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卿如何,可有念否?
鄙寓均安,可释远念。
赴军途中盘缠丰足,酒楼客栈皆多,一路未经风餐露宿。
行至军中有父亲旧友照应,今为粮草副使,无甚危险。
谨遣数行,希还一字。】
“巫马暝真是的,写这么肉麻!”
曲旷豕嘴上说着肉麻,脸上却笑开了花。
“还好小傻马有人照顾,只是运送粮草不用上前线打仗。”
曲旷豕抚摸着‘粮草副使’几个字,心中的担忧少了一些。
“暝儿,你写了那么多,我怎么舍得不回信给你,真傻!”
看着书信末尾的‘希还一字’,曲旷豕觉得巫马暝有些浮夸了。
曲旷豕对着巫马暝的信自言自语,拿着单薄的几张信纸看了又看。
最后珍惜的收进木盒中,研墨提笔给巫马暝回信。
【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暝儿不辞而别实在可恶,未得见君实在想念。
汝走之后,便觉院中空旷,天凉更甚。
希自珍重,至所盼祈。】
曲旷豕停笔,看着自已十分口语化且酸唧唧的信,有些哭笑不得。
曲旷豕想把信扔了重新写,最后还是没忍心下手。
“小傻马,这可是我第一次写信,便宜你了!”
“要是你敢笑我,回来让你好看!”
曲旷豕对着信挥了下拳头,然后小心的晾干装好。
“金戈……”
曲旷豕喊了一声,突然的停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信,最后决定还是自已去寄。
“朱哥,怎么了?”
金戈听见了曲旷豕叫他,跑到门边隔着门问话。
曲旷豕打开门,嘱咐两人。
“没事,我要出去一趟,你俩记得去大厨房领膳食。”
金戈和铁马对视一眼,低头上前。
“朱哥,我们和你一起去,公子让我们保护好你。”
巫马暝竟然还给金戈和铁马安排了事,这是曲旷豕没想到的。
“那走吧,随我到驿站一趟,夜食便去吃好食居!”
曲旷豕说完出了院门,去药房拿些药材。
金戈和铁马压抑着激动的心,‘朱哥真好!我们也吃上好食居了!’
巫马暝不在,暝深院就由曲旷豕管着了。
一起生活了八年,墨兰、墨竹早就把曲旷豕当成一家人了。
金戈、铁马是巫马葛特意送来的,两个都是乖巧听话的人。
暝深院上下一心,没有什么需要曲旷豕操心的地方。
曲旷豕知道大家对他的好,所以也愿意回馈。
三人寄了信件包裹,去好食居拿了好几个提格回暝深院。
曲旷豕不仅给暝深院众人和韦大夫带了饭菜,还给巫马葛和吴若彤也送了去。
巫马暝走后,巫马葛和吴若彤与曲旷豕聊了许久。
最后三人一起骂巫马暝,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现在的曲旷豕和他们,已经相处得像亲人一样了。
海金扯着嗓子大喊,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拉住曲旷豕就往外跑。
“海叔,怎么了?哪里不好了!”
曲旷豕见海金着急的样子,一边跟着跑一边问他。
海金气喘吁吁的把曲旷豕带到了前院膳厅,拉到吴若彤面前。
“夫人不好了!夫人吃了好食居的羊肉一直在吐!”
吴若彤捂着嘴,脸色苍白的倚靠在巫马葛身上。
“小朱,你快给夫人看看,这是怎么了?”
巫马葛有些着急上火,拉着吴若彤的手放到桌上。
“葛叔别急,我这就给彤姨号脉!”
曲旷豕看着吴若彤的样子紧张起来,屈指搭在她的脉门上。
当感受出来脉象,曲旷豕不可置信的看着吴若彤。
巫马葛和吴若彤看着曲旷豕的呆愣的样子,脸色都白了一瞬。
海金看着三人摇摇欲坠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朱,夫人……”
海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旷豕打断了。
“海叔,去拿果脯来,要酸的!”
海金听了吩咐,立马转身往外跑。
曲旷豕拉着吴若彤的手轻捏虎口,笑着宽慰巫马葛。
“葛叔,彤姨没事,只是有喜了。”
“这是喜事,应该高兴!”
