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唯一一个可能帮助他逃跑的人现在也没办法再帮他了。
瞥见林雨生担忧的眼神,仲阳夏心头的无名火越烧越旺,语气生硬地说:“你就那么在意他?他明知我们俩的情况,却故意隐瞒醉酒当夜的事。”
“别什么都怪到别人的头上,”林雨生突然说“是我让他保密的,而你呢?冲进家里,抱着我嘴里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也是江杰逼迫你的吗?”
仲阳夏猛地抬眼,张着嘴却无法为自己辩解,他对于那一夜的记忆十分模糊,林雨生此刻说起,他又勉强记起一点,似乎确有此事。
刁榕是他离开酒吧时最后一个分别的人,当时两人在闲聊,刁榕让仲阳夏不要生分,往后叫他小榕就行。
他是故意气林雨生的,仲阳夏慢慢地回想着,那些模糊的片段慢慢变得清晰,是了,那是他们的生日。
是他们认识之后林雨生第一个没有任何表示的生日,酒局散场,车辆穿梭在大道上,夜风呼啸着灌进车内,仲阳夏借着酒劲,突然叫司机改道。
可当他真正地把林雨生抱在怀里,却又极为矛盾,没办法承认自己的情绪,也难以接受自己如此愚蠢的行为,看向林雨生充满期待的那双眼睛,鬼使神差地,他脑海里跳出刁榕的名字,也顺势脱口而出。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林雨生带着点凶狠地瞪着仲阳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我都讨厌你,恨不得立刻和你再不相见。”
再不相见,心头的炮仗噼里叭啦炸开,弹得仲阳夏心脏全是窟窿,他突然向前扣住了林雨生的后脑勺。
炽热的唇便粗暴地压了下来,林雨生完全来不及反应,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惊愕与恐惧,双手本能地抬起,试图推开仲阳夏,但力量上的悬殊让他动弹不得。
仲阳夏被结实地咬了两下才退开些许,和林雨生几乎鼻尖抵着鼻尖,气息紊乱。
林雨生讽刺地开口:“你气急败坏什么?你如今总不会还想要我爱你吧?”
仲阳夏又吸了一下林雨生的唇,语气却又罕见地软了不少,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乞求,“好好说话,林雨生。”
“不可能,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林雨生坚定地说。
仲阳夏依旧扣着林雨生的后脑勺,大拇指指腹轻轻揉搓着他后脖颈的皮肤,嗓音喑哑,问:“讨厌我,那你要爱谁?”
“除了你,何时、何地、任何人都可以。”
仲阳夏咬紧牙关,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丝沉痛。
“怎么,这句话让你难受了?”林雨生猛地向后仰,挣脱了仲阳夏的手,“可是这是你曾经对我说的话,我现在不过奉还给你。”
仲阳夏定定地看着林雨生,脑海里回想起来在很久之前他们因为温文吵架,自己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尖刺刺向别人时,拿刺的人往往没有感觉,可是当刺反过来刺向自己,便受不了了。
仲阳夏缓缓往后退,重新坐回椅子上,低声道:“从前种种我会查清的。”
林雨生抬手轻轻擦拭着嘴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仲阳夏又会像以往那般不顾一切地强迫他,却未曾料到,此次竟得到了去查清真相的承诺。
“不必了。”林雨生歪过头去面向墙壁的方向,“现在再查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只希望我们两清。”
两清,如何两清得了。
但现在林雨生浑身是刺,两人难以心平气和地说话。
罢了,等他养好身体吧,仲阳夏如此想着,掏出烟盒走出了病房。
昏暗的角落里,仲阳夏静静地倚在窗边,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香烟。
烟头的红点明明灭灭,轻吸一口,烟头瞬间亮起,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溢出,缭绕着他的脸庞,使他的轮廓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不清。
烟灰渐渐变长,在重力的作用下,不经意间簌然掉落,与此同时,仲阳夏掏出了手机,电话接通后他言简意赅地开口,“去查查仰文轩最近在做些什么,顺带着查查他身边一个叫井锦的人,越仔细越好。”
电话那头的人应下,仲阳夏挂断电话,抬手散了散烟雾,往病房里走。
晚上医生来查房,说是明天可以出院了。
仲阳夏立刻打电话叫人把泠江那套房子仔细打扫一遍,吩咐阿姨准备好一系列的营养餐食材。
林雨生听着这些安排,心中的沉重感愈发强烈,泠江那套房子虽然没有手铐,但是在那里他将更难逃脱。
手在被子底下缓缓握紧,他该怎么办呢?
