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无法言喻的原因,基本没怎么见过父母,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类的留守儿童。
“先生……”
就在景言之开口的瞬间,隔壁街道响起了消防车的鸣笛。
一辆,两辆。
你怨过吗?
刹那间,景言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眶泛起灼热。
万家灯火,总有人在负重前行。
路边的小孩们嬉笑着放炮仗,与远去的消防车鸣笛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安稳岁月啊,是用无数滚烫热血换来的山河无恙。
是无解的,他们可能对得起大家庭,对得起身上的衣服,也对得起最初的宣誓。
唯一对不起的只有自己的小家。
景言之强忍着泪意,倾身抱住了男人:“白祈安,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死亡。
白祈安低头盯着他的发旋,沉默三秒,忽地扬唇浅笑,深邃冷漠的眼底绽放出点点笑意。
“是不是姨夫跟你说了什么?”
景言之没有回话,只是噘嘴亲了亲他心脏的位置。
白祈安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枝枝,我并不难过。”
或许是早熟的原因,很小的时候就解了父母工作的意义和职责,加上性格比较独立,又没有和父母产生较深的相处,所以,对于他来说也倒还好。
识字以后,他就开始和父母通信,不是没有人说他是个孤儿,他委屈过,可父亲说,谁说就打谁,打到他再也不敢说,出什么事他来兜着。
想象中的以拳头说话并没有实现,因为在收到他信的当天,父亲直接一通电话打给了当地的战友,之后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白祈安的父母是军官,不是孤儿。
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爱意就是在这件事之后,父亲严肃正经的传信,母亲在背后揭他的老底儿。
“安安,你爸爸在收到你的信后,哭湿了十几张纸才忍着眼泪给你写了回信,他喝醉了刚睡着,哭了一晚上,说不配做你的父亲,他跑到首长家里哭喊说要退伍,说要回去陪你,被首长狠狠地骂了一通,其实他很想你,也很爱你,安安啊,其实妈妈也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母亲,所以,以后我们就以名字相称吧。”
发黄的信纸上,泪迹斑斑。
“你可以当我们是远在他乡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难过的事,都可以给我们写信,即使一天一封也没关系,只要看到我们就会回信。”
“安安,你不是孤儿,也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出生的,你的父母都很爱你,只是……”
“所以,宝宝,不要自卑,不要难过,即使我们分隔两地,你也要相信,爸爸妈妈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无尽的爱意只能用苍白的字眼描述。
然而白祈安在这封简单的信件里,感受到了父母所有的真诚和温暖。
他就真的和父母做起了朋友,他写信他们回信,一直维持到5岁。
后来失去了联系,他落寞过一段时间,却在生日当天收到了一张莫名的纸条,打开只有四个字。
“平安无虞。”
之后的每年在同一天都会收到同样的纸条,一直持续到15岁那年。
寄来的再也不是纸条,而是一条黑色的围巾。
看到上面自己的名字,白祈安瞬间就懂了什么。
第二年的同一天,韩立带过来一封信。
他坐在桌前,紧紧的盯着那封未开启的信封,静坐了一夜。
天亮后,白祈安选择了小岛基地。
“枝枝,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
在成为父母之前,他们先是自己。
不可能因为未知的事情,放弃当下的梦想与现实。
白祈安过得很好,除了父母不在身边,他所有的生活品质都是最高的,别的小孩兜里只有几毛钱的时候,他的存折里已经上万。
因为打过招呼的原因,各个单位都对他照顾有加。
而父母也在信纸上,以另一种方式向他传递着亲情。
所以,他是富养长大的,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只是,在得知父母以身殉职后,他毫不犹豫的选了另一条路。
他要把所有的权势笼在手里,不允许那些脏污的东西沾染这片土地。
这片父母以及那些无名人士,用鲜血守卫的领土。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白祈安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夜空,轻轻叹息。
爱有时候并不需要时常放在嘴上,那对给予他有限亲情的父母,他一直都放在心里。
他们会回来的。
以最高规格的仪式,迎接烈士魂归故土!
“枝枝...”
白祈安俯身在景言之冻红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陪在我的身边吧。”
陪着我一起迎接他们回来。
景言之带着鼻音郑重承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白祈安摘下围巾给他戴上:“回家吧。”
景言之垂眸看着黑色围巾上的名字,低声喃喃:“还真有妈妈的味道...”
“什么?”
景言之仰头对他笑笑:“没什么,好冷。快回家啦!”
说完就拽着男人快步奔向一直跟在身后的车子。
“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们是神经病,有车不坐,非得走路。”
白祈安:“……”你才知道啊。
可能是白天的故事太感染,深夜睡觉时的少年格外热情,不论是什么要求都软软的配合,还积极主动的穿上了那些清凉的衣服。
脚链上的铃铛,挂在空中响了一夜。
吵的猫猫红着耳朵被迫听了很久很久。
放假的日子是舒服的,每天吃吃喝喝刷刷视频,养养膘。
经过徐姨和苏管家的精心喂养,不到10天终于胖了两斤,可喜可贺。
当天,白祈安收到他发来喊着要减肥的消息,回来的时候奖励了他一块巧克力蛋糕。
景言之:“?”
