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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雨(一只狌狌)


仲阳夏这么想着,站起身来。
坐着还好,能自欺欺人,但是站起来,一切便无从遁形。
仲阳夏低头往下看,神情难得的迷茫,思绪也变得很慢很迷离。
恍惚间好像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没事的,明天过后就不会再见了,你知道他看你的眼神的……去吧,去占有,快过去……
仿佛受到蛊惑,仲阳夏本来应该走向饮水机的脚步却硬生生拐了个弯,他来到林雨生身旁,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已经闭上眼睛熟睡的人。
仲阳夏看人向来苛刻又挑剔,其实林雨生在旁人眼中也许是好看的。浓淡适宜的眉毛,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此刻闭着,不算很高挺但是形状好看的鼻子,以及薄薄的此刻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
近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仲阳夏觉得自己一直是清醒地站在悬崖边上,眼睁睁看着悬崖塌陷,下坠,而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被泥土和石块裹挟着坠入深渊。
而此刻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嘲笑他的未来。眼前只有一个已经醉了的,对他完全不设防的林雨生。
没多犹豫,仲阳夏抬手扣住林雨生的下巴,把人摇醒。
“怎么了?”林雨生有些迷糊,眼神好一会儿找不到焦点。
仲阳夏盯着他问:“你对我这么好,是想要什么?”
“啊?”林雨生动了动身体,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仲阳夏突然要这么问,但他没有试图拿开仲阳夏的手,反而好脾气的回答:“我喜欢你啊,所以想对你好。”
“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仲阳夏手指猛然收紧,将林雨生脸颊的肉掐得变形,“喜欢我?”
林雨生眨了眨眼睛,试图点头,发现自己被仲阳夏掌控着没办法做到这个动作,于是含糊不清地说:“是呀。”
真是一个爱说“呀”字的烦人精。
仲阳夏俯下身,堵住了林雨生的嘴。
两个人都很烫,体温远超正常人。
这温度令林雨生昏昏沉沉,产生了幻觉。
他和仲阳夏都变成了小狗。
仲阳夏是小白狗,他是小黄狗。
小白狗很是冷漠,高高地仰着头,目空一切,小黄狗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它身后跑上跑下。
终于这次有机会贴近小白狗了,小黄狗很高兴,尾巴甩得飞起,扬起一地灰尘。
小白狗低头嗅了嗅小黄狗的鼻子,然后又抬起了头,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动作。
小黄狗更兴奋了,汪汪两声等待着和小白狗的玩耍新姿势。
但是小白狗突然就绕到了它身后,用爪子按住了它的腰,这把小黄狗吓到了,立马跳开来,它冲着小白狗解释,他们应该愉快地一起跑两圈,让身体放松下来,这样小黄狗的小屁桃才不会痛。
小白狗有点失去耐心,凶巴巴解释说自己没有和别的狗这样玩过。
哇!小黄狗简直开心死了,小白狗居然是第一回,它们简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要在一起玩耍的。
于是小黄狗拉着小白狗来到水下,淋着水,打湿了厚厚的毛毛。
小黄狗轻轻咬住小白狗的尾巴,把小白狗弄得一僵,小黄狗太笨了,咬得它很痛,但是它还是任由小黄狗咬着玩儿。
等小黄狗玩够了,小白狗又绕到了它身后,伸出爪子轻轻拍打它的小屁桃。
小屁桃抖得很可爱,小黄狗虽然故作镇定,但是鼻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
小白狗可不会对它心生怜悯,只专心揉打小屁桃,终于,小屁桃不那么紧绷了。
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小时,热水也流干了,小黄狗呜咽着抗议,想要去楼上玩。
