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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未来见过你(醉灯)


可滕时的眼睛已经慢慢闭上了。
累成这样吗?
祁南槿注视着滕时,又等了一会儿,等滕时的呼吸都绵长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拎起翘起的的毯子一觉,轻轻盖平在了他的大腿上。
自从滕时的母亲去世,滕时就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今天能忽然跑去江临,祁南槿心里竟然感觉有点庆幸。
“阿槿……”滕时忽然迷迷糊糊地叫他。
祁南槿整个人僵住,好在滕时并没有睁开眼,只微微侧身蹭了下椅背。
“别游泳了,泳池的消毒水味多难闻……”
祁南槿微绷的身子一点点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滕时忽然提到这个,却也轻轻答应道:“好。”
或许是因为奔跑得太久,又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心里想的太多,滕时这一觉竟然睡得很深,甚至还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
他看见自己坐在桌子边,桌上摆着华丽的三层生日蛋糕。
桌子边围坐着的两对夫妇和一个孩子正在拍手给他唱生日歌。
他双手合十刚要许愿,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坐在他身旁的美丽女人起身开门。
大门拉开的一瞬间,忽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神俱颤。
嘭!!——
他惊讶地捂住耳朵,第一反应还以为是有人在给他放烟花。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女人的胸口绽放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妈妈?!
心脏撕裂般的剧痛,极度的惊恐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人似乎想要回头看向他,身体却像布袋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鲜血蔓延开将她整个人淹没,他看到母亲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变成了空无一物的深黑,仿佛宇宙尽头的深渊。
接下来是完全无序的混乱。
尖叫声、男人的吼声、撞击声……桌子被掀翻,椅子被撞断,烟花一样的枪击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接连响起。
嘭!嘭嘭!
鲜红的颜色像是泼墨一样喷溅,雕塑在轰击下四分五裂,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被摔碎的万花筒,所有的东西都仿佛在天上飞着,他自己的灵魂好像也在到处飞乱飞几乎被撕碎。
有人将他扯到桌下,紧接着一枪巨响那人的胳膊就被打断。
断臂飞到他面前,断骨和血肉的形状清晰可见,紧接着又有什么从另一侧滚到他的手边,他下意识抓住,却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眼珠。
啊!啊!!!!——
他浑身冷到极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很多双腿在他面前移动,很多人在打斗。
混乱中他被人抓住胳膊用力一推,在鲜血的滑腻中滚到了书房。
……爸爸?
他抬起头,那一瞬间仿佛无限拉长,推他的男人望着他,眼里是无限的痛和绝望,正要张口说什么,一声巨响便让他的脑袋被洞穿,喷溅出来的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脸。
“刚才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崽子?”
“人呢!?”
“别留活口。”
他忽然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后方巨大的书桌,身后似乎有人发现了他,喊叫声四起,枪声巨响在他耳旁炸开。
但是他没有回头,猛的扑倒桌下一块小屏幕前按下了自己的小手印!
刹那间书桌下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地道,他疯了一样地扑了进去,地道门随即在他身后关闭,将雨幕般的枪声隔绝在了外面。
“阿时?阿时!”
滕时头痛欲裂,睁开眼时几乎看不清东西,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祁南槿正抓着他的手臂焦急地乱晃:“吓死我了,可算醒了。你回过神没?我是谁?这是几?刚才怎么叫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
“二……”滕时忍过头痛,抓住他在自己面前乱晃的两根手指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祁南槿微微松了口气,心疼又忧心,从怀里摸出手帕,本来想上手给滕时擦,又觉得这动作有点太给了,于是把手帕递给他,小心翼翼地问:“梦到什么了哭成这样?”
我哭了?
滕时一摸脸,竟摸到了满脸的泪。
“我感觉有八百年都没见你哭过了,”祁南槿安慰他,“梦都是假的,别怕。”
他接过祁南槿递来的手帕,愣怔了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是因为自己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才会把自己带入到奚家小少爷的视角梦到一切吗。
为什么感觉那么真。
滕时心绪纷乱,按住眉心:“阿槿,我梦到……”
飞机里忽的开始播放即将落地的提示,似乎随着高度的下降,空气都都冷了几分。
腾时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一闪而过中却从反光里看到了祁南槿心事重重的眼神。
滕时忽的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猛然转头看向祁南槿。
祁南槿微一愣:“嗯?……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滕时盯着他。
祁南槿内心惊讶于他的敏感,继而神色变得复杂,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递给滕时:“奚家真的出事了。”
新闻媒体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网上已经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江临某豪宅被入室抢劫发生命案的新闻。
祁南槿和滕时的车停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圈了起来,警察和法医正在屋里拍照取证,警戒线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血腥味,天呐这得流了多少血,也太惨了。”
“听说屋里的人全死了。”
“还有小孩呢!”