“羊肉对于彤姨来说过于腥膻,所以才会呕吐不止,吃些酸的就好了。”
曲旷豕说完,巫马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若彤吃了海金拿来的果脯,脸色好了很多。
“我都说缓一会儿就好,还不是你非要把小朱叫来!”
巫马葛此时小心的护着吴若彤,哪怕被她数落都是甜蜜的。
他与吴若彤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一路相伴。
十五岁定亲,十六岁成婚,十七岁有了巫马暝。
可自那之后再也没怀上孩子,吴若彤还动过给巫马葛纳妾的心思。
巫马葛又怎么会同意,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两人已经三十二岁。
相濡以沫十五年,终于迎来第二个孩子。
巫马葛和吴若彤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
而曲旷豕却有些担心,吴若彤再过三年就算是高龄产妇了。
现在要这个孩子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彤姨,早些发现也好养胎。”
“你好好歇着,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我去药房找师傅,商量一下安胎药的事。”
吴若彤抚摸着曲旷豕的手,怜爱的看着他。
“辛苦小朱了!”
巫马葛可不管曲旷豕辛苦不辛苦,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吴若彤的身体了。
“小朱别说了,快去吧!”
“我一定照看好你彤姨,不让她有一点儿闪失。”
曲旷豕看着巫马葛的着急样子,有些好笑的出了门。
“恭喜葛叔、彤姨,小朱告退!”
巫马葛没听出曲旷豕话语里的揶揄,笑呵呵的说。
“同喜、同喜,过几个月你和暝儿就要当哥哥了!”
吴若彤看着巫马葛的憨傻样,有些怀疑他真的能当好工部尚书吗?
“你呀!怎的如此高兴?”
巫马葛抱住吴若彤,小心的抚上她还没有变化的小腹。
“我自然是高兴的,这说明我老当益壮!哈哈哈,啊!”
吴若彤拧住巫马葛的软肉,生气的骂了他一句。
“越来越没个正形了,老不知羞的!”
巫马葛不敢动弹的任吴若彤掐拧,小心的护住她连连讨饶。
“夫人,夫人!轻些,为夫知错了!”
吴若彤被巫马葛吵得耳朵疼,无奈的松手。
“多谢夫人饶命!夫人再用些果脯。”
“新的膳食厨房已经在做了,一会儿便让你们娘俩都吃饱!”
吴若彤刚才把肚子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现下漱了口又吃了果脯肚里叫嚣着要吃东西。
“老爷刚才只顾着我了,你再用些饭菜。”
巫马葛被吴若彤推向餐桌,却又倔强的走了回来。
“夫人,那些菜都冷了,我想和你一起吃热乎的!”
吴若彤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还冒着热气的膳食,哪里不知道巫马葛是为了陪着自已。
‘罢了,他总是这样,我从嫁给他那天起就知道了!’
“也好,那老爷用些果脯,挺甜的!”
吴若彤捏起一块杏果干,小心的递到巫马葛嘴边。
巫马葛开心的张着嘴吃下,心里美滋滋的想。
‘夫人还是那么关心我!嘶~’
“嘶!”
巫马葛一口咬下,被杏果干酸得脸上一皱口水直流。
吴若彤捂着嘴偷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老爷向来吃不了酸,又被我骗了!’
巫马葛强忍着酸意把果脯咽下,看着吴若彤开心的样子宠溺一笑,却又故作恼怒。
“夫人怎可如此戏弄于我!”
吴若彤早就看透了巫马葛的招数,眉头一皱眼睛一瞪。
“我就是戏弄了,你当如何?”
巫马葛看着吴若彤生气的模样,立马告饶。
“不如何,不如何,为夫都听夫人的!”
吴若彤享受着巫马葛殷勤的捏肩捶腿,十分满意的放过了他。
“哼!本该如此。”
巫马葛和吴若彤温馨的等着用膳,曲旷豕在药房愁眉不展。
“彤姨这般真的没事?不需要吃些安胎药吗?”
韦大夫看着自家徒弟的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娘子怀了呢!
