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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赶海记事(攀心)


但在这触须下,栾溯浑身颤抖,眼神涣散,仿佛这些不是柔软的触须,而是尖锐的荆棘,正在一寸寸剖开他的皮肉。
这又是什么反应?时林遥愣了愣。在栾溯双眼深处,时林遥觉得那是无尽的黑暗。
“你还好吗?”他用双手轻轻捧起栾溯的脸,迫使他眼睛注视自己,而不是过分专注于那些触须。
栾溯咬紧嘴唇,目光空洞。他的手掌紧紧地攥了起来,透出紧张和惊恐。
不行,这家伙似乎很害怕触手,看来只能尽量缩短治疗时间了。
时林遥略一思量,便果断加大了注射剂量和速度,将一波波毒素注射进栾溯体内。
片刻后,栾溯发出一声闷哼,呼吸忽然开始变得低沉。
时林遥低头俯视他。
红色的人鱼躺在浅浅的海水中,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头红发和红色绸缎似的鱼尾随波轻颤,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阑阑珊珊、萎萎靡靡的气息。
跟随潮水涌起的,还有他身体开启的久久不能停息的颤动。
时林遥坐在他身上,凝神屏息,专注地观察他身体的任何变化。
手下的肌肤和鳞片微微发烫,栾溯仰躺在海水中,头颅在他掌心摩挲,吐出的气息也越来越热。
是毒素起作用了。时林遥松了口气。
现在的剂量都足够毒晕3头牛了,他就不信栾溯还能坚持。
这这样一鼓作气,直接给他毒晕,等他清醒过来,肯定已经顺利度过了发情期。
然而,下一秒,一股热气吹进他的耳朵。“你在想什么?”
时林遥全身一震,吓得立刻回神。栾溯不知何时竟然坐了起来,双手也死死搂住了他的腰。
嗯?怎么越打针越精神?时林遥眉头一皱,顿觉不妙。
“能不能别乱摸?我已经有一条人鱼了!”时林遥扯开他往自己身上探的手,义正言辞地说。
栾溯笑容暧昧:“不是你主动要代替他的吗?作为补偿,我还让船长给他安排了矿场的工作……”
“嗯?”时林遥眼睛瞪得滚圆。好家伙,原来是你这条坏鱼在捣鬼!
“谁让你这么做了?不是!我们之间应该有误会!”时林遥眉心突突直跳,“而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那种用身体搞权色交易的人吗?”
栾溯垂下眼睑。睫毛下的微光中,只见一丝嘲弄正在跃动。“难道你不是吗?你不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吗?”他用指腹按压时林遥紧绷的颈部肌肉,笑容飘渺,就有一种款曲通来。
脖子发出灼烧般的刺痛,时林遥疼得深呼吸了几下,但栾溯非但没收回手,反而更用力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栾溯听罢动作一顿,抬眼去看时林遥。
坐在他身上的人眼睛半闭着。睫毛之间的缝隙里,渗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冷淡。
栾溯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脸上现出诧异的神情,又倏尔恢复如常。
“我是什么样的?”他眯起眼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露出怪诞又哀伤的表情。
时林遥缄默不语,触须缠绕上了栾溯的手指,想让他的手离开自己。
但吊诡的是,不管他的触须用了多大力气,也不管他怎么注射毒素,栾溯的手丝毫不动,反而得意地在他脊背上游走。
“为什么你不受影响?”他再也忍不住问。
“我皮肤上有一层保护性粘液,可以适当免疫毒素。”栾溯神经质地一笑,微笑中流露轻蔑,“另外,小丑鱼在发情期极为凶猛,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来,那只能算你自作自受了。”
“是吗……”时林遥脑袋稍稍倾斜了一下,声音显得缓慢而清晰,“反正只是适当免疫,也不是完全免疫……”话音刚落,栾溯就察觉到周身的触须全部缩紧,如绳索般死死缠绕他的全身。
他眼底燃起怒火,正要用指甲撕烂触须,身体就泛起尖锐的、细密的蜇痛。
蜇痛从皮肤直通大脑,逼迫他弯下腰,喉咙里挤出一阵难以忍受的喘息。
时林遥垂眼扫了他一眼,继续轻描淡写地朝他注射剂量恐怖的毒素。
“我这是在履行承诺。”难耐的痛楚中,栾溯听见他如此说。“顺带也是对你的回礼。”闻言,栾溯身体战栗,瞳孔收缩,又在下一刹那陷入昏迷。

