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倾情难自制地反握住手臂上的手,“你放心,本宫的侧妃,你完全当得了。”
“可小的是男子。”裴厌辞平静地陈述事实,“他日殿下若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小的会成为史书中第一位男君,殿下将因此受尽口诛笔伐。”
“本宫定会护好你。”顾九倾受重伤,使不了太多力,仍用尽浑身力气笨拙地抱住了他,“可惜你非女子,否则,本宫的正妃之位非你莫属。即便只能这样,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你是本宫唯一的侧妃。”
裴厌辞将脸搁在他的肩头,默默地打了个呵欠,眨眨眼,嘴里附和道:“小的知道分寸,殿下将来一定是要娶世家贵女为正妃的。只有得到更多世家的支持,殿下坐上那位子的几率才会大大增加,这位子怎么能浪费给小的一个无权无势之人。”
“你果然是最懂本宫的,有些话根本无需多言。”顾九倾嘴角勾起,难得露出一个浅薄的笑意。
只要和他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安心。不管他说甚,做甚,总有一个人知他,懂他,解他所有的苦楚与不甘,全心全意支持他。
裴厌辞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目光望着门口,想了想,他侧过脸,鼻尖亲昵地摩挲着划过欺霜赛雪的脸庞,在他的耳垂上轻琢了下。
顾九倾浑身一僵。
“若是郑相和皇后娘娘不答应,这该如何是好?”他忧虑道。
顾九倾忍下心中悸动,面上波澜不惊,“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本宫心中自有计较。”
“殿下一定会与小的成亲吗?”
“自然。”
“殿下答应小的的话,可不要食言啊。”裴厌辞道,“只要殿下不离不弃,小的永远站在殿下身后。”
他随口哄了一句,这才得以艰难从床榻上脱身,整整扯乱的衣裳,他给顾九倾掖了掖被角,找了个借口出了寝殿。
没走出几步远,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一袭紫袍,身材高瘦,脸型削长,面白无须,这在除了内侍以外的人脸上看到有些难得,是以他很难忘记这人的身份。
“拜见郑相。”他侧身让路,率先行了个礼。
郑清来没有越过他离开,而是在他身前站定了脚步。
“郑相可有要事吩咐小的?”他直起了腰,抬头问。
“若无要事,便不能吩咐你?”郑清来声音低沉,略带沙哑,语调不疾不徐,听着很舒服。
“小的是殿下近侍,平日里的衣食起居,殿下都离不开小的,眼下他受了伤,小的更是应当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看着。郑相若是有要事,吩咐旁人也是一样的。”
“这年头像你这般忠心的奴仆可不多见了。相反,有些人总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无端生出非分之想,最后落得个命丧黄泉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外人看来是非分之想,也许在他们之间看来,是情比金坚的象征,冲破世俗的枷锁,在殿下那般尊贵的人面前,不过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裴总管似乎很有信心。”郑清来冷笑。
“郑相手段高明,手底下人才辈出,可以试试拆散我们。”裴厌辞对上他的目光,“可能结果会让郑相失望。”
“你知道自己的命有多贱吗?”郑清来气笑了,甚至都不愿意与他虚与委蛇。
“不知呢,怎么,郑相想要背着殿下除掉我么。”裴厌辞笑道。
“竖子狂妄。”郑清来眼眸微沉。
方才他来探望顾九倾的伤势,却无意间撞破了他们俩的龌龊事,更让他气愤的是,顾九倾要许侧妃之位给一个仆从。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顾九倾若真娶了身份低贱的男侧妃,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
那郑家和皇后这几年辛苦筹谋为他付出的心血算甚!
