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角的手也被一撞,略有些晃动。很快,一个淡漠的、略略泠泠的声音响起:“南方还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苏家的人叫板。”
谢角扬起眼,看到是一个秾色眼目的男人。
翁裴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白家的人。白饶正在翁裴的身边,白家有着警局的人脉,白饶也曾经远远见到过几次。
翁裴今晚跟白家的人出来喝点酒,没想到就碰见了苏擒。
谢角盯了一下苏擒:“不就是苏家的弃棋吗,”有什么好得不得罪的。
苏擒正想出声,翁裴确是回答了谢角:“就算苏家没人了,翁家也会护好他的。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
谢角嗤笑:“你?翁裴?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擒,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养成了废物,有点色心的纨绔。除此之外,可能就只剩一个优点遗传的皮相了。
“你知道他和我在缅甸发生什么事?”
可翁裴毫不介意,甚至波澜未起。他抓住了谢角的手,两人暗自较劲中。“我管你过去还是现在跟他怎么样,他是我朋友。”
一甩,谢角踉跄了两步往后。
谢角突然哼哼一笑。看了一眼苏擒,走了。
他还不知道在国内南方得罪苏擒的下场。
酒吧外。
就在苏擒的车上。
苏擒看到他的手受伤了,让钱立从车里拿来碘酒,翁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苏擒很紧张生死的问题。
翁裴倒是没有问他怎么跟谢角认识。如果换成他哥哥,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家人问你,最近怎么样,”倒是这一句,就是问候。
苏擒说:“还可以,”
翁裴点下头,没什么。
好像翁裴也没什么出手要帮他的必要,只有翁家挂名的婚姻名义。苏擒本来想要送苏寅的,拿出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的是缅甸老坑玉。
“我前几天出了趟国外,”
翁裴拿过锦盒,打开看,是个成色极好的玉。呈现海藻般的湖绿色。“你不是用这块玉,回赠我吧?”翁裴想起了之前家里人把苏擒当做他的伴侣,送了一个虎符玉给苏擒。
他错以为这是回赠给他的玉。
苏擒一时想不起来上回虎符的事情。他收礼物可多了,一般没怎么记住。除非是特别喜欢的。倒是翁裴这一句,没提虎符,苏擒也一时忘记了这回事。
“哦,你要是喜欢你就收下吧。不喜欢,你就送人吧。”不喜欢欠人情,倒不是苏家的好传统。只是苏擒的单独特例而已。
翁裴将老坑玉从锦盒拿起来,放在了肉色的手心里,车外是流动的秾云,偶尔星星点点的人工灯火。
老坑玉越绿,杂质极少,越是上品。这一块少说也快拍卖行里的镇店之宝里。
他拿在手里,通体冰冷,握了一会儿,玉沾上了一点人的体温。
翁裴拿在手里,忽而淡淡一笑。笑容有点蓦然地暖。
苏擒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看他这个样子,不是讨厌,那这份礼物没错了。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那予人千金,会得到什么呢?
翁裴拿着玉,静静地说:“从小到大,除了我家人,没人送过我这么珍贵的礼物了。”
苏擒说:“我也是。”
钱立在外面。
轿车停在了路边。钱立看着钢筋水泥的城市,竟然有一两点不是人工点缀的萤火,从两排行道树林立飘过来。即将春去夏来,冬日的料峭早就从街上的少男少女的衣着里消失。
翁裴忽然心底觉得很开心,就像是夏日的夜晚,突然从海滩上炸开了烟火。海滩里在进行小众的乐队,夜空烟火,海滩花火。
他看见这个玉还没有佩饰的绳线,想象着用什么样的挂饰,或者颜色的线来制作什么佩饰好。
“不知道应该怎么戴比较好。”翁裴的眉眼秾郁,在车里的光线下,略有几分丰神秀姿。
这个人收礼物还挺认真的。苏擒从上一世彻底看透了,身边的人都是白眼狼上位小人,珍视过自己礼物,也是看中价值。转头就转卖出去了。
或许翁裴家境优渥,所以不必转让?苏擒说:“放家里摆着就很好看了。”他收的礼物也是这样的,喜欢就收下了,不喜欢的话,也没什么办法。
他也没有随便把别人的礼物转手送人的习惯。喜欢,不喜欢,他都会珍重。
翁裴收下了玉:“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收了礼物的人是比较可爱点。苏擒点头:“麻烦你了。”他好像开始不怎么拒绝别人。这是不是他重生后的一丁点进步呢?
