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我查不出原因。”
这声里,含着些真实而无法忽略的挫败。
“说实话,不像是在生病。”他说,“只是,功能突然失效。这个事就像……”
他思考了良久:“一夜之间大家都没了一条左腿。截肢了嘛,没什么,伤口都被包扎好了。而不像是病。也不像是——”
“也不像是毒。”段淬珩接了这句话。
“对,也不像你一样。”余生表情平静,显然并没有刺他的意思,只是自然而然地将所见病情分类,“所以说实话,你还有希望,因为你没有被毁得彻底,用左腿举例,像是经脉断了,但腿还没有被锯掉。”
“反正你在这帮人里算运气挺好的。”
他讲:“起码聪明点的医生看得出来是什么问题。”
“但他本来可以不用受这种罪。”周子渊说。
余生皱了皱眉,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轻飘飘地点评了这位太子殿下的痛苦,瞧着眼前主星才子的眼色,举起手:“对对对,你说得对。”
惹不起,先认怂。
段淬珩反而笑了,他罕见的成了他们三个中打圆场的那一个:“不是这个罪,也有那种罪。起码余生是个足够聪明的医生。”
余神医哼了一声,没听出来段淬珩在嘲讽他还是真在夸赞。
“说到聪明,不知道余医生觉得主星非公立医院的医生们足够聪明吗?”周子渊接了话。
“什么意思?”余生问。
“除了医疗部和太医院,还有人能看出来我夫君的病因吗?”
“他最早的检查报告肯定最明显。”余生撇撇嘴,“现在的话,足够详细的报告,总有人能看出来。总不至于大家都是蠢货。”
段淬珩听出他的意思,已经看了过来。
“你们打算干嘛?”余生感到不妙。
“恰好有人想借研究我的病情和最近主星病例的说辞,察看我的精神力状况。”段淬珩懒洋洋地说,“父皇难得心善一回,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配合医疗部的研究。”
心善还是在那一刻心虚,实在难说。
至于程党在朝堂上如此借题发挥,未尝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恐怕以为当年的事实在已久,又急着打探他的精神力,顾不得那时的破事了。
“这还用看?”余生翻了个白眼,“最近好点了,晶核不错哈,测一测估计A+总有吧。但你身体还是挺糟。”
周子渊难得没流露出什么担忧神色,只是看向段淬珩:“但百官都甚是关注夫君的病情,恐怕夫君心软,不愿让他们失望。”
什么叫不要脸。余生有点叹为观止。
非常心善的段淬珩毫不脸红地点了头:“我再不愿让别人晓得,也按耐不住出事的世家蠢蠢欲动的心。既然想看我的精神力,干脆从出事的源头开始看,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才能判断我的病情到底有没有参考价值。”
余生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他们要把这件事再次搞得人尽皆知:“随便,不要让我再给上头那位递什么折子就行。”
周子渊说:“不会的。”
余生想起宋澄絮转给他的北塞病例热帖,说:“也不要再把我的病历笔记到处乱传了!”
周子渊没答应他,只说:“只是化用,不会有人看出来是你。”
余生不说话,干脆打开了光脑,开始看没看完的资料。
神医一门心思扎入研究里,宋澄絮在他边上打游戏,一派和谐。段周二人一同走了出来。
上回来太子刚说完和离,难得这次,即便周遭山雨欲来,他二人勉强算得上清闲。周子渊拉着段淬珩走过周家他独爱去的几个角落。
“总在这里睡午觉。”周子渊说,“写策论写烦了,也在这里写过些诗。”
是偏门外的一个小院子,种着四季常开的改良桃花树。这几日风大,花瓣便洋洋洒洒落了一地,零落得惊心,却很是动人。
“很漂亮。”段淬珩说,“睡在桃花树下?”