“听说殿下与郑相近来因为新拟定的税法之策而吵得不可开交,似要有决裂之势。”裴厌辞道,“郑相可能不知,殿下手里握着的新税法,就是我找人拟的。”
郑清来下意识朝他逼近了一步。
“这里是行宫,可容不得郑相放肆。”裴厌辞毫不畏惧,挑衅一笑,“他日我成为太子侧妃,正妃男君,皇后帝君,郑相这般靠近我,是会被冠上不敬之罪的。”
“能不能当上这个侧妃,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之前郑清来只闻其人,从未与他正面接触,今日只攀谈了几句, 便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 慢慢舒缓了神色。
裴厌辞样貌的确是一等一的俊逸倜傥,既有少年的阳光热烈也有成年的聪慧成熟, 可能对二十多年没有碰过感情的顾九倾而言, 这样貌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 甚至连新税法一事都愿意与他透露, 交给他做。
之前他听闻那新税法是裴厌辞派人草拟而成的, 还以为是多有城府的角色, 没办法不去忌惮。
可能在做事能力上的确比同龄人更厉害, 所以才能入顾九倾的眼。可这样的年纪, 也是爱自鸣得意、喜欢炫耀的时候, 思考得还简单。因为听闻太子与他有了些许矛盾,难道就觉得一定不待见他, 以为有顾九倾撑腰就可以踩他一脚?
太子的后院, 有时候太子本人都做不了主。
“裴总管,奉劝你一句, 不要高兴得太早。”郑清来笑呵呵道,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 多的是变故。”
“郑相教诲,裴某听进心里了,我会催太子快点娶我, 将这事快点尘埃落定。”裴厌辞展露出一个必胜的傲然笑靥,没有行礼便率先离开。
这完全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无礼之举。
年轻气盛。
郑清来没将他放在眼里,扭头进了顾九倾的寝殿。
他例行公事一般问了顾九倾的伤势, 临了快走时,试探性地说了句,“方才臣见殿下府上的下人衣衫不整地从寝殿里出去。”
“方才与他说事,拉扯了几下,不碍事。”顾九倾靠在隐囊上,面色漠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本来臣倒是想着,若是殿下喜欢,不如将人纳进房里,朝中不少大臣家里都有男妾。”郑清来道,这在大宇是很正常的事情,“男子不会成孕,他日殿下迎娶了太子妃,不会遭人说闲话。他身子骨康健,经得起折腾,看着也是手段多的,能将殿下伺候得很好。”
顾九倾听着也起了心思,说到底他还是不想娶裴厌辞为侧妃,每一个位子他都已经精心计划好了,都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裴厌辞的身份家世不仅不能帮他,反而还会给他招来麻烦,最好的办法,还是男妾。
就如郑相所说,裴厌辞手段很多,会是一个很好的男妾。
他心里已经隐隐出现了期待。
“郑相所言极是,本宫回头找个好日子,将他纳进房。”顾九倾道。
裴厌辞是他府里的人,卖身契都在他这里,要如何拿捏搓圆,许以何位,都是他说了算。
此事一定,两人便没再将这事挂在心上。
决定别人一辈子命运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解决的小事。
————
上午看击鞠,下午探望顾九倾,回到他自己的屋子时,已经临近傍晚。
他练了一个时辰的功,随意吃了点晚饭,美美地洗漱一番后,他擦着滴水的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却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屋里。
其实也不算很意外,跟着顾九倾来击鞠场,必定会见到这人的。
棠溪追修长匀亭的手指抓着杯口,转动着瓷白的茶杯,茶烟轻飏,在一缕缕暖黄的烛光中氤氲出危险的波诡云谲。
他的脸上仍戴着那张金鹭面具,背对着烛光,烛光在他身上残勾出一段暧昧的线条。
裴厌辞脚步一顿,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没说话。
久经生死的身体本能地比大脑更直觉地察觉到阴郁杀意。
“你来做甚?”他调整了一下,神色自然地走到桌边,仿佛为了不显得自己胆怯似的,他故意走到他的身旁,几乎贴着他的手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这里的茶很特别。”棠溪追视线下撇,注意到了他的后腰。
水滴顺着发梢下淌,洇湿了后腰,那块白色的里衣变得透明,服顺地贴着,隐约显出瓷白温润的肤色,勾勒出腰窝一段柔美的弧线。
再下面,便是挺翘浑圆的臀。
裴厌辞喝了口茶,让人意乱的心悸感稍稍平息,后腰却贴上一抹刺骨冰冷。
他像惊了的兔子扭转身子,反应敏捷地甩开贴上来的手,目光威厉森寒,一句“放肆”差点脱口而出。
面前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这段时日因着勤快练功,吃好睡好,裴厌辞长高了不少,却也只到他的鼻尖。他不喜欢这种依靠身形造成的十足威迫感,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退离他的气势范围。
棠溪追从容迫近一步。
“你这里的茶,本座在其他地方从未喝过。”
裴厌辞皱眉,不得不后退一步。
“这种新奇的喝茶法子,只见你在私底下做过。”棠溪追眼里漫起阴邪的靡红。
他的声音像是雨敲枯骨,满目漆灰,铮铮森森,“也许,你还给你心爱的主子喝过。”
“你现在不也喝了。”裴厌辞面色沉着,皱眉慢慢后退。
“那可不一样。”棠溪追血红的唇勾起,似在发笑,眼里反而腾起漫天杀意。
“你让顾九倾碰哪儿了?”
