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铃铛本来已经在季辞晏的强烈要求下换回了哑铃,不知何时铃铛又一次挂在上头。
季辞晏听得那叮当声,过于迷乱的回忆也随着敲击在他的脑海中。
“不不不用了,我已经……很了解了。”他连忙把脚收了回来,云思远本也没有打算再劳累季辞晏,也顺势松了手。
见云思远坐在床边,把衣袍披在季辞晏的身上后,就浑身僵硬的一动不动,缓解被自己无辜激起的反应。
季辞晏略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要不今晚……你一会留在这里睡?”
“是师兄的补偿吗?”
云思远转过头,把季辞晏敞开的衣袍拢紧,把系带系紧确认看不到内里的春色后才松了口气,笑道:“还以为师兄会让我自己回隔壁冷静冷静。”
“你是这么想我的?”季辞晏也笑,向云思远挥挥手:“那你去吧。”
“不去,我不去。”
指尖又被人捉住轻吻,季辞晏弯弯眼眉,身体往塌的内侧挪动,云思远追着季辞晏引着他的手也上了塌。
季辞晏其实一直很喜欢睡在内侧,从小到大都是,也许是他在原世界从来只能自己入睡,还总是梦魇的缘故,他喜欢睡在内侧的安全感。
而哪怕他没有开口说过,一直以来云思远也都是自觉的睡在外侧,现在便是用后背朝着塌外,再把季辞晏团在怀里护着。
他抬起头,只能看见云思远没有一点胡茬,清的很干净的下巴。
季辞晏轻按在云思远的喉结上,喉结在指腹间滚动,问道:“缓过来了吗?”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臂力度加大,顺着他的脊梁骨向上抚摸,云思远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低声道:“……师兄若再多动一会,或许就缓不过来了。”
也许是因为他与云思远贴的严丝合缝,他耳边甚至能听清云思远的心跳声,因为他的触碰明显加快。
连云思远说话都带着骨传导的那种闷闷的颤声,这感觉很新奇,声音仿佛狡猾的穿过云思远的骨骼,透过他们二人的身体接触传入了他的心脏,无法忽视。
季辞晏不得不承认,这种几乎零缝隙程度的亲密接触,若还在襁褓中时不算,他两世都不曾体会过。
“那如何?”季辞晏虽这么说,已经放下了手,肯定道:“我说让你忍,你会做到的,对吧。”
“会。”云思远没有犹豫的回答:“不单单这件事情,什么事情都可以。”
就像云思远从来没有问过季辞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没有探究过季辞晏究竟把他当成什么,又想让他做些什么。
随用随丢的玩物?还是聊以慰藉的师弟?更或者是不如路边的野草。
他或许会嫉妒、会因多种原因做出不智的行为,但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不伤害季辞晏为根本去做。
从初见时窥到季辞晏或许并不良善的内里,他承认他就被季辞晏深深吸引,忍不住去窥探很多,倒是发现他的师兄明明就是极其容易心软、却在关键事情上毫不手软,用冷情与柔情把自己分割成两面的人。
他一直知道,若有一天他做出了超出季辞晏忍受范围内的事情,那把曾经抵在他心头的匕首,哪怕他们正在欢好,也会毫不犹豫的刺穿他。
所谓任是无情也动人,这样情感分明的季辞晏令他无法自拔,甘愿越陷越深。
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的回答大概让季辞晏觉得满意,所以他的师兄展露出了心软的那一面。
“这次就放过你了。”季辞晏闻言只往云思远怀里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就不再多动,隔空熄灭了烛火。
云思远应道:“多谢师兄。”
许久没听到声音,云思远本以为季辞晏已经入睡,正想像以往一样先给季辞晏诊一下脉再去睡,却突然感受到了自己手臂上的触摸。
季辞晏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随意的摸了过去,便摸到了云思远手臂上蜿蜒凸起的伤痕,那是季辞晏抓挠出来的。
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微弱:“……明天,记得把药给自己涂了。”
云思远的心迅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那种情绪涨的他睡意全消,只想就这么清醒着拥着他的师兄,少一秒都会让他自觉亏损。
又怕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吵到季辞晏,在心里念着清心咒缓和自己的情绪,可怎么也降不下来。
