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小兰作为后妈算是很合格了,舒雁捏着手喟叹。
 唯一对舒雁这个亲儿子的倾向也就只是无止尽的倾诉,都是负面又消极的生活,大概母亲心里也很绝望吧。
 “也是……”舒雁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人孤寂无奈的几十年,跟着不爱的丈夫,还养着丈夫的孩子。
 大概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就是舒雁,可惜舒雁活成了讨厌自已过去的人。
 “妈,这个年纪,少跟我爸吵吵,气的还是自已,平时吃穿尽量别亏待自已了。”舒雁只有往前看。
 过去都是泥沼,翻开来干什么?
 “我也没力气了,哪儿跟他吵呢,年轻的时候总想能挣一挣,现在挣什么?你争气就行,以后找个合心意的好姑娘,一辈子那么长啊。”
 一股酸涩直冲天灵盖,舒雁说:“我去把书包放好。”
 逃开了,舒雁总想逃,吸了吸鼻子,其实每个人愿望都是好的,只是不知不觉过成了自已最不期待,最讨厌的日子。
 “妈,买个洗衣机吧,大冷天的。”舒雁又回来。
 “买什么买,洗衣机浪费电。”
 舒雁就笑,确实浪费电,人工最省钱。
 舒雁默默在网上订了一个洗衣机,算是送给老妈的礼物吧!
 洗衣机送到的时候,舒雁又被舒母说了一顿。
 舒作纶也埋怨他不会过日子,当场就问送货的大哥:“能不能退啊,小孩子不懂事,瞎花钱。”
 这时候舒母反而道:“你不用我要用,那是我儿子给我买的。”
 舒作纶背着手原地转了两圈进屋去了。
 “要是衣服上有泥沙,用清水过一道在扔进去洗,要不然容易坏的。”舒雁说。
 “触摸按键,这个是开关,这个是开始,这个是暂停中途添加衣服。”安装好后,舒雁跟舒母讲使用方法。
 “这么复杂的吗?”杨小兰皱眉。
 “要过年了,洗的衣服肯定多,到时候多用几遍就会了。”舒雁说。
 不用等特别久,舒鸿带着一家人回来的时候就用上了。
 “可以,家里有洗衣机方便多了,洗大件儿省力气,我们盖过的被子,妈你在家空了可以帮我们洗出来,要不然,过一段时间回来再用,一股子味道。”范敏说。
 大只跟小只过来喊小叔叔。
 舒雁笑着应了。
 舒雁蹲在墙角看他们一家人,其实舒鸿包括两个小孩儿都跟母亲没有关系。
 母亲跟他闲聊过一个故事。
 说的是隔壁的隔壁村里的一个阿姨,跟第一任老公生了两个孩子,老公去得早。
 那个阿姨改嫁给邻村一个带两个儿子的男人。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两个小孩儿长大了,阿姨也老了,觉得她是个负担,就把她给赶走了。
 阿姨改嫁过去好像也没领证,两个大男人对她恶语相向,直接不让进门,阿姨又这么灰溜溜地回了原来的家去。
 舒雁非常擅长从热闹的人群里剥离自已。
 要是他去了哪儿,家里就只剩老妈,父亲又是个对谁都比对家人好的人,那他老妈的日子更加难过吧!
 “怎么蹲这里,久了起来要发晕呀。”舒母给他端了板凳过来。
 舒雁接了坐下说:“妈,别忙了,歇会。”
 舒母没吭声,接着去准备饭食。
 范敏拿了给儿子买的糖果翘着腿坐在院子里剥着吃,没一会听到外面有摩托车的声音。
 “你小舅舅来了,快去看看。”范敏推着靠她身上的小儿子。
 “舅舅。”小只跑得飞快。
 舒作纶听到声音也大跨步去迎接人:“范强,你来了啊,快进屋。”
 “杨小兰,杨小兰,快做饭。”
 舒雁搓着脸看得心塞,这个随意拼凑的家庭过得很随意,相处模式也已经根深蒂固。
 舒作纶把人迎进来,又让舒雁:“快去端板凳出来,我还买了些水果,你也拿出来。”
 嗯?舒雁都不知道他爹啥时候买了水果,哎!
