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秦止兮)

勒梅原本以为那是看在萨拉查的面子上。但是看这个少年醒过来之后的表现，他能够直呼阿兰森·马尔福的名字，而且是这种语气提起往事，怎么看都像是阿兰森的长辈？
既然好奇，那就要问。
勒梅也是个直率的人，望着埋头翻看阵图的少年问道：“刚刚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斯莱德有些诧异地看了萨拉查一眼，他还以为族长大人把这些事情都说过了？不过没说也不要紧，反正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了结得差不多了，他的名字也没那么见不得人。
“斯莱德·斯莱特林，我想我应该也不算太默默无闻。”斯莱德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勒梅看着面前神色镇定的少年，活了六百多年的老人还是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原来在自己出生那个时候，历史就已经被扭曲了？
眼前这个纤瘦又温和的少年怎么看都跟历史上强大、邪恶、背负着叛徒之名的斯莱德·斯莱特林找不到重合的地方——除了他们都是黑巫师？
“因为我的关系，让斯拉背负了这种名声。”萨拉查在旁边补了一句，又十分歉然地看向斯莱德，“找个合适的机会就把这件事澄清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会也没必要着急。”斯莱德本人倒是很无所谓，不管是什么样的名声，只要族长大人不信，对他来说就没什么关系。
勒梅毕竟见过大风大浪，对于历史的不实也就是感叹了一下，随后继续投入炼金术当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在炼金术方面的造诣在现如今的巫师界根本找不到能够比肩的人。而现在坐在对面的这位却是来自过去的炼金术大师。
难得的机会啊，就算他已经六百多岁了也不想荒废剩下的时间。
斯莱德也很珍惜和勒梅相处的这段日子，他或许见过的阵图并没有勒梅这几百年间见过的多。但是他思维活跃眼光毒辣，这也是他能够在炼金术一途上面有所成就的原因。
萨拉查和斯莱德在法国一直住到了四月份，斯莱德身体恢复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慢得多，依着目前的情况，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还得大半年的时间。
不过这也不稀奇，毕竟之前斯莱德的身体几乎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要恢复还是一点一点慢慢来的好。
“要不是你不能出远门，我真的很想邀请你到斯莱特林城堡，尼可。”斯莱德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万分遗憾地说道，“有空给我写信。”这段日子下来，斯莱德和尼可·勒梅的关系越发地融洽了。
勒梅微笑着点头，他也很欣赏这位炼金天才。
斯莱德和萨拉查回去原本是不用再坐马车的，斯莱德完全能够接受幻影移形。但萨拉查为了保险还是没同意，顺便用沿途风景诱惑了一下憋了许久没出门的少年——果然，斯莱德马上就被说服了，高高兴兴地跟萨拉查登上了天马马车。
从巴黎回伦敦要不了多久，回去之后也没有直接到霍格沃茨，而是回了斯莱特林城堡，戈德里克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抓到纳吉尼了。
会客厅里面，三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盯着被禁锢咒拘束在桌子上的棕色蝰蛇，神色都有些诡异。
“居然用活物做魂器，这胆子也是够大了。”斯莱德看着盘在桌子上的纳吉尼，他虽然身体虚弱但感知还在，一看到纳吉尼就感觉到了这条小蛇身上有伏地魔的灵魂波动，纳吉尼本身就是魂器，倒是省了他们询问魂器下落的功夫。
纳吉尼有些瑟缩地看着萨拉查，面前的三个人里面，这个给她的威压最重，对方身体里面有很重的蛇妖血脉。
“何必纠结那么多，杀了不就好了。”戈德里克撇了撇嘴，他和两个斯莱特林在如何处置这条蛇的问题上出了点分歧，戈德里克原本想直接一剑结束，但却被萨拉查拦住了。
【你的主人还有其他的魂器吗？你应该知道。】萨拉查问道。
【没有了，应该没有了。】纳吉尼说着，摆了摆脑袋又甩了甩尾巴，显得有些不安，她刚刚感觉到了杀气，那个金红头发的浑身的气息令她厌恶，而且对方还想杀她，她又不是听不懂。