“我比不得唐寅。睡在这边,”周子渊指了指边上先前的细雨打湿的桌侧,“但有时候会有桃花瓣落在我的脸上,“仍然很有些诗意。”
他说着,恰巧一阵风吹来,便有桃花翩然地拥抱着它,一同降落。
“这次倒没落在你脸上。”
“我已经有一朵桃花了。”周子渊如此回答,“不能要求更多。”
他想了想,讲自己要去确定一下这位到底是谁。这个下午余下的时间里,他就都在周子渊边上,开了三四个屏幕,若有所思地敲光脑。
与周子渊偏爱的安静手感不同,段淬珩对机械声有种超乎寻常的热爱。
周公子理朝堂势力,世家各人病况,段太子的敲击声迅速而清脆。那一瞬间周子渊甚至有些恍然。虽满城风雨,他们都在忙碌工作,但某个瞬间,竟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慨。
可倘若他们并不背负沉重的责任,恐怕同样无法感知这片刻宁静的珍贵。
周父来喊他俩吃饭时,见到的就是段淬珩合衣在周子渊床上敲击键盘,而他一贯颇有些洁癖,不愿让人身着外衣靠近他的床的儿子,若无其事地忙着自己的事。
“吃饭了。”他敲了三下门。
周子渊先回头:“知道了。”
周延盛的贤婿这才抬起眼,不好意思似的,对他笑了笑。
倒比初见时轻快许多,有点人样了。
余生是个左撇子,偏偏要和宋澄絮挤在一处,筷子打架地吃饭。
见这二位没有人有异议,周延盛也就没出声打搅他俩筷子相撞时的玉石铮铮声。
还是邹女士开的话头,说这几天不是落雨就是刮风,今年主星的冬日,来得怕是要比往年早些。淬珩记得多添些衣。
余生正不痛快他和宋澄絮筷子打架,一块他看好的鸭肉便宜了有周子渊夹菜的段淬珩。
此时有了话头:“除了多穿衣服,还得多动动,散散步,干干活,可不能懒得连菜也不夹。”
段淬珩慢悠悠地把那块肉吃完,才点点头:“神医说得是。”
顺带夹了一筷子菜到周子渊碗里。
余生感觉自己被噎到了。
还是邹女士人好,转开话题问段淬珩的病况。
余生说起自己的专业所在来,也就迅速忘却了那些不快。说段淬珩其实得了晶核之后,精神力状况比之前好了点,最近看起来养得不错,旧疾没什么变化,主要靠养。乖乖吃药,乖乖休息,就能好点。
他显然对乖乖休息也没抱什么指望,跟了一句,起码好好吃饭。
把刚刚因为给自家太子夹菜而被余生瞪了的周子渊逗笑了。
一顿饭吃得,除了宾客余生显然不开心,主人们倒都很高兴。
吃完饭,自然要聊聊正事。
文武世家嫡系出事的,各占了一半多。这样算下来,更显得这回的精神力消失,像是一个阴谋。
他们细细分析着所得的消息,却和余生一般,无法从乱七八糟的毛线团中,得到任何一方获利的可能。
段淬珩盯着那串名单看,许久之后,反而问邹女士,家中是否有人偏好网络安全技术。
他问得含蓄,邹女士想了想,答本家是没有的。
周延盛问,太子为何突然有此疑惑。
段淬珩答,有个猜测,不成样子。今日和子渊去大理寺见一个贫民区的病患,那女孩做游戏,我顺带看了看。她说借用了我的代码,但有一些部分,并不是我写的。
他短短几句话,其中的信息量却很大。称呼太子妃为子渊,把周子渊带到大理寺去,还有,代码。
周延盛确实听周子渊提到过太子殿下机关一事有天赋,但信息技术,确实没听过。
他去看自己的嫡长子,后者只是笑笑。
段淬珩对他们父子之间的眼神恍若未闻,看着邹女士把话接着说下去,讲,虽然三个月没登自己的账号,但今日去看,发现入侵痕迹被抹掉了,不光如此,这位入侵者还在边边角角他安了不少留言。
种种信息,最新一条来自今早,说的是,注意你的游戏。
甚至留了名,Zou。
他打开光脑,截屏出现在眼前。
Zou话语很简短,除开一开始的“怎么停更了???”,后头都是“替你更新”,“替你更新”,“你什么都没发现?????真不上网啊?!??”