时林遥摇晃着站起身, 望着暗礁上被毒翻的漂亮人鱼。
栾溯很美,毋庸置疑,但对他而言, 卞俞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鱼。
揉了揉脖子,站在原地歇了一会儿,时林遥想了想,抓住栾溯的鱼尾, 将他拖到了海岸上。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总不能把他扔在海滩自生自灭, 万一遇见“人蛏子”就糟糕了。
他刚才注射的毒素剂量很大,也不知道栾溯什么时候才能醒,只能暂时先守在栾溯身边,静静观察他的情况, 等待他慢慢醒来。
四周是一片黑色, 漫无止境的黑暗。栾溯蜷缩起身体,将自己隐藏在这深沉而冰冷的黑暗之中。
恐惧如潮水,弥漫着, 在身边。身体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但那些可怕的、看不见行迹的触手在他皮肤上徘徊,时不时摩擦, 激起他身体的一阵战栗。
记忆的边角再次被撕开,赤裸裸的痛苦渐渐蔓延至全身。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黏稠的黑暗,但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在他身上游走的触手又幻化成无数只手掌,揭开他的伤疤,剥开他的皮肤,等他的表皮都被抠下来, 就给他安上华丽而腐臭的鱼鳞——
于是他变得奇形怪状。非男非女,不伦不类,如畸零之物,或阴沟里一块溶解的烂肉。
时林遥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哭泣。
侧头一瞧,原来是栾溯在哭。
“喂,栾溯,你没事吧?”他俯身凑近,轻拍栾溯的脸颊,准备将他直接拍醒。
栾溯双眼紧闭,但冰冷的泪水却从他浓密睫毛间的缝隙里汩汩流出。
“栾溯、栾溯、栾溯……你快醒醒!”
连续的呼唤传递给意识深陷混沌的人鱼,在时林遥锲而不舍的呼唤下,栾溯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时林遥嘴角露出欣喜的微笑。
栾溯枕在他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感觉怎么样?”时林遥问。
栾溯缓慢地举起手,用颤抖的指尖勾住他的头发,像抓住珍贵的救命稻草,“光,”他喃喃自语,“你在发光……”
“我本来就会发光。”
栾溯眼皮微微动了动,依旧定定地望着时林遥。
微光下,这人有着朦朦胧胧的面容,乍一笑,风姿横生。他似乎很爱笑。他笑起来是一件很令人陶醉的事情。
在黑夜,他的头发如颈羽般在微光中闪烁着月似的光晕,瞳孔里闪烁的是宛如幻觉、液态琥珀般的幽光。
幸好他的微笑中和了这副森然可畏的皮囊。栾溯一瞬间竟有些触动。这具容颜庄严如神人的躯壳还沾染着人性的残骸,嬉笑怒骂皆形于色,是一种无法被磨灭的鲜活。
“你还好吗?”
栾溯移动视线,落在他脖颈上。
他脖子一圈都是被自己掐住的红色指痕。触目惊心。
“你一直守着我?”
“对啊,你被我毒昏了,不过是你先动手的。”
“你就不怕被我杀掉?”
“你才杀不死我。”时林遥反驳说,有种被小瞧的感觉。
栾溯咧开嘴,倏然笑了。一个情不自禁的微笑,让他精致的脸庞一下子散发出华美的魅力。
“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时林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天都黑了,再不走都要留在海里过夜了。
然而,刚走没几步,脚腕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死死抓住。
“不行。”栾溯沙哑的音色从黑暗中传来。“你不能走。”
“为什么?”时林遥回首转眸。
“我的发情期还没结束。”
“所以呢?”时林遥一侧眉毛以微妙的角度向上挑起,“我似乎没有帮助你的义务。我又不是老好人,你把我掐成这样,我没趁你昏迷的时候刮掉你全身鳞片,都已经算给你留面子了。”
听完这番话,栾溯不怒反笑,笑容灿烂。
“你跟我想的一样。”栾溯松开手,脸上浮现一丝释然,“你跟那个存在不一样。你是个好人。你还是人类。”
时林遥将腿从他手心里抽回来:“不要随便给我发好人卡。我才不稀罕。”
栾溯眯起眼睛,“你的触须可以帮助我度过发情期,我需要你。你离开那条深渊种,来我身边吧,他不适合你。”他用强硬的语气说。
时林遥眸光闪了闪,直视他的双眼:“你凭什么这么说?”