云思远想,他就说过了,在不犯错的情况下,他的师兄是顶顶好、顶顶容易心软的存在,世界万物亦抵不上其中之一。
“……”
在临随的问题上,云思远认为他是一定会动手杀了对方的,他心里知道季辞晏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哪怕师兄会因为过往的情分纠结,也一定不是纠结临随要不要以性命相赔,而且纠结给临随怎么样的死法才配得上他做的这些肮脏事。
事实上……季辞晏确实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梦魇是在他的原世界,困了他许多年的痛苦存在,而在今日,他便遇到了自从来到小世界后,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的梦魇。
第一次他身边没有给他解毒的人,最开始他被临随带走,还是智尚存,除了被迫解毒之外坚决不和临随接触。
可渐渐的,临随开始故意久久不回来,他便逐渐像失去了所有智,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用尽所有不堪入目的方法让临随留下来为他解毒。
第二次他身边亦没有解毒的人,英穆不像云思远的实力会让临随忌惮,刚一出灵兽空间想为他解毒时,便被临随杀了,并在他面前扒皮挖心。
而他还要在这种情况下求着临随为他解毒,后面的结局与第一次相同,甚至由于英穆给他带来的阴影,清醒的时候也不敢和任何人交流。
第三次便是临随主动为他解毒,而结局也不过是第一次的重复。
再然后,第四次、第五次……
季辞晏深陷在梦魇之中,无尽的轮回只是为他的堕落多添了几种没有作用的开头,不会让他看见梦魇的尽头有任何希望。
他开始抓狂、发疯,在已经不知第几层梦境时甫一睁眼,便忍不住想先行了断自己,结束这场折磨他的噩梦。
在他过往的人生中,每次遇到梦魇,这都是他唯一的解决方法。
他不由得想,其实每次在梦境里亲手解决自己的感觉并不算美妙。
可季辞晏别无选择。
他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口处,有点抵触似的蹙眉,便要刺下去……
但是,季辞晏突然听见有人在唤他,好似有一双手握住了刀身,不顾被划伤的疼痛,将那匕首带离他的心脏。
滴落的鲜红色的血,像纯白色的画布上漓漓流下的颜料,在他眼前全是黑白的世界里,留下了唯一一道鲜艳的色彩。
季辞晏睁开眼睛,那张这些日子里无比熟悉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不同于往日的平静,肉眼可见满是焦急。
云思远慌乱的心终于落下,他知晓季辞晏的状态是陷入梦魇,可外界过度的干预只会让人迷失。
他便一边呢喃着季辞晏的名字,一边揉捏季辞晏的虎口,这样双方都熟悉的方式可以帮助忆起现实,只要梦魇者身边有人不会不灵。
当然云思远知道,季辞晏终究会在天亮前意识到,在梦境中杀了自己也可以脱离。
云思远不认为那是什么好的体验,哪怕是梦也没人会毫不畏惧的把刀捅向自己,他也不愿季辞晏去做这件事。
“可觉得还好?”云思远轻拍着季辞晏发抖的后背,承诺道:“别怕,若困了便睡,我会守着你。”
季辞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思远,几响后才扯了个笑,道:“……其实不太好,但那只是个梦,也没什么。”
云思远吻了吻他的头顶,又在说着哄他的话。
季辞晏其实没在听,他在想云思远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原世界,云思远不存在他身边的那些个梦魇中,他曾无数次挥刀捅向自己,不习惯也早已习惯。
可这能被人唤醒的感觉,很好。
第20章 师兄×师弟
他们没有在这座城停留太久,以非修仙者的商人身份一路顺着商路北行,路过感兴趣的城镇就会停留几日。
原本季辞晏以为,临随上次用了一计不成,肯定还有后手在等着自己,这一路不会那么平静。
可他这几个月安安稳稳,遇到的人也都友好和善,什么风波都没有波及到他。
季辞晏心里猜测,应该是落杉宗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绊住了临随这个代宗主的脚步。
系统说在漫画这个时间节点,本不敢激进的魔族,忽然新降临了一位踩着前魔尊和护法的头颅登基的新魔尊,实力强劲不说,又野心勃勃,如今正在以各种方式骚扰和霸占修仙者的地界。
而作为修仙界第一大宗的落杉宗,首当其冲就要做出表率作用去围剿魔族。
系统并不在乎这些旁白剧情,它仍然例行它的每日一问:“小晏,今天要录制关键点剧情吗?”