最新一条:注意你的游戏。
难得打了个句号。
“还在联系这位,但这个名字,我的第一反应,也就是您的本家。”
“实在没有印象。”邹女士这么回答。
“说注意我的游戏,我还没来得及琢磨明白。”段淬珩讲,“我没有完成过什么游戏。”
“今日提这件事,也是想请您替我留意一下。旁敲侧击就好,不用大动干戈去找。”
邹女士点点头。
余下仍然没什么进展。周子渊讲了他和段淬珩打算把他的病因散播出去,让这混乱的朝堂更复杂一些。
局面僵持在这里,无论做些什么,都比原地等待强。
而身在局中的另一位,四皇子段淬瑛理所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轻车熟路地到叶留香门前,等待后者把他带进去时,分神想,朝堂再乱下去,恐怕父皇就不得不派他去北塞。
远离混乱中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下一刻,未闻其声,先闻其香。叶留香在越昏暗的天气里,熏的香也就越浓。
今日是繁复的花香,栀子气,其中还夹杂一点茉莉和玫瑰。他似乎刚醒,难得没穿一身繁复的袍子,只随便套了件外衣,问:“又来蹭饭?”
“来陪你吃饭。”
叶留香对着他笑,把他拉了进来:“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去北塞吗?怎么还急这一天两天的?”
“反正我也有空,有什么急不急的?”
于是叶老板玩弄着他袖口里探出来的蛇,笑意盎然:“也是,那就进来呗。”
两人并肩而行,段淬瑛在前一步,瞧起来,甚至比叶留香,更像这宅子的主人似的。
后者不紧不慢地缀在后头,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很淡的气。下一刻,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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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u,出来替我更新。
太热了,不是辣造成的痛觉凝成的燥热,而是口干舌燥,从上到下,发软,发烫,他听到自己在喘。
他喘着喘着,对上叶留香的眼神,美人低头看着他,妩媚地笑着,像极艳的玫瑰花瓣,汁水要淋淋沥沥地落下来。
眼神交错的瞬间他索性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段淬瑛肖父,爱武,肌肉线条利落,昂着脖子往后仰,拉出一段肩颈线,小麦色的皮肤上汗珠滚下,一滴汗滑落在鼻梁上,像雄狮狩猎后挑衅地盯着仍在挣扎的猎物。
可惜叶留香目光愈发灼灼,他吹了声口哨,无所谓地在自己难得素雅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殿下真好看。”
他搂着人敞开的胸膛,啃了上去。
姿态柔软得很,唇齿间力度却极重。
这一下没收力,沙发椅发出一声响,往后滑了寸余。
“这么主动?”段淬瑛的指尖逐渐变得无力,面上还是一派笑意,揽住了叶留香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是当然,满锦朝想当四皇妃的人可多了去了,我一介北塞穷地方来的小小酒馆老板,可不得加紧,生米煮成熟饭?”叶留香一路往上啃吻,说话间气息落到段淬瑛的颈侧,耳垂,指尖不老实地一路向下摸。
他手凉,顺着胸肌到腰腹,引起一片战栗。
叶留香笑盈盈地摸着身下人的背:“殿下身材真好。”
再一路向下,指尖掠过股缝。
段淬瑛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咔哒一声,原本的软装沙发椅突然一下张开,竟成了一张床。
叶留香就着这股力,干脆把人压在了身下。
“你在喘哦。”他凑近段淬瑛的脸,恶趣味地模仿着他愈加急促的呼吸,同样喘着气说话,“不好意思嘛,我觉得四皇子身体太好啦,担心放少了没作用,所以下药的时候剂量多放了点。”
每个断句的尾字都变成了气声,像蛇在吐信子。
段淬瑛实际上已经要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热,烫,好像只有身上人靠近,才能觉得舒服些。
“你……”
“我怕痛嘛。”叶留香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但我活儿很好的,也不怕累,所以你乖乖地,好不好?”
