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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隰植)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两种结局,他就有些食不下咽,没办法吃飞机上已经为他准备好的晚餐,只能吃一些解压的零嘴,为他提供必要的能量。
云颂从被强行带上飞机后就靠窗一言不发,饭也不吃,零食也不吃,飞了一个多小时后,付景明给他一包牛肉干,说嚼着玩吧,我自己也吃,没下毒。
云颂不吃,捂着肚子说肚子疼,付景明说没事飞机上有厕所,你去上,想趁机逃啊?那就跳飞机,我会给你收尸的。
又飞一小时后,云颂好像放弃挣扎了,开始拆面前桌上的东西吃。
他越吃越多,很快就把付景明精心挑选带在路上打发时间的东西全部吃完,付景明傻眼问:“你不会想把自己撑死吧?”
他盯着云颂的手腕看了看,说:“别当初割手都没死成,今天死在我买的吃的上了。”
云颂刚咽下一包红薯条,锤了下胸口问:“你准备多久放我回去?”
“唔……看看霍宗池什么时候能拿出诚意来吧。”
“这是绑架,你知道吗?”
“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
付景明看云颂现在情绪没那么激动,好像是可以合理商量一番的样子,又趁热打铁道:“不过你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境。我也不跟你绕来绕去,你应该记得你小的时候我们付家对你一点也不差吧?送你读最好的学校,学最好的礼仪和爱好。而且怎么说呢,我们也只是需要一笔钱,过了这个关口付氏就会好起来的,霍宗池给钱也不会亏待他,这是双赢,不,三赢的局面呀,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云颂想付景明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大脑没有进化吗?为什么他不变呢?在变化这样快的社会中要让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不变,付泽华对他应该用到了十二万分的心吧?
又想他说的“付家对自己不差”,这个不差表现在哪些方面。
不止一次被嫌弃,让他闭紧嘴巴,起初是学小提琴,拉不好被老师打过很多次手臂,又改成学钢琴,手不灵活也被打,付泽华做主为付习州提供一条管教弟弟的方法,将“不听话”的云颂关进小黑屋,告诉他的罪连上帝也不会原谅。
但好在云颂在学会向上帝祷告祈求原谅前,先学会了怎样默念阿弥陀佛。
以为最温柔的二哥付习州也渐渐显露本性,养了一只烈性犬,在付景明喂他吃生肉,教唆他扑倒云颂时,付习州看见也并不阻止。
云颂现在都还记得那狗的牙齿咬在自己腿上的感觉。
“你别对我有太多的埋怨,就我本人的意愿,我肯定是不想找你的,但是付习州那家伙老是给我出主意,爸爸也觉得这时候你应该回报我们一点,我也不想做这个坏人,等霍宗池顺利投资我们,你叫霍宗池到我们家一起吃个饭吧,爸爸还挺想你的呢。”
云颂愣了下,被拉会现实中却好像听到什么不真实的幻音,笑了,看着窗外浓浓的黑色,忽然很不舒服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付景明吓一跳,赶紧侧着身子躲到一边。
“你干嘛啊?我这身衣服是九十多年的古董诶才拍下来的,你去厕所别吐我身上。”
云颂说:“不好意思,我晕机。”
“霍宗池真的是,”付景明用手拍拍自己的衣摆,“暴发户就是这样,钱是多了,认知水平跟不上,平时应该带你多坐飞机长见识,你就不至于飞得这么稳还晕机了。”
云颂用纸巾擦嘴,漠然道:“你是怎么想的呢?把我拐到别处去,连电话通知都不让我和霍宗池说一声,还想让他到你们家吃饭?”
