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猪在院子里哼哼唧唧闲逛,没人管它。
 “叫救护车吧,往x市送。”舒雁声音有点抖,又恼火又害怕。
 舒作纶不在意自已的手指,又很在意。
 舒雁有点烦,这都他妈什么事儿。
 杨小兰嚷嚷道:“鬼见狂,天天让他注意注意,这下好了,别接了,长个教训。”
 “那是花了大几十万买来的,这个窝囊废!”
 “妈!”舒雁皱眉,好事坏事都一张嘴。
 “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到了x市,舒雁忙前忙后交了钱,跟医生说明这是再生手指断了。”
 医生问了些情况,舒雁一一说了。
 “我们尽力,断指再生几个月的时间,不算完全融合,可能会接不上,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舒鸿这次没跟着来,跟着来的是范敏的弟弟范强。
 舒雁吸了口气冲到厕所里,一股氨气扑鼻而来,人还多。
 他又跑出来进了楼道,里面也有人抽烟。
 这里不是寒哥给他安排的医院。
 舒雁拿出手机,手在抖,恨也好,埋怨也好,复杂的情绪烧着他,他想疯。
 冷栖寒估计在飞机上,早上发的消息一直没回,他拨了电话提示关机。
 舒雁甚至想到了苗以苏。
 拿起电话又放弃了。
 回到医院范强说:“今晚得住院,什么都没带。”
 “强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舒雁道。
 多一个人守在这里,吃饭住宿都花钱。
 舒雁拿了手机说:“从这儿回去车费也得两百,路上吃饭我再给你一百。”
 范强也没客气,收了三百块道:“我先回去帮他们把猪处理了,你有事儿电话。”
 舒雁嗯嗯两声。
 舒作纶清醒着的,舒雁把医生的话转达了,舒作纶躺在那里不说话。
 舒雁有点恼,他说:“平日里让你注意注意,你心里有数,这么多年你有什么数。”
 过去那些不公平,以及舒作纶的一些作为全部浮现在舒雁脑海里。
 “你们老板有没有办法?”舒作纶问。
 “人家专门等着你这事儿解决吗?联系不上现在。”舒雁哭了。
 越想越难过,他哭着说:“你大儿子怎么不来管你,从小到大什么好的紧着你大儿子,就连吃点水果你都等着你儿媳一家来,我跟我妈算什么?”
 舒雁气得抽抽,还有好多藏在心里的怨恨没说呢。
 “哎,怎么哭了,大小伙子为了根指头?”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大概见得多了,觉得小手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舒雁擦了眼泪。
 心想这时候舒作纶估计也难受,自已还戳他心肺,深吸了口气道:“麻烦医生尽量吧,临到老了还落个不全乎,老人家心里也不好受。”
 “臭小子,就一小截指头,就不全乎了,行了你在哭你爸更加有压力。”
 舒雁点点头起身,跟着担架床去了手术室。
 “放宽心吧,这医院不比上回第一次做手术那家,我在外面等你。”舒雁说。
 舒作纶点点头。
 当晚接上了,医生说:“看明儿的,如果不行那就断,如果行在这里住一个礼拜观察。”
 舒雁点点头。
 这下那十万奖金,舒雁不得不动了。
 “爸,喝点水吧。”舒雁给他递水。
 “想不想上厕所?”
 舒作纶点头,老人完全没了平时的潇洒模样!
第105章 幼稚是因为意难平
 晚上十一点多,冷栖寒到了m国,一开机看到舒雁发的消息,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心湖像砸进了一颗石头,心道:“心理学硕土还是有两把刷子。”
 之前舒雁跟他相处总是遮遮掩掩,有时候还躲他。
 难得看他说句软话,还是主动的。
 马上发了视频过来,舒雁正扶着舒作纶尿尿。
 “你电话。”舒作纶说。
 “回去再接吧。”
 舒作纶也没说什么。
 回了病房,舒作纶躺下,舒雁又热了粥让他吃了,才回冷栖寒。
 “你又在哪儿?”视频里光线比较暗。
 离开彼此的这些时间,视频过去舒雁那里总是暗的。
 “医院走廊尽头。”舒雁有些疲惫。
 “怎么了,是你不舒服还是谁怎么了?”
 舒雁说了舒作纶的事。
 “要不要我帮忙联系人?”
