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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六安一盏)


“我要救你哥哥,连你也要拦本宫么?”贤妃捧着灵芝,纤细染着凤仙红的白皙五指轻轻颤抖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退后一步质问道。
“母妃三思,哥哥的伤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更何况是一支灵芝,这支灵芝又是父皇的心爱之物,母妃若是用了这支灵芝怕是不仅保不住四哥,还会惹恼了父皇啊。”平阳公主殷切恳求道,“您放下灵芝吧,四哥已经走了,您就当为了我…”
“为了外祖罢手吧。”
“你这个狠心的东西。”贤妃后退两步,一直到腿撞在了床角的木蹬上才找了一丝力气依凭,食指尖直指平阳公主,保养得宜的美艳面庞上挣出一丝狰狞,怒斥道:“做父母的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会去救自己的孩子,他是你亲哥哥,你不说豁出性命去救他,还要来拦着本宫!”
平阳公主年轻与贤妃相似的姝丽面庞上浮起一丝伤感,低声道:“母亲,我知道我比不过四哥,但我也是您的孩子,您也亲过我,给我做过小衣裳的呀。”
“我怎么会害您?”若是她能做这株灵芝,今日削肉还母倒也痛快,但是她只能看着母妃兄弟一步步落入不归途,何其诛心。
“拿去煎药!”贤妃将灵芝塞进侍女怀里,警惕的望着平阳公主,一双含着风情的美目里只剩下神经兮兮的紧张,微弓着身子,像是护食的母兽似的将气息渐弱的四皇子挡在身后。
几个侍卫将平阳公主拦在中间,她只能看着贤妃手下的侍女将灵芝剪做几段烹药,硕大的灵芝转瞬就融在了冒着气泡的漆黑药汁,贤妃看到了四皇子的指望,眼底冒出一簇光芒,像是黑暗中窥见光明似迫切。
平阳公主不忍再看微微侧首,面庞上有水痕一闪而过,药汤刚刚煮好,贤妃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前,侍女半扶起四皇子,贤妃将还滚烫着的药汤吹凉了些迫不及待的一勺勺灌入四皇子口中,乌黑的药汁顺着四皇子唇角流淌。
贤妃却顾不上给他擦,一点点将药汁喂给四皇子,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坠落在锦被上。
“贤妃,你做什么!”声若洪钟,压抑着汹涌怒火的声音响起。
身着常服衣角绣金龙的身影嘭得一声推开大门。
贤妃纤巧身子微微一颤,丢开勺子,一手按着四皇子肩膀,一手拼命将青瓷药碗抵在四皇子唇边,尽可能多的将灵芝化作的药汤往四皇子唇里灌去。
药汤泊泊的从四皇子唇角落下,刹那间浸湿了大片衣襟,在浅色的锦被上洇开一层深色阴影。
建元帝勃然大怒,劈手夺过青瓷碗,见碗里还剩下一层汤药,当即服下,连最后一滴都饮尽了丢开青瓷碗:“真人这…”
玉玄真人落后一步,望着在地上摔成几瓣的青瓷碗,煞有介事的掐算了一番,朝建元帝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建元帝立即面色铁青,今夜玉玄真人匆匆来见他,有要事求见,开口便道察觉宫中库房似有异动,似乎是宫里的灵芝仙草有人动了,紫薇星闪烁,蒙上阴影,周边小星抢夺紫薇星的光亮后坠落,恐生不详。
闻言他就猜到定是贤妃盗药,他一向宠爱贤妃,宫中任由她分皇后执掌后宫的权力,也只有她做得到。
“陛下虽服下了灵芝,但所用不多,又未经贫道炼制仙丹,恐怕只能延寿两年。“玉玄真人满面遗憾,轻捋雪白胡须道。
建元帝面色铁青,喉间咯咯作响望向贤妃,哪里还记得她是自己宠爱多年的贤妃,只拿她当作挡了自己仙途的仇敌,长生不老和延寿两年,这落差太大了。
”父…父皇。“就在建元帝要处置贤妃时,若不可闻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几乎要被窗外风雪拂落在寒风里。
“昇儿!”贤妃喜极而泣,俯身拥住失了一臂的四皇子,低声道,“你好起来了。”
烛光摇曳,宫灯映亮寝殿,四皇子面色竟红润了一些,微多了些力气道:“母妃…”
建元帝神情闪动数次,还是露出了慈爱走到四皇子床边道:“好些了吧,不枉父皇赐给你的一株灵芝。”
“谢父皇。”四皇子混沌中支撑起来谢恩道。
贤妃美目中流露出愤恨,她虽是妾室却也做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妃子,盛宠不衰即使知道枕边人狠心,却是对他的结发夫妻和太子的,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这剑会砍到自己身上。
四皇子问道:“狩猎结束了么?”
