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自己房间时,在房门口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叶留香今日穿了一身红袍,艳丽动人,手上缠着白红两条小蛇。宠物们见到看到段淬珩,都收了自己的蛇信子。
而它们的主人极尽委屈:“我刚刚敲了半天门,你都不理我。”
段淬珩没说话。
人自顾自接下去:“我还在想你那对象是谁呢,主星厉害的人都给想了一遍,结果!!!!结果!!!!居然是阮队长!你大半夜从她房门里走出来!!!!!我说你怎么不答应我,原来是人家就在你身边!!!”
他说话声不大不小,走廊上此时无人,应当没有人听见。
段淬珩看着他,没搭理他故意的疯话:“你怎么知道阮队长住哪间房?”
“对啊,对哦,真的唉。”叶留香眨眨他长得惊人的假睫毛,“为什么呢?”
他像是疑惑极了,无辜又迷茫地盯着太子看。
片刻之后,突然有个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
“唉!”他开心了,“你看这是什么?”
似乎没发现这东西是他自己故意摔到地上的,鲜红而极长的穿戴甲指指地面,“看起来像个宝贝唉。”
段淬珩低头去看。是一块圆润的晶球,落在地上,发出微弱而晶莹的光。
他在梦里见过一次。
叶留香不由分说,蹲下把那东西捡起来,又表情羞涩却动作大胆地塞到段淬珩手上:“瞧着像个宝贝唉!送你啦!”
他说完,没管段淬珩的表情,婀娜多姿地走远了,背后一头编成一缕缕细小麻花辫的长发摇摇晃晃。
只剩下太子殿下看着那东西,沉默良久,终究皱着眉,进房间去了。
其他都之后再说,太子妃该打通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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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猜猜叶留香老师送了个什么给太子,下章太子妃视角啦。太子妃:发现一些不对.jpg
周子渊上回参加鹿鸣宴,还是作为前一年的政治科状元。彼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以为周家熬过去后还有个美好前途。如今看似不过短短三百多个星际日,细细算来,已是近五年。
天翻地覆,重生一遭,境遇心情均大不相同。去年他同周围的前三甲们推杯换盏,拜见各个部长,现今,自己成了不尴不尬的皇家之人。
毕竟宴请才子,陛下出席,周子渊陪同。酒过三巡,玩起各类游戏,对弈者有,飞花令,射覆,玲琅满目。承武帝见了,笑着给众进士出了道题,诗词赋随意,就以桃花主题,限时做些东西来,说罢看向周子渊,说的是,子渊才名动主星,不若也来试试?
旁人自是可以桃花为题,讲心中抱负,家国天下,庙堂之上江湖之远。真不在意的,抒些对爱对父母亲情的感悟,倒也不是不可。但周子渊身份如此尴尬,此言一出,边上难免有人窃窃私语。
周子渊只是笑着道好。
结果出来,大家各自不同,或慷慨激昂,温婉柔美,或铿锵有力。
去看周子渊做的那首,是首七言。开篇“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中间引经据典,叹世间风云人物都付桃花春风笑谈中,自比江渚渔夫,结尾竟是“唯愿蓦然回首处,万树桃花月满天”,带着些浪漫主义色彩。词风如与配偶远离纷扰的隐士,可偏偏写诗人是深宫中太子妃。
仿佛控诉,仿佛看破,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承武帝听他念完,抚掌大笑,称自己儿婿果然才华横溢,随后又赐了些赏给几篇写得有新意的诗词赋。
然后便走了。他仍要回主诚赶第二日早朝,留下太子妃同一帮人玩乐。
随后第二日浩浩荡荡的进士队伍便南下,公费旅游,看南方繁华行星各处光景。
游山玩水,看各处民生,日程安排得松,本也就是用来让大家各自熟悉。周子渊寻到个空隙,和弓如月聊了几句。这位才女和他在学院里见过几次,两人天南地北寒暄之后,弓如月问他:“太子殿下人到底如何?”
他说,比程党自是值得信赖。
弓如月笑笑,问哦,那周家意下如何?