苏擒坐在了副驾驶上,车窗半开,迎面的凉风,宣告着夏日的即将到来。
最近X市回暖了不少,南方路街边放着的点缀城市的鲜花,在静谧的夜晚悄悄地吐露着淡淡的香气。
谢角摸了一下嘴角的血丝, 看到了那两个人走出去的身影。他的手下对他说:“您没事吧,谢总?”
谢角合了一下眼睛,睁开后是夜的颜色。“废物。”
手下欲言又止:“您现在是在国内, 不是在金三角。”谢角嗤笑了两声, 看到啤酒从手下的头上倾倒下来。“哪儿都是我说了算。”眼神疏忽冷了下来。
回去后,谢角脸上遭了一记火辣。面前的人,正是他的义父。“在国外, 玩玩就算了。在国内, 你知道得罪苏家下场?”
“别去惹苏擒, 即便你喜欢他。”
谢角嘴硬:“我没有。”
义父笑:“那就是讨厌。”
义父吐出了烟圈, 抓住他那张长得一点不输的脸:“别在国内给我惹事。”
送车送他即将到苏家的庄园, 车上的苏擒说, “在这里放下我, 我买点东西。”
翁裴知道他行动不便,就问他:“你想买什么,我下车帮你买。”
苏擒答应了, “心心蛋糕店的芝士蛋糕。”
“买多少,”翁裴解开安全带, “两个。”苏擒看到他推门出去了。苏擒靠在了副驾驶座上, 看到翁裴推了蛋糕店的玻璃门, 走进去。
心心蛋糕店是个连锁店, 南方才有的。芝士蛋糕是他一贯的口味, 百吃不腻。
苏擒喝了一点酒, 但是恰到好处那种。手伸出去车窗, 外面的夜风微微凉。很快, 翁裴买蛋糕回来了。
芝士蛋糕翁裴还以为是什么精致或者点缀点什么的奶油蛋糕, 结果表面看来平平无奇, 就是一个蛋糕的坯子模样。
递给了苏擒。
苏擒只拿了一个,“这个很好吃,我从小吃到大。”这句话没假。只有芝士蛋糕能够慰藉他的心灵。
翁裴把车停在了路边,外面车水马龙,静谧的霓虹。
他拿出了袋子里的银色小勺子,掀开了塑料的外盒。挖了一口,居然不是很甜腻的那种,芝士也不是排骨芝士那种,有着淡淡的拷奶黄味道。
挺香甜的。
“好吃吗,”苏擒问他。
翁裴淡淡地说:“还可以,”实则是还不错。苏擒说:“北方没有这个连锁店,”沟通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往往多几句语言的,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安利出去。
翁裴本想自己吃几口就会腻。他不喜欢这种类如小朋友才会吃的小面包小蛋糕之类的东西。对一切发甜的食品有着抗拒。小时候母亲酷爱吃甜食,没少给他喂过。
结果,翁裴把那个巴掌大小的芝士蛋糕吃完了。
哦,一定是他饿了。
翁裴想着,苏擒也吃完了,送他回家。
夜里,莫兰陪完了赵合,才有空理睬李宗。她抽空从赵合那里出来,来到李宗等她的私人餐厅里。
对于她自己而言,男人都是她更好走好这个事业的阶梯。
李宗对莫兰一笑:“不知道苏擒那小子,也许初生牛犊,想做点什么,让他家里对他刮目,不是傻小子。”
相比运气好,早发家,拿到股权的赵合,李宗更是潜力股。没到四十,就是苏门公司的年轻总裁。苏摩对他青睐有加。如果李宗再站稳这几年,基本是可以拿到更多的东西。
婚姻,爱情,对莫兰来说都是形同虚设,只有抓住了面包,把周围的一切资源利用上,这才是实现她个人价值的最佳途径。这才对得起她家人、她自己对她的十多年的文凭和能力的投资。
“那你好好哄着这位太子爷,”莫兰对于苏擒来苏门历练,想法跟李宗差不多。是苏擒在苏家人面前想证明自己的一次游戏。对于他们这种年轻有钱又有闲的公子爷来说,未免是给他圈了一块林场,家丁把猎物赶到他面前,任他围追堵截的射猎。
“他喜欢女人吗,要是喜欢女人,给他送几个,更好地摸他的心思。”莫兰听过苏擒天性风流,只因为是残疾,年纪过分小,苏家人没让他涉足家业。
“他整跟翁裴白家那几位传了点绯闻。身边不缺男人。”李宗也有过这类给苏擒送男人的想法,不过总觉得这位太子爷游戏人间,对周遭一切感兴趣,又不感兴趣的,宛如貌合神离。
“你不送,怎么知道呢,”莫兰从李宗的身上离开,她衣服整齐,气质如兰,“他好像挺信任你的,”
李宗笑:“那不然,没有我,他怎么在苏门立足呢?”