“从活物身上提取魂片可比从死物上面提取难多了。”戈德里克提醒道，“再说了这条蛇可没少杀人吧，你们留着干什么？”
斯莱德抿了抿唇：“没那么简单。”说完，他又扭头去看萨拉查，眼中满是征询的意思，“萨尔，你看呢？”
萨拉查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纳吉尼身上挪开，转而看向戈德里克：“她是人，曾经是。”
“什么？”戈德里克的语气诧异，“阿尼玛格斯？不，不对，这就是条蛇……血咒？”说到最后，戈德里克反应了过来萨拉查口中的「曾经是」是什么意思。
曾经是人，但现在已经完全是蛇了，像是曾经听说过的某种诅咒。
“变成蛇之后会完全失去作为人的记忆。”萨拉查轻咳了一声，“这种诅咒以前也是……我们家族的。”
“能解？”戈德里克挑眉，“所以你们才要留着？”
这次出声回答的人是斯莱德，声音平淡：“解不了，如果她还是人形的话，能解。但是现在已经化蛇，诅咒完全生效，没办法了。不杀只是因为觉得可怜，也不想对同类出手，纳吉尼说到底也只是伏地魔的武器，她性情单纯，和那些食死徒不一样。”
【我想你知道，我们杀了汤姆。】斯莱德看着纳吉尼，【但我不想杀你，他曾经是你的朋友，最后却变成了一个杀戮者。如果你想得通，可以在我们抽离魂片之后留在我们身边。如果不愿意，我可以送你去丛林里，但是我会抽走你的魔力。】
纳吉尼仰起了头，嘶嘶了一声。
【很好。】斯莱德点了点头。
58|58.回归
58.回归对于卢娜来说，她的后半学期过得还算不错，在得到老师平安醒来的消息之后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也马上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阿兰森，随后也就住回了拉文克劳宿舍，不再每天两头奔波。
自从斯莱德跟萨拉查去法国巴黎之后，塞西莉亚就被留在了卢娜身边，蛇小姐忧心自己主人的安危，整天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除此之外还有点怨念萨拉查不带她一起过去。直到听到了斯莱德醒过来的消息才好一些。
【卢娜，带莉亚去上课好不好嘛？】蛇小姐挂在卢娜的脖颈上，嘶嘶地撒着娇，用尾巴扫着卢娜颈侧的皮肤，【我肯定不给你惹事呀。】
这段时间，卢娜都是将蛇小姐留在宿舍的。因为学校里面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是她老师的宠物，又知道上个学期这条蛇就跟在她身边，大半个学期没出现，这回却冒出来了——想要打听老师事情的人肯定很多，所以卢娜干脆就不带蛇小姐出现。
不过现在老师已经醒过来了，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带着莉亚去上课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那你躲在我的袖子里面。”卢娜妥协了，但还是提了点要求，因为现在学校里面有个很麻烦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又兼着魔法部的所谓高级调查官的职位。要是被抓到了的话会有点麻烦，尽管卢娜并不在意乌姆里奇。但也不想让蛇小姐搅和到这些麻烦当中。
得到了许可的蛇小姐高兴地摆了摆脑袋，顺着衣袍游了下去，转而缠在了卢娜的手臂上，然后用蛇信子舔舔她的手腕表示自己已经藏好了。
卢娜带着蛇小姐去课堂和图书馆，时不时地还能听到蛇小姐在袖子里面撒娇说话，为此卢娜特别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这才同意蛇小姐出来透透气，至少这个位置不容易被人看到，卢娜只要压低一些声音就可以跟蛇小姐聊天。
蛇小姐也很懂事，不会给卢娜添麻烦，她就盘在旁边，用尾巴卷着墨水瓶，好奇地看着卢娜的笔记。
【我听说卢娜今年要考试？好像是个什么很重要的考试？】
“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卢娜用羽毛笔的羽毛扫了扫蛇小姐的脑袋，“再过一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不过没什么关系，都是很简单的考题。”
蛇小姐歪了歪脑袋，是吗，但是她这几天跟着卢娜，也听到其他学生议论关于这个考试的事情了，他们都是同一个年级的学生，应该面对的也是一样的考试吧，其他的学生好像就没有卢娜这么平静轻松呀。
【我看别人好像都很发愁呢。】蛇小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又自己反应了过来，【也是哦，他们怎么能跟卢娜比，卢娜这么优秀。】