“看来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你就从来没怀疑过他吗?”栾溯勾起嘴角,笑容讽刺,“你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伴侣?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事情。”
时林遥脸色冷了下来。“别用这些话挑拨我们,我才不听你胡说。”
“爱情使人盲目。”栾溯讥诮说,“如果你喜欢对着一根触手、一团组织发情,那就随便你。深渊种已经不算是人鱼,它们全是那个存在的分身。如果你喜欢将一团烂肉或组织当成恋人,想要和成千上万条情人缠绵,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时林遥深深皱起眉。“我不信你。”
“我为什么要骗你?”栾溯嘲弄地笑了笑,岔开指头梳着时林遥垂在背上的又滑又长的头发,语气诱惑而温柔,“你没见过他身上的触手,它们很可怕,可怕到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我知道。”时林遥打断他的话。
栾溯抿紧嘴唇,微微一怔。
“原来你知道。”半晌,他垂着头说,眼神晦暗。
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时林遥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明明见识过触手的存在,他却依旧呆在那条深渊种身边,栾溯捂住胸口,一阵嫉妒从心窝里涌出来,慢慢地往上升起。
“我知道你是好心。”时林遥淡淡地说,“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呵呵。”栾溯微抬了一下唇角,仰起头,拽住他的手,“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如果你不想在下面,我也可以变成雌性。如果你想要,我还可以为你生育后代。”
时林遥表情无比复杂,“你不必这样。”他幽幽开口,“其实吧,我跟他都可以生孩子。”
栾溯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所以你跟卞俞相比,也没什么优势。”时林遥扯下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
“为、为什么?”栾溯双目恍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他听错了吗?还是这两人已经进化到如此超前的程度?
“是真的,我们都能生。”怕他不信,时林遥又重复了一遍。
有乔医生这个哆啦A乔在,生孩子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甚至他都害怕某天在乔医生的实验室里,看见他和卞俞的孩子。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还非常大,因为乔医生现在时不时会在他家附近出没,肯定是想偷精子回去。
栾溯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等时林遥转身欲走,他抬起头,看见那飘拂的长发,又伸手一把拽住,将时林遥拽了个趔趄。
“你就准备这么丢下我?”栾溯低声说,声音无精打采,可能是被时林遥的话打击得太深了。
“我要回家了,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我守着吧。”
“但我需要你的触须。”栾溯抓着他的头发,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时林遥转过身面对他:“我还以为你害怕触手。”
栾溯捧着散发淡淡微光的发丝,“你的不一样,你的触须让我很安心,而且闻起来像海葵。”
“海里到处都是海葵。”
栾溯摇摇头:“我害怕真海葵。海葵很像触手。”
海葵是他最害怕也最厌恶的生物,他在海里游动时,从来不会靠近有海葵存在的地方。
“小丑鱼都睡在海葵里。”
“我喜欢睡床。”栾溯回答。
“这一点你倒是跟卞俞很像。”时林遥笑了。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腰,蹲在栾溯面前。
栾溯诧异地仰起头,手中攥着的发丝猛然断开,清亮的、燃烧的羽翮就纷纷从天而降,洒落在他眼前。
时林遥蹲在他面前,左手拿着飞鱼小刀,右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割断了尾部的一截。发光的触须就如羽毛从身上脱落,遥遥的、渺渺的,在黑夜里美得像银河的碎片。
