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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六安一盏)


寝殿内侍女均已退下,幔帐半掩,里面有一道纤细身影半倚着软枕阂眸养神,闻声眼睫微抬,无奈道:“您怎来了?”
“我再不来你还要给陛下面色瞧么?”定远侯夫人看他清减许多,神色淡漠的模样也是心疼的,但想起外面的陛下,恨铁不成钢道,“一向你都是个聪慧的,怎么如此拎不清呢,有什么事情同陛下解释清楚就好。”
“陛下都主动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他认错我就要接受么?”容从锦忍不住反驳一句,又转首不愿再言。
“锦儿。”定远侯夫人自悔太过激进,反让容从锦驳斥,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劝道,“你和陛下相守不易,陛下待你如何我们也都看在眼里,陛下虽然有些…愚钝,但对你是一片赤诚。”
“连侯爷都道这门亲事是结对了。他又对你一心一意,莫说是以前做王爷的时候了,就是登上皇位身边也仅有你一人,你满天下去找寻,这样的儿郎又有几个?”
“纵然他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地方,你也应该告诉陛下解决矛盾,你和陛下和和美美的,我也就放心了。”
“他总是不肯放过于陵西这事我有什么办法。”容从锦闻言眼底微微湿润,知道定远侯夫人的心意,声音略软了些,“我已经再三的解释过了,他还…”
那日上朝回来,他们又因为这件事争执,顾昭情急之下就和他亲近,房事上他总是纵着顾昭一些,顾昭年轻又没有旁的人,他每次想到这里都会尽量让他尽兴却不想纵了他的胃口,让他胡作非为。
容从锦阂眸,想到这就觉得酸楚:“他信不过我。”
即使他和于陵西多年未见也不行,何况没有于陵西还会有其他人,难道顾昭看不顺的他都不准见么?
那他和被关在后宅里又有什么不同。
“陛下是在意于陵西,还是在乎你和于陵西曾经的婚约呢?”定远侯夫人老辣,凝神思索片刻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容从锦不解。
“陛下曾对旁人也这样提防么?”定远侯夫人询问道。
“没有。”容从锦摇头,他曾治理水患,每天见各位大臣百姓,甚至漠北军的兄长还进过他的房间,顾昭都不在意。
“也许陛下并非担心你和于陵西有私…而是忌惮吧。”定远侯夫人压低声音道,“名正言顺,若于陵西德行无亏,就是皇室看中了你,定远侯府也不会悔婚的。”
他跟陛下的姻缘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定远侯府庆幸能和陛下结亲,或许在陛下看来他却是那个捡了便宜的。
容从锦听懂了定远侯府夫人的言外之意,不由默然,这确实是顾昭会想的事情。
定远侯夫人拍拍他的手,“陛下心思纯净,你也应该多跟他说自己的想法,免得误会。”
“嗯。”容从锦颔首,他从未想过冷落顾昭,但性格使然他也不会轻易流露对顾昭的心意,或许顾昭会觉得不安吧。
“辛苦您为着我的事进宫了。”容从锦略有歉意道,“嫂嫂也来了?”