但是小白狗耐心已经用光了,它把小黄狗逼到墙角,让它面壁思过,自己则再次按住了它的腰。
小白狗虽然是第一次和别的狗狗这样玩,但是很快它就游刃有余了。
小白狗很坏,也很强。
没办法,狗狗的腰就是这样的,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
小黄狗哭了,但是它还是倔强地冲小白狗摇尾巴,示意自己没关系,可以的。
小黄狗是蠢蛋,因为小白狗真的觉得它很耐,拉着它玩了很久。
后来小黄狗后悔了,想跑也没能跑掉。
不过好歹它们一起去楼上了,还跳到了床上去。
小白狗精力旺盛到恐怖的地步,把小黄狗翻来覆去像煎鸡蛋一样揉皱巴搓迷糊弄疯魔,床单搓成乱七八糟的各种褶皱,等小黄狗叫得嗓子都哑了,几乎要晕厥过去,它才结束。
林雨生这时才短暂地从狗狗幻觉里醒过来几秒钟,看了眼一旁的小闹钟,凌晨三点。
自己种的因,就得吃苦果,林雨生两眼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第11章
第二天林雨生是被热醒的,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全身仿佛被拆解重组,四肢百骸无一不痛,脑袋也有些昏沉。
他挣扎着伸手向身旁摸索,却只触碰到空荡的床铺。
“仲阳夏?”林雨生一下翻坐起来,身体传来的剧烈痛感令他龇牙咧嘴地长长“嘶”了一声,在看见仲阳夏后止住。
仲阳夏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穿戴整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怎么了?”林雨生小心翼翼地开口,有些忐忑,昨晚两人明明感觉都还不错呢。
仲阳夏的目光如同利刃,紧紧锁在林雨生脖子上的一处吻痕上,眼神冰冷得仿佛能穿透一切。
回想起今早,他睁眼就见林雨生贴在自己胸口毫不防备地熟睡着,被子下面两人都没穿衣服。
仲阳夏宕机片刻,整个人瞬间僵硬,昨夜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冲进脑海,荒唐的、失控的画面在他眼前循环播放。
随后那些香.艳的画面中又诡异地穿插进一些不属于昨夜的片段——洁白的酒店床单,摇晃的视角和汹涌的肉.浪,以及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低沉吼叫。
混乱的画面不停地撞击着仲阳夏的脑膜,令他太阳穴发胀,胃部不适。他翻坐起来,快速离开了床。
清醒过后的仲阳夏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昨夜做下的荒唐事,只不过是喝了一点酒,他以前喝得烂醉的时候也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昨晚就他妈像是着了魔一样。
林雨生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昨晚疯狂的、失智的那个人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他居然主动和林雨生睡了,明明自己……
这个事实就像是往他嘴里硬塞了一坨劣质奶油,咽下去吐出来都腻得他恶心。
“仲阳夏?”
林雨生见仲阳夏脸色吓人,搂着被子朝他的方向挪动几寸,关切地又问:“你怎么了?”
罢了,仲阳夏用力咬了几下牙,摸出一支烟捏在指尖,来来回回搓动着。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太多不顺心的事,眼下这一件也算不得什么了。
“林雨生。”仲阳夏看着林雨生有些泛红的脸,语气冷淡,“昨晚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林雨生很慢地眨眼,微微张着嘴唇。
他知道仲阳夏的意思,昨晚上仲阳夏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你情我愿,毫无瓜葛。
“我懂的。”林雨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无奈,仿佛已经接受了残酷的事实,“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也不可能强留你。”
仲阳夏挑了下眉,不屑地说:“喜欢?”