“给。”时林遥张开手,掌心像掬了一捧破碎的月光,“送你当脱敏治疗道具。”
栾溯双手摊开,柔软的发丝就坠入了手中。
“以后别再暗地搞小动作。”时林遥将飞鱼小刀收进口袋,“你以后的发情期我也不会帮你,你自己去找乔医生吧。你心里清楚你发情的时候有多狠,我都快被你捏成水母干了。”
“我也不想这样。”栾溯委屈地垂下眼。
他在平时都很弱,唯独在发情期的时候非常强悍。一旦发情,他就像从小丑鱼一跃变成大白鲨,连栾洄都压制不住他。
时林遥一边揉捏酸痛的脖子,一边转过身,“这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和进去。我已经有卞俞了,我只会帮他处理发情,这次只是个意外,我回去还得跟他认真解释呢。”
“即便这样,”栾溯深深望着他的背影,“你对我也太残忍了。”
“你在说我?”时林遥略微侧头,半张脸隐藏在暗影之中,“你这人鱼怎么这么矛盾。又说我好又说我残忍。”
栾溯紧紧攥着手里的触须,用充血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时林遥转身飞快朝前走,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9月21日,淆阳岛矿场。
新建立的矿场很快就投入了使用。矿场在原有罐头工厂的基础上进行扩大,又增添了许多破碎机、采矿机械、钻孔机械等高科技设备。粗铁丝网封闭的电梯仓沉降到地下,地底的矿坑是钢筋铁骨支撑起的巨兽的骨骼。
于是,矿场上方整日轰隆隆作响,再加上剧增的人口,整座小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热闹。
囚犯是采矿工人,岛上的居民则被安排在其他工作岗位,从船上下来的还有一些技术人员、地质学家、采矿工程师、机械师和维护人员等。在沈令安的带领下,小岛仿佛一下子实现了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飞跃。但所有人显然还未意识到,这种飞跃,或许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白天,卞俞在矿场巡逻,负责看守囚犯。
矿场开采的是莫伽尔晶体,这种晶体非常珍贵,是废土世界重要的能源,也是帮助生物进化和变异的宝物。
因此,在采矿作业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诡异,这时就必须要有守卫击杀诡异,守护莫伽尔晶体和囚犯的安全。
现在卞俞正穿着防护服,持枪站在矿洞边缘,神情警戒,尽忠职守。
就在9月15号,他上岗第一天,还未彻底建筑好的开采区域就突然遭遇了诡异袭击。
那是一群藏在地下的剧毒的变异蛇,头上像雄鸡一样长有火红鸡冠,大约有二百条。
这种蛇很可能是在韩斌开采莫伽尔晶体的时候,就偷偷潜入了矿区居住,通过吞噬莫伽尔晶体,它们不断进化、变异,就变成了“鸡冠蛇”。
于是,刚上岗的卞俞和其他矿区守卫们,以及一些囚犯,直接跟“鸡冠蛇群”展开了战斗,经过三天三夜的扫荡,才将矿区的鸡冠蛇全部清除干净。
不过,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有100多名囚犯和部分守卫被鸡冠蛇群吃掉了。
低头看了眼手腕的表,已经到了下午5点,地下的采矿工人也都在陆陆续续出来。等工人全部回到宿舍,他也该下班了。
今天的矿场风平浪静,没有诡异入侵,囚犯也暂时很安分。
是的,只是暂时。这些囚犯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守卫就相当于狱卒,想要镇压囚犯,必须要有足够的本事。
囚犯刚上岛的时候,还发生过好几次暴动,累计杀死了二十多名守卫。沈令安得知消息后,直接将十几个带头者处死,才狠狠震慑住这批恶徒。
卞俞上岗后正好遇见鸡冠蛇群,展露出的强大实力也让他获得了囚犯的认可。囚犯和守卫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被困在这座茫茫大海的偏僻海岛上,可能一生都再也无法离开。
“啧,今天是凶兽值班!”
“今天累死老子了……”
“TM的,我想女人了……”
随着采矿囚犯们爬出来,一些囚犯被一天的劳作掏空了力气,另一些囚犯则还很精神,嘴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和叫骂声。
囚犯也分两种,普通人和变异者。普通囚犯带普通手铐,变异者囚犯则带的是特制的手铐,具有放电功能,防止他们偷袭守卫、逃出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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