韦大夫捋着胡子,为曲旷豕分析举例。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夫人这是第二次有喜,会轻松很多。”
“而且时隔多年,夫人身体养得极好,吃食上注意些便是了!”
“据我所知城外有一农妇,连生八女,如今四十有三再次顺利诞下一子。”
曲旷豕听完前面的话觉得安心,听到有人一连生了九个之后只觉得震惊。
‘md,这是把人当生育机器,不生儿子不罢休啊!’
‘该死的封建社会,这比鼓励生育时代还离谱!’
“荒唐,如此不顾身体,实在荒唐!”
眼见曲旷豕下一秒就要开骂了,韦大夫连忙解释。
“小朱莫气,他夫妻二人不是故意的。”
“他们家中略有资产,怀了就生、生了就养,身体康健生活美满!”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曲旷豕不欲去管。
他更关心的是吴若彤的身体,静下心来与韦大夫细细讨论该如何养胎。
“师傅,彤姨如今月份还小,衣食住行有何处需要注意的,你仔细说与我听。”
韦大夫看曲旷豕过于紧张,拉着他写了张单子。
“都在这上面了,你慢慢看!”
曲旷豕认真看着,转身就要走。
韦大夫拉住曲旷豕嘱咐他。
“夫人院里有伺候的人,这个交给她们就是了。”
“你毕竟是外男,每日去请个平安脉便好。”
曲旷豕脚步一顿,对着韦大夫拱手致礼。
“徒儿多谢师傅提点!”
三十二岁生子的未尝没有,但若是被人看见曲旷豕经常出入后院,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离谱的风言风语。
虽然巫马宅邸的人清楚,但谣言听了难免污耳朵。
曲旷豕拿着韦大夫写的孕期注意事项,去彤霞院找了白云。
“白云姑姑,这是韦大夫写下的养胎法子,劳你多注意些!”
白云笑着接过纸张,有些嗔怒的打趣曲旷豕。
“小朱这嘱咐怕不是反客为主了, 我可是夫人闺阁里带来的丫鬟!”
“无需你多言,我自会照顾好夫人。”
“你这般模样,是想替公子在夫人跟前尽孝?”
曲旷豕的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这话说得我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嫁给巫马暝一样,真是的!’
白云看曲旷豕脸红,有些新奇。
“原来真是如此,哈哈哈!”
“小朱放心,我一定禀明夫人让公子早些迎你进门!”
曲旷豕想解释,可白云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身就走。
“啊!我哪有那么恨嫁,都怪巫马暝!”
曲旷豕看着白云走远,嘟囔着回了暝深院。
院门口,四人正翘首以盼等着曲旷豕回来。
“小朱,海叔如此着急是有何事?”
墨竹成婚后沉稳了许多,可有些时候还是会露出急躁来。
曲旷豕笑着宽慰她,递给墨竹一颗从药房拿的姜糖。
“墨竹姐姐不必忧心,是喜事。”
“夫人吃了羊肉呕吐不止,查出了喜脉,巫马宅邸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曲旷豕说完,墨兰和金戈、铁马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好,好!确实是大喜事!”
墨兰引着曲旷豕走进厨房,把留给他的饭菜从蒸锅里拿了出来。
“你先前没吃几口,快填填肚子别饿着了。”
曲旷豕接过碗筷,笑着对墨兰道谢。
“多谢墨兰姐姐!”
墨兰看曲旷豕吃上,转身出了厨房。
“小朱你吃着,我去忙了。”
曲旷豕笑看着墨兰出了门,才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哎,刚才跑来跑去的,现在一停下来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曲旷豕一个人消灭了大半的饭菜,满足的吃了个肚溜圆。
“嗝~一不小心吃多了!”