“你还管这些。”贤妃拥着他单薄的身躯道。
“三哥赢了吧,又是他赢了。”四皇子声音逐渐低落,“本王一向是争不过他的。”
害人终害己,本是不想被蚕食生出的一条毒计,却不想太子早就看破却不动声色的将计就计,三哥算得准,手腕狠戾,他远不及三哥。
“灯怎么暗了?”四皇子低声问道,左手伸在半空中贤妃连忙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握住了一块寒冰,心顿时止不住的往下落去,凄厉唤道:“昇儿!”
贤妃拼命裹着锦被拥住四皇子,四皇子探在半空中的手陡然垂落,砸落在了床榻上。
“四哥!”平阳公主跪倒在地,泣声道。
侍女惊慌跪了一地,暗黄的烛光在寒风中左支右绌,终于哧的一声,湮灭在风雪里。
“贤妃!”建元帝伸在半空中想要抚上四皇子面庞的手僵在半空,怔了片刻,怒道。
“四皇子没保住,这株世间罕有的灵芝也浪费了,你现在满意了。”建元帝恨不得赐死贤妃。
“浪费?”贤妃痴痴抱着四皇子的尸体,朱唇轻启低喃了几次,倏然仰首大笑:“哈哈哈!原来这株灵芝用在您的孩子身上就是浪费了!”
“就是一只狗,一只猫也比您有情意的多,您这样的陛下生什么皇子?自去做神仙吧!”贤妃讥讽道。
“啪!”建元帝一记响亮耳光抽在贤妃光洁白皙的面颊上,半插着的芙蓉钗飞出去,当啷一声摔在地面上。
建元帝没留手,贤妃面庞刹那间就浮肿起一指高的红痕,她却丝毫不畏惧恣意笑道:“您冷漠至此对亲子都没有怜悯,您的儿子也是一模一样,臣妾就睁眼看着,好好的睁眼看着太子是如何对您的!”
“贤妃失心疯了,来人将她带下去。”建元帝收回手,对疯妇连一面也不愿见,转身道,“打入冷宫褫夺封号。”
“父皇!”平阳公主叩首道,“母妃是急糊涂了,您看在母妃失了亲子,儿臣又即将远嫁的份上饶恕她吧。”
建元帝不好在平阳公主面前处置贤妃,冷哼一声:“贤妃禁足青鸾宫,无诏永不得出。”
爱时青鸾宫便是凤阙楼阁,即使是皇后凤宫也不过是一步之遥,恨则是她华贵的囚笼,锁骨断翅永无光亮。
建元帝拂袖而去,对他们再无一丝眷恋,平阳公主深深叩首,等建元帝离去,起身拥着贤妃轻抚着她面上的伤痕:“母妃,平阳还在…”
钦启元二十年,四皇子殁,建元帝痛失爱子破例封宁亲王,以亲王之礼下葬。
钦启元二十年,平阳公主远赴突厥和亲。
宁亲王的葬礼虽是亲王规格,但是办得仓促,数日就要下葬,规模还不如一个宗室子下葬,灰墙青瓦王府临时设置的灵堂内,四周用白绸点缀着,廊下挂了两盏糊了白布的灯笼。
瑞王携王妃来送宁亲王,顾昭给他上了一炷香,王妃在一侧下拜还礼,她青丝拢得整齐鬓间只点缀着一支白玉簪,眼眸干涩未见哭过的痕迹,神情也是淡淡的仿佛不是很伤心。
太子做足了兄弟情分也来送宁亲王,捻了一株香微拜了拜,修长蕴藏着力量的手微微一侧,就有侍从垂眸恭敬接过他手中的香,插.入香炉里。
“青鸾宫到!”贤妃娘娘囚禁,来的是她往日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不知道为了出宫废了多大力气,宫女迈过门槛,见到满屋的贵人不禁瑟缩道,“贤妃…贤妃娘娘叮嘱奴婢要代她为宁亲王上香祭一杯水酒。”
“兰草。”四皇子妃轻声唤道,身后有一个侍女微微一拜,引着宫女上香祭酒。
“舐犊情深。”太子在一旁负手而立,低声道。
容从锦望向立在殿内光风霁月的太子,缓缓垂下眼眸,一箭双雕太子该满意了。
平阳公主婚事将近不便前来,寒风卷着干燥的雪粒,鲜艳芙蓉花凋谢,唯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积雪皑皑,天穹映着透彻的明光。
