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容皇后(六安一盏)


他已经做了些准备,只是事发突然,担忧准备不够。
顾昭听他吩咐管事,坐在一旁将兔毫盏放在桌面上,小猫似的低头咕噜噜舔着水,唇上带着一抹水光道:“这是怎么了?”
王妃忽然如临大敌,他却紧张不起来,只要王妃在他身边,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没什么,只是冬天有些冷。”容从锦侧首,目光深情眷恋的勾勒着顾昭的相貌,低声道,“让王府的侍从都穿得暖和些,也警醒一点。”
“哦。”顾昭又低头喝茶,在水面底下噗噗的吐着泡泡,一连串的小水泡在茶面上浮起,顾昭忍不住笑了两声。
容从锦看着也笑了起来,他想过宁静的生活,粗茶淡饭一日三餐,可是让他牵挂着的动辄是项上人头,数十万人的性命,他当真不想理这些无趣的事情,连自己的项上人头都不太在乎,可偏偏还连带着顾昭的命…
这些事情的夹缝里唯有顾昭能让他展颜,片刻丢下这些事,真心的笑一笑。
感情真是奇怪,他生性冷淡,更是谁都瞧不上,于陵西虽然为人下作,但能一次中榜足见他的才学聪慧是没有问题的,两人都是通读各家书籍的,想来应该是有共同话题的,可即使是没有莺娘的事情的时候,于陵西几次邀请他出游,他也是懒得见的。
更不用说在他身上费一分心思了,哪里像顾昭一样,既要叮嘱他又担忧他嫌弃自己多言,看顾昭冒傻气时,却并不嫌弃他,反而觉得格外鲜活。
“除了东宫和长春宫里的王府外的人王爷暂时少见一些吧,在王府内也让碧桃他们照顾您好么?”容从锦轻声道。
“你要去哪?”顾昭立即警惕起来,单手抓住了容从锦的手腕。
容从锦微微一怔,想不到顾昭能有这份敏锐,低声道:“臣哪里也不去。”
前世这场疠疾导致流民无数,甚至逼到望京下,他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顾昭,唯有守在他身边才能放心。
顾昭缓缓松开手,一字一顿道:“从锦不许再离开本王。”
上次从锦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他食不下咽辗转反侧体会了一次相思之苦,从锦回来后他就发誓,再也不要离开从锦了。
“好。”容从锦颔首。
“你发誓!”顾昭星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
“臣发誓再也不离开王爷…”容从锦拿他没有脾气,顾昭却摇头,“不行,从锦重说一个。”
这个没有赌咒。
“你要是违背誓言就…”顾昭垂首沉思,“就让本王冬日落湖,夏日卧房起火。”
容从锦:“……”
“王爷,好像发誓是要拿自己起誓。”容从锦小心翼翼道,顾昭想了想还是摇头,深沉道:“你照着说。”
什么五雷轰顶的誓言多不吉利呀,他不愿从锦拿自己讲这些。
容从锦想哄一哄顾昭,三指并拢微启薄唇,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尴尬摇头道:“不行…”
他向来不信阴司来世,什么誓言都能说,若让他拿顾昭起誓却是不成的。
顾昭目光中顿时染上失落,低声道:“你骗本王…”
从锦不许自己骗他,却故意欺瞒自己,顾昭别过头去不肯理他,容从锦顿时难安,手掌轻搭在顾昭手背上:“王爷。”
顾昭手抽走一半,又放回来了,斜睨着容从锦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期待,等着他服软。

第46章 酒尊未尽登舟急
容从锦察觉出来几分为难, 王爷很好糊弄,就像他以前觉得亲吻就是行房似的可以轻易对付过去,哄他几十年不成问题, 可是以私心论他并不想欺瞒顾昭, 而且通过成婚后对顾昭的观察, 他并非医书上那些无法行走, 做不了精细的活或是没有正常判断力的痴儿。
只是比平常人反应慢一些,少一些自制力,很多事情要翻来覆去的教他。
倘若皇后并不是每日忙着为储位朝堂之争与太子同心协力, 有时间多花些心神在顾昭身上,教一教他, 或许顾昭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容从锦微微抿唇, 谁都没有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皇后不得不舍弃顾昭,先帮太子成就大业, 唯有太子顺利登基, 她的两个皇子才都保得住, 这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但他还是很心疼顾昭, 皇后没有教顾昭的,他来教。