被压着的是段淬瑛,更委屈的倒显得是他了。
他见人虽仍带着些愠怒和惊讶,但眼神已经有点迷离,很满意地笑了笑:“亲亲。”
这次倒吻得很温柔,舌头侵入口腔,仔细地刷过每片齿列。
亲着亲着,感觉身下人原本绷紧的躯体渐渐柔软下来,才把人身上那件袍子拉了开来。
“乖哦。”
段淬瑛感觉不到他在干什么,只是前头很快起了反应,叶留香指尖的凉意和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交融在一起,他只觉得仿佛同时在火山和冰川间沉沉浮浮,快感顺着叶留香的手指,像电流般蔓延。
“你都爽得流水啦。”叶留香笑笑,“是不是?”
他把湿润的液体抹在四皇子的人鱼线上,一只手往后探。
段淬瑛终于有了点呻吟之外的反应,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别动呀,不好好扩张你会受伤的。”叶老板修长的手指往里摸索,另一手只好从人鱼线上滑下来,继续抚慰着前头。
“还是好紧啊,还好我准备了道具啦。”
段淬瑛感觉里头被塞进了一个泛着凉意的球。偏偏它表面镂空,花纹层层叠叠,每推进去一点,他就要抖一下。
后穴完全吞吃下去后,叶留香心满意足地往里推了些,再捏着上头的缨络把它拉出来,如此反复,这颗原本冰冷的球逐渐染上了温度。
然后段淬瑛发现,它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在他难以启齿的地方滚来滚去。
越来越深,越来越快,按压到某个点时,段淬瑛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呼吸。
太狼狈了。
“拿…出来…”
“真的吗?”叶留香笑眯眯地凑到他的耳廓边,轻轻巧巧地舔了舔,满意地听见他的喘息加重。
“你看起来很舒服哎。”
他还是配合地将手往下伸,将那东西轻轻缓缓地往外拉,拉一点,往里推一点,如此玩了许久,感觉到下头热切的挽留和迫切的吞吃,配合地拧了拧眉:“口是心非呀,不让我拿出去呢。”
段淬瑛勉强咬着牙,下一瞬,叶留香使了力,把那东西直接拖了出来。
速度太快,段淬瑛没压住那声极长的呻吟。
可下一瞬,更大更粗的东西撞了进来,叶留香以一个看似柔若无骨的姿态狠狠制住他的肩:“接着叫嘛,不要只对着那东西叫呀。”
那玩意儿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有精力分神去关注。
叶留香很满意自己的技巧,更满意在他的动作中下意识揽住自己方便他动作的段淬瑛。
真好看,他看着眼前人汗湿的发,泛红的眼角眉梢和紧紧皱着的眉与眼。
真好,比起挑衅地看着他来,这样顺眼多了。
他们做了很多次,叶留香如他所保证的那样,确实不怕累,以至于后半程段淬瑛在快感和疲惫和热感中迷迷糊糊,无法自拔。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醒着,但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眼前人始终带着笑,仍然好看,瑰丽,动人,他有些瞬间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叶留香恶趣味地替他清洗,一遍一遍地摸过他身上附在有力的肌肉线条上深深切切的吻痕和淤青,段淬瑛才像是真的醒了过来。
叶留香笑嘻嘻地:“你醒啦?”
他说:“我是不是没有骗你?”
段淬瑛浑身上下又酸又痛,他错觉叶留香不是在搞自己,而是像狩猎般,要把自己剥皮拆骨,再吞食入腹,然后把骨架围一圈摆好,认认真真地埋了祭奠。边祭奠,边带着此刻的笑,讲对不起,不能只怪我吧?
“洞房花烛夜都结束啦,你什么时候娶我和我去北塞?你没有迫不及待嘛?我看主星要乱起来啦,现在不走,以后会不会更麻烦?再晚点,破军星真和太子联系上了,你不会吃大亏嘛?”
那双眼睛仍然含着不散的笑意,蛇一样的狡黠又恶质,仿佛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要面对什么后果似的。
“还是你不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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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角车,叶攻,雷者慎
只是喜欢这个词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两都把这话当成甜言蜜语,用来灌给对方当迷魂汤喝。虽然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当真,但有这个借口,总比没有好。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叶留香这样一问,段淬瑛的第一反应却是急切地否认。
他何必否认,倘若他们心知肚明只是做戏。
他又何必莫名其妙地除了暴怒外,居然还有一丝奇怪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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