季辞晏默了默,并非他不想早点做完任务,只是他因为上一次突如其来的情况,他的身体一直处在高敏感低阈值的阶段,他可不想让云思远平白又占了便宜。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整,他觉得他的身体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于是季辞晏这一次回道:“就明晚吧。”
季辞晏先是打发云思远回修仙界买些传送卷轴,哪怕彻夜赶路,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一日时间。
云思远不放心季辞晏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从储物戒中寻到一柄高阶法宝,非机缘不可得,此法宝可在他与季辞晏中间建立一道传送链接,只是这是一次性的,用后即毁。
“……我不会有事,不必浪费。”
季辞晏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只会浪费这等灵宝,毕竟是一次性的,他想劝云思远把法宝收起来,可在这件事情上云思远怎么也不同意。
云思远用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滴在法宝的凹槽内,银白色的流光环绕季辞晏的身周。
他并不在意的拒绝道:“无论什么法宝都只是身外之物,用了便是,哪里比得上师兄安危。”
见季辞晏仍不是很赞同,云思远牵过季辞晏的手,一字一句的敲在季辞晏的心头。
“虽然我不曾说过,但上次的事情若晚了一步……我亦会后怕,那会让我悔恨终生,请师兄让我稍稍安心,可好?”
这还是云思远第一次在季辞晏的面前剖开自己的内心,流露出曾隐藏在隐秘角落里——那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我现在收了便是,你不许再说了。”季辞晏挥手将流光收于掌心,点点星光潜入他的体内,汇聚在他体内元婴的眉心处。
云思远走之前,把一些季辞晏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提醒了半天需要注意的事情,才一步三回头的御剑离开。
“真是,把我当小朋友吗?”
季辞晏鼓起脸颊,戳了戳在他怀里打滚的软团.系统,有点不服气道:“小统,我又不是笨蛋。”
“是是,小晏说的都对。”系统享受的来回扭扭身体,嘴里只知道一个劲的附和季辞晏的话。
季辞晏:“……”他看系统才是笨蛋。
他感应了云思远的位置,已经远离了这座城镇,才起身前往他已经早早看中的灵气足够浓郁的高耸山峰。
山顶终日都藏匿于云雾缭绕的云层之上,不少青翠茂盛的树木扎根在土地之下,远远望去只看得见一片翠绿。
他寻了处水流并不湍急的小溪边,挥剑一道白光闪过,瞬间削平了一块宽大的石头,他脚尖落于平滑的石头之上,下腰盘坐在上面。
灵气汇聚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流,一缕缕汇入他的眉心。
“如此,便可以开始尝试突破了。”
山峰上见证了太阳从朝升到了夕落,而季辞晏的动作还始终如一,与他身下的石头仿佛合为一体,身体也不曾活动一处。
系统在一旁算着主角回来的时间。
“噗——”
季辞晏猛得前倾身体,双手撑在身下,竟是向着面前吐出一口黑血。
那地上的黑血周围萦绕着象征着不祥的魔气,提醒着想要突破到金丹的季辞晏是如何不自量力。
他脸色苍白的垂着头,半眯起眼睛缓和心口处魔气的肆意。
系统化成的软团瞬间清醒,连忙从不远处滚过来,在季辞晏脑海里说:“小晏,小晏,主角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季辞晏闻言眸色一闪,实话说疼自然是不疼的,但是被魔气这样肆意侵占自己的心脉,滋味并不好受。
他虚弱的软下身体,咳嗽声急促而又压抑,身上的水蓝色长袍随风清扬,因低头漏出的白皙脖颈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透出内里的脆弱。
无力的手臂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季辞晏直直向下栽去。