他以为昨夜林雨生的告白只不过是喝醉了兴头上的一时口嗨,但眼下林雨生认真失落的模样倒是让他下意识回想起两人的相处。
好像林雨生从一开始就抱着暖烘烘的热情靠近自己,像只不知疲倦讨好主人的狗。
“嗯啊,我是真喜欢你呀。”林雨生勉强地笑了一下,自我安慰,“我们纳关人追爱向来很勇敢,我阿妈说喜欢谁就要竭尽所能对他好。我尽力了,昨晚上的事就算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吧。”
林雨生脸上的坦诚认真与仲阳夏此刻的阴鸷压抑相对比,谁高尚谁恶劣一眼分明。
如果是普通人,至少会有所触动,但仲阳夏却连眉头都没松一下,他只有一个想法。
看样子林雨生没打算纠缠,这样很好。
“起床吧,去镇上。”仲阳夏不欲多说,起身走出了房间。
“哎……”林雨生苦恼地捂着脸揉了揉,丧气地嘀咕:“留不住啊,留不住。”
林雨生有些发热,洗澡后自己找了点药吞了,又煮了两碗面叫仲阳夏一起吃。
“你很难受?”仲阳夏先吃完,看林雨生额头冒着汗,没什么胃口地嚼着面条,手也在微微发抖。
“有点。”林雨生有气无力地说:“以往我发烧吃点药就好了,今天好像没什么效果。”
仲阳夏默了片刻,抬手覆上林雨生额头,一片滚烫。
这次发烧是因为昨天夜里没有及时清理,仲阳夏心里很清楚。
仲阳夏放下手,“你这样去不了,找个信得过的人跟我去,修好手机我把钱给他。”
仲阳夏难得为他着想一次,林雨生本来很想再解释一遍自己真的不是在意那点钱,只是想和他多待在一起。
不过林雨生转念一想,即使现在自己强撑着跟仲阳夏一起去镇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是林雨生沉默了许久,久到仲阳夏又差点暴躁起来。
“不用,我相信你。”
在仲阳夏发火之前,林雨生放下筷子,转身找了纸笔写了串号码递给仲阳夏,“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有钱的,我拿给你,过后你加我微信转给我就行。”
看样子果然不打算纠缠。
仲阳夏目光落在林雨生脖颈间的吻痕上停留两秒,随后移开。
很快林雨生就拿来一把零钱,有红有绿,大概七八百块。
他把钱放到仲阳夏手心,嘱咐道:“小镇上也就是些小作坊,也没什么原装屏幕可言,估计两三百就能修好,你记得砍价。修手机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剩下的钱你拿去吃点东西或者开个宾馆休息。”
纸币很陈旧,仲阳夏捏在手里觉得有些分量,平时他基本都是手机支付,突然握着这么一把钱,听着林雨生细心地叮嘱镇上哪家宾馆干净,哪家餐馆好吃。
尽管不耐烦,到底也没有出声打断。
曾经仲阳夏身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那些人讨好谄媚,把他捧得高高的。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那些人突然都消失了,没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一个人问他缺不缺钱。
没想到第一个借给他钱的,居然是林雨生。
才认识没几天的林雨生。
“谢谢。”仲阳夏很少跟人道谢,两个字说出口时别扭极了,像是在嘴里绕了十八道弯。
林雨生倒是笑了,他细细地凝望着仲阳夏的脸,想要把对方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里,随后他张开双臂,“那,抱一下吧。”
仲阳夏习惯性地又皱眉,昨夜的一些画面骤然在脑海里闪过,让他有些不适应,但到底还是走过去虚虚搂住了林雨生。
或许是觉得自己对林雨生一直很坏,分别时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了林雨生这个小小的请求。
林雨生搂着仲阳夏的脖子,轻轻为他整理了下衣领,随后退开拍拍他的背,“去吧,往大路上走,会有面包车经过,五块钱车费就能载你到镇上去。”
仲阳夏垂眼看他片刻,点头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留恋。
“再见。”林雨生目送仲阳夏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良久之后,他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略带兴奋的笑容,低声道:“祝你好运,仲阳夏。”

仲阳夏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病床不远处站着两个警察以及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三人正低声交谈着。
“没事,不致命,僵僵糜咬的。”
“诶哟!这都二十来年没听说这玩意儿了,还以为早灭绝了……”
见他醒了,三人便靠了过来。
仲阳夏头还有些发晕,隐约泛起些恶心感。
他只记得自己行走在荷花塘与外界连接的唯一一条路上,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林雨生说的面包车。
太阳很烈,炙烤着大地,热得画面扭曲变形,仲阳夏流着汗水艰难行走,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就是此刻。
不习惯被人俯视,仲阳夏想坐起身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腿毫无知觉,仿佛消失了一般。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
“先别动。”
医生按住他的肩膀,指着他的腿部解释道:“你之前被毒虫咬了,毒素加上高温导致的昏迷,已经给你清洗过伤口打了针,别太担心。”
“毒虫?”仲阳夏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自己确实在路上有被一只不知什么时候钻进裤脚的奇怪的半透明三角形小虫子咬到大腿。
“什么虫?我现在这条腿毫无知觉。”仲阳夏整个人逐渐烦躁起来。
尽管他的态度看上去不好,但医生理解他作为外地人的困惑与不安,耐心地解释道:“这种虫子本地人叫僵僵糜,只生长在我们这个地区。被它咬了之后并不致命,且一般30天左右所有症状就会自愈。”
“但是挺折磨人,刚开始伤口发痒发痛,而后有两三天时间毒素会影响到部分神经,导致伤口及附近区域麻木僵硬失去知觉。后期则很漫长痛苦了,因为感觉神经恢复的同时,伤口也开始了糜烂,会引发剧痛。”
“所以?”仲阳夏皱起眉头,“怎么治?”
