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时:“……早呀。”
胃里舒服多了,那种能把人折磨疯的翻搅感已经几乎没了。
滕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之前想着什么让非得让奚斐然真心实意地心疼自己,才接受他的揉揉,全都当自己放屁好了。
揉得这么舒服的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以后自己难受了还得把奚斐然绑过来揉。
“现在是傍晚。”奚斐然看着他,表情有点古怪,看起来莫名有点咬牙切齿的,甚至还有点要哭似的。
滕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奚斐然带着崩溃的哭音嚎出来:“我要撒尿!”
滕时:“!?”
“你抱着我睡了四个小时,我一直没动,你快放开我!我要憋不住了!”奚斐然嗷嗷叫。
滕时火速放开他,奚斐然就像是炮弹一样从他的怀里弹射而起冲进了厕所,紧接着水声哗啦啦响起。
那简直是滕时听过最长的一泡尿,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滕时:“……”
小孩子身体好,应该不会憋坏吧。
奚斐然扶着墙出来,整个人脚步都是虚的,活像是刚刚升了天。
滕时露出歉疚的微笑:“今晚吃火爆腰花怎么样?”
八百个腰子都补不回来嗷嗷嗷呜呜呜!差点炸了!奚斐然愤然半天,终于看在滕时是病号的份上勉强原谅了他。
“你还难受吗?”他走回床边。
滕时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多亏了你这小神手,我好多了。”
他虚弱地浅浅一笑,那笑容让奚斐然险些被晃晕,无论什么时候滕时的美色都像是凶器,漂亮得要命。
奚斐然感觉自己最近好像有点什么毛病,总注意到滕时的颜值。
他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决定,低头转身:“好了就行,我走了。”
“等等,干嘛这么着急走。”滕时撑着床想要站起来,然而一动胃里就一阵轻微的绞痛。
还没有好利索。
奚斐然立刻下意识上前一步:“你躺着别动,再休息会儿。”
滕时脸色苍白,蹙眉咬住下唇,忍过痛劲儿之后虚弱地靠了回去,对奚斐然招了招手:“那你过来。”
是他叫我的,不是我自己要过去的。
奚斐然心脏狂跳。
他是个病号,满足病号的要求是一个善良的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怎么了?”奚斐然尽量自然地走回去,让自己看上去毫不在意,“还有什么事?”
滕时指了指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大衣:“帮我把旁边口袋里的东西拿过来。”
原来是叫自己跑腿,奚斐然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有点小失望,不过他偶然间一抬头,忽然看到了滕时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好像心情不错。
“怎么了,遇到什么好事了?”奚斐然问。
上午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搞得胃疼成这样回来,折腾了几个小时才好,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滕时注视着奚斐然,眼底深邃如海,淡淡笑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学校的吗?”奚斐然的手伸进大衣口袋,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拿了出来,问,“是这个吗?”
忽的,奚斐然的声音停住,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那是一枚戒指,精致的银色戒托包裹着黑色的尖晶石,在灯光下折射着迷人的光彩。
奚斐然的手发起抖来,曾经的一幕幕山呼海啸般翻涌而上,让他瞬间红了眼眶,那枚戒指他再熟悉不过——是他爸爸的戒指。
“爸爸,你手上的东西硌到我了!”
咯咯地笑声传遍整个别墅,小小的奚斐然在大床上打滚儿,奚沛恒挠遍了他的腰侧的痒痒肉,笑着把他抱了起来:“硌疼了吗?是爸爸的戒指。”
他骄傲的伸出手,展示无名指给自己儿子看:“妈妈亲手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小奚斐然羡慕不已,冲着门口撒娇:“妈妈!我也要!”
“好,”任玉笑弯了眼睛,一边搅拌着蛋挞液一边道,“回头妈妈给你也做一个。”
奚沛恒不干了:“那可不行!这是结婚戒指,只能有一个!”
“我就要我就要嘛!”奚斐然笑着搂住爸爸的脖子,“不给我就抢走爸爸的!”
