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嘘,”蒋洲成轻拍着他咳得剧烈震颤的后背,“乖,把药喝了。”
滕时根本喝不下去任何东西,他的胃里肚子里就像是有刀在拧,好不容易喝下去几口,没过两分钟就吐了出来,软软地按着胃靠在床头喘息。
五天过去,他比之前更清瘦了,腕骨清晰可见,呛咳让他的眼尾微微湿润,透出点让人心悸的红,衬得皮肤越发苍白,蒋洲成忍不住去摸他的脸,被滕时啪地一声打开了。
蒋洲成的脸色一暗,但只是片刻,他又柔声把碗又端过来:“喝药是对你好,再喝一点吧。”
滕时虚弱地呼吸着,头疼得厉害,闭上眼片刻又睁开,声音沙哑:“蒋洲成,疼死我和呛死我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呛死我还更快一点。”
他的身体状况极速下降,蒋洲成看着他,心里越发焦躁。
他本以为滕时是怕疼的,没有人不怕疼,再坚强的人经历这么多天的折磨也会扛不住,但是滕时疼到极致的时候会哭,却从不会求饶。
他哪怕再落魄,也始终是高高在上的,蒋洲成感觉自己虽然掌控着他的身体,却低于他。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想通过虐待滕时来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然而滕时就是不给他。
那是一种恩赐,是他不配拥有的东西。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才好呢?”蒋洲成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中的焦虑。
滕时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深不见底,他坐在床上,蒋洲成蹲在地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不是你把我绑来的吗,怎么问我呢。”
蒋洲成和他漂亮的眼眸对视,心脏一时间空了。
他明明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他想要的东西却越来越模糊了,他起初想要滕时知晓未来的能力,后来发现自己更想要的是滕时这个人。
怎么回事。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越想要却越得不到。
这和他当初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滕时会屈服的,可即便是被折磨了无数次,滕时的眼里却从来没有一丝恐惧。
蒋洲成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只要你跟我服软,我就对你好。”
滕时笑了,被高烧烧得发红的脸上露出一抹一闪而过的绚烂:“谁稀罕。”
蒋洲成盯着他,几秒钟后忽的把他按在了床上压了上去,滕时痛苦的闷哼一声,蒋洲成扯开他的睡衣,在他反抗的时候按住他的手压在了头顶,滕时剧烈地喘息着,高烧的眩晕让他难受至极:“放开……”
蒋洲成低头猛的吻住了他,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滕时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蒋洲成抱住他的腰,逼迫他贴近自己。
那动作太剧烈了,微型机器人造成的伤害已经极大程度的损伤了滕时的胃肠道,哪怕动一下都腹痛如绞,滕时痛苦的仰起头,呻-吟声未曾出口已经被蒋洲成的舌尖堵了回去。
周围的温度无限升高,柔软的大床在挣扎中被弄的一片混乱,现实和虚幻已经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回忆仿佛被一只大手搅和在了一起,剧痛中滕时下意识抓住了蒋洲成的后背。
尖锐的刺痛从后方传来的时候蒋洲成的灵魂都颤栗了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回应。
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进一步,忽的却看到了滕时眼神,那双漆黑的桃花眼空洞无物,深处毫无感情,抓在他后背的手不是情绪的宣泄,只是条件反射。
蒋洲成的心脏像是被猛然攥紧,他觉得自己好可笑,像个玩弄杂耍的小丑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从主动位置变成了被动位置,他想要阻止这种趋势重新找回主动权,却发现不受控制。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到了无措。
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滕时的情绪牵着走,根本无法脱离。
“不想做就放开我,”滕时喘息着仰躺着,他甚至没有去拽一下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去挡住身体,似乎对这种僭越完全漠视,“我很累,需要休息……”
无措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愤怒,蒋洲成忽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
“你不是想要他吗?”蒋洲成冷笑着,眼神逐渐疯狂,成用加密线路拨通了电话,“我让你见他。”
偌大的办公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奚斐然双目里全都是红血丝,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用尽了全部的算力,调用了所有的信息资源。
通讯软件、监控、道路交通、银行……所有他可以用AI调取得数据他全都找了,可滕时和蒋洲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踪迹。
“你应该睡一觉了。”
眼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一个跳动的线形光圈。
奚斐然知道,那是他内置在隐形眼镜里的AI程序。
“不能歇。”奚斐然掐住太阳穴,“滕时还在蒋洲成手里。”
每耽误一秒,滕时就多受一分折磨,他怎么可能休息。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先扛不住的,”AI磁性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紧接着奚斐然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那实际上是AI用特殊波形舒缓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感觉到了放松的感觉。
奚斐然闭上眼,俊美的轮廓在光影中显示出锋利的轮廓,然而几天以来第一次,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
“你的算力现在还不够,”奚斐然睁开眼,“如果我能让你更深度的学习人类行为学和逻辑,你就能从蒋洲成一个月来的行为活动推演分析出他的计划。”
“即便你能提升我的能力,”AI温声说,“推演出了结果,那也或许会有一百种可能性。”
熟悉的声线让奚斐然的眼眶有一瞬间的发红,他咬紧牙关:“就算有一千种也无所谓,只要一个个查,总能查得到,就怕一个也没有。”
“别心急,”AI安抚着他的情绪,“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就像滕时亲口说出来的一样。
奚斐然的嘴唇微微有些发抖,当初他偷偷录了滕时的声音做成语音包,作为AI的初始声音。
他多么希望能再听到一次滕时亲口说出来,哪怕一秒也好。
“有未知号码给你视频来电。”忽的,AI提醒他。
奚斐然莫名:“接。”
下一秒,滕时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奚斐然猛的站了起来,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奚斐然。”滕时轻轻叫他。
奚斐然颤抖得回过神来,甚至忍不住伸手去碰影像中的人:“哥!”