蛇小姐单纯认真的夸奖让卢娜微微弯了一下嘴角，没回应这句话，只是继续用羽毛笔做着魔法史的笔记，正好写到了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的部分。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是什么样子，卢娜不知道。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却和历史上记载的模样差别不小。
鬼使神差地，卢娜去翻了一本关于萨拉查的历史书出来，在里面找到了斯莱德的痕迹。
塞西莉亚当然也看得懂书上写了些什么，看到书上将自家温柔的主人形容为邪恶的叛徒，顿时不高兴了起来，甩了甩尾巴——它可能忘记了自己的尾巴还缠着墨水瓶呢。
拧开盖子的墨水瓶被甩了出去，卢娜面前的羊皮纸顿时遭了殃，这还没完，瓶子直接扔在了路过旁边的学生身上，最后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图书馆的地板也成了灾难现场。
蛇小姐甩了尾巴的时候就知道要糟糕，也知道这声音肯定要吸引别的学生过来。于是赶紧躲进了卢娜的袖子里面，讨好地用尾巴蹭了蹭卢娜的手心。
【我错了，别生气呀。】塞西莉亚小声地嘶嘶着，企图靠卖萌获得原谅。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先开口的并不是卢娜，而是刚刚被泼了一身墨水的学生。
“这里有条蛇？说什么别生气……”
卢娜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穿格兰芬多校服的少年，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额头上的闪电伤疤若隐若现。
“哈利。”卢娜打了声招呼，她跟哈利应该算是点头之交。
哈利对塞西莉亚来说也算是熟人，当即也不害怕了，从卢娜的袖子里面冒了出来，眼中满是人性化的好奇和探究，上上下下打量着哈利。
【哈利，你能听得懂我说话？】蛇小姐的语气很是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来没听斯莱德提起过哈利也是蛇佬腔呀，塞西莉亚歪了歪小脑袋，盯着哈利看。
卢娜也跟着歪了歪脑袋，看向面前的绿眼睛少年。虽然对于救世主是个蛇佬腔这件事有些诧异。但卢娜猜测自家老师应该早就知道。
哈利其实一直记得维尔嘱咐他的不要随意暴露蛇佬腔这件事。只不过现在伏地魔已经被消灭了，而且他在图书馆里面听见了一个撒娇一般的嘶嘶声，这才没忍住出声问了一句——然后就被面前这一人一蛇发现了。
而且，这条蛇……哈利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维尔的宠物，实在是这条小蛇浑身青翠青翠的几乎泛着光，辨识度太高了。
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而且眼前这两位分明都跟维尔关系匪浅，哈利干脆点头应下：“是听得懂。蛇小姐的名字是塞西莉亚吗？”他就听维尔喊过几次，但没有跟蛇小姐正式认识过。
【是呀是呀。】蛇小姐吐了吐信子。
“你的主人，维尔怎么样了？受伤休养还没有恢复吗？”哈利关心道，这个问题他已经在意了一学期了，隔段时间就要去打听一次。
【主人恢复很多啦，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来学校的！】蛇小姐很乐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主人的朋友们，小尾巴左摇右摆的。
听到塞西莉亚的话，哈利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关于维尔的伤势和恢复的情况，就算去问邓布利多校长也得不到什么准确的回答，哈利在巫师界待了五年了，也知道主人和宠物之间是有联系的，从塞西莉亚口中说出来的话比其他语焉不详的回答有说服力得多。
“替我跟你的主人说声谢谢。”哈利伸手点了点蛇小姐的脑袋，“谢谢他救我，然后再拜托他好好休养吧。”只要人没事，剩下的就不用太担心了，好好休息才是重点。
【好，莉亚会跟主人说。】蛇小姐替斯莱德收下了这份关心。
哈利跟蛇小姐说完话，转头去看卢娜，看对方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关于蛇佬腔……拜托你不要宣扬，维尔不让我随意暴露这个，怕引来别人胡乱猜忌。”
