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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守寡失败以后(祈幽)


历代历代皆重孝道,本朝不似前朝那般可以推举孝廉,但先帝大孝,以身作则,当今登基时就说要效法先帝为君之道,一个孝字压下来,重愈千斤。
但话又说回来,黎源东为乡里修桥铺路、送医送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故去后黎未继承父遗志,清明回来,村中老少又吃又拿,未减分毫。
那些老头仗着自己年长、辈分高,说话老大不客气了,指着他的鼻子命令黎未和赘婿夫郎去祠堂,他们要问削减祭田之罪。这些村中老人以长辈身份欺压一个新丧父的小哥儿和孱弱的寡妇,传扬出去是好听的吗!
黎大柱劝了又劝,劝说不动,只能够到黎未这儿走一趟呢。
“清明烧香踏青,寺里面恐厢房不够,我们说不定还要去镇子上投宿,早点去更好。”容瑾是从车子后面走出来的,他刚才在弄放在车后头的箱笼。
他拱了拱手,歉意地说:“还请大柱叔代我们和村中长辈告罪,以后我们回来再亲自请罪。”
“没这么严重,什么请罪告罪的。”黎大柱不敢和容瑾多说话,这人看着瘦弱,可冷冷的气势实在是太强,昨晚在院子里吃茶他就看出来了,容瑾就不是个一个好相处的,他愿意对着你笑,你能够得到个笑脸;他要是不愿意,你耍猴卖傻、跪下求着都没有用。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得罪,得罪了就会结下解不开的仇。
容瑾跳上了车在车夫旁边坐稳,“大柱叔,时间不等人,就不耽误了,我们先走了。”
“好,好。”黎大柱无可奈何,只能够让开。
他打心眼里也不想黎未夫妻去祠堂,想想那些老头嘴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免得彻底得罪了黎未和容瑾,继续削减祭田的份额。
“大柱哥,长辈们在祠堂等着,你放他们走,这下怎么办”同来的人问。
黎大柱掸了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就是挨几句骂,没事。”
他看着黎未他们离开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是年长了一些,但岁数能当饭吃吗,以后要拎拎清楚,别在什么人面前都摆着长辈的款,当不起这个长辈。”
“肯定不会,我可不敢,刚才在祠堂,三叔刚起了个头,黎未就蹭地站了起来,脸上笑模样一下子就没了,我看了心里面直打鼓。还有那个容瑾,我可听说了他拎着刀在村里面转悠了一圈,笑眯眯地和人打招呼,那刀是刚刚杀完猪的,冒着血光呢。这对夫妻就是笑面虎,手上捏着祭田,谁脑子有病才和他们作对。”
黎大柱不断点头,非常认可。
从黎家村去云亭寺,走小路距离短、速度更快,但马车在上面太颠簸了,他们出来的早,不赶时间,索性出村后直奔官道,绕点远路去云亭寺。
容瑾感觉肩膀被戳了下,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拿着刀在村里面走了一圈”
“没一圈。”
黎未没吭声,等下文。
容瑾吐掉了咬在嘴里的草茎,笑着说:“我找找村子里有什么好吃的,就绕着咱的老宅子走了走,路上遇到人打了打招呼。”
他让冬子留意着祠堂那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变化就准备过去给黎未帮忙,他好歹有个秀才的身份在呢,所以他拿着刀是直奔祠堂过去的。后来又听到说黎未已经处理好了,震慑住了那些人,他就半路折返回去了。

黎未在车里面笑得乐不可支。
“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容瑾受黎未感染,眼角眉梢也染上了笑意。举着滴血的杀猪刀在村子里走上一圈,震慑效果是有一点的, 是最简单直接暴力的做法,但他看来也是最快捷高效的办法。“要不是你让春夏出来说没事了,我就拎着刀进祠堂了。”
“没的脏了秀才公的手,那些老头不过是想旧事重提, 我在他们吭声之前堵回去了,就没有那个脸继续说。”