“这有什么。”定远侯夫人道。
“您和嫂嫂难得来一次,在宫里用膳吧。”容从锦提起精神,“说起来我还未见过嫂嫂呢。”
“你一定喜欢,她最是温和的。”定远侯夫人笑道。
容逸是在容从锦随陛下去建州的时候成婚的,山高水远只能给容从锦写了一封信,王府的贺礼和信一起回来,后来又是登基临朝忙碌都是朝政大事,竟从未见过。
容从锦起身梳洗,顾昭在门外站了片刻,知道他心情好多了不敢进去打扰,怕他见了自己又不快,却又舍不得离去。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侍女出来道:“陛下,君后请您进去呢。”
顾昭心弦一松,一步步挪进去,站在角落里目光瞥着容从锦。
“过来帮我。”容从锦在铜镜里瞧见顾昭的视线,好笑道。
侍女将玉梳奉给陛下,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是不大生气了,顾昭愉悦接过玉梳,站在他身后为他打理着青丝。
“你这呆子。”容从锦忍不住道。
“对对,我是。”顾昭连忙点头,旁人提起他的痴症总是耻笑,他也不愿意被笑话,能让皇后一笑他却
是愿意的。
容从锦无奈道:“我喜欢谁你不知道么?我喜欢你呀。”
“我从不会因为一个人是我的夫君就心悦他,我看重的是你,而这个名分只是恰好你是我的丈夫。”容从锦不加掩饰道。
“科举取士,乃是国家之本。”
”大人莫要忘了,刚抄家流放的陈子墨也是科举进士出身,还是状元呢。”吕居正道,“学识和人品不挂钩。”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大臣被气得胡须抖动,抛出一句道。【1】
这是说唯有用道德和理法约束百姓才能让百姓同时具备羞耻心和归服朝廷,也是说明科举的重要性。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吕居正立即反唇相讥,宣称没有失德的其实无德,不标榜自己有德的才有德行。【2】
大臣败下阵,迅速有一派的大臣接替辩论,吕居正舌战群儒毫不落下风,论对四书的熟读这些人都不及他。
一派支持增开州试,另一派如吕居正则认为三年一考已经足够,再增开考试也只是选上来一批庸碌之才,不选也罢。
科举是重要的上升途径,这些朝臣家族世代簪缨,朝中刚罢免了一批官员,不少人都心思活动想把子侄安排到官员的位置上,容皇后基本断绝了荫封制度,想要做官就只能考科举了,他们一部分中确实有真才实学,这批官员子弟学识的积累非寒门可比拟,可以通过州试,另一部分则是想着科举中还有其他办法。
虽然有封弥、誊录等方法,但考官还是可以控制的。
他们吵了一阵又逐渐安静,邵大人提出增开科举,只是将原有科举内容中的经义和治事两项重要度稍加增改。
“原有经义考文墨,即便加上释义也是背诵,不如着重治事,治民、水利、讲武、历算这几项由吏部出题考核。”
这样只是考试比重改变,但官员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众人认可了。
邵大人又道:“以往都是乡学举荐,既然要选拔人才,不如把条件再放宽一些。”
各行业除工商外,即使是已经在官职下担任幕僚的也可以参加乡试,在朝中担任官员之子则不必靠州试,直接从太学考试与寒门分开。
诸位大臣达成一致,景安帝圣旨增开科举。
本朝三年一考,先后通过乡试州试后其实就可以任用了,不过还要经过殿试排名,以前朝廷在殿试上还有黜落,不过为了避免举子们心生怨恨已经不再黜落了,即使应对不利也只是把进士的名次向后挪一挪。
州试的题目都是由朝中大臣出的,选定出题人后就会暂时撤去其他职务,将大臣暂时扣留,亲眷朋友一律不准见,直到考试结束后才能放出。
经义一章还是照常出题考试,容皇后召来吏部官员交代一番,又亲自出了治事一章。
户部尚书也曾被叫去,回来后许多同僚都明里暗里的打听他是否知道历算这部分的题目,户部尚书倒也老实,直言容皇后拿走了户部建安年间的账目。
这段时间国库账目是最繁琐的,和夷族征战,赈灾还有建安帝奢靡无度,这出题范围太广了,官员们实在打听不出。
春闱前,景安帝圣旨,令考过乡试的入望京赶考,发放往来劵。
往来花费皆由户部承担。
大臣不禁哗然,官员之子都在太学待考,但他们还有族人之子要照拂,之前容皇后出题他们都没当作一回事,并非不认可容皇后的才能,而是这题目出得再好,印刷分发的过程中还有操作空间,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州试前就拿到考题令人作答,再由族人之子背诵考试。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把持着官员晋升的,如此才能数代显赫。
不过毕竟他们的嫡系在太学考试还是轻松许多的,众大臣知道容皇后的手腕也不愿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赶着去得罪他,毕竟还有枢密院正使和辅政老臣的前车之鉴。
开院之日,诸位举子摇晃着出来,亲族们一拥而上连忙接过手里的书箱,忙不迭地问:”考的如何?背的都写上了么,题目会做么。”
一部分举子胸有成竹,另一部分就苦着脸:“《春秋》都没考,只考了两道《诗经》里的倒不是很冷僻,策论考的是舜耕于历山,禹稷躬稼,而有天下,耕于有莘之野,何害其为圣贤,孔孟之论必自有旨。”
“这也不是很难。”家人里有考过州试的疑惑道,这不就是问怎么看耕读么?
