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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嗯。”
无疏看他兴致不高,也没再提毋离了,兴奋道:“还好从前我跟我爹天天上山,会不少药草,九千岁的毒已经解了,你俩身上的血也及时止住了,要是当时流到天亮,肯定救不回来了,这次可真凶险。”
“知道你是厉害的。”裴厌辞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方才换药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手臂和腰侧的伤口已经拿线缝着了,看起来好了不少。
“那是自然,我爹从前被捕兽夹子咬了,腿快断了都是用这样的土方子。”无疏骄傲地笑道,又从包袱里拿出个炊饼,“饿坏了吧,吃点东西,这是我临走前从客栈偷来的。”
裴厌辞摸摸他乱蓬蓬的脑袋,吃起了炊饼。
无疏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就像一个小乞丐。
心中有根弦被拨动,总不是滋味。
他刚醒,加上失血过多,虚弱的很,就着冷水将冷硬的炊饼松了几口进了肚子里,就没胃口了。
棠溪追不知是不是因为炊饼的香味,也悠悠转醒,眼里对此刻的境地也有些茫然。
“棠溪?”裴厌辞轻声唤道,小心凑了过去。
刚碰到人,棠溪追翻身,一把抱住了他,搂进了怀里。
“疼……”
他这才送了手,却没放开人,目光动了动,警惕地感知了一遭周围,这才放心地重新躺了回去。
无疏被他刚醒时迸射出的杀气震懵了,半晌才缓了过来,裴厌辞已经将自己手里啃了一半的炊饼给他吃,顺便讲了一下眼下情况。
“晓得了。”棠溪追的嗓音喑哑低沉,看起来阴气很重。
裴厌辞观察了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拿手在我面前晃悠做甚?”
“你的目光……好像没有焦点。”裴厌辞道,手伸过去的时候,是耳朵先凑过来的,明显这人是听手上风声辨位,而不是目光看着他的手。
棠溪追握着炊饼的手紧了紧。
“那晚被土匪算计的?”
“嗯。”他就着某人的牙印咬了口炊饼,既然被看出来了,也就没否认,淡漠道,“被铁爪撕下楼后,他们往我脸上撒了药粉。之后他们叫骂说浪费药粉,以为我是个女人。”
很显然这是针对他而设的杀招,步步精算,但就那么片刻的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往他身上补刀,棠溪追就逃脱了致命的时刻。双臂肩膀被抓残,加上骤然失明,让他只能像困兽一般被逼到墙角。
但也有了片刻的喘息,等到了来救他的那抹光。
他这边动了动,肩膀的布条很快就洇出了血。无疏给他拆了重新换药,恭敬地叮嘱他,近半个月万万不能再动手。
裴厌辞的伤口是面大,他的伤口是深,好几个血窟窿,一动血就往外流。
棠溪追也不多话,神色冷硬,直挺挺地躺着。
“裴厌辞的行李带了么?”