黎未的笑容底下藏着不易察觉的阴晦, 他实在是不想让容瑾看到自己耍心机的样子。他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爹爹的日夜教导,爹爹给他讲的故事、说的道理、举的例子……
在现在一一让他运用在现实中,也许他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娴静柔和,就是个会钻营使诈的人。
“阴在阳之内,而非阳之背, 又不是鬼祟伎俩, 不用想太多。”
容瑾扭头, 正好捕捉到黎未的视线, 他朝着黎未眨眨眼,“我听说云亭寺斋菜很有名,我们要是能够在寺里面的厢房住下,就多住几天吧, 吃吃素, 清清肠胃。”
黎未愣愣地点头,他有太多想问,问容瑾是不是走到了祠堂、是不是听到了他在祠堂说的话、是不是知道他买通了里正……话到舌尖又顺势给咽了回去,答案好像没什么意义, 容瑾已经明确地表示支持了,他是在告诉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没什么内疚自责的。
心中堆积的郁气烟消云散,眼底深处的晦涩彻底消失。
“嗯,云亭寺外面也多有客栈,寺里面住不了,住外面也可以。”
马车碌碌前行,车轮滚动,不断向前。午后天空放晴,蓬松的云又大又厚,堆积在天边似拱卫大地,清风徐徐,卷着楸树上的“小灯笼”飘在空中,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那颗“小灯笼”,捏着它送去了身后,手的主人正是容瑾,他说:“走了快有二十里路了,得味亭还没到吗”
“我也没来过。”黎未疑惑地看着路边,没有十里亭的踪迹。
“郎君估错了,没二十里呢,估摸着还有一里多路。”车夫说。
容瑾恍然,“原来这样,我还想着差不多了。”
“哈哈哈。”车夫爽朗地笑着,他朝着前面努努嘴,“看前面,人多的地方,肯定是亭子。”
随着马车的靠近,遮掩的树木“散开”,一个亭子出现在眼前。
“主人,郎君,需要下车看看吗”车夫问。
黎未惊讶,“王叔,你喊我什么”
车夫王师傅憨笑,还没等他解释,车厢内传来了林芙蓉的声音,“是我让他们改口的,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再延续以前的叫法了。”
“娘。”黎未声音有点急。
林芙蓉靠在在车子的最里面,光线昏暗,脸上表情看不大清楚,声音是平顺的,亦略带怅然,“早该改的,娘精神不济也没注意到,未儿,家里面的担子重,做什么事情要干脆利落,切勿手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走的时候村里那些人还要纠缠,就是你做事还不狠,想想你爹平时的教导。”
黎未敛容,点头说:“嗯,儿子知道了。”
“容瑾。”
“在的。”
“你读书多,又有功名在身,以后劳你多帮衬着点未儿。”
“我一定会的太太。”
林芙蓉轻笑,没有强迫容瑾改口。
得味亭也和其它的十里亭一样形制,没有特殊的地方,他们没有下车只是在旁边看了看就继续赶路。因着是清明节,许多人祭扫结束返家,亭子内外坐着不少人歇脚,又有茶摊提供茶水,看着很热闹。
绕远路去云亭寺,一路走的就都是大道,从官道出去,过三重石雕牌坊就是距离云亭寺最近的翻花镇,镇上出过两位进士、数位举人,还有本朝初年动荡不安时出过许多抗击倭寇的义士,牌楼就是赞翻花镇文气斐然、忠勇过人嘉奖的。
因人杰地灵,不少读书人在此地赁了房屋读书备考,希望沾沾进士和举人家的福气。
云亭寺是普贤菩萨的道场,不少学子的家人去寺里面烧香礼佛,当然,寺里面也接给亡者做法事、念经的事儿。管家林叔跟着寺里面的和尚忙碌了一番后,终于敲定了最后一个小院的三间厢房他们来住,最近做法事的人家多,要排到后日才能做。
安置的时候,林叔喝着水润了嗓子之后说,“使了点钱,让寺里面的和尚在后日上午加了一场,不然要等到十日后。”
“那太久了,我们不能够离开得味楼那么长时间,林叔辛苦了。”
“没事没事,我应该做的。”林叔又说了寺里面斋菜的开斋时间。
寺里面就吃两顿,一顿早晨四五点就开始了,吃完后师傅们要做早课,一顿下午的两三点,容瑾不用掐指算就知道不符合自己的生物钟,不过林叔又说了,住在寺里面的普通香客时间会通融许多。
“云亭寺的素面很好吃,我可以去香积厨端一点素面浇头回来,咱自己可以在院子里下面吃,也很方便。”
黎未赞同这个,“林叔你看着办,有什么好的斋菜一并端来。”