容从锦沉默片刻道:“臣不敢欺骗王爷, 臣哪里也不愿意去, 这是真心之言, 只是很多事不得不做…”
“不想做就不要做。”顾昭连忙道, 眼巴巴的注视着容从锦,眸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恳求,他现在也不想着怎么让王妃哄他了, 只想着留下王妃。
“可是生活不是只有现在,还有以后。”容从锦耐心道,“若疾在腠理不加理会,等深入血脉就悔之晚矣了。”
“能待一日就是一日,管什么以后。”顾昭不在意道。
容从锦竟不知如何反驳,若是旁人大约是目光短浅才有这番想法,顾昭却是因为见惯了皇室厮杀,名门覆灭,那些曾经或欺凌或亲近他的人都已离去,顾昭这是已经看破了世事变迁,只想偷得片刻浮生。
“王爷难道不想和臣白头偕老么?”容从锦停顿一下,低声道。
顾昭一怔,他自然是想的,以前他只想从锦能看看自己,在集英殿见他一面半年都是心生欢喜的,见不到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自己心里还藏着一个从锦。成婚后却变得贪心起来,盛暑盼莲,冬季盼雪,他总是期望着从锦能留在自己身边的。
“本王想的。”顾昭点头。
容从锦唇角不由得漾起一抹浅笑,温柔道:“王爷的心意就是臣的心意。”
他期望时间走得慢一些,能让他多留在顾昭身边一刻,多年后雪泥鸿爪,顾昭能记得自己教给他的这些道理,依旧生活得很好。
“你去哪里,本王都跟你去。”顾昭刹那间下定决心道。
容从锦笑容不禁一僵,叱道:“胡闹!”
在太子没回来前他还要留在望京,等商议后再做决断,顾昭却是别想跟着他的。
顾昭肩膀笔挺,像山脊下的一棵青松,山洪暴雪都无法压弯他的肩背,唇紧抿着星眸里流露出一抹坚定神色。
容从锦望进他的眸底,就像是落进了一泓深邃幽寂的潭水里,漩涡似的刹那间吸引住他的目光。
“王爷…”容从锦不由得放轻声音,身子微微前倾,想再哄一哄他。
顾昭起身就走,容从锦愕然怔在原地,袖口轻拂过他的面颊,檀木微带着苦涩的宁静香气在他鼻尖下萦绕。
“殿下。”容从锦连忙追在他身后,试图去拽他的衣角,顾昭走在前面却似身后生了一只眼睛,倏然扯走了他刚拽到手里的一片衣角。
柔顺布料从指尖滑落,容从锦心底倏然踏空,心摇荡在半空无着无落的。
“王爷。”厚实的门扇推开,碧桃本在管着几个侍女洒扫,立即转身行礼道。
“你先下去吧。”顾昭微微颔首道,声音比平时稍显低沉。
“是。”碧桃借着下拜的机会,微掀起眼皮视线斜向上飞,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顾昭年轻俊美的面庞上无端显出几分阴郁,双眸似夜幕下暗淡的流光倾泻着颓然,整个人散发着失落的气息,跟在他身后的公子却是面露焦急神情,虽然一闪而过但碧桃还是从他眸底捕捉到了一丝踪迹。
这两人怎么调转了过来?碧桃心中暗自生奇,却并不显露神情依旧沉稳,先指挥侍女放下手中的活,将粉彩花樽放在案几上,等侍女们鱼贯退出后亲自关上了房门。
顾昭不想在众人面前大吵大闹,虽然他经常在太子兄长的书房里滚地撒泼,逼得兄长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在容从锦面前的形象。
他不想见到从锦失望的神情,而且…他在地上撒泼也会影响到从锦的形象吧,有一个一言不合就满地打滚的夫君也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
顾昭又气又难过,以前他想打滚就打滚,在永宁宫绝食就连兄长都拿他没有办法,何曾像现在一样,还没打滚呢就先担心起王妃的颜面有了顾忌。
偏他是个没良心的,顾昭瞥着身边微垂着眸小心翼翼的轻睨着自己的王妃更生气了,深觉明月照沟渠,一口气梗在胸间,真是不上道!怎么还不来哄他。
“王爷别生臣的气了。”容从锦软语道,顾昭从未对他发过脾气,他倏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容从锦俯身半蹲在他面前,微仰起头注视着顾昭低声道:“是臣…臣妾不懂事,哪里做得不好王爷教我就是了,切勿自己生气…”