周子渊也笑,说既是明主,自然在盘算利弊。学妹可别往外说。
他二人相互对着看了片刻,倒是是弓如月弯了眼,问,子渊兄是作为周世子,还是作为太子妃来同我谈天?
“我不可以只是作为我自己吗,学妹?”周子渊答。
“自然可以,那若我只是弓如月,也有句话要说,我是个懒人。”她挥挥自己的袖子,“我家未来到底怎么样,我其实不想管。”
她说:“若只是我,或许就写小说去了。也不是不能养活自己。”这位学妹从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日不好好上课,偏偏聪慧得紧,便是这样,也能轻松拿到本年级前三。
“我很佩服。”周子渊答。她用笔名写的小说,他其实也看过,奇诡绮丽,盛大瑰幻,甚至签了版权出去。
弓如月说,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罢了。
话锋一转:“弓家从来中立,一直不牵扯皇储斗争,你很清楚。对我们家而言,程家没有骑到脖子上拉屎,我们就暂时懒得在意。”
“周家若已经在考虑站队,弓家自然也会思量。但恐怕,局势如此,我们现下也没什么能做的。”
恐怕不是不能,只是不愿。士族没有大错,又何必冒着风险早早站队任何一方?
周子渊只说:“我理解你的苦衷。”他仍然笑笑,“既然如此,只希望日后你能以自己的名义卖我一个面子。”
“那是自然。”弓如月道,“我也分配去礼部,本以为又要被你压在上头,谁知道你先跑了。”
“礼部没那么复杂,希望学妹过得开心些。”
“我只盼这两年还有些闲情多学点小说。”弓如月道。
她挥挥手:“行了,我想去前头逛逛,学长也四处看看吧。世家不行,总有清流愿意陪你多聊聊。”
翩迁如蝶,仍是自在。
周子渊一面自然同其余人随意地玩,一面掐着时间同段淬珩视频。
对面人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聊得也随意。只是周子渊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是哪里。
他某日跟段淬珩聊完一个有意思的姓纪的清流后,随口问:“吟霜姐今日上了份什么点心?”
太子因北塞案子引了些瞩目,但做出些成就,自然又低调下来。未免招风,干脆请了病假,有足够的理由逃避群臣的任何消息。周子渊听了,还笑言,正好养养他的病。因而掩人耳目也好,真的吃余生的新配方也好,吟霜恐怕这些天每日都到。
段淬珩皱皱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不在,她又何必送甜品?”
“忙忘了。让她给你顺道送些新上的乌梅雪花糕来着,大概是明日才有份额?”
他信口瞎说,太子殿下表情仍然看不出破绽:“我不爱吃那些。”
“吟霜姐推荐的,你不爱,便替我尝尝。”
他说完,才给吟霜发消息,让她明日说好送的糕点不必送了。
那边消息回得很快:本也不会送的啦。安心。
他瞧着有些奇怪,问,为何本也不会送?
吟霜立即打了个问号,又很快撤回,说,啊,他就不爱吃糕点啦。
周子渊答原来如此。
第二日问段淬珩,后者表情自然:“这日也没送糕点来,药倒是吃了。”
仍然没露出什么破绽,但太子妃仔细去看,自然没漏过他眼中的胸有成竹。
周子渊面上带笑,温温柔柔:“嗯,同她讲了,她说你不喜欢。”
他这边是早上,一个投影打完,出去问身边打着哈欠的宋澄絮:“他去哪了?”
“谁?”宋澄絮正在喝这边特有的玫瑰桃花酿,当下被周子渊一句话打得有点愣。
“我夫君。”虽然周子渊日常在段淬珩面前什么都叫,偶尔自称臣妾,差点让运气不好,正好听见的宋澄絮没绷住她那张脸,但这还是第一次太子不在身边时,这么称呼。
“太子殿下?”宋澄絮莫名其妙,“他不是在宫里吗?”
周子渊听到这,居然笑了,只是这笑莫名让宋澄絮觉得有点发麻:“我当他只是瞒着我,他连你也没说?”