马车上颠簸乏累,厢房平素都有打扫的,只要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好就行,母亲林芙蓉难得有精神和兴致,黎未就扶着她厢房边的小竹林走走,容瑾陪着,竹林旁边就是寺里面的菜地,菜畦整齐,种下的菜有住在寺里面的居士打理。
远处吟诵的声音传来,寺里面竟然已经开始做晚课。
很幽静惬意的感觉,在这儿走走远离浮华烟云,心跟着静了。
黎未扶着林芙蓉在竹林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容瑾已经走到远处和一个翻地的中年居士在说话。
“宝宝,等出了孝,娘就安排你和容瑾的婚事。”
“娘!”黎未不高兴地喊着,哪里有在外面说这些的。
“害臊啥,还不允许娘说了,热孝期间容瑾进的门,一切从简,约等于什么都没有。这是我儿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我不允许就这么马马虎虎地过去,等一年孝期满,就重新办,就这么定了,你不允许反对。”
黎未只有在娘亲跟前还有点小哥儿的闺阁姿态,他抱着林芙蓉的胳臂,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远处容瑾从军事的手中得到一篮子的空心菜,和冬子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黎未说:“都听娘的安排。”

第七十章 奶香绿豆糕
“我问居士要到一篮子空心菜, 都是嫩头,下面条的时候可以放进去,很鲜嫩的。”容瑾提了提手上的篮子, 笑着说:“我和那位居士打听了下,寺里面来了一位京都来的高僧,五日后要办一场法会,会在寺里面传颂经文, 要住到那个时候吗”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三日后上午做好法事, 下午就启程出发返回东洲。
林芙蓉有些心动,自从丈夫以意外过世后她就开始信佛,身体稍微好点就在病榻之上抄写经书,寻生命寄托、求来生相遇……同船共度需十年修得,共枕而眠需万千功德,今生已经难再聚首, 她求来生共事炊烟、再续伉俪情深。
可家中不可一日无主, 得味楼的生意更是要看顾。
她没有显露出想要留下的情绪, 只是笑容多了些怅然。
“五日后回去, 我们离开得味楼的时间就太长了。”黎未为难。
“是我没想到。”容瑾这么说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也没有思虑不周的歉意,他看了眼竹林内的小径,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厢房, “太阳落山开始降温了, 先回去休息,其它的再说。”
黎未看了眼容瑾,扶着娘亲站起来往厢房过去。
晚上吃的素面,寺里面用黄花菜、香菇、白笋片等等吊的素高汤, 里面还有豆泡和素鸡蛋,食材用的清素简单,味道却丝毫不减。
此鲜来自于菌菇之鲜、山野之鲜、菜蔬之鲜,融汇一处,杂而不乱,相得益彰,容瑾觉得里面的黄花菜是点睛之笔,食之竟然有肉味。
居士给的新嫩空心菜味道也甘美,寺里面不吃蒜韭等辛辣之物,不然拍个一头大蒜炒空心菜口感会非常肥腻。
容瑾一下子没忍住,吃了一大碗面,初初没觉得胃里面饱胀,等他站起来想消消食的时候觉得晚饭已经到嗓子眼儿了。他打了个一个嗝,在院子里慢慢溜达消食,黎未坐在一旁说:“吃多了积食,有带山楂丸来的,要不要吃一个”
“不用,嗝。”容瑾说:“我稍微走走就好了。”
黎未点头,他眉宇间情绪微凝,“京城来的高僧是谁”
“我听那位居士说是空寂大师。”
“竟然是京都大佛寺的空寂大师。”
容瑾,“你知道他”
原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沉浸式读书典范,对外面的各项见闻不多。
黎未点头,“知道,他有名的不是对佛家经意的释解,他擅长丹青,于壁上作大幅的佛家故事。”
他烦躁地揉揉额头,嗔怒地瞪了一眼容瑾,“娘亲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想要听空寂大师讲经。怪你,你要是不说五日后的法会,就没事了。”
“别恼啊。”
黎未看容瑾气定神闲的,刚才他心中就有怀疑,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空寂大师已经在云亭寺了!”