长亭外,建元帝亲自来送她,平阳一袭红衣身着公主礼服和建元帝拜别,父女情深,瑞王在皇子间只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容从锦跟在他身后更是隐在了人群里,微垂着首眼角余光只睨见平阳公主一点衣角,却记起那夜她湿了鞋袜来见瑞王的模样。
“我本将哥哥的事情托付给了王妃,想不到却来得这么快…”平阳公主笑容苦涩,怅然中却带着一抹解脱,喃喃自语道,“也好,我自己料理了,也放心。”
突厥人的马车摇晃着远去,扬起一路细密的烟尘,队伍中三乘马车四角上系着的铜铃在风中轻荡着,发出一路悦耳的响声。
顾昭眼圈微红,望着突厥人远去的背影低声唤道:“五姐。”
回到府中,顾昭又是几日的茶饭不思,看到一道小菜就想起不知道平阳公主有没有得吃,气温一日日转冷,他又担心平阳公主一路北上,受不了严寒那些突厥人会慢待平阳公主。
容从锦几次劝了,向来很听他的话,无论有什么心事,转头就抛在脑后的顾昭这次却沉默不语。
“本王看那些突厥人对五姐并不恭敬,在望京尚且如此不知到了突厥他们又会怎么对五姐。”顾昭低声道。
容从锦呐呐无语,自古只有国力强盛宗师女远嫁才能称为和亲否则只是自欺欺人的割地赔款,宗室女带了公主的名号和亲的数不胜数,她们不过是一个象征的符号,是洋洋得意的携着金银回到草原的一个附属战利品,证明他们的强大。
突厥人又见到了四皇子身死,知道平阳公主在大钦没有势力,虽是公主却与普通宗室女无异,她的前路比其他人更为渺茫。
“王爷别想这些了,再过半年你就要做叔父了,想好要给孩子准备什么礼物了?”容从锦轻声问道。
顾昭勉强提起精神:“自然,这是兄长的第一个孩子。”
“本王都想好了,从库房找出了一块上好的美玉,又寻能工巧匠给孩子打了一枚玉雕的蛐蛐。”顾昭得意道。
容从锦:“……”
“王爷选得极好,只是太子殿下可能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不如多选几件礼物一起送去。”容从锦温声道。
顾昭双手环抱,斜睨着他道:“从锦不喜欢蛐蛐?”
“怎么会。”容从锦环顾四周无人,在他面颊上轻吻了一下温柔道,“臣的夫君喜欢,臣自然也喜欢。”
顾昭不禁露出笑容,抚着自己面颊痴痴笑了两声,又凑过去吻王妃染着玫瑰汁子般的嫣红唇瓣。
“倘若是本王死了,从锦一定会很伤心吧。”顾昭已经不是少年了,覆在容从锦身上吻得气喘吁吁彼此情动,气氛正好时忽然道。
“王爷胡说什么呢?晨起就是死呀活呀的。”容从锦被吻得双眸浮起一抹潋滟水光,喘息着微微侧首,不禁皱眉道。
“出嫁就要以夫为天,但本王看这也未必。”顾昭深沉道,“四哥死了,四嫂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时常去逛青楼,左一个右一个的纳进王府,四王妃能与他有多少情意?”顾昭问道,又自问自答道,“自然是没有的,四哥又是’做大事’的皇子,哪里顾得上王妃?”他的从锦也是鲜活的,若是他这么做肯定伤透了从锦的心,他死了从锦肯定如释重负回定远侯府去,哪里会想起他?
“从锦不会像四嫂的。”顾昭低声笃定道,“从锦心里有本王,你会难过的。”
“但你不要难过太久。”顾昭吻他面庞像在亲吻着一块无暇美玉,轻声道,“本王盼着你欢喜。”
最多为他难过两三天,从锦就能恢复平时的模样,这就最好了,若是死后真有魂魄游荡就是意外之喜了,他可以飘来荡去依旧陪在王妃身边,等百年之后两人依旧手牵手去碧落黄泉。
“王爷别再说这些胡话了。”容从锦一双桃花眸眼角沁出一点水汽,单手紧紧攥着顾昭衣角,力气大得丝绸的亵衣上刹那间出现数道细密褶皱,几乎扯破衣裳,声音却依旧柔和清澈,“若是您敢在臣前面离去,臣就要犯下大不敬的罪了。”
他一改避世性格,甚至入了太子的眼就是求一个顾昭此生安稳,现在顾昭却跟他安排起这些了?