腾时穿着祁南槿的黑色长靴和风衣,和祁南槿一起站在人群最后。
空气中依稀有咸淡的味道飘来,混合着似有若无的硝烟味。
“你这梦真的应验了啊。”祁南槿不可置信地捂住下巴摇头,心里忽然有种很难说清的难受,“如果咱们再稍微来得早一点……哎!你干什么去!”
他话音未落,滕时已经绕出人群径直走到了警戒线侧面边缘。
警察看他过来立刻要拦:“退出去!这里是警方办案区……”
滕时站定,对警察说了句什么,又拿出一张卡片递过去。
警察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毕恭毕敬地对他敬了个礼,然后抬起警戒线。
祁南槿追上去,跟在滕时身后一起进入。
像他们这种家庭,尤其是滕时,有着崇景市最高长官亲外孙这个名头,走到哪几乎都是畅通无阻的。
警察一边带着他的往里走,一边低声对二人说:“再往前就是凶杀案现场了,挺惨烈的,您二位确定要进去看吗?”
小警察这辈子都见过滕时刚才出示的这种级别的名片,但他心里认定这两个少爷一看就是来猎奇看热闹的。
一会儿进去肯定受不了,没准要吐一地呢,这要是污染了凶案现场可没处说去?
滕时忽然站住,转头看向他:“一共死了几个人?”
警察被他突然一问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滕时俊美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浓黑的眸子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压迫感:“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还是四个大人两个小孩?”

“总共五人还是六人?”滕时问。
“现……现在现场还在清当中,没有确定死亡人员的数量和身份。”小警察在面对滕时的问话时竟然有点磕巴。
明明只是个少年,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让自己有种被上位者压制的感觉?
是自己的错觉吗?
小警察还在惶惑之间,滕时已经绕过他径直走向了犯罪现场。
“阿时!”祁南槿在滕时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忽的拉了他一把。
滕时回过头来看向他。
祁南槿的猴喉头在屋内几乎凶猛的血腥味中一阵阵痉挛,有种只要自己稍微放松就要吐出来的感觉。
“你确定要进去吗?”他说。
“咱们已经来晚了,惨案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滕时的脸色很苍白,眼神却很深,浓黑的眸子仿佛让人无法看透的夜空:“刚才围观群众说屋子里没有人生还?”
祁南槿下意识点点头:“对。”
滕时:“那我们来得可能还不算太晚。”
这是什么意思?
祁南槿还没反应过来,滕时已经穿上鞋套走进了凶案现场。
别墅里简直不是惨烈能形容的景象。
屋子里的墙壁上、地上布满了弹孔和血渍,尸体躺在房间的各地,人体组织散落在各处。
“看弹孔的大小还不是普通的手/枪,是霰/弹/枪。”小警察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这伙歹徒怎么想的,霰/弹/枪威力虽然大,但用起来很不方便,还不如用手/枪。”
祁南槿强忍着反胃感捂住嘴:“抢劫犯哪有那么讲究,八成是有什么枪就用什么了。”
“不,”滕时忽的说,“房子周围的歹徒的脚印是径直走到门口的,他们甚至都没有派人绕房子一周查看情况,说明是早有预谋,一伙有筹划的歹徒是不可能随便用枪的。”
小警察神色微变:“预谋?”
“袭击者宁愿用威力大、不便利的霰/弹/枪,也不愿意用便携但威力小的手/枪,说明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奚家人死,杜绝生还的可能,”滕时眉头紧锁,“并且足够胸有成竹对方跑不掉。
尸体还没有收殓,残破的躯体上散落着断掉的珍珠项链,血泊的旁边是碎掉的红酒杯。
生命与死亡之间的界限仿佛并不清晰,鲜活的消逝就仿佛像泡沫砰然碎掉一样容易,上一秒还拥有一切,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
祁南槿的手指有些发抖,他强迫自己不去靠在墙边的角落里一具孩子的尸体。
那孩子半边头骨被打掉,看起来还不到十岁。
即便是出生在财阀家庭,见过不少场面,这样的场景也着实又些太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可前面的滕时却已经径直走进了书房。
这家伙的心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明明小时候还会被鬼片吓哭呢。
滕时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把腾时保护得非常好,滕时从来没有接触过家族的阴暗面,按来说应该完全接受不了才正常。
别是在逞强吧,祁南槿十分担心滕时的心状态,赶紧七扭八歪地跟了过去。
书房里的痕检人员和好几个警察都围在当中的桌子旁,见滕时他们进来吓了一跳:“什么人!”
滕时身后的小警察连忙小跑过去压低声音跟同事门解释。
滕时没管他们,走到落在书房靠窗的巨大书桌旁。
祁南槿踉跄着跟过去:“在看什么?”