 舒雁起身,慢条斯理地进了房间。
 他不知道范强今晚要不要留下来,书包里还装着四千块,准备给老妈留两千,剩下的过年给两个侄儿封红包。
 也没个地方放,拎着出来放老妈的房间去了。
 老人年纪大了,爹妈是分开睡的。
 进了老妈屋子,舒雁就不想出去了。
 磨蹭了会听到他爸进来喊他。
 “爸,你啥时候买的水果,我没找到。”
 “昨天,你哥他们要回来,我就买了点,街上一块一斤的橘子,你看看,这颜色多好。”
 舒雁点点头,看了眼外面的人没忍住问:“那昨天怎么不拿出来吃,我也是你儿子啊。”
 舒作纶说:“我怕吃完了,今天你嫂子他们过来没有了嘛。”
 “我跟我妈一天就能吃完?”舒雁‘哼’了一声又进屋了。
 小时候大哥读书回来,煮了肉只往大哥碗里夹就算了,这又是哪一出,舒雁恨恨地想:“我就不该借钱给他看手。”
 “来吃水果了啊。”舒作纶因为有客人在,胡乱喊了两句舒雁出去了。
 可真行。
 刚好手机响了,舒雁接了。
 “你这又在哪儿?你家里是住在地下室?怎么十有八九都是黑的。”冷栖寒皱眉问。
 舒雁突然乐了。
 “我妈屋里,家里来人了,我拉开点窗帘吧。”这下明亮多了。
 冷栖寒对于视觉里乱糟糟的家庭有点“咳咳”不知道怎么评价。
 舒雁在家里的习惯也是,书总乱放,拿过的东西不会放回原位。
 “忙什么呢?”
 “家长里短,念家里的经。”舒雁突然说。
 “详细说说,念了什么经,怎么看着受欺负了。”冷栖寒看他有点委屈撅嘴的样子又好笑。
 舒雁也是,刚巧有人问他,可委屈了,就吐槽他爹干的事,末了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那么多橘子,我跟我妈又不是猪。”
 冷栖寒在那头抚着肚子乐,他说:“就是,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婆,别气,老公给你买几大车放着,别人有的咱们也得有。”
 舒雁尴尬,他说:“不跟你说了。”
 “舒雁,舒雁。”
 舒雁一个机灵,吓得魂都要飞,他摘了一只耳塞,惊恐地看了门口一眼又慌忙回头说:“我要挂了。”
 冷栖寒……
 “爸。”刚挂了电话,舒作纶就开门进来。
 “你怎么窝这里,去陪陪客人,不懂事。”
 “我嫂子一家算什么客人,刚同事找我说工作上的事呢。”舒雁把手机埋在肚子上认真道。
 “结束没有,忙完了赶紧过来,外面闯荡的人就这点儿出息。”
 舒雁说:“还有问题没交代完,我好了就来。”
 舒作纶就出去了,门也没关。
 哎!这个爹真是不太想要。
 舒雁拿起手机,又磨蹭了一阵才出了门。
 “舒雁又白了啊。”范强吃着橘子。
 “没晒太阳嘛。”舒雁笑笑。
 看着地上一地的橘子皮,心想,也许舒作纶担心的“吃完”也不无道理。
 舒雁拿了两个橘子,剥开了去厨房给他妈。
 “我帮你烧火吧,妈。”
 “一来个人就姓啥都不知道,你嫂子也是个大爷,从来不来帮一把,每次来就等着吃,吃完就等着我洗碗。”
 “你去找个地方打工得了,包吃住的地儿,不伺候他一家子。”舒雁压低了声音。
 “去他妈那儿呢,给他家挣钱,不挣。”
 舒雁跟老妈就笑,这将就又破破烂烂的日子啊……
 舒雁听到他们在商量杀年猪的时间。
 “到时候我爹,大弟,二弟都过来帮忙,还有舒鸿,几个大男人够了。”范敏说。
 舒雁默默飘过,默默拿了个橘子,默默剥开,给老妈拿过去。
 “你也吃,我都吃了两个了。”舒母说。
 舒雁忍了再忍,还是没把他爹的事迹吐槽给老妈。
 饭后那一帮干大事的人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指点江山。
 舒雁帮着老妈收拾碗筷,清洁厨房。
 “年年夜夜,天天吃了饭手一丢就了事,哪次不是我来收拾。”???