你是不是对我的发言有什么误解!?
我说是要减肥!不是增肥啊!
白祈安冲他微微一笑:“多吃点,肉多抗造。”
景言之:???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马上快正月十五,苏槿时给景言之发信息说让他们元宵节过来吃饭。
那天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就添加了联系方式,偶尔互相问候一声。
想到上次去没有准备见面礼,景言之就很不舒服,小辈上门怎么能空手就去,这一切都怪白祈安!
说来奇怪,个年节白祈安都没怎么出门,与往年分外不同,每天白天去书房,晚上折腾他。
生活规律有节奏,日子充实且自由。
早上吃过饭,景言之就说要去买礼物,苏槿时他们还给了红包,自己不能再没礼貌。
白祈安悠悠的喝了口咖啡沉吟:“让段尘鸣跟着你一起去。”
旁边扒拉手机的手一顿。
景言之乐滋滋的应了一声,跑上楼去换衣服。
白祈安柔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少年的背影,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情:“阿聿,把人都安排过去,别让老鼠钻了空子。”
周聿:“明白!”
拨通电话的手顿了顿,周聿看了眼上首的男人,试探的说:“要不我跟着去吧,我怕那群兔崽子经验不足出岔子。”
白祈安挪回视线,静静地看着他。
周聿被看的心虚,眼珠子滴溜转就是不跟他对视。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心肝肉对吧?
真要掉根头发我们打工人都得玩完是吧?
我就是看你也不出门,正好我也闲着,干脆就帮忙做个贴身保镖,我说的没毛病吧?
白祈安冷笑着看他表演,周聿是跟着他从小岛走出来的,那时候的他还没成年,满身戾气的小屁孩跟着他从风雨中,成长到现在独当一面的周哥。
不过,从始至终周聿都是一副没心眼的模样,对他忠心耿耿,对人至诚至善。
他们是上下级,也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眼看周聿快扛不住了,白祈安终于松口:“去也行,但必须万无一失。”
孩子大了,是该放手了。
就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了。
周聿按压着雀跃的心情,绷着脸保证:“您放心,有我在,小少爷怎么出去的,肯定再怎么回来!”
妥妥的!
白祈安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他当然相信周聿的能力,那么说不过就是提醒他,别浪的忘了重点。
周聿嘿嘿笑了两声,跑出门通知人手。
景言之坐进车里发现是周聿开车,惊讶了一瞬:“周哥?你也去?”
周聿是白祈安的副手兼跟屁虫(贴身保镖),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白祈安的,怎么今天突然跟着他了?
景言之坐在后座,好奇的从中间探出脑袋:“白先生也要去?”
周聿单手转了一把方向盘:“他不去,我去给你拎包。”
景言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周聿给他拎包?他怎么这么不信!
半山腰的路边,段尘鸣戴着墨镜正安静的等着。
远远的,黑色宾利从山顶缓缓的驶过来。
他往前走两步,准备接替司机。
车窗降下,段尘鸣怔住。
他怎么在...
周聿微抬下颌,展示着自己轮廓分明的棱角,沉着声音说:“上车。”
景言之从后视镜里凝视着周聿,他为什么觉得这个司机他在开屏!
段尘鸣捏了捏裤边,冷静的开口:“周哥,我来开吧。”
再怎么说周聿也是白祈安的心腹,除了小少爷和白先生,谁能有那么大的脸面让周聿给他们做司机。
自己也不行。
周聿摆了半天姿势,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情瞬间不好。
“别墨叽,快点上来!”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段尘鸣墨镜背后的眼皮垂下,抬脚沉默的上了副驾驶。
景言之小小的脑袋伸到中间,左看右看。
怎么感觉气氛奇奇怪怪的?
是他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周聿木着脸侧头跟他对视:“小少爷,坐好!”
扑面而来的怨气冲了景言之一脸,不想招惹开屏失败的孔雀,乖乖的坐好:“好的。”周孔雀!
段尘鸣默默的系好安全带,端正坐姿,只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动作间的僵硬。
两个人都是大高个子,轿车间距不大,伸个胳膊就能碰到彼此,段尘鸣甚至能隐隐闻到主驾驶那边传来的香气。
周聿一番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气的他沉着脸和自己较劲儿。
不大的车厢里,一时寂静无声。
景言之左右喵喵,拿起手机偷摸报信。
“白先生,有情况!”
去的还是上次约会的商场,自家地盘比较安全。
景言之素着小脸走在前面,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这是什么奇葩组合,难道是明星?
可也不对啊,哪有明星全身没有做任何防护,而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又是口罩又是墨镜的,差一个帽子就装备齐全了。
景言之忍了又忍,没忍住:“哥哥们,咱就是说,能不能把墨镜摘了,这是室内!”
你们到底是在装什么逼格,生怕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吗?
段尘鸣顿了顿,默不作声的摘了墨镜和口罩,而周聿轻哼一声,死犟着不摘。
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景言之和段尘鸣四目相对:你惹他了?