曲旷豕扶着腰站起身,慢悠悠的收拾了碗筷。
出门时看见了漫天霞光,树上挂着的银杏叶都被染上了橙红。
“小傻马,要是你知道自已有弟弟妹妹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曲旷豕今日刚寄了书信,他知道巫马葛和吴若彤,一定会告诉巫马暝这个消息便没有再写信。
曲旷豕出了巫马宅邸,去自已的秘密基地。
看着进度缓慢的地方,曲旷豕觉得自已还要很久才能成为巫马暝的后盾。
霞光消散夜幕降临,斗转星移眨眼十月。
在这期间,吴若彤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只要不吃腥膻味重的东西,害喜症状很轻。
曲旷豕每天给吴若彤号脉,渐渐放下了心。
真到了吴若彤临产,巫马葛紧张的抓住曲旷豕的手时,他又慌了起来。
哪怕早就找好的稳婆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可听着屋内传来的叫喊声还是让人手脚发麻。
时间一点点过去,看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巫马葛几次落泪。
曲旷豕的心上绷着一根弦,口齿不清、言语混乱的安慰着巫马葛。
“葛叔你心放,彤姨没会事的!”
“哇~啊!啊~”
一声嘹亮的啼哭传出,笼罩在巫马葛和曲旷豕心头的愁云终于散开。
白云打开房门出来报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夫人和小姐母女平安,屋里正收拾着一会儿才能进去了。”
白云拦住要进屋的巫马葛和曲旷豕,夫人可不想让他们闻到了那血腥气。
新生的婴儿被小心的洗净,吴若彤被包得严实抬回了卧房。
吴若彤这是第二次生产,羊水破后不一会儿就开了宫口。
只小半个时辰,孩子就从肚子里出来了,没受什么罪。
这会吃了些粥食,正慈爱的看着自已的小女儿。
“我的囡囡可真乖,那么快就出来见娘亲了!”
孩子刚出生似乎也是累了,正捏着小拳头酣睡。
吴若彤轻轻的触碰襁褓,小心翼翼的不敢抚摸孩子娇嫩的皮肤。
巫马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握着吴若彤的手又哭了一场。
“夫人,我不要孩子了,不要了!”
吴若彤看着巫马葛涕泗横流的丑样,听着他嘴里的胡话,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掌。
“说什么呢!真真气人!”
巫马葛掏出帕子拭去涕泪,低头去看孩子。
“夫人我错了,囡囡长得真好看,比暝儿那小子出生时壮实多了!”
曲旷豕小心的侧着身子,看见一个又红又小的小人。
‘这就是孩子刚生出来的样子吗?巫马暝那时候比她还要小!’
吴若彤看着曲旷豕探头探脑的好奇样子,把他叫到床边来。
“小朱过来,来看看暝儿的妹妹。”
曲旷豕蹲在床边,伸手轻碰襁褓。
“她好小,还那么软,她叫什么名字?”
面对曲旷豕询问的眼神,吴若彤和巫马葛对视一眼。
巫马葛坐在床边,拉着吴若彤的手看着襁褓里的孩子说。
“囡囡和暝儿一样都是在八月生的,不如取一个‘清’字。”
“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意,夫人以为如何?”
吴若彤满意点头,对着巫马清笑道。
“我的囡囡如此好看,自然担得起这清水芙蓉之名。”
“清儿,小清儿!”
巫马清像是听见了母亲的呼唤,从睡梦中醒来,咿咿呀呀的哭喊着挥舞小拳头。
曲旷豕看着哭起来的小孩儿,放在襁褓上的手无措的举着。
“小清儿哭了!”
吴若彤看着曲旷豕手足无措的傻样,有些好笑。
“小朱没事的,清儿应当是饿了。”
吴若彤抱起巫马清,巫马葛把曲旷豕推了出去。
“小朱啊,这没你事了,回暝深院去吧!”
曲旷豕自知喂奶不是自已能看的,况且自已糙手粗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与其在这里干站着,还不如回去准备巫马清的满月礼。
曲旷豕看着自已准备的礼物,不禁又拿出了巫马暝寄来的信。
“小傻马,你会给小清儿准备什么礼物呢?不过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比我送的婴儿车好!”
九月廿九,是巫马清的满月礼,巫马宅邸宾客云集好不热闹。
玉雪可爱的巫马清被吴若彤抱着,在各个贵夫人面前走了一圈。
小小的人儿被眼前五彩缤纷的一切吸引,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巫马清还太小,没一会儿就精神不济打起了瞌睡。
吴若彤把巫马清交给白云,让她把人抱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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