滕时笑了,他的憔悴过于明显,以至于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然而那笑容却和之前一样温柔平和,仿佛能看到人灵魂深处。
电话那头的蒋洲成嫉妒的几乎发疯,眸中阴暗翻滚,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手指已然悬停在了微型机器人的控制页面上。
“哥你在哪!”奚斐然声嘶力竭,恨不得穿到画面中,心脏仿佛被刀绞一样剧痛无比,“是不是蒋洲成!老子要杀了他!……”
“阿然,”滕时轻声打断他,他靠在某处,像是沙发或者床,背后的景色被系统加密成一片模糊的白,透过屏幕看着奚斐然的眼睛,和他平静地对视,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做你应该做的,会没事的。”
奚斐然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凝固,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声微小的滴声,像是什么按键被触发。
滕时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弯腰按住了胃:“呃!……”
相当于被人用刀子以一分钟一百多次的速度捅刺胃囊。
那一幕直到很多年以后,依旧是奚斐然最恐惧的噩梦。
滕时捂着胃摔倒在沙发上,他清瘦的身子紧紧地绷着,双手几乎戳进胃里,那疼痛太剧烈了,以至于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豆大的冷汗已经掉了下来。
奚斐然看着滕时捂着胃痛苦地翻滚挣扎,同样的痛仿佛同时刺在他的心脏上,他疯狂地嘶吼喊叫,咆哮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地上,仿佛绝望的困兽一样怒骂、诅咒,却根本无济于事。
滕时把胃部都掐出了血,疼得浑身痉挛干呕不止,从沙发上滚到地上。
那一刻奚斐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冲出办公室,但隐形眼镜里的画面却根本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止。
“停下!你他妈别折磨他!!——”
“蒋洲成我一定会杀了!!”
奚斐然慌不择路冲进洗手间,镜面上仿佛反射出无数个痛苦的滕时,他一拳一拳地砸向镜子,玻璃四分五裂,他的手背上鲜血淋漓,身子剧烈颤抖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泪流满面。
“你放过他!!蒋洲成!!”
奚斐然嘶哑的声音几乎撕裂,愤怒的火烧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彻骨的恐惧,他几乎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到了极致的哀求:“求你别折磨他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蒋洲成什么都没有说,奚斐然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冷笑,然后画面被切断了。
滴答滴答……
被锤烂的水龙头向下滴水,不知过了多久,奚斐然混沌的双眸逐渐恢复了冷静,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眼中疯狂的冷色一定会被吓疯。
奚斐然缓缓站起来,AI低声询问他:“你还好吗?”
“阿时。”奚斐然叫AI的名字。
“嗯?”
“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AI,”奚斐然拔掉手背上的玻璃,这一刻他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死去了,却又有什么从破碎的血肉里爬了出来,“我要让蒋洲成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吗?”蒋洲成温柔地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滕时颤抖的脊背,“对不起,刚才冲动了些。”
消失许久的掌控的快感仿佛又回到了身体里,蒋洲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心舒畅,几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奚斐然刚才痛哭的场景简直是他近几年来看到过的最美好的画面,他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这样才对嘛。
明明我才是主导者,明明我才控制着你们的情绪。
折磨已经停止了,滕时靠在沙发边上喘着气,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虚弱地粘在光洁的皮肤上。
蒋洲成心疼地抚摸上滕时的脸,这一次滕时没有反抗,可能是完全没力气了。
“我扶你回床上吧,”蒋洲成环住他的腰,试图把他抱起来,“我帮你揉揉。”
然而忽的,滕时的喉咙发出了一声闷咳,身子不受控地软了下去,蒋洲成一把扶住他,只觉得他浑身软得像水一样,然后就觉得掌心一股温热,像是接住了什么东西。
他抬起手一看,只看见掌心一片鲜红。
蒋洲成愣了一下,下一秒滕时又呛咳起来,咳得根本止不住,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干呕。
“咳咳……呕……”
一口一口的血被呕了出来,吐在纯白的毛毯上和蒋洲成的衣服上。
触目皆是红。
“滕时?”蒋洲成的声音有点抖,他抱住滕时,却感觉他整个人凉得要命,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温度。
“别闹,这东西根本就不致命,有人试过,十档都死不了人,别装了。”蒋洲成轻拍着滕时的脸,“没有人体质这么差的,快起来。”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滕时闭上眼,脸色从惨白变成了灰,整个人向后仰去,脖颈像是失去了支撑。
蒋洲成满手是血,颤抖地去摸他的脉搏,半秒之后猛的掏出了电话。
“喂少爷,玩得开心吗?想抽什么?”手下正在楼下刷视频,还以为蒋洲成又要让他去买个烟什么的。
“抽你妈!”蒋洲成几乎破了音,“快叫医生!!”