为何本也不会送,因为太子不在宫里吧。而吟霜估计是以为他知道太子不在,才会先打个问号,随后才意识到不对,慌忙撤回。
他看看眼前的女人,叹口气:“还非要让你跟着我。”
宋澄絮喝到一半的酒酿握在手里,一时没跟上太子妃的思路。她以为只有太子比较像个谜语人。
结果周子渊仿似没说过这话似的,一整日仍长袖善舞,同各个不同部门的准公务员们相聊甚欢。宋澄絮看着,只觉得她果然不喜欢也当不好政客。
而周父则收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问得简单:“大理寺和医疗部的那支小队,已经到达北塞了吗,名单有否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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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这里遵的是明朝典,皇帝招待新科进士的宴会称为鹿鸣宴。唐朝一般是乡试结束后官员招待,没那么盛大。
因我不会作诗又非要给周世子凹才华横溢人设,周子渊的诗基本抄自唐伯虎《把酒对月歌》,其他典来自苏轼和辛弃疾。唐哥寓意比我瞎编的意蕴旷达(摆烂)得多,唐哥自己应该不介意,希望唐哥粉丝也不要介意了。
周父看得颇有些莫名其妙。太子对这事显然比自己清楚得多,见儿子这么一问,他第一反应是两人生了间隙。当下回复:“名单没有,但钱大人前几日朝堂上汇报时提过,恰好是鹿鸣宴当日出发的。似是五六日前就到了。这几日医疗队还发现些新东西。太子没告诉你吗,怎么了?”
周子渊没说什么,只讲想要再次确定。周延盛见自己儿子没有展开的意思,便也不多问。
而实际上周子渊不明白的,正是这点。是啊,太子为何不告诉他,反而费尽心思把他支开?段淬珩若是认为这件事必须做,坦然说自己要去北塞就是,周子渊能拿他怎么办?劝又劝不动,陪又陪不得,不过多些无用担心。
他又何必费劲心思装作仍在宫里?莫非不信任自己到要避他耳目的地步?可若他平安回来还好,一旦出事,周子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不觉得段淬珩做事会毛糙至此,也不觉得太子对他没有这种程度的信任,因而愈加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难得又把宋澄絮喊来,问:“他为什么瞒我?”
宋澄絮累了。她自幼不爱文,听大家讲话绕来绕去更加困,这几天同宋家那位和自己不熟的男人聊了几句,发现仍然是那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的评价是,不如陪着吵吵闹闹的余生打游戏。结果今早,周子渊先是问她太子在哪,又问她太子为什么瞒他。
宋澄絮晕了半晌,终于理出思路:“你确定他不在宫里?”
“十有八九。”
周公子妖妖的,他说十有八九,那基本可以确认。她没问对面人怎么知道的,只说:“那他现在在哪?”
问完这个问题,觉得自己有点傻,太子还能去哪,顾家不可能,那就只能去北塞。
果然周子渊看穿她表情一样,根本懒得回答这问题,只是笑笑:“所以他何必瞒着我。”
为什么瞒着,这问题就很好。
为什么呢?北塞那破地方,乱得要死,他要是明着去还好,现在暗着去,那边精神力病例她也有耳闻,要真出事,收尸都得找半天。
“圣上下旨让他暗地去的,他不好告诉我们?”宋澄絮想了想,自然也想到那支前往北塞的队伍,“他混进医疗部大理寺的部队去监工?”