“小玉快管管你儿子!哎呀呀!不给不给!……”
“给你的。”滕时轻声说。
在离开蒋家之前,他从半死不活的蒋洲成手指头上把这枚戒指拽了下来。
本该属于奚家的东西,现在重新还给奚家。
“我托江临的朋友从警察局证物处取出来的,抱歉,那里管的严,我只能拿回来这一件。”
奚斐然紧紧攥着那枚戒指,用力到石头几乎刺进手心,仿佛要将这唯一的念想融化进身体里。
“谢谢……”
第54章 伤疤
天色有些阴沉,深青色的黑云从远方压下来,笼罩在崇景的上空,空气中都能闻到雨水酝酿的气息。
七岁的小男孩坐在沙坑里,用手里的铲子一点点拍平刚堆起来的土堆顶部,努力做出一个屋顶的形状。
“棒……棒!”一旁的只有两岁的漂亮小男孩穿着绒白色的毛衣,兴奋又笨拙地拍着小手。
他们两个长得很像,但是气质天差地别。
七岁的孩子冷峻严肃,两岁的宝宝天真可爱。
沙坑里摆满了小桶小铲子一类的东西,足够两个孩子们玩上大半天。
保姆在不远处打电话,不知在聊什么,情绪有些激动。
滕禹忍不住看了保姆一眼,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保姆背过身往远处走了几步。
滕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土堆上,用小铲子拍了拍侧壁:“这有什么棒的,这才是城堡的地基,整个都垒起来之后那才叫棒呢。”
小滕时看着他笑,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抓起一旁的小星星玩具献宝似的递给他。
“现在不要这个,”小滕禹摇头,“等城堡盖好了,再把星星放到最顶上。”
小滕时放下小星星,晃悠着爬了两步,又拿起一个小棍子递给滕禹。
“这个也不要,”小滕禹有些烦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滕时,“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小滕时大大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眨了眨,乖乖地坐在滕禹旁边不动了。
一直以来滕禹对他的态度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小滕时虽然才两岁,但是已经懂得了察言观色。
滕禹看着他那样子,眸色情绪翻涌不知在想什么,许久,终于抿了抿嘴,递给滕时一个小铲子:“你可以帮我把周围都拍平。”
小滕时的眼睛瞬间亮了,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开心地抓住小铲子挥舞着:“帮哥哥。”
“小心点,别给我碰坏了。”
对于自己这个小弟弟,滕禹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他讨厌那个取代了自己母亲成为父亲妻子的女人,也讨厌这个毫无预兆多出来的小崽子。
他完全是被迫接受了两个新的“家人”。
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甚至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再没有人再提过他的母亲。
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狠不下心来恨他们。
那个姓靳的女人对他温柔似水,会给他买新衣服,认真的给他过生日,会笑眯眯的和他说话。
而这个叫滕时的小弟弟,长得无比可爱,聪明又懂事,会奶声奶气地叫他哥哥,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他到处跑,眼睛像是黑色的星星一样明亮。
但是滕禹不敢喜欢他们。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对他们好,就像是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滕禹,你没点危机感吗?”
班里平时一起打球的同学碰见他和靳清滕时一起去公园,拽着他说悄悄话:“你家原来就你一个,现在变成俩了,这就意味着你爸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会放在那个小崽子身上,别心那么大!”
他的家人,本来就只剩下父亲一人了,如果父亲再将一半的爱分出去……如果那叫爱的话。
自己还剩下什么?
同学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所以我一直不同意我爸妈要二胎,他们提出这个想法我就哭,吵的他们不得安宁。你这都这样了,也没得选……哎,反正我就提醒到这了,你自己长点心。”
一声微小的惊呼,小滕时手中的铲子一个脱手,不小心直接戳在了地基的右上角,整个小土堆瞬间坍塌了下去。
滕禹猛然回神:“你干什么!”
面前的小土堆已经看不出一点刚才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修复的可能性,只能从头再来。
滕禹心里忽的说不出的愤怒和烦躁,猛地把手里的铲子一摔!
“你自己玩吧!”
“哥哥……”小滕时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想要抱住他,慌张地用口齿不清的发音道歉,“对不起……”
滕禹烦躁地甩开他,一屁股坐到了沙坑的边缘上。
他现在不想搭滕时。
小滕时内疚的向着他走了两步,却被他浑身散发的冰冷吓到了,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过去,忽的身后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
保姆不知道从哪出现,一把抱起了小滕时:“二少爷,我们去换尿不湿吧。大少您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保姆征询地看向滕禹。
滕禹看也没看地摆了摆手冷冷道:“去吧。”
保姆略微一低头,立刻抱着滕时快步向远处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愉,还是因为其他,滕禹的心脏忽然跳的有点厉害,下意识往保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忽的皱起了眉头。
保姆的双腿似乎在微微发抖,快步行走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喂,”滕禹疑惑地站了起来,“别墅在另一边,你要去哪?”
这一句话说出来可不好,保姆忽然发疯似的猛地跑了起来,冲向庄园的后方角落!
他怀里的滕时被吓的哭了起来:“哥哥!”
是人贩子!?
这一瞬间滕禹的脑海里闪过最近看到过的新闻,说有的人专门来有钱人家做保姆,等到时机成熟就把家里的孩子偷走,勒索或者直接卖掉。
最近这种事情特别多,没想到竟然也会发生在滕家!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刚才保姆那通电话就是和同伙的最后确认,肯定有人在别墅外接应。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是趁着今天都父亲和靳阿姨一起出门参加酒会的时候下手!
“站住!”
滕禹拔腿就追了过去。
保姆慌张的身影在前方狂跑,成年人的步速很难追上,滕禹只觉得胸口快要炸裂了似的。
“你家原来就你一个,现在变成俩了!”
“这就意味着你爸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会放在那个小崽子身上。”
“别心那么大……”
脚步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保姆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滕禹剧烈喘息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如果让他们把滕时偷走,那滕家就又只剩我一个了,我就又是唯一的滕少爷了。
他眼睁睁看着保姆跑到了围栏的角落,气喘吁吁地把滕时举过头顶。
对面果然有人接应,那人粗暴地拎住滕时的一只胳膊,把人用力一拽!
