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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都不用说了,陛下已经下令,让大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不单单扼鹭监那阉人,中书门下也有十几个人被抓了,就不知道下一次,轮到你们中的哪一个。”陈嗣宏今天也显得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就是你们栽赃陷害!”
双方又开始无休止地吵起来。
裴厌辞站在顾九倾身后,此时此地,他已经没有了冲锋在前的必要。
郑党取得了这次胜利。
或者说太子,赢得了这次胜利。
趁着郑清来丁忧在家,无法直接掌控朝政,趁着拉棠溪追下台的壮举,直接收拢了一大波人心。
顾九倾端坐在大殿陛阶之下,离龙椅只有几步之遥,食指悠闲地敲击着扶手上的麒麟兽首,看着双方还在争论不休,平静无波的眼里满是讥讽嘲弄。
他已经将郑党大部分人都争取过来了,这次对棠溪追的致命一击,阉党那些人如果识趣,就知道该支持谁。
否则,他们的下场将和棠溪追一样。
“审结果还没出来,未知生死和胜负,太子殿下身边的这些人,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崔涯冷笑道。
裴厌辞已经观察了他许久,当真不觉得这人有何慌乱的地方,虽然嘴上悲愤,和其他人一样叫嚣着,愤慨着,却也没有再多的负面情绪了。
吏部、工部、刑部、御史台……那些阉党中人,他一个个看过去,将其反应都过了一遍,不由暗暗心惊。
这次似乎不止郑党,阉党内部应该也有人在推波助澜。
终于,李仁安念出了棠溪追被指控的八十三项罪名。
控制扼鹭监,屏障皇帝耳目;专擅弄权,截断皇帝喉舌;收受重贿,卖官鬻爵,腐蚀皇帝爪牙;与廷臣结党,扩张羽翼心腹;打击异己,结欢言官,操纵科举,蒙蔽圣听;口蜜腹剑,欺瞒不报,延误军机,纵容起义军壮大,以致十城百姓数万伤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怕一项落在别人身上,都是遗臭万年的诛九族罪名。
裴厌辞听他念了半天都没念完,不由打了个呵欠。
一个罪名和八十三个罪名,其实也没多少区别,总不能多找几个棠溪追让他们杀了泄愤吧。
等到朝会结束,裴厌辞坐上马车,刚驶出两条街,他撩开帘子,对车夫道:“撞上前面那匹马。”
“啊?”车夫愣住了。
“撞上去。”
“可是……”
车夫还在犹豫间,裴厌辞已经抢过缰绳,重重一挥,马受了刺激往前奔跑,几步撞了前面的马屁股。
顾万崇眼疾手快,在倒地瞬间飞快跳起来,看到一辆马车歪斜地横冲直撞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裴……为何遇见你总没好事。”顾万崇气急败坏。
“实在抱歉,骐王殿下,下官的马突然受惊,冲撞了您。殿下的马看起来受伤了,这样吧,下官送你回府?”
“不必。”顾万崇一剑刺死了那匹马。
腿脚受伤的马匹,迎来的只有痛苦而漫长的死亡,不如一刀解决了他来的痛快。
看着马长嘶一声,挣扎了几下,不甘地闭上眼睛,他没来由地想到了自己。
他永远困在了裴厌辞的诅咒里,做着徒劳的挣扎。
但他不会束手待毙。
只有将裴厌辞也拉入池沼泥潭,看他痛苦,他才能解脱。
收了剑,裴厌辞已经跳下马车,朝他走来。
强势的气场逼得他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甚吗?你现在可是堂堂五皇子,大宇的战神。”
说得对。
“上马车,我送你回府。”裴厌辞小声命令道,方才邀请的商量语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万崇握紧了剑柄,绕过他,上了他的马车。
刚坐下,见裴厌辞跟着进来,他顿觉难受起来。
恐惧像蚁事一般,细小,却无孔不入,成片成片地钻入口鼻骨髓,疯狂肆虐着,让他透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太子那派的,还是棠溪追那派的?”他烦躁地先发制人,“如果是棠溪追,他被千刀万剐已经是必然的结局,你不如继续潜伏在顾九倾身边,暗中传递消息,支持我。”
“九千岁那样支持你,他才刚入狱,你就已经放弃他了?”