“带了。”无疏把背上的竹箱笼拿下来。
棠溪追让他翻开衣裳,从里面拿出督主印章。
将振翅白鹭嘴里的鱼用力拨转了一下,对准天空,一丝银针般的东西似乎从白鹭嘴里射了出去。
蓦地,他们听到上方天空传来一声短促的破空嘶鸣,却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行了,不出三日,扼鹭监会寻到我们。”棠溪追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浅笑。
无疏将印章交到裴厌辞手上。
“但我们的干粮不够撑到那时候。”小孩叹气道,感觉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
毋离打了山泉回来,每人分着吃喝了几口,歇息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找找有无人家,借点粮食。
很快,裴厌辞就感受到了深秋野外的夜晚是多么残酷。

第123章 借宿
无疏赶得急, 没带被子,裴厌辞给自己和棠溪追盖了好几层衣裳,半夜还是被冷醒。
身下的鲜草垛已经铺了好几层衣裳, 扎人的很, 他手脚冰凉,因为伤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势, 身子早就麻了, 胸口总是被压着, 呼吸困难。
刚一动弹, 伤口就突突地疼, 龇牙咧嘴地旁边一瞅, 棠溪追直挺挺地躺着, 睡得香甜的很。
“怎么了?”毋离上一刻还打着呼噜, 下一刻立马惊醒, 搓了搓鼻子。
“没事。”
夜风很凉。
他们没找着山洞,只能在背风坡睡一宿。
毋离动了动手脚, 将身上盖着的外裳甩到裴厌辞身上。
“你好好盖着, 我不用你的。”裴厌辞手刚动,就被他拦下。
“你没良心是你的事,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毋离不由分手将外裳盖在他身上。
“我救你一命, 现在你救我一命, 咱俩算是彻底两清了。”裴厌辞等他松了手,执拗地把外裳还给他。
“你这人,为啥永远都要算得那么清。”毋离气急败坏道, “你要是得了风寒,最后不还得我照顾。”
“你要是病了,一堆老弱病残, 怎么躲得过那群追来的土匪。”裴厌辞咳嗽了两声。
白天他们醒来不久,就听到了几个土匪的动静,看来收了好处,还在尽职尽责地找他们。之后他们只能丢了木板,被迫紧急赶路。
毋离嘴角下撇,“别以为我是真心犯贱想对你好,你不要便不要,我睡得舒舒服服的,还舍不得给你呢。”
说着拿衣裳闷着头倒头便睡。
气氛又沉寂了下来。
裴厌辞动动手脚,背过他,在衣裳底下搓手取暖。
还好没到冬季,此番又是南下,不会冷得让人受不了。
“那个……”半晌过后,后背又传来他犹犹豫豫的话。
“你那时候在河里救我,当真没有心存一点怜悯?就是说吧,一个人马上在你面前死了,哪怕不认识,不相干,都不会不忍心吗?”
“不会。”裴厌辞毫不犹豫道,大半张脸沉浸在昏冥的夜色中。
“你这人真是……”真是甚,毋离书读的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换来一肚子火气。
本来他还想着,这人也许能看在免得自己后半辈子内疚后悔的份上救他一条人命,他也能自欺欺人地接受。
哪里想到裴厌辞救他,纯粹就只是为了利用他。
仅此而已。
他抽了抽鼻子,心里说不出地难过。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平日里称兄道弟,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实际上冷漠无情,那颗心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寻求的那种特殊对待在他那里没有得到满足,除了客栈里放出的狠话,裴厌辞其实待他还是很不错的。
提拔他当前院管事,消了他的贱籍身份,给他那么大的府邸屋子住,有下人小厮鞍前马后伺候着,还帮他疏通关系进了金吾卫。
不管这些到底有多少利用的成分在,利用他去完成哪些目的,他脑子笨,不清,但这些好,他是实打实享受到的。
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利用了你,坑害了个遍,最后还想要你命的,到死还念着那些人的好。
“算了,你就当我犯贱吧,救你一命,也算抵了之前我欠下的人命债。”毋离闷闷道,“你这人,平常那么能说会道,怎么现在不想着骗骗我呢,哪怕是假的,我心里也好受点。”