“联系的事我们会去做的,这不用你操心。”付景明突然做了个很猥琐的笑,“你还说自己在霍宗池面前不重要,讲话注意一下前后逻辑。”
云颂说你别这么笑行吗,我胃不舒服。
付景明冷声道:“你现在跟谁说话呢?别以为自己现在身价贵打骂不得,就跟我蹬鼻子上脸。”
云颂就干脆不说话,看见窗户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脸,不知道忽然联系不上他的霍宗池现在会怎么想他,知道是这样的话会不会骂他活该。
云颂躺倒在椅子上,各种不适感延后出现在身上,他觉得很累很累,意识开始蒙笼,却又不敢完全放松下来,手握成紧紧一个拳头,最终却还是没有抵抗地住,跟着涣散时看见的霍宗池的影子一起去了梦里
飞机在凌晨到达一个陌生地方,云颂一下来就被付景明安排的人手塞车上,半小时后到达一个别墅,据说是付景明的家,不算小,但是和付家的祖传豪宅相比不大,云颂以防万一地多看了几眼,想把它的外形牢牢记住。
付景明让自己的管家给云颂搜身,一个冷面中年男人上前来从云颂身上搜出半个没吃完的甜甜圈,手套上粘得到处是巧克力糊。
一进屋子付景明就很嫌弃地让云颂去洗澡,此时夜已很深,云颂依然表示他要先联系霍宗池至少报个平安。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通气?赶紧去洗澡,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待会儿还要再带你见一个人。”
这时云颂心里其实有预感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出见谁这样幼稚的问题。
付景明说:“当然是那个你最不想见到的付习州啦。”
云颂说:“可以不见他吗?我保证在这里不会逃跑。”
“不能。我知道,别说你不喜欢他,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呢。”
眼见没得商量,云颂咬咬牙,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内随后传来一阵呕吐声,
门外看守的管家漠不关心地敲了敲门,提醒说:“您只有十五分钟冲洗时间,请尽快。”
付景明回到房间里等待电话响,奇怪的是从飞机上下来他的手机有信号开始一直都没有人联系。
他打电话问秘书,办公室有来电话吗。
秘书说有的。
付景明很高兴地说给我接过来。
秘书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打的,你走之前吩咐过不接,我们都没有接。
付景明气得拍桌子,“你们怎么做事的?来电都不会判断?不知道霍总是我们的大客户吗?一个个脑子转不过来!”
骂完秘书,付景明从桌上随便挑了个手机给霍宗池的工作电话拨过去,那边接得很快,但接电话的人不是霍宗池。
付景明轻咳一声,简明交待来意,告诉对方云颂已经安全落地,且自己是非常有操守的人,不会轻易将这样私密的事情透露给外人,免得知道的人多了对大家都不好,如果要谈判商量,他只和霍宗池本人见面。
他不知道霍宗池就在旁边,夜里已经没有最快的班机飞去港城,他在等关远遥的管家将他家的私人飞机开出来。
霍宗池脸色沉得像要杀人,付景明还在电话里说,“你放一百个心,云颂在我这里绝对没有问题,我是不会亏待他的,他毕竟是我们家小弟,多年不见,接他来家中叙旧而已。”
陈立在霍宗池的示意下询问:“你要什么,钱?”
“对”付景明说,我以为我的目的已经的非常明显,约霍总这么多次也见不上面,可是我们这也是生意呀,又不是想白嫖。”
霍宗池夺过手机,说:“付氏的新闻压了多少没有放出来?前年工厂排出去的废水流向哪里,其中各项检测达不到排放标准,我想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可是那个工厂我们已经关闭,该赔偿的也都尽到了能力,霍总,你跟付习州有仇,冤有头债有主,你搞他一个人就可以了,何必拉我们整个付家下水呢?”
付景明说,“不过其实我以为你接电话的速度会慢一点的。”
付景明笑笑,“看来还是赌对了。”
晚点再二更

云颂上一次看见付习州是在电视上,和程小姐的那场婚礼付习州笑得春风得意。
这才几年?样子已经变到云颂快要认不出。
面色苍白到仿佛失去血液,眼周一圈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再也没有得意。
但付习州一张口,那些在云颂记忆中的感觉全都涌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
“为什么不叫哥哥呢?哥哥真的很想你。”
付习州朝前大跨了一步,抬起冰凉的手摸上云颂的脸颊,像什么冷血动物一样的恶心触感,云颂偏头躲开,绕到房间另一边去,说:“你们没有权利把我关在这里,我会报警。”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轻微颤抖。
付习州笑得扶额,浑身上下被一种莫名的激动充斥,笑起来肌肉控制不住地抖,“颂颂,报警,用什么呢?意念?”