顾昭听到他这像哄孩子似的口吻更是生气,明明王妃已经服软道歉了,他却似秋日干燥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落进了一粒火星,刹那间就燃起了燎原大火。
“本王什么都愿意给你,但是在你心里我是什么?”火光烧得顾昭心头炙热,他忍不住问道。
“从锦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本王,上次跑到益州一个月,还偷偷跟兄长说话。”顾昭掰着手指算着王妃的罪证,越想越气。
”从锦真的把本王当作你的夫君么?”顾昭沉声问道。
容从锦微微一怔,维持着仰首的姿势,望着面前的相貌俊逸英挺的公子,声音很轻道:“是,王爷是臣的夫君。”
说着他稍倾身,头微伏在顾昭膝头,云鬟雾鬓,翡翠簪在他青丝间泛着莹润的光,顺从而驯服,像一簇柔软的雪。
他不按套路出牌,顾昭心头的怒火刹那间就熄灭了,王妃总是清冷冷的,唯有床榻上耳鬓厮磨间,才会卸去冰冷的伪装,桃花眸染上一抹氤氲着的水汽,像茶花间的朝露,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甚至有几分可以摆布的温驯。
顾昭几次想重新聚起怒火,好好给容从锦“立一立规矩”就像是父皇对待他妃嫔一样,但努力聚集起的一星怒火,都在王妃柔和的态度里消弭了。
顾昭深吸一口气,溢出长叹:“从锦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
“是呀。“容从锦尴尬得身躯一僵,被他雷的说不出话,片刻才缓了过来,依旧半倚在他膝上,眸底涌过温柔的光,“就像臣也心悦您一般。”
他和顾昭性情里都是骄傲的,顾昭是因为皇室出身,气度自然不凡,他却是从边疆长大,看人间疾苦又饱读诗书,将理想和实际结合,感情在他眼里实在是太渺小了,他懒得去争取。
指望他说一句软话或是去挽留情郎,还不如指望望京的军队一路打到突厥草原。
但顾昭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只希望他抚平眉间郁色,依旧阳光恣意。
顾昭拽起王妃,让他侧坐在自己怀里,修长有力的手臂环抱着他的纤腰,微摇晃了两下像是在讨好他,低声问道:“什么时候从锦能什么也不做,就我们安静的待着。”
看微风拂过满池芙蕖轻柔摇曳,浮香绕衣裾。
“大钦皇子是要去封地生活的,有朝一日等我们到了封地,就让吉祥生一只小狗…”
“还要挖一个莲花池。”顾昭眼前一亮。
“好呀,再挖一个莲池。”容从锦眼眸轻轻的弯了一下,手臂自然拥在他的脖颈上,“那时臣就可以陪着王爷,什么也不做了。”
看月落星沉,云卷云舒。
顾昭垂首露出沉思的神情,容从锦只安静的注视他,任由他自己思索。
“在莲池里养几条鱼吧。”顾昭忽然道。
“是,养些锦鲤。”容从锦莞尔,竟没看出来顾昭也颇有几分情致。
“养鲤鱼吧。”顾昭摇头,质朴道,“鲤鱼好吃。”
容从锦无语,是他高估了王爷,顾昭喃喃道:“可以炙、腌还能做蒸鱼。”
看着顾昭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模样,还是个美食家呢。容从锦竟也不觉得他大煞风景了,反而心道有别样的可爱之处,不由得笑着点头:“都听王爷的养一群肥肥的鲤鱼。”
想着王府上面宫殿数间,楼台亭阁流丹浮翠,他们两个人可以在莲池旁赏莲,暮色掩映携手同归,身边跟着吉祥,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了。
顾昭恍然大悟,他很少去想“以后”是什么模样的,因为他大多数时候连“现在”都搞不懂,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人笑话他。
他总是浑浑噩噩的,从锦出现在他身边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人陪着他说话,他也愿意多想一些,混沌的脑瓜里仿佛变得清醒了些,倘若这个“以后”里有从锦的身影,他就愿意去想一想。