卢娜本就不是多嘴的人，只是颔了颔首。
“你们——天哪！你们干了什么！”平斯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由远及近。
卢娜和哈利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所以能在这里说话，是因为刚刚蛇小姐一尾巴将墨水瓶丢了出去……现在还满地都是墨水痕迹呢。
“抱歉，平斯夫人。”哈利首先道了歉，抽了魔杖出来用了一个清理一新，将地板上面的墨水清理干净，又给了自己一个清理咒，“我刚刚不小心将墨水瓶打翻了。”
卢娜也跟着道了歉。
看这两个学生认错态度良好，平斯夫人也消了气，又训了几句就离开了，也没有说要把他们赶出图书馆这样的话。
哈利借了需要的书籍之后就离开了，他复习的地点不是图书馆，而是黑湖旁边——跟赫敏一起。
清理好桌上的墨迹之后，卢娜又重新坐好，继续翻起了魔法史的课本，越看越觉得头疼，她原本对自己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还挺有信心的。但是在看到魔法史的内容之后，如果考到了关于创始人的部分，卢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写出足够得到一个「O」的标准答案来。
尊重事实还是尊重书本……真是难题。
蛇小姐在旁边用尾巴扫着书籍，还是有些愤愤的。
【这些书都在胡说八道，斯拉明明是特别好的人！】
“我知道，但是写书的人不知道。”卢娜轻声回答道，“如果考试真的问我这个，我一定不会按着书上的标准答案写的。”
哪怕得不到「O」，卢娜也不会用自己的羽毛笔写出诋毁自家老师的句子。
蛇小姐恶狠狠地盯着那几张书页，仿佛想将其看出一个洞来，烧掉那些不知所谓的记载，但很快就被卢娜翻到了别的页码。
“不用担心，也不要着急。”卢娜好笑地看着愤愤不平的蛇小姐，“斯莱特林阁下不会放任老师的名誉被继续诬蔑下去的。”
对于自家老师和斯莱特林阁下的关系，卢娜接受良好，甚至保持支持态度——而且还因为这个被阿兰森逮着念叨了好久，一直说师妹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被策反了。
哪里能说是策反呢，只不过明明老师也很喜欢斯莱特林阁下，她希望老师能够得偿所愿而已。
斯威夫特家族也收到了斯莱德寄过去的信件。
斯威夫特夫人拆开信件的时候整个人都瘫软了，鼻尖一酸，眼泪几乎瞬间就落了下来，是熟悉的笔迹，出自自己的小儿子，信上说他的身体已经在逐步恢复了，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到家来。
谢天谢地——
看完信件的斯威夫特夫人匆匆忙忙就去了书房，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分别写了信，没专门给女儿写，反正都在学校，儿子会告诉她的。
在学校的希尔收到信件之后，难得展开了一个笑颜，让坐在旁边的肖娜很是稀奇了一下，要知道自家男朋友这个学年开始就因为担心弟弟而没露出过这么放松的表情。这么看来，大概是维尔的伤势大好了？
同样关心斯莱德伤势的人还有双胞胎——毕竟是知道内情的人，尽管双胞胎仍旧以为斯莱德是萨拉查的学生或者徒弟一类的人物。但只凭对方干掉了伏地魔以及跟萨拉查关系匪浅，就足够他们关心。
弗雷德摘下传音耳机，露出了一个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容：“乔治，戈迪说维尔恢复许多了，过段时间就能够回到学校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知道到时候乌姆里奇会怎么样？”
维尔是萨拉查的人，肯定也不会允许乌姆里奇将惩罚黑魔法用在学生身上——虽然有他们俩在背后破解黑魔法，学校的学生们也没遭受什么实际伤害，但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应该出现——而且维尔本身可不算是个脾气平和的人，又那么强悍。
双胞胎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看到维尔跟乌姆里奇正面对决的场景了。
“反正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乔治挑挑眉，他对维尔的行事风格也略有了解，总结一下就是简单粗暴，想想看对方二年级的时候手撕蛇怪，到现在回忆起来都会觉得那还是人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