如果能被骗一辈子,那么何来的谎言,那就是真实。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生气了,可能就不管你了,放下你和你相好的两个残废在这自生自灭了。”
现在他生气,也就生气了一下。
然后就没了。
“你既然在客栈时都知道了,便不想再骗你。”裴厌辞背着他道,“毕竟你也曾叫我大哥。”
“大哥。”毋离委屈地扁嘴,磨磨蹭蹭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世上再也没有待他这么好的人了。
所以,当裴厌辞说出那番话时,是在拿刀戳他的心窝子。
裴厌辞拍拍他的手,没有说话。
他也从毋离和无疏这里感受到了几分家人的温暖和陪伴,但他不想有那么深的羁绊。
羁绊越多,越是累赘。
不如干脆就摊开了说,只谈利益,不碰感情。
这样他能保持清醒,看得清。
“我去方便一下。”毋离的话夹带着几分哽咽,撒开了手,难为情地起身离开。
裴厌辞方才还不觉得,胖子那个热源一从后背离开,顿时觉得更冷了。
他左脚丫子往棠溪追腿上蹭,不出意外地把人踹醒了。
棠溪追迷迷糊糊地挪了挪身子,眼睛还没张开,摸了摸人,张开腿,将他两只脚夹到自己的腿之间。
“很冷?”因着失血过多,他有些嗜睡。
“嗯。”裴厌辞委屈道,“冻麻了。”
山里的晚上又湿又冷。
“怎么不早说。”
“你走开,凑过来我更冷。”裴厌辞嫌弃道,刚说完,感觉自己冻麻了的脚传来阵阵暖意,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之前教你的全白费了。”棠溪追运转功法道,“这段时日多练练内功心法,有助于伤口恢复。”
“好好好,明日就练功,可我现在好冷。”裴厌辞软声道,声音带了几分撒娇,见他要伸手臂揽自己,忙按住人,“你别动。”
说着,他右手撑着上身,慢腾腾地凑近,满足地搂住他的腰身,脸颊下巴枕在他的胸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谢谢师父。”
棠溪追面色刚显出点异样,立马挨了轻轻一拳。
“想甚不正经的。”
“……没。”棠溪追抿唇,把乱七八糟的旖旎念头压下。
裴厌辞却不肯放过他,手指在他胸口打着转,眼泛秋波,“怎么,想让我在榻上也这样叫你?”
棠溪追一想起这画面就眼红心热,嘴角的笑意彻底压不住,“是你提出来的嘶……”
裴厌辞隔着衣料往他胸口那点凸起狠狠一揪,“成日脑子里总是这些不正经的,回去后我就把你那些春/宫/图全烧了。”
“都是宝贝呢。”
“你一个内侍看甚看,全部上缴充公。”
“你想看直说。”棠溪追撇嘴。
“是,我现在就想看,看得浑身燥热,总比挨冻强。”
棠溪追疼惜道:“扼鹭监的人就快来了,再挨几天就好了。”
“嗯。这次不会是霍存派人来杀你的吧?你在京城的替身被发现了?”裴厌辞耳朵趴在他的胸口,清晰有力的心跳声隔着干净的衣裳一声声清晰地传来,让人安心的很。
“替身的事情不知道,但霍存不会来杀我。”棠溪追想了想,补充道,“扼鹭监若是想杀谁,不必借山匪的手,直接动手也毫无痕迹。”
“那些人对付你的手法倒是专业,但是武功和组织能力实在业余。”
“那群山匪当中有专业的杀手,只是不多,你也是命大,几招三脚猫功夫也拿出来丢人现眼嘶……”
又被打了。
“棠溪追,你这张嘴是拿笋喂大的吗?”
“小裴儿,我还受着伤呢。”棠溪追双眼无神,眼尾耷拉着,“以前你还会对我毕恭毕敬,客气一点。”
“现在谁还你是不是九千岁。”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勾起了裴厌辞心里的愧疚,下午给他换衣裳时,棠溪追除了肩膀手臂几个血窟窿外,身上还有很多小伤,都是保护他时磕碰留下的,不少石子还深嵌在肉里。
这人一脸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就只是悠哉地躺着晒太阳,一点疼都没抱怨。
裴厌辞把他数落了好一顿,但也晓得这人不想让他担心。
“给你揉揉,不许乱动。”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棠溪追无语,“我只是手臂伤着了,不是半身不遂……行吧,听你的。”
眼睛虽然看不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敏锐地感知到裴厌辞的不愉。
裴厌辞没受伤的手给他慢慢捏着,放松躺麻了的肌肉,嘴里打了个呵欠,嘟囔道:“我怎么感觉像是顾万崇派来的人,这人跟你我都有仇。”
“不说我,你怎么跟他结仇的?”