“他和你抓了我外祖一族,你想我拿甚好脸色待他?”顾万崇低怒地指责道,像一只困在牢笼中的病虎。
裴厌辞发现,这人对这辈子的人有很深的羁绊。
不像自己,灵魂转世后,对前身那些情感羁绊完全没有。
“如果九千岁这次死了,你觉得你的外祖一族还能活着?”裴厌辞好笑道,“那些人在扼鹭监大狱里关了几个月,你觉得九千岁还能有这善心,让他们好端端地在大牢好吃好喝,一点伤害都没有?”
顾万崇沉默了一瞬,突然问:“你在央求我去救棠溪追?你喜欢一个阉人?”
他的表情瞬间奇怪起来,像是得意,也像是愤怒,像是高高在上的轻蔑。
“我没有在央求你去救他。”裴厌辞道,“我只想问你,等到棠溪追没了,崔涯还会继续选择支持你吗?”
“这你不需要知道。”
“可只有我,身为阉党的人,现在取得太子的信任,能给你最大的助力。太子已经得到了郑党和世家大部分人的支持,你呢?刚失去了扼鹭监的支持,阉党其他人现在人人自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重新站队,如果你想要当皇帝,没有我的支持,你觉得你登上皇位的机会有多大?”
顾万崇现在沉默得更久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最终不情不愿道:“崔涯已经倒戈向我,还有伍从恩。”
刑部尚书?
裴厌辞心中一跳。
“你……”
“你不用再劝,不管怎样,哪怕牺牲我的外祖一族,棠溪追也必须死!大寺和刑部肯定会定罪,御史台的人你觉得对棠溪追会心存感恩、从而得罪太子和我吗?”
“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你我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哪怕伤害最亲的人。”裴厌辞轻笑道,上身慢慢贴近,“当初你若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没准我们还能在一起。”
顾万崇呼吸一窒,偏头向另一侧,避开侵略性越来越强的鼻息。
“害羞了?”裴厌辞轻笑,手指慢慢伸向他的脸,“长得还是那么俊朗,性子依旧深得我意。”
顾万崇腿上的手越收越紧,脸色沉凝得能滴水。
“殿下的意思呢?”
他闭了闭眼,突然往马车外冲了出去,“停车。”
顾万崇不待马停下就跳下了马车,眨眼如风一般消失在街道上。
裴厌辞收了脸上浪荡的笑意,只剩下冷漠。
“回去吧。”他疲惫地揉着眉角。
————
街上扼鹭监充满压迫的黑色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北衙禁军和南衙禁军到处抓捕人的场景。
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裴厌辞绕路到督主府时,看到彭楚琅的人正在门口清点搬运里面的财宝,贴了封条的木箱塞了一车又一车,更多的木箱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府里搬出来。
这里的每一两银子,每一块搜刮来的珍宝,都将成为棠溪追死罪的铁证。
霍存从里面出来,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昔地谄媚,对象却是换成了彭楚琅。
他恭送着彭楚琅离开,眼见人不见了,他转身回府,没走几步,脖颈一紧,被人拉到了角落里。
“霍千户,你怎么还好端端地在这?”裴厌辞匕首将他逼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似笑非笑地质问道。
“奴婢……义父,你能不能先把匕首放下再说,怪吓人的。”霍存嗓音尖细道,哎呦哎呦吓得不行。
裴厌辞耳朵被吵得不行,刚放下匕首,立刻被霍存重重一推,身子灵巧地避开人,“来人,刺客!棠溪追的同谋余孽在此!啊——”
这里是督主府,到处都是禁卫军,这人看起来武功竟比自己高,裴厌辞重重地踢了他一脚,转身飞快地逃出府去。
————
回到了府上,他重重地摔开了房门,毋离和无疏听到了动静,走了过来。
“大哥,现在街上到处都在传扼鹭监那位老阉儿被抓了,马上就要被处死了,是真的吗?”毋离面白的脸庞皱了起来,“这该怎么办?咱们不会被连累了吧?”