“可是治事一章很难,不少题目都没做出来。”举子无奈道,让他们作诗还行,治民涉及到很多法律,水利又和当地河流、星象有关,历算他们倒是都学过一些,但考的题目是收入支出,许多减税、抵用,非常繁复。
“这两部分是分开阅卷的吧。”家人想到什么。
“是啊。”
“以百分制,策论经义加起来就只有三十分,这还是要看治事答的如何。”
在同一书塾念书的举子目光相对,彼此都有凄楚之色,看来自己答不上来的这些人也没答上来,众人颇感安慰,倒是有一些衣衫破旧风尘仆仆的举子面露喜色。
能通过乡试的不过三千人,很快阅卷结束呈到宫里,因为治事改了考试方式,总成绩被拉低了不少,容从锦翻过考卷,将治事里某一部分都答出来的也点了一下。
”这些人也中榜了?”顾昭好奇坐在茶床上,翻着考卷,因为封弥他也看不出是谁的试卷。
“哪里,这些人大多都是地方官员的幕僚,经义都不大熟悉,只是专精一门,派去做个事务。”容从锦漫不经心道,比起在官员身边想着怎么讨好上级有用,而且他们的薪水朝廷是不发的,都得官员自行承担,这些开支都得盘剥百姓。
不如给他们一个官职,以后的俸禄朝廷出。
“陛下也帮臣看看,还有谁答了治事一章。”容从锦笑道。
“哦。”顾昭也拿过一本翻着,他不懂答的如何,只是看字迹工整,答了几道的都拿给皇后。
“哇,此人不俗。”顾昭惊叹一声,连忙拿给皇后。
容从锦本想告诉他不是写了题目都是答对的,不过见他兴致勃勃帮自己分担事物的模样,也就不再言语,闻言不由好笑,接过卷本不禁一怔。
治民、水利、都言之有物,历算也答对了,容从锦目光挪向上方,阅卷官员选中的都会在上面做一个朱红的圈,反之一个错误一小点,三小点为一抹,三抹即落榜。
这个人试卷上没有标记,代表他不是答错落榜,而是没有上榜…
容从锦翻开经义一章,顿时沉默了。
只考了《诗经》,策论也是中规中矩,他竟然都没答出来,并非阅卷官员刻意为难他,这确实不能上榜。
容从锦提笔犹豫,此人不擅长策论,但只要略微符合些边际,也能令他金榜题名,他的策论水平若是中榜,也太偏袒了。
“有用就让他中榜吧。”顾昭拿过他手里的朱笔,在卷上一点。
春闱放榜,这次足有三百多人中榜,比起往年的数十人实在是令人惊诧。
看榜的举人有人瞧见了自己的名字格外欢喜,还有人困惑自己的名字旁边被点了一下,下方的统一写了事务官。
他们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能中榜实在不可思议,询问官兵,对方解释道:“大人殿试后不用等着吏部安排,吏部已经将事务官的差事都按照答卷中擅长的分派了。”
“不过最多只是地方五品官。”
举子不禁喜极而泣,外地的一个五品官,望京里的那些贵族子弟看不上,他们是要进翰林院以后去礼部、枢密院这类的机要官位留在望京的,派到偏远地方再想调任回来不知道有多难。
可这个外地五品官他们看来已经是非常惊喜了,许多举子父辈就是当地幕僚,官员来往他们却留在原地,即使精通治事,只要官员无心政务,他们也没有地方施展。
事务官自然是不如进士清贵,早就有等候多时的富商拉住那些刚中了进士的郎君,想要对方做女婿,承诺田产铺面,这些清贫的举子摇身一变就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殿试,顾昭威严坐在皇位上,殿内中榜的按照名次站着,顾昭目光扫视过他们,大多难掩紧张,少数已经放松下来了似乎殿试如何都不影响官位。
顾昭抬手,太监宣读题目。
“君与民,孰轻孰重?”