“哥哥!……”小滕时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叫,死死抱住围栏,对着滕禹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哥哥!救命……”
尖锐凄厉的嗓音冲入耳膜,眼前仿佛又浮现起那小小的声音抱着自己撒娇,把奶糖分给自己时稚嫩又开心的笑声:“最喜欢哥哥了……”
仿佛从梦中惊醒,滕禹一声暴喝:“给我放下!”
他飞快的按下了电子手表上的呼救按钮,然后猛地冲了过去!
“快点!动作快!!”围栏外面的彪形大汉见他追来,立刻对院子里面的保姆大叫,“快把这个小的给我递过来!”
保姆用力抠开滕时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滕时手背的肉里。
滕时大声哭叫挣扎,壮汉见状干脆用打了迷药的手帕往滕时的脸上用力一捂。
小滕时在迷药的作用下立刻陷入了昏迷,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毫无知觉地被拽了过去。
保姆紧跟着翻过围栏。
“快!把车子启动!”
壮汉和保姆带着滕时冲向早就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壮汉却忽的感觉背后脚步声狂奔而来。
“放开我弟弟!”滕禹扑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上衣,壮汉大骂一声猛地甩脱他,滕禹却又一个飞扑抱住了他的大腿。
“他们在这!人贩子在这!!”滕禹用尽全身力气读者庄园里大喊,“快来人!”
壮汉拖着他跑了几步,发现根本跑不动,滕禹死死抱着他,任凭他在地上拖拽也不松手。
“他妈的小崽子你不想活了!”壮汉直接一脚踹在滕禹的肚子上,“松手!”
这一脚真的重,滕禹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踹断了,手却抓得更紧。
“松开!松开!”壮汉一脚接着一脚地猛踹。
“老公!要不把他一起带走吧!来不及了!”保姆心急如焚。
她话音未落,滕禹已经像一只凶狠的小兽一样猛地窜了起来,狠狠一口咬向壮汉抱着滕时的那只胳膊。
“啊!”壮汉痛叫一声。
疯了!他从没见过有哪个七岁的小崽子有种发疯的狠戾。
这哪里像是个富家小少爷,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幼崽!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壮汉用尽力气一脚踹在滕禹的胸口上,滕禹闷哼一声,壮汉几乎肯定自己踹断了他的肋骨,然而滕禹依旧没有放手。
庄园里警铃大作,保安和警卫队全部出动,管家带着一众人冲向了这边,壮汉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大声叫喊脚步声。
保姆哭叫:“来不及了老公!把孩子扔下咱们跑吧!”
怎么可能!筹谋了半年多就为了今天这一次出手,怎么可能前功尽弃!
壮汉双眼血红,忽的从袖口中滑出一把刀。
他就不信这个小崽子死都能不松手!
下一秒,锋利的刀剑猛地刺入了滕禹的腹部!鲜红的颜色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那一刻其实是感觉不到疼的,滕禹还以为自己没事,然而几秒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开始使不上力气,力量似乎从腹部的伤口中飞快地流走。
狗叫声、人的呼喊声、警铃声……无数的声音混合成一首稀奇古怪的曲目,男人的腿从他的手中抽走。
滕禹挣扎着翻过身,只看见壮汉抱着昏迷的滕时,和保姆一起冲向面包车。
放下!……不许带他走……
史无前例的恐慌淹没了滕禹,他挣扎着想要往前爬,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被自己冷淡对待的弟弟对他有多重要。
那是我的兄弟。
比血缘纽带更强烈的羁绊是彼此之间的感情,这世间再不会有人会像滕时一样依赖他,对他百分百信任。
“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或许滕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了。
红色浸染了全身,黑暗淹没了视野,只剩下一片寂静。
丁零零——
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滕禹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里睡着了。
他下意识按了一下自己腹部伤疤的位置,那里已经愈合了很多年,完全看不出当时的凶险了。
滕禹按着眉心接起电话,嗓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喂。”
“哥。”回忆里稚嫩的嗓音和如今清亮磁性的少年音重合,电话里滕时轻轻笑着问:“有空吗,一会儿想请你吃饭。”
市中心的金融街区的地标性建筑物三十四层,餐厅里播放着优美的爵士乐。
从餐盘到桌上新鲜的花,每个细节到精致到极致,从落地的窗户看去,几乎能看到整个崇景的全貌。
因为价格过于昂贵,且需要提前至少两周预定,还有身份要求,此时虽然正是中午,但是餐厅里人并不太多。
滕禹从电梯里走出来,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走进来,远远就看到滕时坐在窗边的座位上。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肩膀和手臂的线条平直而优美,视线平静地看向窗外的城市,气质矜贵清冷。
川流不息的城市景致落入他深邃如海的眼底,那一刻滕禹竟然微微愣了一下,在滕时身上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那好像是某种洞悉一切的神性,仿佛与脚下的芸芸众生脱离开,知晓得太多,以至于达到了某种释然的平静。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咳咳。”滕禹清了清嗓子。
滕时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向他的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他熟悉的弟弟,冲他淡笑着招了招手:“哥,这里。”
“干嘛请我来这么贵的地方?”滕禹坐下,弯腰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身体有恙,动作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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