“我跟他都是私底下往来,顾万崇知道,但刚才探了口风,他还想拉拢我为他办事,不会将这事说出去。”裴厌辞眼底沉着,迸射出内敛的杀意,“倒是霍存,我倒是小瞧他了,竟然还好端端的没被抓。”
之后可能得想法子灭口,或者拉他去给棠溪追陪葬。
“没根儿的东西就是这样,一点骨气都没有,有奶便是娘,估计早就和郑党勾搭上了,卖主求荣的家伙。否则以那老阉儿手段之脏,怎么可能被他们算计了去。”
“喂,你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现在是损人的时候吗?”无疏恨不得一掌给这货拍死过去。
“厌辞,棠溪追入狱了,你怎么办?”王灵澈也忧心忡忡地趴在门边,“你要救他吗?我可以去王家……”
“多谢,但不必。”裴厌辞摇头,“我不想与整个朝廷为敌,只要他的事不连累到我就行。”
这话听着冷漠,王灵澈有些惊讶,但眼里的小雀跃怎么都压制不住。
“行了,也别杵在这里了,快去催午饭好了没,我一个早上都在外面,滴水未进,人都饿糊涂了。”
无疏赶着两人去膳厅,临走前,他犹豫了下,小声道:“大哥,你别难过,还有我们。”
说完他跟上了前面两人的脚步。
裴厌辞无奈地笑了,他们哪只眼睛看见他难过担心了,棠溪追作恶多端,这不是必定的结局吗?
只不过这个结局来得比预料中的早,有些突然,有些意外。
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筹谋都还没布置好,还没有施展开来。
怎么能在这个时机倒下了呢。
裴厌辞深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显得很平静。
他起身去将屋门关了,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家常便裳。
脱了自己的官袍,抖开衣裳还未穿上,后背冒出一阵鸡皮疙瘩,汗毛直竖。
人在感知到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危险来临时,会下意识地全身僵硬,意识空白一片,仿佛灵魂已经从身体里抽离。
但你能清晰地知道周遭的一切发生了甚。
裴厌辞全身僵硬,强烈的危机感和杀意让他知道了一种恐怖的存在正在他的背后。
他得罪过种能人吗?
他在脑海里不断地猜测着,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可能,那人明明被抓紧大牢里了。
下一刻,如珠的耳垂下伸来一根食指,轻触了他的脸颊两下。

裴厌辞眼疾手快, 转身的同时一拳挥了过去。
对方上次就被打了眼睛,同样的错误哪里还会再犯第二次,稍稍偏了下头。
完美避开。
“啪——”
“……”
不讲武德。
棠溪追右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荒白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道道鲜红印子, 触目惊心。
可见甩他巴掌的人用了多大的气力。
九千岁震惊又怔然地看着他。
“哎呀,”裴厌辞夸张地惊讶叫起来, “我还以为是甚腌臜东西作祟呢, 没想到竟然是督公大人。大人不在天牢里好好待着, 怎么出来了, 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区区一个人都看不住。”
“我这要是不进大牢一趟, 都不知道你这么急于跟我撇清关系, 还开始勾三搭四找下家。”
无情无义!
而且还打他!
棠溪追磨牙恨声地说着, 身上簌簌冒着寒气, 白袍墨发,杀意有如实质。
“你都背了八十三项死罪, 必死无疑, 我目前还没那么大能耐给你脱罪,当然要看你会不会连累到我了, 难道还要给你陪葬不成。”裴厌辞坦然道, “你能力不行, 把自己玩完了,我为甚不能再找个更有能耐的合作,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嘛。”
“你……”棠溪追恨不得掐死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俩还不是夫妻。我若落难,你肯定也会这样做的, 不是吗?”