 “接上了,说等明天看情况。”
 “我一直在飞机上,以后这种急事儿找苏哥。”冷栖寒说。
 第一次舒雁找他有事,没接到电话,冷栖寒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嗯,我就是一时间慌了,就想给你电话,寒哥。”舒雁喊了一声。
 挺委屈的。
 舒雁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只是习惯了隐忍。
 “嗯,x市一院儿还是不错的,我找人打个招呼,让他们看着点儿,没吃饭?”
 舒雁没吃,舒作纶出来的时候,他才去买了点粥跟青菜上来。
 “吃了,就是从一早到现在,昨晚又没睡好,有点困。”
 “睡哪儿呢?”
 “要了个陪护床。”
 “给叔叔安排个单间吧,方便点儿。”
 “不用,寒哥,大家都这么过的。”舒雁说。
 普通人都是人挤人地待一块儿,一辈子这样。
 “别管了,一个电话的事儿。”
 “谢谢。”舒雁快哭了。
 又麻烦寒哥了。
 “傻子,谢什么谢,多想着点你老公就成,我先挂了,你回病房,等会换了房间再说。”
 “嗯。”
 挂了视频,舒雁又哭,不知道怎么了,这事儿他是又恨又委屈。
 很快有护土过来帮忙转到楼上病房,单人间,还有沙发电视。
 “医生。”舒雁看到有医生进来,他是脸盲,但是看着还是眼熟的,上次在这里待了两天。
 “我来看看情况。”
 “谢谢。”
 “缝合没问题,就怕融合不好,别担心,明天看了不行再说,打不了再造一根,就是受点罪。”医生笑得和蔼。
 “麻烦了。”舒雁忍不住,老想哭。
 医生拍了拍他肩膀,带上门走了。
 “哭啥呀,大男人哭啥。”舒作纶沙哑着声音说。
 “你管我。”舒雁气得。
 “哎!”
 舒雁正抽呢,视频又来了。
 他擦了眼泪,跑去外面接电话。
 “怎么哭成这样,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吗?”冷栖寒皱眉。
 “没有!”
 “给我心疼的,好了,乖点,我回国就来找你。”舒雁在他那里还没哭成这样过。
 “唔……喔!”舒雁应声。
 “回家真变成鹅了,下蛋不下蛋,给老公下一个吧,让冷小鱼住进去,一年后咱俩就有孩子了。”
 舒雁觉得他烦人,又被冷小鱼这个名字分了心神。
 他摸着鱼求说:“他叫冷小鱼啊。”
 “好听不好听,叫舒小鱼也成啊。”
 “不要,我喜欢姓冷。”
 “嗯?喜欢什么?”
 “喜欢姓冷。”
 “怎么不说喜欢老公。”
 “不要。”
 舒雁擦眼睛。
 “眼睛都红了,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多么熟悉的质问感觉,不过这会的冷栖寒要温柔得多。
 “觉得难过。”
 “怎么难过了?”
 舒雁零碎地说了家里的事,对舒作纶的感情。
 不喜欢父亲,又觉得父亲可怜,血缘这东西就是这样,斩不了。
 冷栖寒点了一支烟道:“不难过,你还有寒哥呢,以后还有小鱼,我们会有一个家,家里东西都给你,你爸那点小橘子别要了啊,乖。”
 “哼!”舒雁撅了嘴,是小橘子的事吗。
 “老人家思想固执,不是寒哥狠心,或者给他点教训也好。”冷栖寒说。
 冷栖寒这类人,能轻易从规则中找到自已的位置,并奋力挤到顶端。
 对于这种,怎么说呢,小家小烦恼看得比较淡。
 如果对方不是舒雁,他会觉得很蠢,并且不愿意多听一个字。
 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舒雁又不会跟两老人过一辈子,钱就能解决好多东西。
 但是舒雁就是缺钱啊,小人物的心酸和不安谁懂?
 “是不是钱不够?”冷栖寒问。
 舒雁摇头,找个人说完了,也没那么生气了,他说:“你这会几点了啊,吃饭没有?”