紫檀木的沉重书桌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四分五裂地碎靠在地上,露出了木质的内里,桌子的残骸甚至周围的的地板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
滕时微微皱眉:“这里被密集地攻击过。”
不远处已经反应过来的痕检人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地对二人道:“这位少爷说得针对,入室抢劫的劫匪集中火力攻击了这里,甚至还用了小型炸-药,我们初步猜测书桌下可能藏着保险箱……”
滕时忽的拉住祁南槿:“阿槿,这里的味道熏得我发晕,我们走吧。”
祁南槿长松一口气求之不得:“走走走走。”
房间里的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少爷为什么兴趣来的快去得也快。
“来猎奇的吗?”有人小声嗤了一声,“娇声惯养的小少爷们,这下受不住了吧。”
笑声响起:“估计晚上要做噩梦了。”
离开凶案现场,翻过警戒线走出好远,祁南槿胸口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阿时,我们……”
滕时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阿槿,你在江临的人手有多少,能不能现在立刻全都叫过来!”
祁南槿吃了一惊:“怎么了!”
“刚才地上的尸体里没有奚家小少爷,我怀疑他顺着地道逃出去了,地道就在书房的桌子下面。”
祁南槿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刚才的现场就连痕检都还没清出来,你怎么知道的桌子下面是地道而不是保险箱?……等等!那个去世的孩子不是奚家少爷吗?”
“那个孩子是来参加生日聚会的刘家少爷。”滕时来不及解释。
他无比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梦是真的。
地道没有被破开,奚家少爷大概率还活着。
那伙儿“歹徒”很有可能此时正在追杀他,现在的时间就是奚家小少爷生死存亡的关键!
“让你的人低调点来,别被任何人注意到,包括警察。”滕时低声对祁南槿道,“带上枪。”
呼!……呼!……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漆黑的森林中高大的树木只剩下遮天蔽日的虚影,纵横交错的枝干仿佛来自地狱的可怕巨兽,冷漠而残忍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小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下方跑过。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早就精疲力竭,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暗色的脏污,甚至没有穿鞋,脚上雪白的袜子早已看不出颜色。
忽的他脚下踩空,整个人从两米多高的斜坡上滚了下来,重重摔在了下方的泥泞里。
剧痛席卷全身,狂奔而逃的那根紧绷的弦啪地断了,奚斐然蜷缩起身体,呜咽了一声。
偌大的漆黑森林里,他的存在显得微不足道。
不能哭……
我是男子汉不能哭。
鲜血喷涌肢体横飞,惨烈的景象在脑海中一遍遍盘旋,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远超出少年的承受范围。
爸爸妈妈死了。
奚斐然本不解死亡,却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随着父母的倒下一起死去了,但是身上彻骨的寒冷却让他知道自己还被困在世上。
我得活着,他在混沌中想。
我得报仇。
我要杀了他们!他们怎么对我父母和朋友的,我要他们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小小的孩子还没有尝遍世间的酸甜苦辣,恨意却已经滔天滋长。
奚斐然的双眼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双手深深抓进泥里,挣扎着爬起来正要继续跑,忽的只听背后“嗖”的一声。
一枚子弹贴着他的脚后跟射入了树叶泥泞里。
“我找到他了!”“那小崽子在这!”
杀死他父母的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奚斐然目眦尽裂猛地蹿起来,疯了一样地往树丛深处冲去。
然而背后杂乱的脚步声立刻追上,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和嘲笑,子弹接连打在他身边,却并不直接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故意捉弄。
“兔子打过吗?这小少爷打起来不比兔子好玩多了?”
嗖!——
一道子弹擦过他的小腿,灼热的剧痛让奚斐然扑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中了!”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奚斐然强忍着剧痛抓住地上的树根,拖着受伤的小腿挣扎着向前爬。
我不能死。
他奋力爬行的样子引来了背后越发肆无忌惮的嘲笑,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我不能死!
脚步声已经到了身侧,下一秒奚斐然后背一阵剧痛,一只长靴重重踩在了他后背上,差点把他踩得吐出一口血来。
“小少爷,”发烫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脑上,杀手百无聊赖地剔了剔牙,“上路吧,我们玩腻了。”
奚斐然忽的笑起来:“你不知道小孩变成的鬼最厉害吗?”
杀手挑眉:“啊?”
“我死了之后,一定会让你受尽最痛苦的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的威胁在成年人耳中本该是无比可笑又稚嫩的,但那一刻杀手对上了奚斐然从泥泞中抬起的眼神,那其中的阴鸷和恨意竟然让他下意识脊背一凉。
杀手愣了一下,然后眼神里带了杀意:“妈的,老子还怕你个小屁孩不成!”
巨大的枪响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炸开,奚斐然瞳孔紧缩成了一个点,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踩在他后背上的人砰然砸在了地上,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听到不远处仿佛有什么人来了,和杀手们激烈地战斗在了一起。
枪声、惨叫声、怒骂声、人体坠地的声响,所有的一切都和刚才发生在家里的情景那么相像。
奚斐然大叫一声捂住耳朵!
震耳欲聋的枪声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那些子弹打在他母亲的胸口、他父亲的头上、把他朋友的眼珠都打脱了出去!鲜血仿佛变成了浓稠的滔天巨浪,翻滚着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甚至都不知道枪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恢复意识的一刹那,他感觉有人把自己从地上抱了起来,几乎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奚斐然低头狠狠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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