“嗯……你也知道,我之前当过皇帝嘛……他曾是企图谋权篡位的大将军……”他难得承认了下。
大将军……
棠溪追突然想起来裴厌辞上次醉酒时,这人亲口说与自己曾经的大将军还有段不可不说的过往。
那个所谓大将军,不会就是顾万崇吧。
倾城妖冶的脸慢慢冷了起来,相反,殷红滴血的嘴森森勾起。
裴厌辞不想多说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扯开了话题,“这次你入狱,也是他挖了你的墙角,策反了刑部尚书和崔涯、霍存,他们都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把柄。”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以后藏好首尾吧,让人怪担心的。”
棠溪追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说,别让我杀人了,太作恶多端,是会遭报应的。”
“毒蛇拔掉了毒牙,那和一条绳子有何分别。”裴厌辞叹道,“你杀他们一定有其由,肯定是他们错了。”
“很多时候没有。”棠溪追难得有些无地自容。
暴虐成性,这就是真实的他。
遇见裴厌辞前,他从未相信因果报应,怎么肆意怎么来。
现在,他害怕自己前半辈子作过的孽反噬在他们身上。
“那就是曾经对不起你的那些人错了。”裴厌辞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是他们把你变成这样的人。”
他等了等,没听到回话,迷糊地强撑着睁开眼,“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嗯。”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
他忍俊不禁,心里有些感动,“脸皮厚就算了,屁股还歪得这么没边。”
只要有这句支持他的话就够了。
全天下都恨他,骂他,唾他,咒他,又惧他。
那又何妨。
他有裴厌辞,足以抵过千军万马,胜过别人拥有的世间一切美好。
哪怕他们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个观念完全与主流世俗相违背,是多么扭曲,不可喻。
那些曾经遭受过的惨痛过往,有一天,他竟然也可以云淡风轻地回忆起来。
千疮百孔、发脓溃烂的心,正在慢慢愈合。
其实裴厌辞和毋离对话时,他早就已经醒了。
他会变成裴厌辞心里的例外吗?
“你管我怎么歪。我说的话,不许反驳。”裴厌辞瞪了他一眼,“听到没有?”
“好。”棠溪追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浑然不见曾经的阴怪戾气,“都听你的。”
“笑得难看死了,灰头土脸的,还冒着傻气。”裴厌辞伸手拨拉他的头发,将他脸上粘着的一点泥屑擦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原来经历过生死大起大落,真的会为一个人心动。
“睡吧。”裴厌辞半趴在他身上,避开伤口搂住人。
棠溪追为他调动内功施暖,他给他当遮风挡露的肉被。
毋离走回来时,看到依偎在一起睡觉的两人,嫌弃地撇了下嘴。
简直没眼看。
————
干粮在第二天傍晚时就吃完了。
裴厌辞和棠溪追脚下没怎么受伤,只是他腰间有伤,走多走快了难免会拉扯到伤口。眼见他一人拖慢了几人的赶路进度,便让棠溪追背着无疏施展轻功先去探路。
果然没多会儿,两人就带来了好消息,另一侧的山脚下有个小村庄,依稀能看到炊烟。
四人忍了一天的饿,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还没看清来人,只见是个陌生人,便道:“官差老爷们,我们家里实在没余粮了。”
无疏探头探脑地从毋离身后出来,“婆婆,我们不是官差。”
小孩子一下削减了他们一行人的攻击性。
中年妇人这才看清了几人面貌,“看这样子,你们是遇着山匪了吧。”
“是的,能否让我们借住一晚?”裴厌辞和善道,“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妇人面色有些为难,挣扎了下,到底看在小孩子的面上,敞开了门,放他们进屋。
天色早已经昏暗下来,院子不大,飘着一股家禽的屎味,但泥土地面很干净,没看见家禽。屋檐下堆着稀疏的十几根柴火,屋顶用茅草铺就,下面是泥土墙,墙体早就斑驳不堪,基底铺着的三四层石砖也磨损得缺了边角。
这是他们看了村里一遍后,选了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屋子。
妇人打开吱呀作响的歪斜木门,里面没有点灯,借着月色,依稀能看到里面有三四间紧挨着的屋子。
“大木,不是官差,快出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着四个破了口的黑碗,羞愧笑道:“你们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人,家里没甚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吃。”
毋离拿到手里才看清了碗里装着的东西,是一碗汤,汤里飘着青菜叶,汤匙一搅,才能看到沉淀在碗底的几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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