这里是私人医院,没人会听林雨生的话,病房门口仲阳夏还安排了两个保镖,他不在的时候那两个保镖人高马大地杵在门口,林雨生根本都靠近不了。
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一直挺到十一二点林雨生才迷糊睡去。
半夜时分,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林雨生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如同溪流一般顺着玻璃窗往下流淌。
手有点麻,他翻了下身。
“不舒服?”对面床的仲阳夏突然坐了起来,快速来到林雨生跟前,抬手摸他的额头,“我叫医生过来。”
林雨生歪了下头,额头和仲阳夏的手分离,“没有,只是想到又要被你关起来心里很反感。”
借着空中突然劈开的一道闪电,林雨生短暂地看见了仲阳夏那张略显僵硬的脸庞。
白光转瞬即逝,病房里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仲阳夏慢慢地收回手,帮林雨生掖了掖被子,坐到了椅子上,“睡吧,我守着你。”
林雨生把脸面向墙,心头觉得有点搞笑,难道仲阳夏以为他怕打雷吗?怎么可能,荷花塘长大的孩子不会怕雷。
正想得出神,林雨生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着自己的肩膀。
是仲阳夏的手。
他在哄林雨生睡觉。
外头雷声滚滚,暴雨倾盆,林雨生因为不想跟仲阳夏说话就假装睡着了,轻拍他肩膀的手一直没有停,直到林雨生真的迷糊睡去。
也不知是做梦,还是现实,朦胧之中,林雨生听见一声叹息,仲阳夏似乎在说话。
“重新留无忧辫吧。”
第二天雨依旧没停,林雨生无精打采地起床,门口保镖说仲阳夏在外头接电话去了。
“我没问他。”林雨生懒得搭理没有眼力见的保镖,自顾自地准备去洗漱。
“叩叩——”
门被敲响,一名护士抱着一摞单子核对林雨生的信息,“好,跟我去拍个片子复查,然后准备出院吧。”
两个保镖愣了下,护士又问:“家属呢?”
“马上过来了。”其中一名保镖说:“要不等一下?”
“不行,得排队的。”护士指了指另一个保镖,“这样,你陪同着过去做,赶紧赶紧,我还得去下一个病房。”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说:“你先去,我去找老板过来。”
“行。”
于是林雨生脸还没洗就跟着去拍片了,不过他心头隐约有点疑惑,这家私人医院的服务特别好,按道理护士不会像刚才那般不耐烦地催促,也不会出现需要排队的情况吧……
他的疑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保镖被拦在门外,林雨生独自走进去,一条宽阔洁净的走廊两面都是超声检查室,足足有十来个。林雨生正在找自己该去的那个房间,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个人一把抓住了他。
“快!跟我走!”
林雨生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没认出来。他不可置信地大呼道:“大哥!!!”
不怪林雨生吓了一跳,此刻的季迹模样简直和曾经大相径庭,长发不再像拖把一样打结胡乱糊在脸上,而是被他规矩地扎在脑后,一身干净整洁的休闲装,那张小脸前所未有地干净白皙,乍一看,妥妥的流量小生模样。
“还好这些保镖蠢。”季迹拉着林雨生快速往走廊尽头走,“来不及解释了,你先跟我走。”
正在这时,9号b超室传出呼喊:“林雨生——林雨生来没来?”
林雨生原本松弛的身体在那一瞬间骤然紧绷,仿佛被无形的弓弦猛地拉紧,“怎么办大哥!”
