是山野精怪,速度奇快,若非时时刻刻盯着,稍不留神就会跟丢。
许田田修为不够,根本无法追踪探查到这精怪的去向,不一会儿就身处茫茫的森林中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从剑上落下,狠狠跌坐在地,根本不敢相信方才那血腥的一幕居然发生在朝夕相处的许临风身上。
仿佛得了失魂症一般,他茫然地用剑在胳膊上划了一剑,血水冒出洇湿了袖袍,疼得他龇牙咧嘴皱起眉头。
是真的。
许临风真的被女魃吞吃进了腹中。
许田田终是崩不住,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嚎啕大哭起来。
聂更阑一直在山坳附近寻找机缘,没走远,以防许临风出来时找不到自己。
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少女回来,隐约生出一丝不安。
原本要离开的聂云追也折返回来,想知道那边山坳发生了何事,但聂更阑态度很坚定,不允许他去那边。
邢简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蹭机缘,咕咕哝哝着:“到底是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那个出事的是你的同门?朋友?”
聂更阑不胜其烦他粘着自己,正欲赶人,那边忽然有风声破空而来。
“聂更阑!”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许田田御剑流星一般赶来,神情怒意冲天,一副恨不得要把人吃了的模样。
许田田很快落地,“铛”地一声剑已经迅速横在聂更阑面前。
剑在抖,许田田握剑的手也在抖,喝问的声音亦是在颤抖。
“你为什么要害许临风!”
聂云追、邢简面面相觑,不知他忽然来这一出是何意。
聂更阑神色平静与许田田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
许田田又是一声厉吼,剑尖已然碰到聂更阑的脖颈,青年新雪般的肌肤瞬时划出了一条血线。
邢简炸毛跳了起来:“喂,干什么,你要当场歼杀同门吗!”
聂更阑不为所动,手抹了一把脖颈,在指腹和掌心留下一道血痕。
许田田怒火中烧大吼:“我亲眼看到你离开了那个山坳,虽然远但我看得分明,确是你的身形无疑!”
“等我赶到山坳时,她、她已经被那女魃吞吃进了腹中!”
说话间,他的剑又是一抖,鼻尖泛酸,赤红的眼睛再次涌出泪花,“你为何见死不救任凭那女魃吃了她!”
“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亲手害她成为女魃的盘中餐!”
随着许田田又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他手中的剑再次一抖,在聂更阑脖颈留下了第二道血痕。
聂云追看不下去了,迅速闪身上前按下许田田的剑,“够了,别动我弟弟。”
聂更阑任由脖颈间的血线渗出血水,声音淡淡开口:“我没有害她,也并非不想救她。是她坚持要求我离开,她想独自度过难关,经历磨炼,不愿别人插手她的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吗!”许田田握剑的手忽然脱离,剑当啷一声掉落地面,手捂着脸哽咽出声,“一定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她!”
邢简忍不住出声:“本少爷可以作证,你们说的许临风不是他害的,我们三个当时都听到了那道友的叫声,聂更阑立刻赶了过去,还真不是他故意陷害那道友的。”
聂云追:“此事我也可以作证,呼叫声传来时,那位道友想必已经被女魃咬入口中,确实不是我弟弟所为。”
许田田脸色涨红,双目亦是赤红异常,怒吼道:“不是他所害,他也并没有救人,而是眼睁睁放任同伴离开了!”
他再也无法克制怒意,咬牙重新拾起剑冲着聂更阑而去,“今日我要同你一绝死战!替她报仇!”
聂更阑皱起眉,闪躲着许田田疯狂发起的剑招攻击,冷声开口:“你疯了?冷静点!”
秘境中,一片高过人身的幽蓝紫晶灵荷随风微微摇摆荷叶。
此处光线昏暗,灵荷密集,四周皆是人迹罕至,是以高大的荷叶下藏着两个人也并未引起注意。
“你所言属?那条金额巨蟒真的在无量山秘境中?”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呵呵,确实,没见过的东西你也编造不出。”
“好了,一切事情我已知晓,你且去吧。”
随后,紫晶灵荷下方传来一阵动静,有人离开了。
问话的那人接着也从灵荷下方探出身形,显露了面容。
那张风情万种的脸,赫然是魔尊稹肆。
他正要重新给脸施展幻形术,这时,那边遥遥飞来另一道身影,转瞬间已经到了他跟前。
稹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道:“如何?”
那人低声同他说起话来。
在他们交谈时,先前被聂更阑瞥见过的白影纵闪跳跃间已经悄然接近二人所在的地方,悄无声息没入了那一大片紫晶灵荷之中。
来找稹肆的人说道:“归墟神器已经潜伏于清鸿剑尊体内五百年之久,如今他徒弟进入了秘境,恐怕事情会发生变数。”
稹肆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聂更阑已经同许田田过了两百招,他没用修为压制他,只是一味退让闪避,即便这样,许田田依旧累得气喘吁吁,打也打不过,碰也碰不到对方,只能干着急徒增怒意罢了。
聂更阑持剑又是一招狂风席卷把许田田掀翻在地。
后者暴跳如雷,怒吼出声:“有本事就正面和我打,别躲啊!”
邢简讶异地瞪着眼,对聂云追道:“这个姓许的莫不是疯了,聂更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碾碎,他在这儿瞎叫什么呢。”
聂更阑眸色淡淡凝视许田田:“还没冷静?”
许田田已经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索性弃了剑,喉头哽咽着出声,“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见死不救,杀害了一个同门,好朋友!”
“也杀害了我妹妹!”
“她是我妹妹,是我的亲人啊!”
聂云追、邢简皆是一愣。
许田田声嘶力竭的喊声也渐渐吸引了一些路过的宗门弟子驻足。
聂更阑听到好友哽咽的低泣,神色一怔,一抹复杂的情绪于胸口中弥散开来。
许临风,是他的亲人?