他语气很笃定。
容瑾点头,坐到黎未的身边倾身过去说,“不然我也不会提起,那位居士说空寂大师机每日下午会有一场讲经,小范围的,就十来个,主要是给香积厨做饭的居士一个聆听佛法的机会。那个居士母亲喜好甜食,他知道我是得味楼来的,就想吃得味楼最近新出的奶香青团,他母亲满意,就带我进入香积厨做饭,应该有机会选中去小法会听经。”
黎未默默消化着容瑾这段话。
“不过他有个要求,她母亲年纪大了,吃糯米的东西不好消化,而且对粘牙的东西也不喜欢,她爱吃是青团里面的馅料。”
得味楼的青团一甜一咸两个馅料,甜的那个是蜂蜜红豆沙的,大粒的红豆熬到软烂出沙,过一遍细筛之后就留下绵软的豆沙,豆沙里面继续拌入白砂糖,带颗粒的白塘会在蒸的时候微微融化一点,但成品吃起来依旧是有颗粒感的。
蜜香糖香豆香,吃起来就是一个字,甜。
甜得容瑾觉得牙疼,需要和胰岛素搭配食用。
可这是现如今东洲市面上的青团的固定搭配,得味楼在此基础上略作修改可改的不多,胜在用料上优质,所以味道上稍微胜出。
以前有黎源东的金字招牌在,得味楼的青团不管做成啥样都有人买单,有得味楼的礼盒加包装在就是送礼体面过人。
今年不同往年,黎源东不在后,容瑾和黎未对青团的销售量都不大报期待,所以备料不多。容瑾还在原方子上做了修改,减了糖量,加了黄油添加奶香,用牛奶提炼黄油不难,难的是东洲府的奶制品来源有限,毕竟不是北地有畜牧的基础。
牛奶的来源略有波折,不做赘述,可做了修改的青团甜味悠然、豆香绵长,就着清茶吃,口腔中的甜蜜压根不会抢走茶香,意外的很搭。
容瑾说:“老太太最近还有点上火,我打算用青团的馅料做一道红豆馅的绿豆糕。”
“等等。”
容瑾,“嗯”
“你说的让我消化一下,就是你和那个空心菜居士聊天之后得知可以通过香积厨做饭的方式参加空寂大师组织的小法会,前提是你给那位空心菜居士的母亲做她喜欢吃的奶香红豆馅的甜点。”
“哈哈,空心菜居士,让柳居士听到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黎未嗔怪地说:“我就和你说,又不会说出去,柳居士的母亲喜欢青团里面的红豆馅,我们店里的青团卖得很好嘛”
二人面面相觑。
容瑾,“不知道啊。”
黎未,“那应该是柳居士偶尔得到吧,我觉得应该卖得一般,店里面没有备多少料。”
“嗯,白塘稳重,青团亦是他负责,有什么变化他会随机应变的。”
黎未点头,想想白塘寻常做事又稳重又妥帖,的确不需要他担心。
东洲府得味楼,闭店之后后厨火光没灭。
袁掌柜急忙推开门,没站稳就对里面说:“牛乳弄到了,十斤。”
“十斤太少了,还需要更多。”白塘的声音从蒸汽后面传出来。
袁掌柜擦着额头上的汗说:“目前就这么多,那个村子好多户养牛的,都已经打好招呼了,明天应该有三十斤牛乳。”
白塘无奈点头,“只能先这样了,季宁,别偷懒,搅打牛奶不能停。”
磨洋工的季宁被“抽”一下又开始咕噜咕噜搅打牛奶,“容瑾和黎未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下午传来消息他们去了云亭寺给老东家做法事,最迟大后天就能回来。”
“……”季宁拉长了脸搅打牛奶,觉得自己一身的牛膻味。
后厨忙碌的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款清甜奶香口的青团会打败重甜重香的红豆馅和雪菜的咸口馅,成为这段时间得味楼的招牌。

第七十一章 山药糕
梆子声邦邦, 寅时三刻,寺里面传来了钟鸣,于日夜交替时分提醒寺中色僧人可以起床了。
容瑾轻声地推开了门, 走到院外才放声打了个哈欠,他不只是六根不净当不了和尚,更没法适应这个起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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