深秋的街上已经开始飘落叶,城市的大马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JOSEN公司的CTO陈旭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单位,一上楼就发现团队的人已经都到了,没有人顾得上相互问好和打招呼,陈旭走过来就开始挨个问手下的工作。
“运维组今天的检查做了吗?八大业务模块的系统环境优化完成几个了?”
“测试组的自动化测试今天是不是能完事?性能测试、安全测试和兼容性测试的结果发给我。”
知道所有的工作都按部就班地推进,陈旭终于松了口气。
他了一下衣领,提声对办公区的各部门说:“公司AI辅导机器人的丑闻大家也都清楚,蒋总正在积极处,咱们要做的就是保证其他业务不出差错,教育行业只是我们涉足的一个产业,只要我们保证其他产业平稳运行不暴雷,那离雨过天晴就不远了。”
JOSEN公司里的程序员都是蒋洲成当初花高薪聘请来的,他们都怀着一腔热血,同时也被蒋洲成在AI行业远超于常人的前瞻能力所折服,觉得能跟着他创造出一番事业。
陈旭的话无疑是一剂定心丸,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稍微安定了些。
陈旭笑了笑:“也别都板着个脸,互联网公司就应该是氛围轻松的,完成任务就去休息区喝个咖啡,放松放松……”
他话音未落,巨大的警报声忽的响彻了整个楼层。
陈旭脸色骤然一变,那是公司内部系统被侵入时才会发出的警报,公司成立之后这个警报只在演习上响过一次。
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抬着头四处乱看:“怎么了?着火了!”
机械女声响起:“警报!警报!系统遭受入侵!请迅速启动防御程序!”
“我的电脑被黑了!”坐在窗边的JAVA工程师第一个叫了起来,他的屏幕上飞快滚动着各种乱码,之前做过的程序疯狂弹窗跳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被一个个迅速删除。
工程师吓懵了,手忙脚乱的敲击键盘试图阻止,陈旭扑到电脑面前一把将他推开:“让开!!”
保护模式被强行启动,陈旭的手指几乎快成了残影,开启接管模式,但是已经晚了,整台电脑的文件在顷刻间被删得一干二净,工程师抱头踉跄跌倒在地:“那……那是我一年的工作成果!”
周围一片混乱。
陈旭满头大汗,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撞得耳膜都在震,他有种不详的预感,却还强行镇定地安慰员工:“别慌,我已经把病毒锁死在这一台电脑里了,所有人立刻开启保护模式,以防万一把所有文件……”
他话还没说完,靠墙的一排电脑全都亮起了红光——无数滚动的红色乱码仿佛夺命的符咒,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是有一只魔兽,疯狂吞噬着公司的所有资源和数据。
红光映照在员工们苍白的脸上,整个办公室仿佛坠入地狱,然后整个办公区都疯了,程序员们拼命操作着电脑,试图挽救自己的工作成果。
“快!!”陈旭撕心裂肺,“立刻开启保护模式!!”
然而完全是徒劳的,仿佛瘟疫一样,红色的乱码迅速从墙边那一排电脑蔓延到它前面一排,后面一排,逐渐扩散到整个办公区——所有电脑无一幸免!
这是怎样强大的黑客团队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陈旭自认为JOSEN的防火墙是业界最强大的,却在顷刻间全部沦陷。
怎么会?怎么可能!
“顶住!!”陈旭撕心裂肺,“立刻查来源!!”
“陈总!查出来了!”一个高级工程师声音发抖,“黑客是通过咱们内部交流软件未修补的bug入侵到了内网,然后在服务器上植入了病毒获取了控制权!”
陈旭:“关掉交流软件,立刻反向追踪!切断它和服务器的联系!”
“做不到!!”程序员几乎哭了出来,“这东西……这东西……”
“这东西怎么了?!”
“它像是活的!!”
陈旭扑过去,然后他的脸色从急迫的红变成了震惊和绝望的白。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它不同于任何黑客的攻击,病毒就像是黑客的刀,可以砍向任何位置,但只要制止住了用刀的人,病毒也就不足为据,但眼前这东西却可以在他们切断了一切外力之后依旧疯狂肆虐破坏。
它完全是自主的、智能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思维的,它聪明地绕开了所有针对它的围追堵截,然后以最刁钻的方式找到最脆弱的漏洞,毫不留情地侵入,带着冷傲的恶意。
几乎……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强悍得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长,也可能只有几个小时,陈旭瘫倒在椅子上喘着气,周围的所有人状态都差不多,各个面如死灰,忽的,进攻停止了。
红光一瞬间消失,所有的电脑桌面又都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只是多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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