“没事没事。”季迹安抚地拍拍他,紧接着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看起来足足四五万。
林雨生惊愕地瞪眼,惊讶道:“大哥你这是……”
季迹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将那些钞票丢了进去,随后淡淡地说道:“行个方便,过六十秒再喊。”
里头没了声儿,季迹拉着林雨生就跑。
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正好连着医院的停车场,旁边还有根大大的水管,季迹歪着上半身出去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敢不敢从这儿滑下去。”
没什么不敢的,这才是二楼。
只是外边儿雨很大,两人落地时浑身都湿透了,季迹跑向一辆黄色的法拉利,打开车门招呼林雨生,“快!”
林雨生刚系上安全带,季迹立刻踩下油门,车辆犹如挣脱牢笼的猛兽,飞一般地冲了出去。车轮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像是炸开的白色烟花,在雨幕中瞬间绽放又迅速消失。雨水猛烈地敲打着车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雨生的心弦紧绷,尽管很快就看到了医院后门的栏杆,但等待抬杆的两秒钟却无比漫长。
他仿佛听到了暴雨之中,隐约夹杂着另一辆车的引擎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哥——”
“黑色宾利。”季迹看了眼后视镜,恰巧这时栏杆已经抬到一半,季迹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冲了出去,“听说仲阳夏在国外玩过赛车,雨生,你只能祈祷我能赢过他。”
狂风呼啸,雨幕如织,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两辆豪车的速度却丝毫未减,季迹全神贯注地接连超车,后方的黑色宾利却像是幽灵一样紧随其后,难以甩脱。
“不行大哥,跑不过他!”林雨生抓紧了安全带,紧紧地贴着靠背,他四下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大哥,你在前面路口右转,走泠江西路!”
季迹神色凝重,泠江西路虽然宽敞,但是从现在的路拐过去要经过一段车流密集的大道,且道路两旁就是深不见底的泠江,一旦发生安全事故,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季迹犹豫,林雨生继续说:“你听我的大哥,赌一把他不敢用尽全力追!”
季迹暗骂一声,立刻把方向往右扯。
车辆进入车流量很大的路段,季迹却丝毫不敢减速,好几次差点发生碰撞,叫骂声一片一片的。
林雨生紧紧地盯着后视镜,黑色宾利紧紧跟在他们屁股后头,最近的时候几乎只有一米距离。
“大哥,超越前面那个小货车!”
“得嘞!”季迹立马加速,后面的宾利也紧紧跟上,可是越过小货车之后,前方出现了紧急局面。
在他们的车道前方和相邻的两个车道上有几辆车几乎是并驾齐驱,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的车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最多五六秒后就会追尾前方车辆,而在这个位置,以如此高的速度追尾,法拉利必然侧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的宾利突然减速,往右打了把方向,同旁边车道的车辆发生剐蹭,随后停车,双闪亮起。
“操!”季迹大叫一声,连忙减速,随后接连变换车道迅速远离,“跑出来了!”
林雨生若有所思地往后看了一眼,转过身坐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第69章
后方的道路上,车辆拥堵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司机们只能无奈地绕开事故车道,纷纷向旁边挤去。不耐烦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喇叭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
宾利右前大灯碎裂,玻璃撒了一地,被剐车辆是个宝马525,车辆受损严重得多,好在司机本人仅仅划伤了手臂。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变道不打灯,也不看右边的吗?”宝马车司机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自己的爱车后门都快掉了,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起。
他猛地一蹬脚,抬手指着站在宾利车旁的仲阳夏,噼里啪啦地叫嚷起来,“你他妈的傻逼吧?有钱了不起啊?你丫的……”
仲阳夏靠着车门,有车辆从他旁边挤过去,带起一阵微风,抚乱他眉眼间的头发。他就这么慵懒闲适地站在一片纷乱之中,点燃一支烟。
英俊的面容被烟雾缭绕,逐渐地有人开窗拿手机对着他偷拍起来,而他只是抬眼看了看法拉利消失的方向尽头,点着一支烟。
“你还搁这儿装逼呢?你他妈……”宝马司机挪到仲阳夏跟前,高高地抬着手,手指几乎要戳到仲阳夏鼻梁上。
烦躁的吵闹声中,仲阳夏从容地掏出了手机,点开一个蓝色软件,上面显示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快速移动。
过了两秒他将手机揣回去,随后一把抓住宝马司机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往下压,半垂着眼眸没什么温度地说:“抱歉,我全责,私了赔你三辆全新车的钱。”
“好嘞靓仔!”宝马车司机立刻撤回了自己的手指,扬起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微微弯着腰说话:“您需要我现在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全力以赴,绝对配合!”