云颂看见他这个样子,燃起浓重的不适,太恶心了。
如果说对付景明他还有些底气,对上付习州,云颂则无法避免地残留有许多恐惧。
“宝宝,叫哥哥吧,真的很想你。”
付习州伸手想要触碰,抬起的袖口带出一截他的手腕,云颂看见那上面有道浅色的疤,明显是他故意给云颂展示,在云颂只是匆匆晃过一眼后,问他是不是觉得眼熟。
同样的位置,近似同样的长度,不同在于云颂的疤早在当面付习州强制要求下做过修复,而付习州没有。
他一边向云颂靠近,一边将袖口挽得更高以便给云颂看得清楚。
“你走的第二年就割伤了,流了很多血,当时好疼,但是没有来找你,因为你还在生气。”
云颂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觉得付习州很不对劲,他想靠近门口呼唤付景明,至少付景明看起来只是单纯想要物换物,不像付习州这样奇怪!
可是门口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付习州进来难道付景明不知道吗?
“你有病!”
云颂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往付习州身上砸,发出一声不重的声响后,他才发现那只是一本书,这种力道砸过去,付习州眼睛都没能眨一下。
他推开窗户想往外跳,可窗外已经围上一层结实的铁网,转过身,付习州已经到他身后。
“我说过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对吗?”
云颂这个小孩出现,是付习州生命中最大一场意外。
在云颂那么频繁地找哥哥,要哥哥前,付习州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这么活。
他在家的时候明着告诉云颂不要那么爱说废话,虽然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无感,但看见很多次云颂被训斥以后还无所谓地笑笑,甚至做出诸多很丑的表情逗管家笑而管家不笑时,付习州每次都会笑。
他们明明有着悬殊的“背景”,但付习州觉得他和云颂始终有着一层共通的地方,也许是一样孤独。
不然为什么他会不想见到这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可能有一天会变得越来越消沉,越来越像付家期待的那样“沉稳”呢?
付习州开始给予云颂一些例外的关心,如他所料云颂很快将注意力从大哥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但他的问题的确很多,付习州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对他有耐心,有时他也会让云颂从他的书房滚出去,云颂每次都会收起笑脸然后迅速地把自己摆在他书桌上零散的东西收拾好走出去,临走时再对付习州说哥哥,那我待会再来找你。
付习州每次都会想,你待会也别再来找我。
可他看见云颂透亮清澈的眼神时,好像也渐渐学会克制自己的不耐。
付习州允许云颂在他闲暇的时候带着他的一堆破烂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云颂时而听话时而不听,于是对他的这种不确定感,成为付习州不快的最大来源。
他对云颂有过坏脾气,但云颂就像记性不好一样只记得那些好脾气。
云颂遇到什么都想和付习州说,学校的经历,课后的难题,电视剧里的新奇,书里的困惑。
付习州因为工作的事疲惫不堪,偶尔觉得云颂的命运才是真的好,生得那么差,在孤儿院长大,只是因为八字跟付景明合得来就被领养,不用承担重担,不必管那么多责任,照此来看,脸皮不算薄,整天吃吃喝喝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会以这种方式活吧。
没什么不好,甚至能说让不少人羡慕。
可他在付习州面前他越是表现出不谙世事的纯真,付习州对他的感觉就越觉得与以往不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什么得到好处的幸运儿不能偷着乐呢?
