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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嘉年 完结+番外 (左篱)


“不过他说的那句话倒是有趣。罢了,一句话而已,等父亲和郭先生回邺城,丕帮他带到就是。”说到此,曹丕又想到这几年的辛酸苦楚,不由叹起气来,“就是不知,他们何时才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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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时回邺城?”
曹『操』问这话时,郭嘉正披了件月白『色』的薄衫,坐在窗沿,吹着凉风,赏着夜『色』。那只小狐狸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全当作暖手的炉子。听到声音,他微侧过头,一缕发丝顺势垂下,映入曹『操』眼中的,当真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嘉本以为,孟德还想逞上几天英雄呢。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子桓屡屡遣人送信,一会儿是说国中事务太多他不敢一人独专,一会儿又是说叡儿日夜惦念着大父回去教他武艺。反正琅琊你我也呆了不少日子,今年早些回去也无妨。”曹『操』在他对面坐下,见郭嘉眉目疏朗,眸间却有微光闪烁,似有所思,“怎得,有心事?”
“不是什么大事。”郭嘉道,“除了给孟德的信,世子还专门给嘉写了一封,说在邺城遇到个叫朱建平的相士,想托他告诉嘉一句话。”
“是什么?”
“还不是些玄虚之语。说嘉所为之事,不过是投石于湖,虽然一时可以掀起涟漪,但最后一切还会回归原点。再就是什么天道有常,且行且珍的老生常谈,无趣的很。”
“这朱建平的话倒也奇怪。”曹『操』道,“投石源潭,水波终平是不假。可人生世间,最后亦不过是尘归于土,焉能因死之必矣,而忘生之勃然?”
“嘉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曹『操』的话,郭嘉眼眸愈发明亮,“天道有常,我自有君,何忧何惧。”
曹『操』眼底不由『露』出笑意。其实他和郭嘉都清楚,朱建平此话用意所在。但这一次不同之处在于,早在几年前册封魏公那一日时,他们就做好约定,纵使兜兜转转,前路仍是深渊万丈,他们也会坦然待之。生得尽欢,死亦无憾,高歌长啸,任他天命福祸贞凶。
此时,薄云遮月,星河灿灿。独北辰之所,有一颗极北之星,若明若暗,好似将欲坠落。
“回邺城之前,孟德与嘉回一趟阳翟吧。”许是因为夜风转凉,郭嘉往曹『操』身边靠紧了许多,“把前几年我们埋下的那几坛酒,都一并带回邺城去。”
之后,想必也不会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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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益州,清风无月,夜空澄澈,独繁星盈盈闪烁。诸葛亮清楚,这样的夜晚,就如同十年前荆州山崖下的那一夜一样,最适合观星占卜,揣度天意。
突是肩上一暖,他转头一看,原是夫人黄月英到了院中,为他披上了件衣衫:“你连日『操』劳,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又不肯早些休息,若是真累病了怎么办。”
“正是今日得空,亮才难得有了时间,能静下心一览星辰。”见黄月英听了他的话面『色』更加不虞,他忙又笑道,“好了好了,月英莫恼。最多半个时辰,亮立即就去睡。”
“罢了,随你便是。”自知自己必然劝不动人,黄月英索『性』走到他身旁,与他一同观起星来,“观白虎一脉,觜参明亮,益州明年想必会有个好年景。”
“不错。”诸葛亮颔首。黄月英乃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自从他教给了她观星之术,她便突飞猛进,不到三年已小有所成,“不过亮所观,并非益州,而是冀州。你看,”他抬手指向觜宿参宿偏北之处,“胃、昂、毕三宿现在虽都明亮,但皆有昏『惑』之势,若仅依天象,近来冀州想必会生殃祸。”
“听孔明的语气,似乎并不高兴。”
“若真生了祸事,最受苦的终究是百姓。纵使于亮之所谋有益,亮又怎生得出喜意。”他轻叹口气,“亮还想在此留一小会儿。夜『色』寒凉,你不必陪我,先回屋睡吧。”
黄月英听诸葛亮如此说,便也不再强求,转身回了屋。
待黄月英走后,诸葛亮又仰头高望,然而他此时所望的之处,既不是觜参二宿,也不是冀州之所,而是处于紫薇,为众星拱卫的北辰帝星,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帝星最近处的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
他还记得,有人曾告诉他,十年之后,那颗星会彻底黯淡。
而如今,十年之期将近,那颗本该为帝王之星,果真星芒衰微,悬悬欲坠,乃至隐隐有陨灭之象。
“那时,孔明就会明白嘉的意思。”
奉孝,当时你想说的,真的仅仅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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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的诗会,王粲仍是久病未愈,未能赴约。倒是那魏讽,不知是因缘际会还是有意为之,诗会之后曹丕与文友前往郊外踏青时,正巧碰上了魏讽与其他一群年轻士子同在郊外谈诗论道。一番寒暄过后,当着众多士子的面,曹丕只能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耐着『性』子听魏讽说下去。平心而论,魏讽所陈之辞,裁撤冗官,打压酷吏,彻查贪污……无一处不对,但却没有提出任何一种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简直是在视政治为儿戏。偏偏这种说辞最得年轻人喜欢,见士子们群情激昂,曹丕也只得留下来,虚耗了整整两个时辰。
也正因此,王家仆人在一旁站了许久,也没能和曹丕说上一句话。等士子们散去,他才终于能凑到曹丕面前,恳请曹丕尽快回城去见他家老爷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仲宣不就是受凉有些发热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仆人声音中几乎都带上了哭腔:“回禀世子,初时大夫也说只是受凉,可这些天老爷病情越来越重,大公子就又请了大夫来,没想到……没想到这次大夫却说,老爷不是受凉,而是染上了疫病啊!”