宛若一滴水溅入了油锅里,这些刚中了进士的听闻这道题目都不敢作答,这和策论的田地论不同,这道题应对不利即使能当上官估计也没什么仕途了。
“当为君重,无君无国,四海升平仰仗君王旰食宵衣、励精图治。”
“陛下圣德方有万邦来朝,百姓衣食无忧。”
顾昭只是听着,他也分不出优劣,让人把他们的回答抄录下来,等皇后看过再点名次。
忽听言道,“君与民同重,百姓不安国家动荡,君王如浮水之萍,君王施仁政,仓廪实而知礼节,百姓归心贫瘠之地亦能丰成。”
“叫什么?”
“益州平县,沈翊。”那举子行礼道。
顾昭想起拆卷后他好奇曾问过那张他点了的答卷,就是此人,感叹道:“尔当为状元。”
他的兄长一直在做这件事,从不肯放弃任何一处的地方百姓,若是他兄长见到此人,定会重用。
众人不禁嫉妒又好奇,有人偷瞥他一眼,见他相貌平平身材偏矮小,约莫有三十多岁的模样,是个放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偏被天子钦点了状元。
选出榜眼探花,御花园赐琼林宴。
流觞曲水,丝竹声悠扬,顾昭喝了几杯酒就有些薄醉,特意唤来皇后。
众进士不由精神一振,朝廷都不愿意提起皇后摄政,但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进士是不在意的,已经见了皇帝,大致清楚他是个宽和性子的,自然也想见皇后,这位实际的掌权者。
凤辇停在御花园侧面,身着月白莲纹单袍的皇后缓步行来,他发间只簪着一枚符合皇后身份的白玉凤钗,腕上有一个金镯,除此外不见其他装饰,却肤若凝脂,容色姝丽如花树堆雪,在陛下面前轻轻一拜:“陛下。”
这就是容皇后,与想象中执掌权柄杀伐决断的形象不同,他瞧起来是众人苦读时会幻想的那种功成名就时能迎娶到的娇弱且善解人意的貌美夫人。
“从锦,这是状元沈翊。”顾昭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介绍道。
“榜眼陈修齐。”顾昭指着下面的人道,“探花…”
“臣是赵博延。”探花年轻俊美,脸上还有点没褪去的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一边有个梨涡,他自己倒是很介意,连忙板着面庞又把梨涡压平。
容从锦在殿后看的殿试应答,想不到探花如此年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诸位金榜题名新科进士,当满饮一杯,日后为陛下朝廷效力,名留青史…”容从锦勉励一番众人,就在陛下身边,不时给他布菜斟酒,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不再留意这些以后的朝臣。
心中却暗暗算了进士名单,望族出身的不过十分之一,其余的都是寒门,算上那些已经离宫的事务官,他这次换上了许多新人。
得不得用以后就知道了,容从锦缎温柔浅笑,顾昭瞧见他的笑容背后一寒,连忙手持象牙筷给他夹了些鹿肉丸。
慈和太后宫里,邵大人妻子带着孩子入宫。
“怎么不见彰儿。”慈和太后略有些失落道,这两个侄子都活泼可爱,在她身边吵吵闹闹的,她也多了些慰藉。
邵氏夫人忙把身边的女子推出来,笑道:”太后上次赏赐霜儿,她也应该进宫谢恩的。“
”不必多礼。”慈和太后懒散微抬手道,这些华贵的饰品容皇后都不大用,内侍省打造好后先往景仁宫送一圈,然后基本都送到了她这里。
她又无心打扮,都赏赐给了邵氏。
“太后,听闻之前定远侯府的人入宫了?”邵夫人试探道。
“看望皇后吧。”
“有些传闻说陛下好像和皇后不睦。”邵氏夫人目光一闪道。
“都是传闻,闹了几日就又和好了。”
“太后也有数年未曾见过霜儿了吧?”邵氏夫人见慈和太后不甚在意,眼睛一转笑问道。
慈和太后闻言抬首打量邵霜,见她气质清雅,眉如远山,眸似秋水,不禁眼前一亮招手让她上前,“真是个好姑娘,许了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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