医生却有些为难地笑了下,摇头说道:“很可惜,目前医学上仍旧没研究透这种虫子,所以也没有什么特效药。住院的话也只能是给你清洗后期糜烂的伤口,开点止疼药或抗生素给你吃,但这些措施效果都很一般,患者几乎都是要硬扛个把月的。”
仲阳夏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死紧,那架势好像下一刻就要跳起来砸了整个病房一般,脸色黑得像块铁。
医生见多识广,能理解仲阳夏此刻的心情,他轻叹了一口气,隐晦地建议:“关于僵僵糜的治疗,以前当地人喜欢找中医。”
其实医生的话并未说完,很久以前这里僵僵糜咬人事件频发,人们在尝试西医发现效果不好后便开始寻求其他方法。
大量患者的经验证明僵僵糜的毒素虽然无解,但敷中药膏却能有效缓解疼痛、防止伤口糜烂。只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毒素自然会消散,因此只要能让患者在这一个月内不那么痛苦便足够了。
而敷药膏可以让这个月内患者伤口都处于“打麻药”状态,不痛不痒,也不会糜烂,只是毫无知觉。
“没错没错。”一旁的警察也立刻点头,“敷药膏效果好,不会痛不会烂,以前我奶奶那辈儿时常有人被咬,都是去找老中医敷药。”
另一个警察也接话道:“对对对,小时候我也常听说,只是现在都没听说有人被咬了,该去哪里找人敷药啊,不是说那个药很难做的嘛?”
“荷花塘啊!”这时候隔壁床一直偷听的一位大爷终于忍不住出声,“荷花塘有两家厉害的嘛,保准有的。”
荷花塘,又是荷花塘,简直如同诅咒一般。
仲阳夏紧抿着唇,闭了下眼睛没说话。
医生说完后便先行离开,两名警察了解仲阳夏的基本信息以及相关情况,得知仲阳夏现下的困难处境后,贴心询问是否需要帮忙通知家里人。
仲阳夏沉默了片刻,摇头拒绝:“不用了。”
不用家里人来接,但现在的情况仍需解决。
他身上的手机以及林雨生给他的钱全部都不翼而飞,警察回放了记录仪,确实他们接到报警,赶到时仲阳夏就一个人躺在地上,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手机和钱。
不知是不是被报警的人偷走了,警察表示会追查,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个监控,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找得回来了。
仲阳夏现在无人照顾,还倒欠医院一百多块钱的医疗费,是警察帮忙垫付的。
而且现在即使给他一个新手机,他也没有电话卡。腿还动不了,莫说回去Z市将有多困难重重,光是这奇葩的伤,恐怕回去了更是无人能治。
最后,他只得掏出兜里唯一的东西,——林雨生给的纸条。
没办法,林雨生是他在这儿唯一认识的人。
警察联系了林雨生。
过了快两个小时林雨生才灰尘扑扑地赶到医院,先是谢过了警察,还了医药费,又签了一堆字。
架着仲阳夏坐上了刚才在医院门口新买的二手轮椅,推着仲阳夏往医院外边儿走,两人才终于有空说上话。
“诶哟你看你,真是倒霉呀。”林雨生叹了口气,握紧轮椅把手,“不过没事的,我家有祖传药方,我保准给你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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