许田田眼眶泛红,咬牙切齿死死瞪着他:“没想到吧?上次她随我下凡界的皇城时我才发现,她竟是我的失散多年的妹妹。”
“聂更阑,你冷血无情,枉顾同门情谊把我妹妹害死了!我要你血债血偿!”
话落,他再次提起剑冲聂更阑而来。
后者旋身闪开,神色已经变得复杂,“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找她。”
说着,他迅速御剑离开。
许田田恶狠狠要跟上,可元婴期的修为他哪里比得过,聂更阑的身影转瞬间已经消失在辽阔无边的秘境中。
邢简大叫:“等等我啊,聂更阑,咱们一块走!”
聂云追出声了:“行了你们也别追了,你俩只会拖累我弟弟的速度,他一个人去找恐怕还快些。”
许田田抹了一把脸上的喊,阴沉沉道:“他会真心救我妹妹?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说时,他循着聂更阑消失的方向御剑追了过去。
邢简不甘示弱也要追,却忽然被一个人从身后钳住了手臂。
他怒而转头:“是谁扒拉本少爷!”一转头,不期然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稹肆在紫晶灵荷旁与那人结束了交谈,看着人离开这片地方后,才对后面幽暗的灵荷道了声:“可以出来了吧?”
藏身于密密麻麻灵荷中的白影慢慢浮现出来。
稹肆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果然是你。”
白影幽幽开口:“你若要偷渡灵音宗的浓郁灵气填补魔族的魔脉,必须借助这方秘境中的一个神器才能办到。”
“哦?”稹肆挑了挑眉,“敢问,是什么神器?”
“混沌仙鼎。”
稹肆笑了起来:“平白无故的,你为何要帮我?”
“帮你,自然有条件,”白影语气幽幽,“凭我之力拿不到那仙鼎,只望你用完之后,能把仙鼎交给我。”
稹肆笑了笑,弯起一双桃花眼,“好啊,一言为定。”
聂更阑御剑如离弦,瞬息间已经出了一里地外,许田田和邢简的修为自是追不上他的。
回到方才的山坳间,他凭着元婴期敏锐的嗅觉锁定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可一炷香后,他停在了茫茫的山野间,已经寻觅不到女魃气息的去处。
四野一片悄然静谧,唯有风声以及枝叶簌簌的摇摆声传来。
他垂下眸子,耳边再次响起方才许田田的吼声。
“她是我妹妹,是我的亲人!”
聂更阑从未料到,许临风竟是许田田失散多年的妹妹。
万一,许临风真的死在那女魃腹中……
聂更阑脸色沉沉甩了甩头。
不,几乎到了这时,他仍旧不愿意许临风会这般轻易丧生在女魃的口中。
他重新隐匿了身形气息,再次放出神识向四周探查。
蓦地,立刻听到相隔三里地之外有打斗声,间或伴随着一阵阵灵兽的嗥叫传来。
与灵兽打斗之人的声音,似乎颇为耳熟。
聂更阑沉吟一阵,循着那阵嘈杂的动静御剑而去。
三里之外,是一大片幽密的森林。
聂更阑隐匿身形靠近林子,这才发现,原来是初入秘境时碰到的那对拉扯的灵音宗、药宗弟子。
两人正合力对付一头三尾妖熊,斗争激烈。
聂更阑于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观战。
那头三尾妖熊想来应当是高阶妖兽,怎奈何对付它的两人修为都属上乘,是以它脏腑很快被刺穿,妖丹被对方剖了出来。
三尾妖熊嘶吼一声沉重倒在地上。
灵音宗弟子将那血淋淋的妖丹扔进储物袋,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面无表情转身就要走,直接无视了方才一直同他合力对付妖熊的药宗弟子。
药宗弟子一愣,几步上前追了过去,“这妖丹是为了研制失忆症丹药吧?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只要你还愿意与我说话,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人不予理会,冷脸仍旧要走。
药宗弟子急了,一把拽过那人的手臂,语气低到了尘埃里,“殊延,算我求你。”
“当年你也害死了我姐姐,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你也不必再执迷不悟,沉溺于过去了,好吗?”
藏身于树后的聂更阑身形动了动。原来这两人不仅有情,还隔着这么一桩陈年旧恨。
殊延冷笑不,“当年药宗大比,谁先摘得望月草就能率先救治宗门指定的患者。那株望月草我分明就唾手可得,可你却狂妄自大从我手里夺了去,你不相信我的医术,认定只有自己能治好你姐姐的病。”
“眼看我就要夺得比试第一成为宗主首席大弟子,从此风光无限得到宗主的亲传秘籍药典,却在关键时刻功败垂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因嫉恨强烈,精神恍惚,在你姐姐的药中加错了药,致使她丧命药宗,自此我被迫离开从小生长的药宗,离开熟悉的师尊和同门,去了陌生之地重新开始……”
那药宗弟子在他一声声厉喝中垂下头,喃喃自语,“那时我确实过于狂妄自傲,急切地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获得你青眼相待。”
“是我过于贪婪,一时忽略了你多年的准备和夙愿,我向你道歉。”
“正因为那件事,我在你离开后改了名字,时刻谨记自己犯下的过失,提醒自己须得多顾看旁人的感受,切莫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殊延闻言,怒极而笑之下从眼角逼出几滴泪,“因为你的狂傲,害我生生背负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从此我再也无法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修,你害得我——”
他提起往事,愤恨愤恨纷纷涌上心头,话还没说完索性掉头离开,生怕自己再次失控。
药宗弟子连忙追了上去,这次直接扯住了对方的手,“我已答应帮你研制失忆症的丹药,就别再对我视若无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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