可腰肢就这么被一有力的手臂揽起,因汗而潮热的后背贴在身后人冰凉的衣袍上,沾染上的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季辞晏本就脆弱的感官。
他被拉过了手腕,精度过于纯粹的灵力混着云思远的心头血,不要命般向他的体内传输,充盈了他被魔气摧残的已经破碎的心脉。
季辞晏全然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点血色,他立刻先封了自己体内的通道,制止云思远继续传输。
要再这么传下去,先被要了命的不是他,而是主角。
他终于看清云思远的神色,心头一颤。
云思远眼底汹涌着团团浓雾,阴沉的脸色配着因失了过多的心头血而没有血色的脸,更显了几分死意。
哪怕他拥着季辞晏的手臂依旧轻柔且克制,可他自己攥紧的手已经狠狠扣进手心,鲜血混着泥土从指缝流出。
他埋进季辞晏的肩窝,一时竟像被魇住了,嘴里一直呢喃着:“……对不起,我不该走的,什么灵宝都是没用的,只要不在你的身边,只要看不见你,就一定会出事的……我不能离开……”
季辞晏知道的。
他知道云思远一定是在路上着急赶路回来时,体内的黑丹受到了自己强行突破失败的剧烈反噬,可云思远依旧立刻选择链接法宝传到了他的身边,两次叠加必定会受到重创。
之后又不间歇的用心头血中最精纯的灵力给他修复破粹的心脉,怕是对日后晋升化神有难。
季辞晏也知道,不论如何主角终究会晋升化神的,可处在现在情景的云思远他不知道,但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而云思远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季辞晏故意的安排。
季辞晏抚上云思远的鬓角,眼眸中含着水光,话语似在引诱:“是,就是你的错,你离我太远了……”
“不会,再不会了。”
“我不信你。”季辞晏敛下眼眸,拽住云思远的衣襟,“……先回去,给我证明。”
云思远的神思还没有回笼,他紧紧的拥住季辞晏,生怕怀里的人儿一刻见不到就化蝶飞走,不过几秒瞬息就能回房间,却急着捏了个传送卷轴回去。
甫一落地,季辞晏就伸手推开云思远上了榻,只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便在脑海中告知系统开始录制画面。
云思远跪在他的脚边,一时没注意,用手心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抚上季辞晏的小腿,问着:“师兄,要如何让思远证明?”
“自己想。”季辞晏避开他的手,改为任务要求的踩在云思远的肩头,蹙起眉头道:“……都是血。”
不单单是云思远的手心,他的衣襟、衣摆,甚至嘴角,没有一处不是血迹斑驳,处处验证着云思远此刻身体内外伤的严重程度。
云思远仿佛不知疼痛,他只慌乱的握紧拳头把伤痕累累的手心藏起,不让季辞晏再次看到,才道:“我愿意以天道立誓,若再离开师兄身边,便全身筋脉寸断,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必,你觉得经此一事我还会信你?”
季辞晏直接冷冷的打断了云思远的立誓,赶着说出了那句台词:“……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条狗。”
他顿了顿:“也配和我扯上关系?出去,别进我的房间。”
还来不及看主角的表情,季辞晏房间内的阵法便立刻除去了云思远的权限,云思远被排斥到了房门之外。
季辞晏松了口气,真让主角立了这种誓言,任务可是彻底毁了。
“……”
“小晏,我有问题。”系统还在努力学习人类的情感,它有点疑惑,冰冷的机械声音问道:“主角身体受损这么严重,做任务时不会觉得不忍心吗?”
“已经决定了我就一定会做。”
季辞晏歪歪头,一缕银丝垂落在他的肩头,冷感与美感完全的结合在了一起:“任务就是任务,我不会掺杂我的个人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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