“陛下下旨?”周子渊嗤笑一声,莫名显得很是嘲讽,“皇帝又不糊涂。”
他摇摇头:“肯定是他自己求的。说是求个恩典,我还以为单是为了我。原来顺带替自己向陛下谋了个去北塞的好差事。”
太子殿下果然好本事,难怪上辈子能韬光养晦到四年后。他想做什么,轻易还没有人能迅速看透。
“那确实奇怪,他走这种险棋,告诉我们,到底会有点保障。”
若是弓如月在此处,听完他们的分析,恐怕会笑一声,说一句,还能为什么,放到小说里,那就是有人心虚呗。可惜她正在在汴星自得其乐,无欲无求。
他最好是能赌赢平安回来,周子渊心想,回去再找人算账。
他思量好明日拨通讯时说些什么吓段淬珩一吓,丝毫没觉得这种想法在他们所谓君臣关系间显得多么暧昧与多余似的,斟酌着,竟也开心了几分。
然而他的一番盘算和打好的底稿根本没派上用场。第二日,段淬珩便失联了。
这天是队伍出发去北塞的第八天。进士们今日结束后便将绕另一条道回主星。
偏偏这日早上,周子渊特意坐在正在和余生打游戏的宋澄絮身边开通讯时,段淬珩没接。
宋澄絮看着太子妃面无表情地把她刚倒好的那杯度数低的果酒一饮而尽,莫名有种情侣吵架,她遭殃的感觉。上次不幸卷入此类争端,还是大学同她住一个宿舍的指挥系与机甲系的那对半夜突然开始吵架,事后足足冷战了一个月。
为数不多的经验让她勉强着又给周子渊倒了杯酒:“或许在忙。”
而周子渊像没听到,把杯子放到桌上,给段淬珩播了第二个通讯。
一个小时后,周子渊走在街头,边走,边拨他的电话。最终难得急匆匆地回过头来:“你也试试。”
宋澄絮想说他若不接你的通讯,更不可能接我的,但见周子渊难得蹙起眉,还是拨了几个出去。果然无人接听。
到了近傍晚,原本的无人接听变为了不在服务区。帝国无线覆盖整个星域,哪怕落后如北塞,也极难出现不在服务区的情况。唯一的解释是,段淬珩所在地区,无线不稳定。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任何一种原因,都不是什么会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轻些是有人袭击了北塞无线电部,重些,可能是联邦或异兽入侵。苍家历代守边,防的除了联邦,还有各类离子兽。按理说景帝之后,离子兽也有许久不再成群出现,但北塞那案子如此奇特,什么都说不准。
宋澄絮思考了片刻,考虑要不要动用东宫锦衣卫队长的特权向皇帝直接报告太子联系不上,又没想好怎么样的报告能够凸显出她和太子没那么熟,不知道他人在北塞。太子妃却步履匆匆走向本次行程负责人。三言两语,不知说了些什么,再过来时,眉宇间已经多了些无法掩饰的担忧。
他对宋澄絮说了声回酒店。两人到了周子渊的房间,便见对面人随手把一个白色晶体状东西一扔,然后回头:“北塞,若是你带我全速飞行,几日后能到?”
“我的机甲有速度限制,最快也得三天半。”
“若是兵部研制的最先进的军事飞行器呢?”
“两天半?”宋澄絮想了想,“最多最多我可以压到两天。”
她刚刚下意识直接回答,现在才觉得这一切多么离谱:“你要去北塞????”
太子妃不得干政,出主星都很难。他这次来鹿鸣宴已经算得上皇帝额外开恩,现下突然想跑去北塞,那就是真的疯了。
“还有你。”周子渊答。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主星等消息。既然陛下知道太子去了北塞,我们又联系不上,若是真的整个队伍出事,自然那边也会很快上报失踪的消息,朝廷会派人去找。再说了,我刚刚假设的只是最坏的情况,有可能是太子碰到了什么不那么严重的紧急事件,我们匆匆忙忙赶去,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不就白费功夫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是在理。按兵不动本就是最好的选项,何况就算太子妃真能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副最高级的军事飞行器,他们不过两个人,真出了事,也帮不上什么忙。
却见周子渊笑了:“若是小事,他肯定想尽一切办法把谎说下去,半天过去了,现下也应当想好了说辞和解决方法,打算继续骗我。”
他这话说得隐约让宋澄絮感觉有些不对。却见人又点点头:“确实是我急了。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嗯。”宋澄絮讲,“所以我们———”
“所以不可能只有我们俩。我们先回主星找钱大人,大理寺队伍出事,他自然要主动请缨,先斩后奏,先出发去北塞找找他的得力干将大理寺英才们。有必要的话孙大人自然也担忧他深入北塞的医疗部队,自愿上了钱大人的船。”
“我刚刚已和负责人讲好,太子病重,太子妃奉命回宫照顾他。我们直接回主星,你把你的机甲直接停到钱宅入口。”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去,你拿什么借口去?
你又为何一定要去,他不过半天没回投影,就能判断人一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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