 “下午四点多,比你那儿早六个小时。”
 “是不是刚到,那你休息会儿吧,我去看着点我爸。”
 “行,别难过了,有什么事儿给我电话,都开机着。”
 舒雁再进到病房,舒作纶睡着了,老人脸颊瘦削,皮肤黝黑,舒雁又想哭。
 手机又响了,是老妈。
 舒雁深吸了口气才接了电话:“妈,手术出来了,我爸睡了呢。”
 杨小兰在电话里骂,骂舒作纶,骂舒鸿一家。
 “得花多少钱?”杨小兰骂完问。
 “先交了一万二,剩下的还得看……”
 听到这么多钱,杨小兰又骂,骂着骂着哽咽起来。
 “妈,哭啥呢,没事儿,这个钱我奖金够用。”
 “让你大哥一起承担。”
 舒雁想起来上次舒鸿跟他微信算钱,他说:“费用出来我发给大哥。”
 “你们衣服什么的都没带,怎么弄,晚上冷不冷。”
 “医院里有暖气,有被子,你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在给你电话。”
 接着舒鸿也来了电话。
 舒雁不想接,摁了后给他发了个信息,算是应付了。
 合上手机回到病房,又看了眼舒作纶,自已躺沙发上睡了。
 半夜护土来查房,舒雁醒了,小声问了几句。
 病房灯光暗淡,嗜睡的舒雁睡不着,他坐在暗夜里发呆。
 想着今天跟舒作纶的争吵,又觉得自已幼稚,跟大哥争什么?
 为点橘子也能指责病床上的人,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
 “嗯……咳……咳咳。”
 舒雁听到动静立马上前。
 “爸,怎么了?我去给你拿水。”
 喂了水,舒雁又问要不要上厕所,有没有哪里难受!
 舒作纶只是摇头,舒雁道:“那你再睡会,我在呢。”
 “你去帮我买只手套吧!”出院那天,舒作纶说。
 舒雁心里一震,尽管心眼坏地想过要是手指接不上,还能给父亲个教训。
 但是,听到老人这样讲,他还是难过。
 走出医院他安慰自已说:其实没有寒哥的话,父亲第一次手发生事故已经什么都没了。
 舒雁走得很快,像是发泄一般,这操蛋的人生。
 舒雁买了两双回来,舒作纶小心套在手上。
 两人搭火车回家。
 范敏一家还在,几天的时间年猪都收拾好了。
 大家安慰说:“总比三个都没的好。”
 “小指姆也没什么大用。”
 唯独范强说:“上次那个帮忙的老板还能不能帮忙?”
 舒雁不吭声。
 舒作纶失了手指,兴致也不高,淡淡说:“一根指头十五万,哪里有那么多钱。”
 “大哥,你有没有?”舒雁突然出声。
 “我要有,不早给了?”
 “你大哥一个月六千,年纪大了,又要养家……”范敏永远都一套说辞。
 “都说有困难大家亲戚凑一凑,不知道强哥你们……”
 “唉,舒雁说什么鬼话,每家都有自已的安排。”舒作纶呵斥他。
 饭桌上一片寂静,舒雁感到孤独和气愤。
 “是,我就没有安排了,我欠了人家快六十万,我拿什么还,还一辈子?”舒雁这辈子最硬气的“窝里横”了。
 这么多年的隐忍,他突然想吼出来!
 “我妈说让我攒钱讨老婆,我背了这么多债找谁去。”舒雁说着就哭了。
 “唉,舒雁,你这整的,我们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了。”范强说。
 “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当哥的担待点。”舒作纶还是那个舒作纶。
 外人永远比他跟母亲重要,大哥永远比他跟母亲重要!
 “这事儿整得,当初谁也没有逼迫你借钱不是,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就是当初你不借钱给爸接手,他也不会怪你,咱们家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范敏说。
 “你少说两句吧。”舒鸿拉他老婆。
 “不是实话?当初他读书你没拿过钱?”
 “拿了多少?”舒雁问。
 “你没考上高中去读了技校,你哥给了你三千。”
 “我怎么不知道,这钱是我爸借你的还是你自愿给的?”
 “哎哎,舒雁,你今天撞鬼了?”