顾昭转瞬就忘记了他说过的话,嘿嘿笑着拥紧了王妃,抱着他滚到了幔帐深处,一路细碎珍惜的吻沿着容从锦眉心落下,似雪花飘扬落在傲雪寒梅的花瓣上,为寒梅装点,疏冷梅香温柔拢在他们身侧。
太子还是派人去琼林苑把那头棕熊猎了来,制成一张熊皮毯子送给顾昭御寒,顾昭只坐了一下就抱怨棕熊皮毛针扎似的硌着他,容从锦让人顺了几遍,他才勉强坐得下去。太子妃身子逐渐重了,皇后免了她入宫拜见,只让她在东宫休养,又拨了几个好服侍性格和顺的宫女来伺候太子妃。
容从锦坐在茶床边,手中握着一卷书,垂眸读书,顾昭亲捧着一个浅蓝色珐琅手炉进来,往里面放了香片轻放在容从锦手边好奇问道:“在看什么呀?”
“《礼记》”顾昭念道,“怎么看这个?”
容从锦合上书卷浅笑道:“闲来无事看一看罢了。”
顾昭注视着容从锦,像是在看一尊玉器,任何光影的折射都逃不过他的眼眸,容从锦无奈道:“没什么,只是臣母家兄长科举又落榜了,来年他还要再考,臣想着帮他压一下题目。”
“兄长。”顾昭肃然起敬,“兄长还考科举呢?”
“不是臣的兄长…是大伯家的次子。”容从锦解释道,“他考了数年不中,臣有些担心。”
大伯家的次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他们家大约都是没有这个才能的,偏他身体不好,比不上兄长能从军,也不用父亲压着,自己咬着牙一定要考一个功名回来,给定远侯府正名他们不是一家子泥腿子,也是有诗书才学的。
“那有什么,让父皇给他封一个吧。”顾昭不在意道,容从锦笑着抱住手炉,“兄长不会答应的,他铆足了劲一定要给定远侯府争一个荣耀回来。”
“说起来,于陵西中榜了吧?”顾昭忽然道。
“臣不知道。”容从锦笑容微微一僵含糊道,他跟于陵西连话都没说过一句,顾昭的飞醋却是吃了一缸又一缸。
“定是他科举舞弊!”顾昭闷声道,于陵西已中了举,现在又中了进士,入朝为官指日可待,每次想到他和从锦还会相见,他就忍不住心中气闷,恨不得把于陵西外放了。
容从锦无奈,也没人规定于陵西纵情就不能考中进士了,于家家学渊源他幼时就启蒙了,一路都是名师指点,他又聪慧考中是必然之理,顾昭哼道:“本王不愿见他,从锦也不要见他。”
“是,臣不见他。”容从锦拾起茶盏轻啜道。
顾昭取过容从锦手中的书,随手翻开一页见满纸晦暗随口读道:“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于祢,名曰重。”
“这句是什么意思?”
“以恩情上拜先祖自然轻,以义自先祖顺延而下则重,大钦百姓都是感激大钦开国皇帝建国时的伟业的。”容从锦应道。
顾昭听得头痛,学究们满口仁义道德,太傅学富五车还不是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指望着为后人留下享用不尽的财富?
“这书没有意思。”容从锦从茶床上抽了另一本,递给顾昭,顾昭垂眸就见到一句“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顾昭不禁欣喜,笑道:“是呀,从锦就是胜似桃花。”垂首一句句读了下去,虽然错金缕彩有艳词之嫌,但词句旖旎婉转,倒是合了顾昭此刻的心情,容从锦就浅笑着半靠着他的肩膀,依旧翻那本《礼记》,茶床边一盏清茗香气氤氲,相互依偎着阳光斜斜的落在他们身上,和煦温和镀上一层浅金色的轮廓。
午后,太子妃召他们入东宫。
太子妃现在闲来无事偶尔会招瑞王妃前去,她的针线实在是顶尖的,偶尔教容从锦做两针,竟也把他教了个七八成,现在绣个香囊已经不成问题了,容从锦都担心太子妃再这样无聊下去,他都能跟着太子妃学会如何裁制新衣了。
实在是一头的官司,又推拒不开,顾昭倒是挺满意的,没做两针就拉过容从锦让他歇一歇边吃果子边笑道:“兄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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