“他心高气恼的,更需要你们这些人哄着。可以利用他,铲除一些讨厌的人。”莫兰对于职场尤其是这种尔虞我诈的商业场上,更为熟悉男人的厮杀争斗。
李宗拿起了红酒,和莫兰碰杯:“早在我打算当中了。”
第二天。
翁裴有些忙,午饭也没有吃上。助理给他买的那一份已经放凉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正询问翁裴:“翁总,您要吃点什么?”
翁裴淡淡说:“随便吧,”
刚好,别的部门送来了一点下午茶的点心,翁裴向来不吃甜的点心,刚巧全是甜的,不是草莓塔,就是荔枝可丽饼,芒果派,慕斯,还有好几杯不同的糖类奇多的奶茶等等。
翁裴想到了昨天晚上吃的芝士蛋糕。于是问助理:“咱们附近有心心蛋糕店吗?”
“翁总,您想吃蛋糕呀?”助理跟了翁裴一年多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吃甜食。就连喝饮料,也少之又少。无糖的食铺,在翁裴的食物中算是标配。
助理记起来,“我记得楼下过一条街,就有一家心心蛋糕店。”
翁裴听到,“那你去买几份芝士蛋糕回来,分给大家。”
助理才知道,难怪翁裴要买甜品蛋糕了,原来不是他自己要吃。立即说:“好!”马上要去办。
翁裴又担心助理不会挑:“那就个最平平无奇的,巴掌大小的芝士蛋糕,我自己的,给我买五份。”
助理以为自己听错,确定了翁裴的要求后,坐电梯下去时非常困惑。
蛋糕很快买回来了,翁裴又觉得很甜。但是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小蛋糕,想起了昨天苏擒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吃蛋糕的样子。跟他说话,声音淡淡的,如同风中的香水百合。
他拆开了一个塑料盒子,挖了一口吃。
香,淡淡的奶黄味道,并不是很甜腻。
助理看到这一幕,他的翁总裁是不是谈恋爱了?居然开始吃甜食了。
助理发出奇异的感叹:“再铁血无情的人, 也有谈恋爱的一天啊。”
助理忍不住在她的助理群:“翁总好像谈恋爱了。”
秘书的信息立即发来:“和谁!不会就是那位白公子吧!”
助理憧憬着:“不知道,反正就好像吃饭口味都变了,看着就有点甜。”
另外几个助理发来的都是:“kswl, kswl。”(磕死我了, 磕死我了)“gkd,gkd。”(搞快点,搞快点)
秘书嘱托她:“必时候请直播!”
他们从来没见过翁裴谈恋爱, 翁裴是个恋旧的人, 基本助理没有解雇过。跟他这么多年, 都没有见过他这么一个除了事业、淡冷的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太大兴趣的人, 会动心。
李宗安排了秘书, 把苏门开发的楼, 几几层以上的全部楼给政府官员。
每个开发商大多都是这样, 人情送礼,存在合理。苏擒知道了,也只能说一句, “面面俱到啊这个李宗。”
周末,苏擒去一个地方。
说是考察, 其实就是纨绔娱乐, 加上一点贵族交友, 勾结, 送礼。
这天来了一个背景极大的人, 姓钟, 名澄。跟上上领导人是同性, 背景在皇城基本红贵皆知的身份。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钟澄慕名市长苏忱, 杜恒跟他拉拢:“您说的苏市长, 是我好朋友苏擒的亲哥哥, 我可以跟您牵线。”
钟澄高兴,他第一次看到,看到苏擒,那个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都说南方系里,最大的土豪是苏家,除了商,还有祖上的政治的手段,随年月发展,早已盘根错节。
苏擒听说他喜欢自己的哥哥。
刚见面,钟澄送了一个迦南木的轮椅,特意给他打造。摆明了是非要交他哥哥苏忱这个不可。苏忱市长面冷,如果真找他的话,在圈子里也未免不可。
但是找到了苏擒,摆明了杜恒想要搞点什么事情。
“程登瀛日:奇南香,一作伽罗,亦名伽楠。”这个圈什么都得懂点。
苏擒不可能不收,不收是不给面子,他笑,“我没什么准备礼物,真失礼!”