 舒雁只是听着,这种情况,只有换个儿媳妇了才能解决了吧。
 晚上范强果然没走,被安排跟舒雁一起睡。
 舒雁头疼,冷栖寒的视频也没接,说:“屋里有人。”
 “你跟谁?”
 “同父异母的大哥的老婆的小弟弟。”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懂人间疾苦的寒哥。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啊?没那么多房间,我大哥一家也回来了。”
 “草,那分开盖的被子吧?”
 “嗯,是,要不漏风啊。”
 说到这里舒雁想起来跟冷栖寒不好的那两天,两人一床被子中间漏风,真是近臭远香。
 “我明天飞m国,待一个礼拜,事情差不多就忙完了,要不我到你家来?”
 “行,冷总要是来,我爸倾尽全力款待您。”
 舒雁想着好笑,舒作纶会不会偷偷买好几种水果,等冷栖寒来的时候才拿出来啊?
 范强进来的时候带着他大分贝的播放视频。
 “这么早躺下了啊?”范强跟舒作纶喝酒聊天,大家都吃好散了他们还在说。
 “嗯,有点困。”
 “城里人不应该夜生活丰富?”
 舒雁内心抗拒,范强一股子酒味,还有脚味儿。
 而且舒雁也不是城里人。
 “强哥,快过年了你们还忙不?”
 “收钱呢,有几个工地钱还没回来。”
 “生意这么好,那是个大丰收年啊。”
 “还成吧,一个月也有好些,你咋样,工资不错吧。”
 舒雁已经被问了几轮了,只说:“早知道还不如在家里找个活儿,外面啥都要花钱,工资还低。”
 “嗤。”范强鼻子里哼声,说:“坐办公室嘛,听着好听。”
 舒雁不说话了,翻了身,手机背对着范强。
 冷栖寒:“说认真的,那时候刚好二月初,也不是正过年那天来。”
 舒雁听着范强还问了句什么也没抬头,想了想冷栖寒的话。
 “怕你找不到路哦。”
 “还能找不到上老婆的路?你老公吃素的?”
 这个流氓。
 “我怕你来没地方睡。”
 “跟你睡不就成了?”
 舒雁想着往年范敏一家,范敏娘家一大家子从年初二开始都要在屋里住几天。
 全部的屋子住满了人。
 “你来得三个伙子一起睡了,费劲。”
 冷栖寒……
 舒雁怕冷栖寒觉得自已不愿意,就详细对家里的房子布局解释了一番。
 冷栖寒……
 “别点点点,我说认真的,我都不想住,这个人还打鼾了,刚还在说话,秒睡,鼾声能把墙震碎。”
 “老板的身份去还跟人挤着?”冷栖寒问。
 “可能会不同?”舒雁说。
 应该会不同吧,舒作纶的工作之道和待人之道应该不允许老板被薄待。
 “可怜的我,这辈子是不是只能当地下情人?”
 “是的。”舒雁肯定道。
 就舒作纶这爱面子的德行,这种事儿那就是有违天理,天崩地裂,舒雁可不想自讨苦吃。
 除非他一辈子不回家,可是他妈怎么办。
 舒雁想起王小虎,有些理解了。
 “早点睡吧,寒哥。”舒雁说。
 “嗯,晚安。”
 舒雁睁着眼睛听范强轻重缓急,有声有色的鼾声,绝了,所以说冷栖寒讨厌打鼾的人啊。
 两个人这么睡一张床,额,疯了吧!
 舒雁到半夜才眯了会。
 早上起来,又冷又萎靡不振,按道理冷能让他清醒点儿,可是一点也没有,难受。
 “寒哥,我困。”
 这两天心情不错,又隔得远,舒雁开始有了倾诉欲望,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奈何男人好半天都没回复。
 范强跟舒鸿一家礼拜天下午才走,人一走,舒雁一身轻松。
 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他跑去把床单被罩换下来洗了。
 “顺便帮你哥家也洗了吧,说是放假才来了。
 舒雁……
 “妈,我住的屋你怎么没收拾。”舒雁说。
 “什么?”
 “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你也没收拾,我哥家住了两晚你就给洗,他才是你亲生的吧。”
 “哎,那两天我忙得……是亲生的才好糊弄啊。”
 “寒哥,他们欺负我。”舒雁又发消息,还发了个流泪的表情。
 谁没个靠山呢?