后者微微摇头,他怎么会惹他生气。
那是咋了,大姨夫来了?
周聿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阴冷一笑:“两位,我还在呢,你们就敢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
景言之眼睛瞪大:“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只是在交换信息!”
周聿呵呵:“那有必要看的那么深情?”
好家伙,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景言之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态度不端正!”
周聿:“你信不信我回去给白先生告状,说你移情别恋!”
景言之眼前一黑,请苍天,辨忠奸!
“你你你你你...”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段尘鸣果断出手:“小少爷,我们不是来买礼物的吗?”
再不打断,今天的热搜就是他们了。
景言之恶狠狠的瞪了周聿一眼,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段尘鸣看了眼站着不动的周聿,轻轻揪揪他的袖子:“周哥?”
周聿恶声恶气的斥道:“少动手动脚的!”
段尘鸣哑然:“抱歉。”
快速收回手,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追上景言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被丢在原地的周聿盯着前方两个背影,心里的燥意达到顶峰。
我就多余来!
景言之用事实告诉他,不白来,一点也都不白来嗷。
购物这种事情,当你沉迷其中,就会明白女孩子们为什么不买衣服,也能逛那么久。
具体的心历路程就是:质疑逛街,解逛街,成为逛街的忠实信徒!
过程是这样的,当景言之每进一个店,周聿跟在身后帅气的亮出黑金卡,然后个店铺直接闭店。
由店长亲自为景言之一人服务,其他的销售员端着自家的高级服饰,站在一旁供他慢慢挑选。
而周聿和段尘鸣坐在客区的沙发上,看着他像个花蝴蝶一样游走在各种各样的货物中。
“这个好看诶,白祈安穿肯定好看!”
周聿:“白先生喜欢黑色。”
景言之不:“还有这个中式盘扣衬衫。”
周聿:“会显得白先生一点都没有威严!”
景言之不听:“蓝色的也好看!”
周聿:“太花哨,白先生肯定不喜欢!”
景言之:“……”
转头微笑:“这是我穿的!”
周聿:“……”
段尘鸣实在没忍住,噗的笑出来。
周聿冷脸:“你笑什么!”
景言之:“不能笑吗?”
段尘鸣:“……”
你俩想怎么就怎么吧。
漫长的逛街旅程,中午12时终于结束。
看着地上一大堆的袋子,周聿默默的打了个电话,叫人上来帮忙拿去车里。
景言之活动了下被袋子勒红的手指:“反正都出来了,吃完饭再回去吧?”
周聿坏心眼的说:“吃徐姨的菜吃腻了?”
景言之已经不是几个小时以前,被他带着走的景之之了,他现在是钮钴禄景言之!
“那你回去吧,段哥,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聿噎住。
该怎么说呢,钮钴禄之之阴差阳错的戳中了他的痛点。
他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保护景言之,一个是……
现在他的一个目标被另一个目标拐跑了,那他回去干嘛,看白先生的冷脸?
景言之才不他,带着段尘鸣准备乘电梯去顶层的美食城。
再高级的商场,都有美食的入住。
景言之问过段尘鸣后,选了一家烤肉店。
当然,跟在身后的周聿没有任何发言权。
三个人要了一个包厢,点好菜后,等服务生出去,空气突然安静。
景言之托着下巴,眯眼看着对面的周聿。
被注视的人,不自在的灌了口水:“看什么!”
景言之:“周哥,你好奇怪呀~”
周聿察觉到身旁有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佯装不在意的说:“哪里奇怪了,我好得很。”
景言之看着他的眼神,慢悠悠的看向身旁。
周聿的心突的提起来。
“段哥...”
假装拿起手机翻看。
“段哥,你可以帮我去买一杯爆汁葡萄冻吗?”
周聿(破防版):谁教你说话这么停顿的!显得你很高深吗!
段尘鸣领命出去,景言之又把焦点聚集在周聿身上。
“你不对劲!”
周聿:嗯?又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
景言之直气壮:“你是不是刚刚偷偷给白先生说我坏话了!”
周聿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
“我闲的?”
景言之:“那谁知道,你这个人捉摸不定的!”
到底是谁变化多端啊!
你一个大喘气,差点把我人搞没!
周聿头痛的捏捏鼻根:“你快闭嘴吧,安分吃你的饭,不然我真告状!”
景言之敢怒不敢言的拿起手机敲字。
一口芝士:先生,周聿肯定有问题!
白祈安:怎么说?
一口芝士:大姨夫!一定是大姨夫来了!
书房里的男人轻笑,可真是个大宝贝儿,笨的让人心疼。
饭桌上,段尘鸣默默的吃饭,周聿和景言之一如既往的因为一块肉争吵不休。
“这是我烤的!”
“我先夹的!”
“哇,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凭本事夹的怎么就是你的!”
段尘鸣知道周聿性子跳脱,但没想到可以这么活泼。
这么和大佬的小少爷抢食,真的不怕死吗?
周聿表示,虽然兄弟如衣服,可以随时换,但不能没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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