“与你无关。”裴厌辞眼看身后就是贴墙的角柜,站定,抬眸,“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涉及感情啊……”
他的腰猛地被搂住。
带着陌生的滚烫热气喷洒在他的耳际脸颊,裴厌辞眼里漫起一丝湿红水汽,渐渐晕染开。
嫣红滴血的唇划过他的脸颊,鼻尖,轻点他的眼皮。
“所以,你主动勾引了他。”
裴厌辞难耐地闭了闭眼,眼皮滚烫的湿热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烫伤,冰冷梆硬的面具贴着脸颊,让他更感冰火两重天。
他声线颤抖,却饱含尖锐的冰刺,“你越界了,这不是盟友该过问的事嗯……”
他发出一声嘤咛,耳垂被含进湿软的口腔,韧性十足的舌尖轻轻戳着,舔//弄。
裴厌辞往后仰去,想要躲避,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只手,他肩膀抵着角柜边缘,花纹硌得有些疼。
“他有这样对你吗?”见他有些分神,粗粝的舌划过耳后,再次含着耳垂,牙齿轻轻啃啮。
一只手猛地反手扣住身后的角柜边缘,手背隐隐透着青筋。
“你放开……”他偏过头,咬唇,羞恼道,“你别太放肆了!”
“容许你的主子放肆,不容本座放肆,嗯?”
“我最后说一遍,放手!”裴厌辞抬脚往他腿间踹去,做了动作后,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阉人那里没东西,自然没知觉,他踹那里完全没用。
抬起的膝盖反而被阴冷的手掌包裹,不轻不重地揉捏,渐渐地,开始不满足于此。
裴厌辞一只脚有点站不稳,按住他的手,咽了咽口水,乜眼凌厉,“你以甚身份敢这样质疑我。”
“你与他也谈合作?”面具下的黑紫色眸子诡幽阴森,像一只急欲撕裂人皮挣脱而出的恶鬼,“他许诺你了甚?”
“没,是他……”裴厌辞软了语气,思及“侧妃”一事可能会激怒他,到底没说出来。
不过,都知道下午他们俩在殿中有何肢体接触,棠溪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呢。
“你想要脱离奴籍,为此不惜成为太子男妾,屈居人下。”棠溪追轻笑了一声,鬼气森然,“不如本座也与你谈个合作,如何?”
“甚合作?”
见裴厌辞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棠溪追浑身的杀意简直有如实质,磨牙道:“很好。”
这人为了往上爬真是不顾一切。
成全他好了。
“供本座肆意亵玩,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他想岔了。
小心试探裴厌辞能接受的底线,看他能不能容忍那样残暴扭曲的自己,最后却换来他一句“能不能正常点”。
他不正常,那也是他。
真实的他。
权倾天下的异姓王,迫害百官的扼鹭监督主,完全不需要考虑一个贱奴的想法。
只不过是想弄脏这具身体罢了,何必如此在乎他的想法,在乎他怎么看待自己。
阴沟里的老鼠,只要做着让所有人胆寒厌恶的事情就好了。
他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他抬起裴厌辞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本座可以让你假死逃脱,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你想活得尊贵,想成为哪个世家子弟任你挑选。”
这是裴厌辞在光线如此明亮的环境中眼睛离他脸庞最近的一次。
即使从下往上看,即使被面具遮挡了一半,棠溪追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仍然无懈可击,完美得无可挑剔。
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只有真的见过棠溪追,才知道造物主对有些人是真心偏爱的。
裴厌辞心神荡漾了下,待意志力努力稳住了思绪,嘴里的话才重新回归,“如果我拒绝呢?”