 “我问你呢,爸,当父母的有义务养孩子吧?这钱我不知道,你们说得着吗?找爸要去,我知道的舒鸿放贷给我两万,两年后还三万,这事儿有,别的我不知道。”
 舒雁掏出手机:“这会还给你,提前还,别说我欠你们家的,大哥,希望你借出去的钱都有来有回。”
 “这房子修了,别说我没资格住的话,爹妈也掏了钱。”
 舒雁说完走了。
 杨小兰一直没说话,这会追着儿子进屋。
 舒雁看着跟范强同住一个屋的房间气不打一处来。
 “哎呦,你今天怎么了?”杨小兰问。
 舒雁坐床边,闹了一场,感觉自已没了精力。
 两眼迷茫道:“就是想闹一闹。”
 舒作纶全程占外人,占舒鸿,也没为他说一句话,舒雁心寒的。
 大哥借给他大舅子,小舅子的钱他知道的就有两万七,好几年了都没收回来过。
 舒雁读书那会没钱,大哥借了两万,跟舒雁算利息钱呢。
 “行了,妈我没事,钱我也还我大哥了,至于三千我真不知道,大学几年我爸给了一些,我自已也借了两万,这事儿就这样吧。”
 舒雁脱了鞋,也没洗,歪倒在床上。
 杨小兰没说话。
 舒雁听到吸鼻子的声音,爬起来皱眉道:“你哭什么?”
 “妈这些年挺对不起你的。”
 “哎,知道对不起,接下来接着对不起啊?”
 “我就是不想家里吵吵的日子不安宁。”
 从小到大,家里就没一天清净的。
 这话舒雁更加迷茫,他说:“行了,别哭了,你出去吧,人家以为我俩密谋啥呢。”
 “那你也出去。”
 “我出去干什么?我就是二十岁欠了那么多债心烦,还不能让我出口气?”舒雁烦得慌。
 这黑天黑夜,穷乡僻壤的离家出走都不知道去哪儿。
 小时候他还真是离家出走过一回,也是因为舒鸿,那时候不知道干了个啥,杨小兰骂他,没骂舒鸿。
 舒雁一气之下天都黑了跑出去,一口气跑了两里地,一田的青蛙叫,等了好久没人来找他。
 心里害怕自已又回去了。
 “我把你钱给你。”杨小兰起身。
 “你干嘛,我欠了那么多债,还在乎你这点,存着吧,以后说不定得找你要。”
 这么说了,杨小兰才消停了,说:“那我出去看看。”
 屋外的人继续吃吃喝喝,舒雁还是佩服他们的,躺了会他出来洗脸刷牙。
 “舒雁,在吃点儿不?”舒鸿喊。
 “管他做什么?”舒作纶说。
 舒雁看他端着酒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骂又憋回去了,随便吧!
 爱死不死,爱残不残的。
 洗好嘴脸,洗了脚,舒雁回房间躺着去了。
 投出去的小故事连个水漂都没有,舒雁沮丧。
 躺下来舒雁又觉得后悔,不是后悔闹了,而是后悔没发挥好。
 真是蠢兮兮的。
 大家该招呼招呼。
 大只小只看了他倒不搭理了。
 还是小孩子真实。
 舒雁也没所谓,这样过年红包他直接不给。
 省得范敏做示范,每次给她两个儿子红包,还要在他面前掏出来数一遍。
 年二十八舒鸿就带着一家四口去老丈人家过年去了。
 舒雁在家帮忙准备年货,收拾清理院子。
 “你啊,太直接,好歹外面工作的人?有事儿不能私下说?”这么几天舒作纶今天找到机会说了。
 “爸,你这么爱面子,有没有落个好,我大哥对你怎么样,他老婆家对你怎么样?”
 “这些都不说……”
 “那说什么?别跟我提什么体面,体面不值钱,我就问,我的债谁帮我?”舒雁提高了声音。
 这还得是他卖肉得来的,冷栖寒没跟他计较,他不能不计较。
 当初犯蠢,逞什么能。
 “你在你老板那儿干得不是好好的吗?”舒作纶皱眉,不知道小儿子闹什么。
 大过年的,整得一大家子不安生。
 “挺好!”舒雁突然觉得他爹理解不了他,他也理解不了他爹。
 就这样吧!
 下午三点多开始吃年饭,鸡鸭鱼肉,香肠腊肉,满满一桌子。
 一直吃到五点多,范敏爹妈,弟弟才走。
 舒雁帮他妈收拾碗筷,扫地。
 舒作纶跟他大儿子,还有两个孙子贴对联。
 舒雁看了他妈一眼,杨小兰还真是舒作纶取回来的劳动工具和性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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