 舒雁勤勤恳恳洗了半天,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想着过年人多,就去把书包里的钱拿了。
 “妈,我给你两千,没地方放,你先放起来。”舒雁见母亲进屋就说。
 舒雁数着呢,觉得不对劲,怎么少了五百。
 书包里翻遍了没有,又起身在舒母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你干嘛呢?”
 舒雁觉得自已是傻了,钱就在书包,房间里哪里能找得到。
 他生怕是自已记忆错乱了,但是这钱从取现,到背回来他都摸了好几遍的。
 而且银行卡提示也是:4000
 他没声张只说:“妈,给你放着,平时买点水果什么的吧。”
 “你一个月就那点钱,给了我你吃啥。”
 “年底公司发了点奖金,你就拿着吧,我挣得不多,但是好歹你们给我供出来了。”舒雁说。
 杨小兰默了默说:“那我给你存着。”
 “妈你找个地方放好,人来人往的,也没个锁。”
 “嘿,我的钱我锁在这里呢。”舒母从一堆衣服里扒拉出来一口红色木箱。
 舒雁……
 舒雁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我记得我取了四千,只剩三千五了……”
 “妈卖批,这家人没个手脚干净的。”杨小兰骂骂咧咧。
 “妈,这点也给你放着吧,我原本打算留点过年给两个侄子红包的。”
 “给什么给,大只怕是要学坏了。”杨小兰说。
 舒雁简直大无语,家里也不安全。
 那十万奖金舒雁没打算花,那都是寒哥给的钱。
 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或者最坏的可能,两人不在一起,这些大金额肯定要还回去的。
 舒雁这次带回家的钱都是两个月的工资,之前的钱因为老爸住院,一分没存下。
 五百块要他的肉肉。
 “那也是你大哥跟你爸喝酒聊天说的,大只在学校拿了他同学的手机,回来被你大哥揍了一顿,大只只说捡的,鬼知道呢。”
 舒雁惊诧,想起自已小时候偷家里的一毛钱,内疚得一直记到现在。
 “别不是真捡的吧?”舒雁说。
 “要真这样还好,捡了怎么不给老师?还说他拿了别人的鞋子。”
 舒雁心里挺沉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的大哥,但是同住屋檐下,这样的事儿总归不好。
 “你有贵重东西自已捡好,我先放柜子里头,走了再拿吧,拿压岁钱什么的,意思下就行,大只他小舅舅家都不给,大舅舅家有三个孩子倒是会包红包。”
 舒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才大半年不见,家里家外又一堆奇葩故事。
 说真的,不在家里待着还能有个清净。
 “那你给收着吧,到时候随便包点就行了。”
 杨小兰放好钱,又埋怨了几句。
 舒雁拿起手机又想跟寒哥说,顿了顿觉得这家丑太难看了,大只也还小,于是放下手机。
 舒雁在家闲了两天,又去大姑和小姑家拜访回来。
 接着就是打工一族放假时间。
 舒作纶跟大儿子商量了杀年猪的日子。
 一大早舒雁起床帮忙烧水,范家父子三人包括舒作纶两父子,统共五个人一起帮忙摁猪。
 舒雁跑进跑出帮忙端盆子,递草纸。
 “爸,你手行不行啊?”
 没人理他。
 猪撕心裂肺地尖叫,舒雁往后退了一步,小时候他从门缝里偷窥过一次,尖刀进入皮肉的画面历历在目,可太吓人了。
 “快点儿,拉住他腿,挣扎得太厉害了。”也不知道谁喊着。
 “爸,你手行不行?”
 拉绳子的是舒作纶,舒雁跳过去帮他爸。
 “没事,我心里有数。”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猪往长凳上拖。
 “哎呦。”
 舒雁看到一节小指头掉地上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冬天太冷了,那指头白白的:“爸你手,你手。”
 舒雁哆嗦着。
 “怎么了,怎么了,哎你们干啥松了力气。”
 舒作纶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已接过的小手指没了,他看了一眼地上道:“怎么办,掉了。”
 舒雁跑去拿了纸巾,从结冰的水桶里扒拉了碎冰,又想起来应该用口袋装着。
 冲到厨房说:“口袋,我爸手断了。”
 杨小兰吓了一跳,扔了锅铲拿了塑料袋跟着出来。
 “送医院,快,还来得及。”舒雁说。
 范强看了一眼道:“我送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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