棠溪追神色一顿。
裴厌辞笑道:“我们是选择盟友,不是选累赘。我还有我未竟的事业,没实现的目标,不可能在这里折戟。”
武将成名必要踏上士兵枯骨铺就的血路,文臣上位,必须舍弃一切软弱的情感。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反过来而言,屠狗辈之所以一辈子只能屠狗,就是因为他们瞻前顾后,为人情所累。
这就是官场现实。
你跟谁讲仁义恩德,人家就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回过头他们一边说几句感念你的好,一边将嘴角最后一点残渣勾进肚子里。
身份越高,舍弃的情感道德越多。
所以最是无情的,就是帝王。
棠溪追突然有些害怕。
当有一天裴厌辞面临生死困境时,他必定会舍弃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去救他。
他不是怕裴厌辞忘恩负义,而是怕裴厌辞看到自己没能力救他后,直接斩断所有与他的关系,漠然转身,独自赴死。
只留他一人。
对别人狠绝的人,对自己也一样。利益精确算计,绝对不会多浪费一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等到那时,他怎么办?
正怅然间,裴厌辞勾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红肿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
他印象中的棠溪追,应该盛气凌人,即使阴阳怪气甩脸色,阴森惊怖,也是骄傲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眼前扮乖讨好的撒娇,纵有满腔的憋屈和怒火,一瞬间也变成了无奈的纵容。
知道这人的乖巧是装的。
知道这人看自己时的嬉笑怒骂是假的。
知道这人的无情狠绝。
知道这人只对有价值的人才会蓄意接近。
可他的双脚总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向裴厌辞,想要与他更近,更近些。
哪怕再踏前一步,他会跌如万劫不复的深渊,可能在下一刻,他会被这人利用至死。
能怎么办?只能甘之如饴。
棠溪追撇过脑袋,发出一声冷哼,装模作样地生着气,却连扯着袖子的手都不愿将其撕开。
裴厌辞搂住了他的腰身,歪着头,明亮的偃月眸子观察着他的脸色。
“不说话那就是不生气咯?”他的食指沿着脊骨慢慢顺划而上。
“谁说的,还气着呢。”
大气特气。
“所以你好好待在牢里嘛,出来晃悠做甚呢?还跟踪我,这不看见了不该看的了。”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能不能要点脸。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哥,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还不出来?”
裴厌辞叫了一声,“来了。”
“走,吃饭去。”
棠溪追没动,“你是不是忘记我身份了?”
“通缉犯?”裴厌辞道,“你想回牢里吃?”
他看了看天色,“有点迟,但应该来得及,还能吃几口热乎的烂菜叶子。”
棠溪追恨不得撕了这张嘴,没好气道:“我的替身还在牢里,总不能出现两个棠溪追吧。”
“能耐啊,偷龙转凤。”
“扼鹭监岂是吃干饭的,你瞧不见的手段多着呢。”棠溪追袍摆一撩,端坐在圆桌边,颐指气使地抬抬下巴,“去拿点饭菜来。”
“行。”裴厌辞也知道这事关乎棠溪追的生死,就算府上都是自己人,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些。
往他脸上的巴掌印又亲了一口,在督公大人又开始恼人前,飞快地溜出了屋子。
合上屋门的一瞬间,裴厌辞怔怔地看着雪白的纱纸,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茫然中。
不知道该如何思考,该做甚。
过了几息,脑海里才有人还好端端在自己屋里的事实。
紧张压抑了一上午的心,见到人时激动亢奋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裴厌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紧蹙一上午的眉舒展开,这才觉得有些僵痛。
等会儿得差使这人好好给他揉揉才行,哪能让他在府上白吃白喝还白住。
裴厌辞吩咐下人将饭桌上的菜倒一半到另外的碗碟上装着,毋离惊讶道:“大哥,你吃这么多?”
“今天食欲比较好。”
“没了扼鹭监那个老阉儿强迫你,看来你饭都能多吃几碗。”
“强迫?”王灵澈一愣,思及裴厌辞方才的冷漠,还有现在的好心情,的确是这么回事。
“就你话多。”裴厌辞也不解释,亲自端了木盘进了屋子。
将大小碗碟放了一桌,棠溪追抬抬眼皮子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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