“这条件可比顾九倾给你的还要好。”棠溪追见他还在权衡利弊,不敢相信地蹙眉。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面具。
只有这么近的距离,他才能看到,原来棠溪追那双有如鬼魅幽魂般阴暗的眸子也会闪过恐惧,紧张,还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好。”裴厌辞古井无波心塌陷了小小的一角,变成了嘴里软软的一声低应。
“嗯?”棠溪追反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答应得太快了。
随着面具的掀开,那些恐惧,茫然,惊讶,那些掩盖着的斑驳破碎的阴影,随着烛光浸入脸庞眼角,如雪融般消散不见。
棠溪追带着独有的阴阳怪气,眼皮微微掀起,高高在上道:“你又在耍甚花招?小计俩用了一次,第二次本座就不信了,你还想用第三次不成?”
话音未落,裴厌辞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手下的月退慢慢向上滑噌, 却怎么也勾不住。
棠溪追用力一抬,修长的月退成功盘住。他欺身逼近,将人死死抵在角柜上。
另一条月退也顺势主动缠了上去。
棠溪追手臂紧紧环着他的月要, 被裴厌辞毫无章法的添弄得完全没了脾气, 反客为主,勾着人张开了嘴。
“都两回了, 还没学会?”他轻笑, 声音像从腐溃中冒出迎风而生的嫩芽, 挠人心尖的紧, 与方才的阴煞逼人迥然二别。
裴厌辞被迫仰起脑袋, 后脑勺在要磕到柜顶时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牢牢握着。他有些难受地扭动身子, 全身被禁锢的感觉让他不满。
有种即将要失控的感觉。
他喜欢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任何人、任何事, 都逃不过他的计划。
可眼下, 有一个人比他还要霸道,不由分说地缠着他, 自己像被菟丝花紧绕的大树, 被不断地汲取养分,直至力竭。
他难耐地想要挣脱, 重新拿回掌控权。
好似惩罚一般, 上颚被舌头带着颗粒的粗糙表面重重地碾磨而过。
他呜咽一声, 全身烫车欠得厉害,双手揪着他的后领,生怕自己摔到地上。
月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后背触及一片坚硬, 原来不知何时棠溪追已经抱着他到了床上。
他的床是普通仆从睡的那种,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原本的软垫收了, 只剩下冰凉梆硬的竹簟,睡觉时硌骨头的很。
裴厌辞的后背冷不丁触及竹簟时,被那冰寒凉意激得腰腹缩紧,下意识往上一顶,触及某人紧实的月要。
月要窝的手趁机加重了力道,两人贴得更加严丝合缝。
脑袋一晃,再回神时,棠溪追已经躺在了他的身/下。
美人如玉,大而狭长的眸子此刻变成了浓稠的深紫,幽幽地盯着他。
裴厌辞总觉得有时候这双眸子像是一只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的野兽才该有的,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只要被那双诡异的瞳仁盯上,就会浑身血液冻结,四肢发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撕成碎片。
而到了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危险中带着飘渺的迷离,裴厌辞被盯得浑身热血沸腾。
身侧的两条月退忍不住绞紧。
棠溪追感觉到月要间传来的力量,眼底漫起一丝笑意。
金冠落地,发带也随之飘落在鞋边。
再次天旋地转,裴厌辞的后背贴上了已经被体温暖热了的竹簟。
鬓边,眼角,鼻尖,耳后,脖颈,锁骨……随着乌发打湿的雪白里衣慢慢从肩头剥离,垂挂在月寸弯,裴厌辞眼底的慌乱越发明显。
他绝对是被这人的美色给诱惑了,才脑袋一时发昏,答应了这么离谱的交易条件。
“我……”一向杀伐果决的人开始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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