“闭嘴。”
“好嘞!”
没过两天,Z市又有小道新闻说仲阳夏疯了,在大道上胡乱创车,行迹疯魔。
有人感慨说仲阳夏上一次疯,搞得温家至今都夹起尾巴做人,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温家独子温文原本在大众眼里虽然情感丰富了些,到底是个不错的人。
但他却被人突然爆出来私生活极为混乱,甚至传出了他和人开火车玩np的视频,更不得了的是,有人说温文乱搞得了报应,被人给传染了艾滋……
这消息一出更是爆炸,尽管温家赶忙出来作了些所谓的“澄清”,但圈子里都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更不可能有人再和温家联姻了。
温永气得不行,转而抬了个私生子进门,温文可不干了,三天两头和那个私生子打架,闹得很是难看。
温家算是完了,聪明人都知道这其中少不了仲阳夏的手笔。
而如今仲阳夏再次发疯,不知又是哪一家的报应要来了。
仰家对于外头的风声是相当敏感的,当初数聚强势回国,仰甲自知儿子和仲阳夏有过间隙,没有选择像温家一样主动上门求和碰得一鼻子灰。
他尽量减少仰家的存在感,甚至有仲阳夏出席的酒会仰甲都尽量避开,更是叮嘱儿子仰文轩不准出现在仲阳夏跟前。
“我就不明白了,仰少你出类拔萃,何以从小就让仲阳夏那小子抢尽了风头。”朋友提杯碰了碰仰文轩的酒杯,替他打抱不平。
仰文轩举起杯子饮了一口,摇摇头没说话,他环视包间,曾经他出来玩,哪一次不是包厢爆满,从前巴结仲阳夏的那些纨绔子弟通通上赶着来当他的狗腿子。
可是自从仲阳夏回来,那些人逐渐地又销声匿迹,打电话去就是各种借口推脱,许多人甚至都不敢和仰文轩碰面,生怕扯上关系被仲阳夏注意到。
“那些都是孬货。”朋友看见仰文轩的表情,骂道:“一群见风使舵的傻逼。”
“呵。”仰文轩看似淡然地笑了一下,“怪不得他们,如今数聚风头无两,谁见了仲阳夏不弯着腰叫一声仲总。”
“你就是太善解人意。”朋友感慨道:“那小子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他能有如今成就,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说不好哪天就跟他爹一样进局子了。”
话虽如此,其实盯着数聚的人也不少,要是真能挖出什么漏洞,早就一哄而上了。
仰文轩心情不佳,灌了几杯酒就离开了酒吧。
刚进家门,一个玻璃杯就擦着他的肩膀砸在旁边的墙上,碎片四分五裂,一道苍老的怒吼声传来:“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鬼混,正事不做,就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家族企业交给你!”
仰甲端坐在沙发上,胡子气得竖起来,一张爬满沟壑的苍老的脸上满是怒意,“不争气的玩意!”
“爸。”仰文轩绕开碎片往里走,也沉着脸,“年纪大了少动怒,您身体本来就不好。”
“身体不好也是被你气的!”仰甲猛拍了下茶几,“交给你的几个子公司,你给做成什么样了?几年了,一点起色没有,还净让别人抓住辫子来威胁老子!”
“我也才二十几岁,正是历练的时候,”仰文轩为自己辩解:“前两天我不是才谈下了m国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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