曹丕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什么都再也顾不得。他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用尽全力往城中赶去,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到王府时,府中大大小小跪了一地,哭得震耳欲聋,肝肠寸断。他不顾阻拦冲到屋中,王粲仰面躺在塌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双颊深深凹了下去,不知是被病魔折磨了多久。
他只看到这一眼,就被紧跟其后赶来的司马懿硬是拉了出去。无论他怎么打骂哭嚎,司马懿都没有吭声,也没有松手。王粲既是得了疫病而死,那尸体也绝不可轻易接触,必须要尽快用大火焚烧干净,免得再传染旁人。
却不料,王粲之死,只是一个开始。
不知何处而起的瘟疫,渐渐蔓延开来,先是在荆室蓬户之家,后来又传染到了重貂累蓐之门。一时间,整个邺城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阖门而殪,覆族而丧者,竟一时不可胜数。
史籍有载:“建安二十二年,是岁大疫。”
如今,既定之事,虽是迟到了两年,终究还是姗姗而来。
建安二十四年,邺城大疫。
第175章 第175章
过了仲霜,便是季秋,暖阳不复,寒风乍起。昔日的红叶尽染,繁花漫野,一夜间皆成了枯枝残叶,为细雨打落在邺城郊外新起的坟冢间,随风瑟瑟。抬头四望,满目萧然。
王粲的尸首焚烧过后,连同生前的衣物一起封入了棺椁。他下葬的这一日,许是天公也为其哀恸,自辰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曹丕与一干朋友亲自前往郊外,为王粲送葬。他本是不想打伞的,这样便可痛痛快快的与老天同哭一场,还不必落下闲话。可司马懿的话成功劝阻了他。如今邺城疫病愈演愈烈,曹『操』又还未归,正是人心不稳,百务待理的时候,如果曹丕再一个不察病倒了,事态只会更加糟糕。
是了,仲达总是比他冷静许多。哪怕这场瘟疫同样夺走了他的长兄司马朗的『性』命,也不见仲达有多哀恸,仍旧能条理清晰地为自己分析利弊。人情之喜怒哀乐,世间之悲欢离合,在他翻云覆雨间皆不过是筹谋算计中需要多考虑的一环。
有这样尽职尽责的谋士,他感到庆幸,真的。
棺椁落到土坑中时,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铁锨铲起雨水浸湿的泥土,再倾倒在棺椁上。它们顺着边壁滑落,只留下棕黑『色』的印记。葬礼上,哭声是不能断的,或是低声啜泣,或是嚎啕大哭,还有那些披麻戴孝的『妇』人,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它们在空气中弥散,与细密的冷雨交织缠绕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覆在曹丕脸上。他快要窒息了,可湿黏的寒意早已沿着手脚蔓延至全身,冻住了他本不下任何人的哀恸。
于是,众人便看到,世子冷峻而沉默的伫立在冢旁,无悲无喜。就像人们从来听不到,溺水者撕心裂肺的哭喊。
棺椁已被彻底掩埋,只留下一个半人高的小土堆,彰显着他曾经存在的痕迹。依着礼法走完流程,身边的兵卫上前提醒曹丕,已到了回邺城的时候。
作为尊者,亲临祭丧,已是给足了面子。
可不够,一点也不够。
凄风苦雨中,突是响起一声高亢的嘶吼。溺水之人拼尽最后的气力,将声音送出水面。于是,那些被压抑着的,激烈的、痛苦的、绝望的、哀恸的,勃然大兴,戛然而止。
众人皆惊诧的看着曹丕。
“仲宣生前最好驴鸣。丕曾答应他,若卿先丕而丧,丕必以驴鸣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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