他狠狠地向云颂发了一通火,关了他两个晚上,教导他不应该在人前太过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接着云颂果真就慢慢不怎么烦他,他总是体谅哥哥很忙,端茶送水时的问候往往戛然而止,有时他站在门框处长久不动,付习州就会问他在看什么,云颂才回神似的说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问题。
送云颂到裕市读书后,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云颂好像也在这期间变得懂事。
付习州到了年纪,发现父亲有意让他在一些合作对象的女性亲属间多多留意,他已到了适婚年龄。
付习州向来听话,一步一个脚印,他都要让自己的父亲看到。他开始较为频繁地和女性见面,有过一两位合性情的,也想着可以发展,但总是不太对劲,他仿佛觉得自己缺少一些两性之间的激情。
起初他觉得只是自己太忙有太多想要的事。后来他才发现他只是陷入了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怪圈,他多聪明,隐隐察觉不堪欲望的种子发出一点芽,就手起刀落任自己将它砍断。
他不能喜欢云颂,他甚至觉得现阶段有“喜欢”的感情都是感情用事,三十岁之前拿不下金霖大厦他就要接手付泽华在印度安排的工厂“历练”,他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光阴去那个地方。
所以他去相亲,也往家里带回了第一任女友。
付泽华很高兴,大哥看起来也高兴,说他眼光有提高,只有云颂不高兴。
他第一次赌气没吃晚饭,佣人上去请时,他说胃不舒服,想睡一觉,付习州上楼亲自请他下来,云颂就下来了。
整个付家都知道,云颂最听付习州的话。
晚上女友缠着要,付习州在这方面没有隐疾,正常需求下他与女友做了。凌晨,付习州下楼为女友倒水,发现云颂在厨房发呆。
他捏着一把面坐在餐桌上,付习州倒了水,问他在干嘛。
云颂说,晚饭没吃饱,我想煮面吃。
付习州笑了笑,需求被满足后情绪总是要格外平顺,连带着对云颂不正常的临时加餐也没有任何异议,他问他,你会煮吗?
云颂说,会。
付习州看他迷迷糊糊的,说,给我,帮你煮。
云颂拒绝说不要,太晚你就去睡吧。
云颂很少直面拒绝付习州。
“脸这么红,发烧了?”付习州要伸手摸他
“哥哥!”云颂忽然站起来,他说:“我没有发烧!”
他闪烁其词,捏着那把面,“我,我不吃了。”
付习州叫他站住,他抓住云颂的肩膀,云颂仍然想躲,付习州力气太大,云颂不能挣脱。
可他整张脸,到脖子,红成一片。
仔细听,付习州才从云颂极低的声音中辨别出他吐出的字来。
“别碰我。”
“不喜欢我碰你?”
付习州问,“为什么?”
云颂把“你知道为什么”的表情写在脸上,他太年轻,情绪太易读懂,倒让付习州感到一丝同情的可笑,他笑云颂的稚嫩。
“好孩子,刚才在门口听到什么了?”
云颂慌乱别开眼,说:“没有,没听到。”
付习州摸摸他的额头,捋他的碎发,“你还小,哥哥不跟你讲这些,等你……”
“我先上楼了,哥哥晚安。”云颂打断道。
付习州紧紧按住他的肩膀,偏不让他走。
云颂祈求道,“别说了,哥哥,不想听。”
付习州那天放走了云颂。
但回到房间的他,又平白生出一肚子火气。
他生气了?
这小孩。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个问题,付习州想了很久。
到后来,又变成了云颂为什么生气。
他想了几年,一直没想到答案,到他与程氏千金谈婚论嫁时,在港城听说他与一个乡巴佬走的很近,付习州坐在办公室里,又把这个问题翻出咀嚼。
为什么生气?
他真的不知道答案吗?
付习州只是,不想面对这么简单的,明显的,会对他的未来造成损害的答案。
他只是想找到有没有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
他没有找到。
他知道找不到。
所以,他装作不知道。
可他很后悔。
付习州在办公室生气,摔了未婚妻送来的,她最钟意的宋代官窑青花瓷瓶。
他很后悔。
但现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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