近千万的伽楠轮椅,钟澄微微一笑,“市长很忙吧,”顶层富豪,出手阔绰。
估计是约过市长,见过他哥了,或许在他哥那里吃了什么闭门羹吧。
苏擒只能说,“我二哥在我们兄弟中,心性最为独立。我当然可以引荐,就怕,……都说交友是天作缘分。”含蓄了一些。
杜恒在旁边应和:“当然,当然。”
钟澄也沉缓点头。“能见市长一面,最好不过了。”
下午,去森林,是个私人圈地的森林,半开放,那是个禁止游客进入的区域,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只是对于底层的人设置屏障。
说是要什么穿越这片大概七公里的茂密丛林,去到另一边空旷地。
杜恒在这里养了几只火狐,鹿等等动物。
苏擒被钱立推着轮椅,这里的泥泞的路并不是很好走。
天还下着雨,还是不知道是否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丛林的露水。
苏擒外披了一件灰色的雨衣,一行人坐了越野的,也是参观的车。车比起普通的观光车,要具备了被森林猛兽撕咬袭击和防止子弹的坚韧和硬度。
钟澄拿了一把新款的军区猎枪,每个人手上都有。
有钱人可以买土建国,买片森林已经是再普通不过。
外面布满了参天大树,还有从缝隙里漏下来的日光。
枪声偶尔,直到像是看到了杜恒特意从外面买回来,今天放出来,供这些贵族巨贾围猎的动物们。
枪声此起彼伏,像极了旧时候的皇家林场。
苏擒对于这种看似男人的天性游猎的骨子里冲劲,他一点兴趣全无。一是他行动不便,二是他在想着,杜恒是要怎么从之前自己骗他的钱算计回去。
杜恒不是善类,比起高调在外的人,这种双面的、笑里在外的人,更为要提防。
“苏擒,你不喜欢捕猎啊?”钟澄的声音关切问过来。
苏擒笑一笑:“喜欢,我以前最喜欢了。”抬抢,上下扣动扳机,对准突然从草丛跳过的什么动物,就是一枪,可是他枪法太差,没能开中一次。
“以前打多了,麂皮、狐狸毛都送人了,”这个圈子也最不缺吹嘘,苏擒哪里干过这种事情,也就是神采淡然,仿佛以前真这样围猎过,虽然没中过多少猎物。
钟澄对此一笑。
他们又上了另一辆装甲好的越野车,去追更大型的鹿、羊动物去了。
有些心性懒人的人们,比如苏擒,就待在了另一辆悠闲观光的越野车。
突然,那边传来了惊呼,不知道是打到了还是让猎物跑了。
“迦南木,”苏擒缓缓地喃着,那得找个机会,安排钟澄和他二哥哥苏忱见一面,只见一面,这个人情礼物也还上。
这个圈子里,并不是你想拒绝就可以。
礼物可以不收,可不收就是得罪了人,更何况对方的身份尊贵。和苏擒交朋友,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再不济的话,苏忱拒绝了,或是吃饭见上一面对钟澄印象差,也是苏忱一个人的事情。
苏擒想着,也是为难他二哥哥。
都是那个杜恒提出来的好事。
越野车在丛林里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就到了空阔的平地上,另外几辆越野车的人还在打猎的余兴中,尚未到达平地。
“在哪里,回来吃饭吗,”苏摩的电话,苏摩说忙也是忙,难得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苏擒想,自己常年不回家的一个人,不光是他,二哥哥,三哥哥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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