顾昭无声的抱紧了容从锦,眷恋的在他肩窝里蹭了蹭,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午后小乐子去给首饰楼送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刚出正月,太子从军营回来特意入宫拜见了陛下,将军中情况一一道来,建元帝甚慰,赐黄金百两、丹陛以慰辛劳,太子纯孝又要去见一见母后,建元帝自无不允。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老七倒是辛苦了。”皇后半阂着眸,一身舒兰色绣祥云袍,手中抚着一支玉如意,随手放到一边,“忙着联络朝臣,以图煽动朝堂呢。”
“德妃,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皇后一顿,“皇帝加封了淑嫔为德妃,年后就要行册封礼了。”
云藻宫已经私下叫上了德妃,真是春风得意。
皇宫宫妃之位多有空悬,却并非因为建元帝忙于政事,无暇顾及美色的缘故,恰恰相反,贵、淑、德、贤四妃之位是大钦开朝皇帝所定,皇后和四妃都是要在太庙玉碟上留下名字的,废而再立未免朝间谏议。
建元帝别出心裁,后宫多为御女昭仪,七皇子生母也不过是看在诞下七皇子的面子上封了一个淑妃,这位置多年再未曾挪动了,唯有宁亲王的生母极为得宠才册立为贤妃,不过现在贤妃已经是个疯子了,再无隐患。
反倒是德妃,皇后不禁轻笑一声,声音温柔却含着碎冰般:“本宫瞧着,她倒是想做第二个贤妃。”
德妃守夜宫婢出身,眼界不高春风一度诞下龙种还以为自己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被冷了多年宫锁深重才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宫女。
不过才得意了几天,就又做起十几年前的美梦了。
太子冷峻相貌上带着些风尘仆仆的疲倦,停顿一瞬道:“儿臣也听闻了一些,母后不必为这些小事动怒。”
“动怒?”皇后重复,抬眸望向太子摇头道,“本宫是在为你担忧啊。”
他们夫妻早就没了情分,后宫宫妃之争她再也没有放在心上,但后宫牵系着前朝,德妃竟如此放纵,显然是背后有靠山,是得到了建元帝的支持。
七皇子与建元帝父慈子孝,常在蓬莱宫坐而论道,玉玄真人也多有赞赏之言,竟与当年的宁亲王如出一辙。
七皇子已经代替了宁亲王的位置,而太子却总是被建元帝提防着。
她怎么能不急?
“边防的事总得有人去处理。”太子沉默片刻道,瑞王妃的劝阻太子妃都写进了家书,隐晦劝他回来,他如何不知军务的事情做得再好也只是让父皇更加忌惮他?做一个孝顺的儿臣比什么都强。
但他不得不去,羁縻州一破八百里山河失守,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如今军中可用的人不多,有谋略的将军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像定远侯府一般被软禁在了望京。
“母后不必担忧。”太子想起这些更是头痛,现在的大钦就像是一条破船,千疮百孔到处漏水,可是他和建元帝同坐在一条船上,总不能让船沉了,太子修长手指按了按额头,提起精神道,“儿臣会料理的,东宫…”
“这个你不用担心。”皇后接过话头,极欣慰道,“这些日子有瑞王妃帮忙处理太子府的事情,沁儿的身子好多了。“
”含光常去探望她,说是气色也好了。”
太子神色略好了些,皇后又道:“你也要为自己想一想。”
皇后欲言又止,太子明白她的未尽之意,纵是他在外面做得再好,只要建元帝神志清醒,最后能决定皇位归属的还是建元帝,他不屑谋逆,这就是一盘死局,太子的头又痛了起来。
“人带来了么?”太子从长春宫出来,在御花园旁的宫殿微停下步伐道。
“已经带来了。”进忠躬身道。
太子推开门扉,里面的人连忙站起来惊慌行礼:“殿下。”
他语气慌乱,神色漂移不定,须发皆白却生得相貌堂堂,甚至有几分慈善,真有些老神仙的模样。太子面上的倦意已经散去,眸光冷漠掠过他,挺翘的下巴微抬,笑道:“你做的很好。”
太子缓缓落座,进忠迅速且手脚极轻的将造型优美的龙泉茶壶里面的茶全部倒掉,又沏了新的茶来,连茶盏都换了一套新的。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